第56章

突然唐安文感覺猶如置身火爐一般,他大叫一聲站起來道:“木風你還給我加熱水,準備給我脫一層皮嗎?有點燙了快加些冷水……”

木風一把壓下唐安文道:“這溫度並不是太燙,果果都受的了,你一個大人還受不了。昨天你泡的藥澡水就是太涼了一些纔不管用,所以今天的溫度要稍微高一些,不然沒有效果,等下癢的可就不是我。今天明天你都乖乖呆在家中,別在跑出去曬太陽,免得在長出痱子。”

唐安文聽到木風的話,雖然感覺溫度有些高,他其實更喜歡水溫比體溫更低一些,但是木風說的對,溫度太低藥效就難以完全吸收,溫度高於體溫,那全身的毛孔打開,就更容易吸收藥物了。

木風在給唐安文加了熱水後,讓唐安文別犯懶,要一直把藥汁撩起到背上才行,不然藥汁無法到達患處,那藥效必定沒有那麼好的。囑咐完這些木風才轉身回到廚房,又燒了一大鍋的熱水,給小唐果哪裡送去一些,加好溫度,又給唐安文哪裡添加熱水。

這次泡澡後,唐安文感覺渾身清爽,從洗澡房出來,把髒衣服丟在籃子中,唐安文去看和他一起泡澡的小兒子,胖乎乎的唐果剛被木風從木盆中撈起來,小傢伙手白腳白,渾身都白溜溜可愛的不行。

抱着藥香味的兒子,唐安文朝着孩子的房間走去,卻被剛拿起髒衣服的木風叫住,讓唐安文把唐果放下,讓唐果自己走路,不然唐安文用力又出汗,藥效必定大打折扣。

唐安文聽了覺得有道理,就馬上放下懷裡正在撒嬌問什麼時候可以吃羊奶羹的唐果,讓小傢伙自己走路。

這個院子中就屬唐豆他們的房間最爲陰涼,加上木風在兩個孩子的房間裡放了兩大桶的冷水,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降下很多。唐安文被唐果拉進屋中,唐豆拿出五子棋,讓唐安文陪他和弟弟完,這個時候兩個孩子一同挑戰起唐安文。

木風拿着唐果和唐安文換下的衣服,抓了一個皁夾揉碎在水中,幾件衣服在水中搓洗了幾下,淘換了三桶清水,就把衣服晾在院子的竹架上。聽到兒子放假裡傳來哇哇叫聲,木風靠在門口看着父子三人爭論着,阿文說果果動了棋子,果果不承認,豆子露出大大的笑容,他們兩個贏了爹爹一次。

搖搖頭木風看着孩子氣的唐安文,他轉身去了廚房,準備做一鍋草糊,孩子不能吃羊奶羹了,總該弄些零嘴解解饞,兩個孩子都挺喜歡加了薄荷葉或者果乾的草糊。

唐安文因爲馬失前蹄,這次和他讓着兩個小傢伙不同,真個是沒有注意就被兩個小傢伙矇混過關了,這讓唐安文臉色無光,居然被一個四歲一個六歲的孩子打敗了,真是無臉在見江東父老,唐安文讓兩個小傢伙自己玩着。他來到廚房,就看到木風正在認真的做點心,木風這個人做任何事都很專注,這樣的木風身上充滿了誘惑人的魅力。

木風把煮好的草糊倒入瓷缸中,放入木盆的水中鎮着,擡頭就看到唐安文悄無聲息的站在門邊,他朝着唐安文露出笑容道:“不和豆子他們玩了。”

唐安文點點頭道:“不和他們玩了,兩個小屁孩就會瞎起鬨,讓他們自己玩去。”

木風笑笑道:“小孩子都這樣,這表示他們開心興奮而已。”

聽了木風的話唐安文內心的鬱悶並沒有被解開多少,輸給兩個加起來才十歲的兒童,唐安文現在都不好意思和木風說,於是岔開話題道:“木風你知不知道我們家多出來的地,就是山腳邊哪裡,我們當時沒有開墾這麼多的,怎麼都已經繞到溪邊了。”

