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唐安文話音剛落,就見唐樹林把木桶中的水三兩下倒在地裡,也顧不上和唐安文打聲招呼,就朝着荒村跑去,那個速度就猶如一陣風一般的快,看的唐安文暗暗咂舌,這感情是百米賽跑的架勢啊。

唐安文澆完水這才慢悠悠的朝着家裡走去,就見唐樹林挑着兩桶水快步朝着地裡走去,連眼神都沒有丟給他一個,唐安文瞬間感覺他不會是在遊魂狀態吧?不然他這麼大一個人在唐樹林前面的路上,這傢伙也好意思當沒有看見。

唐安文回到家裡的時候,木風已經帶着孩子回家了,正準備做晚飯,在家裡納好涼的唐軒林佐終於再次跑來蹭飯了,林佐在幫忙燒火,唐軒正在和唐果唐豆鬥智鬥勇玩五子棋,時不時就是耍賴悔棋,逗得唐果哈哈大笑,說着唐軒叔叔羞羞臉。

唐安文站在門邊說起唐樹林的事,木風手裡正在和麪,他沒有想到唐安文會糾結這種事,於是道:“唐樹林應該是心裡着急了,他剛纔在看到我們的小水塘後,就跑來我們家借了一隻木桶和扁擔,人那是着急給地澆水,根本沒有注意到你這個大活人了。”

唐安文聽到木風的話,心裡想想也就釋然了,他最多是唐樹林的朋友,而那塊地裡種的糧食卻是唐樹林一家的口糧,怎麼看那塊地都很重要的樣子。

晚上其實算起來也不差,但是唐安文吃的很不是滋味,麪條中有臘肉還有新鮮排骨,碧綠的雞毛菜。今天晚上的菜長得比較大一些,一看就知道不是他們家種出來的,是唐軒他們帶來的,唐軒居然在院子裡種了一院子的小青菜,今天嘴饞了就拔了一小籃子過來下面條。

咬着牙惡狠狠的咬着嘴裡的麪條,唐安文眼神直勾勾的瞧着,唐軒林佐一勺子一勺子的往麪條里加木風做的美味辣醬,那眼神實在有些露骨,感覺好像要吃人一般。終於唐軒耐不住開口問道:“阿文我今天是不是哪裡惹到你了,不然你一副盯着仇人一樣盯着我做什麼,感覺你恨不得把我給吞了。”

唐安文聽到唐軒的話後連忙答道:“你瞧錯了吧,我在吃飯呢!怎麼會盯着你瞧,你又不能吃。”說完話唐安文無比沮喪的端着麪條到外面吃,眼不看爲淨,他不看總行了吧,筷子截截截碗裡的清湯寡水,沒有辣醬果然滋味少很多……

唐軒聽的莫名其妙,轉頭看向邊上木風,用眼神詢問木風是怎麼回事,剛纔都還好好的來着,怎麼阿文突然就變得奇怪起來了,簡直把他和林佐都當成敵人一般,一副恨不得吃了才甘心。

木風看着唐軒和林佐帶着疑惑的目光道:“你們別管他,他昨天晚上長了痱子,今天羅老說他不能吃辣的,最近他吃麪條習慣了要蘸辣醬,所以瞧你們吃的香,他心裡大約是很鬱悶。”

唐軒和林佐兩人聽了木風的話,終於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阿文現在不能吃辣醬了,難怪看他們吃辣醬的眼神這麼複雜,一副又羨又妒的樣子。

坐在桌子另外一邊的小唐果聽了木風的話後連忙問道:“阿姆爹爹不能吃,那我能不能吃啊,果果也想吃辣醬。”

木風瞧着小兒子咬着筷子奶聲奶氣的買萌,伸手就在小兒子的腦袋上敲了一下道:“你爹爹長痱子,也也好不到哪裡去,不能吃辣醬,何況你本來就不會吃辣的。”

唐果做妖還沒有成功就被木風給拍滅了,於是哦了一聲乖乖的吃着小碗裡的麪條,唐豆瞧弟弟一臉落寞的樣子,他夾了一根麪條到弟弟嘴邊。唐果是被哥哥喂習慣的,見到哥哥喂他,自然乖巧的張開嘴巴,於是小傢伙在把麪條吸進嘴裡,嚼吧嚼吧兩下,唐果的小臉變了顏色,哇哇叫着端着碗大口喝麪湯。

等嘴裡不那麼辣的時候,小唐果一臉控訴,鼓着小臉頰盯着自己哥哥,幹嘛要給他吃辣的,剛纔好辣好辣,差點辣死他了。

唐果那可愛被整到的模樣,逗得唐軒差點吃嗆到,林佐開口讓唐軒慢點吃,沒人跟他搶,把唐軒給氣的,指着林佐的鼻子你、你了好幾聲,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沒有將出來。

唐豆被弟弟瞧着,他很無辜的對弟弟說道:“不是弟弟要吃辣的嗎?”