木風聽到唐安文的疑問後笑道:“那是唐軒林佐他們沒事幹挖的,前斷時間他們早上傍晚沒事做,就會跑去挖地,當時唐軒跟我說過,地多不是壞事,如果我們種不完的話,也可以租給其他人,或者乾脆賣給村民。”

唐安文聽了木風的話後,點點頭,看來唐軒和林佐都是閒的沒事做,纔會跑去挖地消磨時間。

木風又問道:“阿文我們這個地測量了一共幾畝啊?”

唐安文說道:“四畝多一點,如果我們種不了的話乾脆租點給唐郎吧,他們兩個總護着我們,與其租其他人,還是租給他們的好。”

對於唐安文的話,木風自然不會反對,張蘭不用說,從很早以前這人就很護着他,唐郎這人也很不錯,這些年幫了他不少忙。前幾年每次農忙的時候,唐郎和張蘭幹完自家的活後,就會過來幫他幹,田裡放水唐郎都會先幫他家放。

午飯過後,家裡也沒什麼事,唐果和唐豆已經開始午睡,木風讓唐安文也睡在孩子的房間,他給孩子們打扇,扇風涼的時候,順帶也能給唐安文也扇一扇,他們的房間兩面牆面被太陽直射,就會顯得更加的熱。

唐安文打着哈欠跟木風說道:“木風我先睡一覺,等下你叫醒我,換我給你和孩子打扇,別忘記了一定要叫醒我。”

木風點點頭道:“趕緊睡吧,等下我會叫醒你的。”

扇子輕輕從身邊晃過,一陣陣微涼的風拂過身體,讓唐安文渾身舒暢,他呼吸均勻很快陷入睡夢中。

唐安文是被孩子的笑鬧聲吵醒的,這一覺睡得相當舒服。張開眼睛就看到四顆腦袋擠在一起,唐豆幾個圍着小桌子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東西。唐安文看看天色,太陽依然非常猛烈,應該是下午兩三點左右,唐安文心裡嘆氣,他就不該指望木風能夠叫醒他。

唐安文起牀後就發現桌子上放着兩隻角牛,角牛大約三四釐米,嘴巴前面長着一對一釐米左右的角,現在兩隻差不多大的角牛正在角鬥,四個孩子看的正起勁,唐果甚至很眼饞想要摸摸,不過他膽子小,並不敢真去摸。

唐安文知道這東西必定是唐郎家的兩個臭小子帶來的,小哥兒一般都不玩這些,只有小子們,大熱天的就能爲了這些個小玩意鑽進樹林中,扒開腐爛的樹根部找出角牛,接着就是招呼一堆無聊的小夥伴,看看誰抓的角牛力氣更大一些。

唐安文的注視引起了唐果的注意,小唐果炫耀一般對着他爹爹說道:“爹爹、爹爹這是小角牛,唐明哥哥和唐雨弟弟答應送給我們的,可好玩了。”

唐安文點點頭道:“那你們好好玩,不許吵架知道嗎,唐明你可是大哥哥要照顧小弟弟們的。還有唐豆你們兩個別光顧着玩這小東西,記得要教唐雨唐明你們新認識的字,知道嗎!”

唐豆聽到爹爹的話,乖巧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不會忘記的,見到大兒子保證唐安文才離開房間。

剛走出房間,唐安文就聽到堂屋內傳來聲音,感情是張蘭和唐郎都提前過來了,唐安文尋找聲音走進堂屋內,木風見到唐安文起來笑道:“阿文你醒了,剛纔唐郎他們過來,我就先過來了沒有叫醒你。我估計你也差不多該醒了,來喝一杯茶醒醒。”

唐郎和張蘭見唐安文起來都和唐安文打招呼,唐安文也朝着兩人點點頭。

唐安文拖過小板凳坐在木風邊上,唐郎和張蘭坐在另外的長木椅上,木風坐在單人木椅上,此時正在倒茶水,唐安文接過杯子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水的清香溢滿口間,讓唐安文精神了很多。

剛纔唐安文進來後,打斷了幾個人聊天,這時候木風和張蘭兩個又說了起來。原來早上唐郎大哥唐風回家後,就發動了他們阿姆過來呵斥唐郎,說他和張蘭胳膊竟往外拐,還說唐郎大哥麼受了驚嚇,要兩人好好的給大哥和大哥麼賠禮道歉。

張蘭當即就表示不會答應,唐郎自然也知道那事可不是他媳婦的錯,他大哥荷和大哥麼能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他唐郎還是要點臉面的,不然會被整個唐家村的村民截脊樑骨。滴水之恩本當涌泉相報,他們現在受的啓是滴水之恩,那都是一桶一桶的打,受了不知道多少恩。現在沒有回報也就算了,怎麼還能當着恩人的面,做出如此不要臉面如此出格的事。

唐郎阿姆見兒子兒媳都不肯聽他的,於是就撒潑要唐郎給家裡打水,出了早上那樣的事,他們也知道丟臉,一大把年紀了自然不好意思跑去唐安文哪裡打水。大兒子也不肯再去唐安文家打水,村裡的水井已經枯竭,家中水缸也快見底,在不打水就沒有水喝了,唐郎阿姆就開始罵起了唐郎沒有良心。

後來張蘭告訴唐郎阿姆,要唐郎給兩老打水沒有問題,除非唐風和大哥麼肯來給木風道歉送禮,只要木風和唐安文原諒兩人,他就讓唐郎給兩老人打水送去老宅中去。不然老兩口可以來他們家吃飯,至於另外兩位,那他就管不了這麼多了。最後張蘭還是和唐郎阿姆談崩了,唐郎阿姆在喝了一碗水後氣呼呼的走了。

在張蘭下午出來的時候,聽村裡的朋友說唐風是提着水桶,灰溜溜的跑去臨村打水了。離唐家村最近的村莊就是張家村,不過要去張家村可比去荒村遠多了,就是抄近路走小路,也因爲蜿蜒曲折的田埂會更加的難走,大路的話就更遠了,何況現在那個村子都缺水,想要從其他村子打來水可要不少的面子。

唐郎告訴木風和唐安文,說如果他哥不來道歉,那這水就別給他哥打了。他哥最近變得毫無理智,已經因爲大哥麼腦子拎不清得罪了村裡不少的人,他們畢竟是兄弟,如果哥哥繼續這樣下去,說不定這小子還沒有生出來,大哥就會因爲得罪太多村裡人,而被村裡人厭棄厭惡,搞得無法在居住村中。唐郎還是希望他哥能夠通過這次的事,清醒一下腦子,別被高興衝昏了頭,何況大哥麼能不能生出小子還不知道呢?

唐安文還是能從唐郎的話語中,聽出他對他大哥的關心,畢竟是兩兄弟。只不過原本感情還不錯的兩兄弟,因爲在大哥麼腦子拎不太清的瞎胡鬧下,不但感情出現了裂痕,而且還生分了。

太陽落下後,原來待在屋子裡避暑的四個小傢伙,吵鬧着要出去玩耍,木風見唐果唐豆難得這麼開心,自然不會反對。叫四個小傢伙來廚房,給每個人端了一碗加了薄荷葉煮出的水拌起來的草糊,四個孩子的碗裡還加了些葡萄乾和果乾。

唐安文也喝了一碗,因爲草糊中並沒有加太多的唐,味道是有些淡的,但是這淡淡的口感中又透着薄荷的清涼,滋味還是相當不錯的,喝上這麼一碗,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的清涼。