唐果泄氣了,小臉恢復正常,終於準備認真吃飯,筷子扒拉一下碗裡的麪條,小唐果把碗遞到木風面前道:“阿姆我要麪湯、我要麪湯,沒有面湯果果咽不下。”

木風點點頭道:“知道了,別在嚷嚷,阿姆給你舀就是了。”

給唐果碗裡添了一勺麪湯後,木風把碗放回到小兒子的面前道:“乖乖吃,在磨蹭就涼了不好吃。”

唐果點點頭嘴裡嚼着麪條道:“阿姆果果今天還沒有吃羊奶羹,你和爹爹都忘記給果果做了。哥哥你一定忘記提醒阿姆了,對不對。”

唐豆聽到弟弟的話後道:“我下午有和爹爹說了,可是爹爹說你背上長痱子,不能吃羊奶羹,所以這幾天我們家都不做羊奶羹了,爹爹說等天氣涼一點以後,在做羊奶羹給你吃的。”

唐果聽了哥哥的話後,終於明白既不是哥哥忘記了,也不是阿姆忘記了,原來是他現在不能吃,想起上午他嘗過味道古怪難聞到不行的藥汁,唐果就再也不鬧着要吃這個那個了,長痱子癢癢真的好難受,藥汁也很難聞他不要洗這樣的澡澡。

晚上天氣依然蒙熱,一家人洗漱過後,木風在孩子的房間裡。唐安文坐在院子裡乘涼,家裡傳來敲門聲,唐安文打開門就看到唐樹林站在門口,被嚇了一大跳的唐安文問道:“唐樹林你這麼晚了怎麼還在這裡,吃飯了沒有?”

唐樹林揮去臉上的一把汗水說道:“我馬上就要回家了,先來把你家的木桶和扁擔還了,拿着我要回家去了,再不回去我媳婦就要找人了。”

唐安文看着把木桶和扁擔往他懷裡一塞,轉身提着一桶水就離開的唐樹林,那微微往下耷拉的肩膀。這纔多少時間幾個月前他們一起挖竹筍時候,這個男人的腰背依然挺直,唐安文不得不感嘆這古代的生活真的很不容易,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戶人家真的是完全靠天吃飯,非常非常的辛苦。

木風正在屋子裡教唐果唐豆認字,兩個小傢伙還是非常好學的,其中一個非常偉大的理由,就是他們想要自己看懂爹爹的畫本。在教了兩個孩子認識十來個字後,木風讓兩個孩子準備睡覺,走到門口朝着院子裡的唐安文問道:“阿文誰啊,有什麼事。”

唐安文回答道:“沒事,是唐樹林,他來還木桶和扁擔的。”唐是文說完關上房門,把水桶和扁擔放回到廚房,這是他每天早上都要用到的東西,可馬虎不得。

木風聽了唐安文的話知道沒事,聽到唐安文又把院門關上,這纔回到孩子的房間內,讓兩個躺牀上去,他拿着一個大大的蒲扇,幫兩個孩子扇風。

唐安文走進點着油燈的屋內,只見木風輕輕搖着蒲扇,給兩個孩子扇風,兩個小傢伙開始還嘀嘀咕咕說上幾聲,在木風叮囑幾次別說話乖乖睡覺後。兩個小傢伙終於閉上嘴很快就能夠入睡。

果果洗了藥浴,大約是起了效果,今天晚上並沒有見小傢伙抓後背,只不過這小子睡覺很不老實,一會兒撅着屁股趴着,在等一下就仰躺着,一條胖乎乎的小腳丫壓在他哥哥的肚子上。倒是唐豆睡覺很乖巧,躺下睡着時什麼樣子的,醒來時基本上也是什麼樣子的,就算小唐果有時候爬他身上去,唐豆也不會推開弟弟。

在兩個孩子睡熟後,木風給唐果和唐豆在小肚子上蓋了布巾,這纔拿着油燈出來。

兩人在院子裡做了一會兒,唐安文說了村子水井都快斷水的事,又說了可能明天唐家村裡的村民都可能過來打水,到時候就會吵到他們一家。

木風點點頭他看着天空的星星道:“安文明天早上我們要早點去打水,村裡人如果一大早就過來打水澆地,說不定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把井水打完了,雖然我們的水井很可能是開在水脈上的,但是若井水被打完的話,一時間也沒有那麼快就能出水。”