“嘩啦啦……”唐安文突然聽到水聲,他掀起木盆上壓着的竹篩,就看到一條兩三斤的草魚,他今天出去並沒有賣到魚,唐軒他們是不可能會去抓魚的,他們兩個就會抓陸地上跑的,或者天上飛的,這水裡的,兩人基本上都不會想到要去抓,難道是唐郎家的不成。

木風看到唐安文疑惑的眼神道:“這是張蘭大哥送給他的,據說在那個山溝裡抓了不少,就送來一些給張蘭。張蘭他們今晚過來吃飯,想讓我給做過糖醋鯉魚。我和張蘭要做晚飯了,你們兩個就帶孩子們出去轉轉吧,果果他們一整天都悶在屋子中,早就憋壞了,有唐明他們陪着玩,就讓他們出去玩鬧玩鬧。”

唐安文知道有人幫木風做飯,自然樂的清閒,就和唐郎帶着四個小傢伙來看田。下午的時候,唐安文已經和唐郎他們談過,四畝地中最靠近小溪源頭的那一畝,租給唐郎他們一家種,不用給銀子,只要把田稅和糧稅都給交了就成,不過到收割以後,不管是稻草還是紅褐谷的杆子,都送給唐安文他們做草料。

不管的唐安文還是木風都知道到了冬季,大部分的草都會乾枯,在想要找到足夠的青草那是有些難的,而且到時候冰天雪地的誰願意跑去割草,那冬季的草料就必須備的足足的。

唐郎和張蘭自然是非常願意的,今年收成雖然沒有損失多少,但是那些糧食他們也不敢隨便賣掉,雖然現在糧價挺高的,他們都怕種不出紅褐谷,那到時候拿着稻穀去換紅褐谷還是比較容易的,如果拿錢去買,在糧食正在緊張的時候,有錢都不一定能夠買的到,但是換肯定是能夠換到的。

唐豆和唐果都是哥兒,他們就算玩鬧也不會跑離大人太遠的距離,唐明和唐雨就不同了,他們來到山邊的時候,就圍着山腳亂跑。唐安文和唐郎慢步走向準備給借給唐郎的那塊地,哪裡離這邊還是有些距離的,因爲這山邊有些地方水也是不足的。所以開挖的時候,唐軒和林佐兩人肯定是沿着潮溼帶挖田的,也就造成了,這塊地寬窄不一,最寬的地方有三四米,最窄的地方還不到一米。

大約只有三四十釐米,唐安文想着唐軒他們挖這些地,就是爲了能讓水沿着這被挖開的水道流過去,與其說這是地還不如說就是小溝渠,用來連通水流的。

唐郎走到小山包的盡頭,看着這長長的只有兩三米寬的田,他蹲下挖了一塊泥在手中,上端已經乾燥的泥土一捏就碎了掉落在地上,露出下面黑暗的泥土,這裡的泥和他家田裡的不一樣,顏色更深土質更加肥沃一些,而且現在這裡的泥土依然潮溼,他家地裡挖開一鋤頭,底下全都是乾燥的,一點水汽都沒有。

唐郎看到很多人都打水澆地,但是他在挖開自家的田發現這個情況後,就再也沒有給田教過水,唐郎知道光幾桶水根本無濟於事,他和張蘭打水都是澆剛種的菜,因爲這個是眼下他們就要吃的。至於種紅褐谷的事,唐郎就只能等到老天開眼給他們一場大雨。而現在就不一樣了,雖然家裡的那些地不能種,但是這邊唐安文借給他家的這一畝地,眼下只要澆上兩次水,就可以撒種子種了。

就在唐郎出神的時候,也不知道唐明和唐雨發現了什麼,居然在小溪底下哇哇叫,唐安文聽到後馬上看了過去,唐果和唐豆都被唐明的聲音吸引,馬上朝着小溪裡走去。唐郎聽到兒子的叫聲,心中着急的事得到解決,這會兒剛放下心思,立馬以爲兒子出了什麼事,連忙跑了過去。

唐安文也走到小溪中,如今的小溪連一點水也沒有,石頭都被曬白了,唯獨長在小溪源頭的藤草特別茂盛。

兩人快步走到唐明身邊,唐果唐豆也好奇的圍了上來,唐雨正在哥哥的身邊急的團團轉,原來是唐明不知道怎麼的就走到長滿草藤的地方,一腳就踩進一個深洞裡,他自己卻無法把腳□□,至於尖叫那都是唐明說他腳底下有什麼東西在動。

這時候唐明已經害怕的大哭起來,以爲腳陷下去的洞裡有蛇,他怕自己被蛇給咬死了,才大聲嚎啕大哭起來。

唐郎檢查了兒子的情況,兒子的腳這是真好陷入一個小坑洞中,唐安文看了一眼,開始動手小心的把唐明的腳往上拉,大約唐明的腳尖沒有豎起來,想要這樣直接連着鞋子橫着出來基本上不可能。

唐安文連忙讓唐明把腳尖向下,看到這小傢伙還不太明白是怎麼一會事的時候,唐安文乾脆站起來示範給唐明看,唐明這下明白了,他把腳踮起來,唐郎一拉,唐明的鞋子被拉掉了,腳也終於得到了解救,唐郎正生氣要揍這混蛋小子,唐安文阻止了唐郎準備暴力教育孩子。

唐安文伸手進去坑洞中撈鞋子,當他捏到一把滑溜溜的東西后,唐安文也“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說了一句什麼東西,心裡同時想到難怪唐明這膽大的小子也被嚇的哭起來。

唐郎看到唐安文的樣子,也沒有見唐安文被什麼咬到,兒子說的蛇肯定不對,不但不管唐安文還是他兒子,大約都已經被蛇咬出好幾個傷口了,哪裡輪得到他兒子哇哇大叫的哭,早就小命不保了。

唐郎伸手就進入坑洞中,這坑洞很深,他因爲手臂比較粗根本摸不到底,但是憑着手裡接觸到的冰冰涼滑膩膩的感覺,唐郎知道下面還有水不然兒子的褲腳也不會溼掉,而且在他手指邊上打轉的根本就是泥鰍,哪裡是什麼蛇啊,唐郎守株待兔用力捏住一條撞進他手心的物體,拔出手就甩在地上。

唐安文看着被唐郎甩在一邊石頭上的泥鰍,這條泥鰍很大,至少有成人的大拇指粗,現在正在石頭縫隙裡快速扭動着。唐安文和唐郎對視了一眼笑了,沒有想到出來一趟,居然能夠有這麼好的運氣,這底下肯定有個水洞,洞裡聚滿了泥鰍這類不容易死的河鮮。

唐明看到泥鰍很高興,心裡也不在害怕,唐郎和唐安文說了一句先回家,聽到這句話的唐明小朋友立馬就哭起來,問兩個大人那他的鞋子怎麼辦,丟了一隻鞋,回去阿姆肯定要揍他。他阿姆雖然張着一副溫柔的樣子,但是隻要唐明和唐雨兩個清楚,他阿姆揍他們可狠了,不聽話那小屁屁就被打的開花。

唐豆和果果的阿姆看着很兇力氣很大的樣子,但是兩個人也知道,木風阿麼根本就不兇,對小孩子可好了,他們還知道木風阿麼對唐果唐豆可好了,他們都很羨慕,也很喜歡和唐果他們玩耍,因爲木風阿麼總會做出很多好吃的。

唐郎對兒子說道:“你能保住命就不錯了,還鞋子呢,看你下次還敢隨便亂跑,小心蛇真的咬掉你的腳。”

這可把唐明下的半死,嚷嚷着再也不會亂跑了,唐豆摘了一根草筋,唐果和唐雨撿了樹枝,兩個小傢伙也不敢去抓這條異常大的泥鰍,倒是拿着樹枝踢來踢去的,唐安文對這個東西比較沒有辦法,他剛纔就沒有唐郎這傢伙的本事,任何一條撞進手心都被滑脫掉。

唐郎接過唐豆手裡的草筋,穿過泥鰍的鰓□□,隨手遞給唐豆拿着,唐豆看着手裡扭動着的泥鰍,最後還是給了他爹爹,對於這些滑溜溜的東西,唐豆唐果都繼承了他們爹爹的基因,三人對這樣滑膩膩的東西都沒有太多好感,當然飯桌上就另當別論了。

六個人回到唐安文家中,只有唐明的樣子特別悽慘,鞋子掉了一隻,沒有鞋子的那條褲腿也蘸了泥土溼掉了。張蘭一看到大兒子的狼狽模樣,立馬頭上冒煙,火冒三丈的張蘭抄起一根木棒就要揍這頑皮的臭小子。

幸好被木風發現並且及時攔住,唐安文也連忙解釋,說他們在小溪源頭髮現了一個小洞,那小洞底下應該是有水的,水裡應該有很多泥鰍,鑑於他們兩個都摸不到鞋子,說明小洞比較深,而唐安文手臂修長並不粗探的還是比較深,他感覺洞裡應該有不少的泥鰍。

木風聽了以後問兩人能不能把洞挖開,如果可以,他們能夠抓些泥鰍來吃,當然拿去賣也沒有問題,現在大部分的河水都枯竭,水塘就更不用說了,鎮上的河鮮價格已經開始節節攀升了。

唐安文說只要花時間,應該能夠挖開,於是兩家人越好了明天去抓泥鰍。如果對就抓去賣掉,如果少就當添個菜。唐安文看着唐明悽慘的樣子,讓木風去找找褲子,以前宋雲惜送來的衣褲可不少,木風應該沒有改完的。

木風剛纔光顧着被泥鰍吸引了,聽到唐安文提起,才進了兩個孩子的屋子裡,找來一條合適唐明的褲子,至於鞋子那就沒有辦法了,豆子的鞋子給唐明太小,只能讓唐明暫時先光腳丫走路了。好在唐安文家中的院子都是沙泥,並沒有任何尖銳的石頭,當初木風和唐安文還是挑揀過一番的,若是有尖銳的石頭在院子裡,孩子跌上一覺,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晚上唐豆唐果吃的很香,他們很喜歡吃糖醋魚,倒是唐明唐雨這兩個小傢伙並不喜歡吃魚,也不喜歡吃酸的,他們更喜歡吃排骨和炒肉,不過兩個小傢伙同樣也吃的是滿嘴流油。

張蘭藉口燒糖醋魚,其實他基本上就沒有動過糖醋魚,他只是知道木風現在好酸的,所以在帶魚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讓木風無法拒絕的藉口。

吃過晚飯後,唐郎就抱着大兒子和張蘭拉着小兒子回家去了,唐安文一家也洗漱好在院子里納涼,木風拿着蒲扇不時給身邊的三個人驅趕蚊蟲,最近雖然天氣特別熱,但是相對的蚊蟲卻少了很多,像這樣的晚上,在院子裡點上油燈,居然也沒有大量的蚊子圍上來,說起來也怪事一樁。

如果這樣放在一個月前,那蚊子能夠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他們的院子,能叮的他們滿身都是包包,尤其是唐果和唐安文父子倆,木風和唐豆似乎沒有那麼吸引蚊子叮咬的體質。木風雖然煩惱過這個,但是以前他就詢問過羅老,羅老唯一告訴木風的就是,如果你不把這父子倆養的這麼白白嫩嫩的話,大約他們也就不會這麼受蚊子的歡迎。

就在木風哄睡兩個孩子後,院子傳來敲門聲,唐安文從屋內走出來,問木風是誰來的了。

木風回頭告訴唐安文是唐郎帶着他大哥來了,這完全出乎了木風的預料,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唐風會過來。上次流傳出阿文和張蘭的流言就是唐風的媳婦,說實話木風對唐風是有幾分瞧不上,這人真的是一點腦子都不長。

就說早上的事吧,如果他媳婦這麼無理取鬧,他必定會在第一時間給壓下去,絕對不會讓媳婦說出第二句,但是這唐風居然半句話不說,就讓他媳婦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受着他家的恩惠,做出恩將仇報的事,誰看見了還不在心裡暗罵一句。而且張蘭還偷偷私下裡告訴告訴過木風,原來唐郎的阿姆還找過族老,希望族老能夠給唐郎大哥麼做主,因爲唐郎大哥麼認爲唐安文和木風練手欺負他一個。

但是年紀頗大受人尊敬的族老,那個不是人精,怎麼可能會和那一家子一樣腦子拎不清,在現在這個時候,去得罪手握他們命脈的木風和唐安文。就算是這一家子有理好了,現在村子裡任何人都不會去得罪木風和唐安文,除非他們不想要喝水了,或者願意走半個時辰去鎮上運河那邊打水,可是運河那邊的水據說也已經渾濁如泥漿,誰腦抽了纔會去做。

木風側身讓開門放唐郎和唐風進來,帶着兩人來到院子裡坐下,唐郎才當起了中間調和人道:“木風我哥他對早上發生的事感到後悔,他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我哥麼他自從懷孕後腦子就不太好使,脾氣也變了,你也別和他計較。這是我哥帶來的歉禮,哥,說話啊,你在家怎麼和我保證的……”

唐風聽到唐郎的催促,於是把手裡的一塊布料遞給木風,這才略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唐安文木風對於早上的事我感到很抱歉,我媳婦自從這次懷孕後腦子就略有犯糊塗了,你們大人大量別和他計較,等生了孩子他就不會犯傻了。”

其實最近唐風日子過的很不如意,自從和弟弟分家後,他做什麼事都不順利,鎮上找不到工作。以前他發現鎮上有什麼工作都是讓弟弟去談,但是現在分家了,自然是不行的,何況他家中的哥兒也是不願意的,所以他已經很久沒有找到活計做了。家裡又發生各種各樣的事,邊上原本和睦的鄰居也都和家裡關係緊張起來。弟弟這次蝗蟲災就沒有什麼損失,但是他家至少損失了一半,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爲什麼少了弟弟一家,他們家的日子就會變得如此的艱難。

今天他去張家村,以前都對他客客氣氣的張蘭家人,卻在今天半句話都不幫他說,還說他是外村的,怎麼能打他們的水,害的他根本沒有打到水,還丟臉的被張家村的人趕了出來。

木風看在張蘭的面子上點點頭,畢竟撕破臉面張蘭夾在中間不太,唐郎畢竟還是關心他大哥的。何況對木風來說對方來打桶水,對他來說真的無關痛癢,反正大半個村子裡的人都在他家打水,村子裡水井能夠提供十多戶人家使用就不錯了,而且人家也是有主的,在缺水的時候不讓打,其他人也無話可說。

唐安文聽到唐風服軟了,油燈下看着對方難堪的臉色,知道對方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不過這對唐安文來說無關緊要,唐郎帶着對方來,他給的唐郎的面子,絕對不是唐風的面子。

唐安文點點頭,告訴唐風讓他管好自己家的哥兒,別像個瘋子一般,隨便放出來咬人,這次他能原諒就算了,若是再有下次就算唐郎來也不管用。

唐風在聽到唐安不計較早上的事後,又小心翼翼的問唐啊文他可不可以打水的時候,唐安文點點頭,唐風連他弟弟都顧不上了,拔腳就朝着院外跑去,家裡今天一天沒有水了,現在正等着他打水回去做晚飯。

唐安文看着連句招呼也不打就跑走的人,嘆氣搖搖頭,這人和唐郎的爲人處事差太遠了。難怪沒有了唐郎和張蘭的幫襯,又加上個腦子拎不清的媳婦,就把日子過的亂七八糟,果然娶妻要娶賢,不然別想有好日子過,像他家木風,不管什麼事都能處理的井井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