唐安文聽到木風的話後點點頭後說道:“我知道了,明天早上我會早點起牀的。”

木風見唐安文這樣回答,他沒有在說什麼,阿文又怎麼會知道,真的缺水的時候,人們半夜凌晨都會守在水井邊,水井裡出多少水,人就舀多少水。那時候根本就無法用木桶打,要人爬下去,一勺子一勺子舀到木桶中,這些都是木風聽他爹爹講起多年前大旱災時的情況。

這一晚上唐安文睡得舒服極了,背上一點也不癢,肯定是羅老的藥澡起了作用,當然還有木風時不時就拿着扇子,給唐安文扇扇風。

唐安文揉了揉眼睛,他張開眼睛看着天色還未大亮,準備在眯一會兒,發現木風不在牀上,唐安文想着木風可能是起來上廁所了,在等了一會兒,木風都沒有回來,就算是大號也該解決的差不多了,唐安文叫了兩聲木風,也沒有聽到院子裡的迴應。

唐安文摸了摸腦袋,木風都起來了,他也不想在睡覺了。從牀上起來,唐安文穿好衣服來到院子,發現院子靜悄悄的,舀起一勺子的水漱口後,倒了一些水在手心,唐安文胡亂的揉了揉臉。眼神瞟到水缸中的水位,唐安文突然發現了事情不對勁,他挺生氣,丟下手裡的木瓢,就氣呼呼的朝着院外走去。

當唐安文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發現不時的有人拿着木桶朝着水井方向走去,接着就看到木風挑着兩桶滿滿的水朝着院子走來。

唐安文破有些生氣叫道:“停下,木風你快給我放下,你什麼身子你忘記了,說了讓我去挑水的,你怎麼又一大早跑去挑水了,還把兩缸水都打滿了,這樣你的身子怎麼吃的消,就算你力氣大,也該爲我們的孩子想一想好不好。”

木風聽到唐安文的叫聲,倒是相當配合的站住,彎腰把水桶放好等着唐安文過來。

唐安文走到木風身邊,他接過扁擔就挑起兩桶水,站起來的時候唐安文明顯感覺有些吃力,他心裡嘆氣就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鍛鍊,力氣依然差了木風好運,硬件差了一些,怎麼努力都很難追上木風,雖然有些泄氣,不過唐安文想着至少他現在身體好了很多,也能挑滿水缸不用讓木風這般辛苦。

回到家中,唐安文原本想要發作,卻聽到木風對他說道:“阿文今天村裡很早就有人來挑水了,我擔心井水被挑完,聽到響動就先起來挑了,你彆着急,我會注意孩子的,真做不到不會勉強去做,現在水井的水位已經下沉很多,大約在過上一個時辰井水大約就會被打完。”

唐安文聽到這話後着急道:“怎麼會這樣,如果村民一直打水澆地,那我們的井水就算建在水脈上也會有斷水的可能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早知道我就不告訴唐樹林了。”

木風聽到唐安文的話後說道:“這也怪不得唐樹林,知道我們挖水井的人不少,總會有人找過來。水位下沉後,只要村民不在打,水很快就會溢出。大不了我們就晚上打,何況水井是我們家挖的,若是村裡人太過分,我們可以規定他們在某個時間段裡打水,其他時間就用來給水井蓄水,不會有事的。”

唐安文聽到木風的話後,心裡這才鬆了口氣,好像渭南朝有這麼一條文獻法案,出錢挖井的人,是有權維護自家的水井,不讓人無意或者蓄意的毀壞,當然不讓人打井水也是不現實的,但是規定時間段,規定每人打多少都是可以的。

木風看着唐安文神情不在那麼糾結後說道:“剛纔已經有人問起我們田地的事,也有人提到要在這裡挖地圍田。阿文等下吃完早飯,你就去鎮上找記事官,記得塞上兩貫錢給他們,他們就會願意過來幫我們測量登記,畢竟大熱天的誰都不容易。”

唐安文聽了木風的話點點頭,雖然村裡大部分人都是比較講理的,但是這田地事關一家老小的口糧,良心這種東西不能變成糧食吃,誰知道那個人會起壞心思。

雖然有些燙,唐安文拿着筷子攪拌了幾下吹了吹,呼嚕嚕幾口就灌下大半碗後,放下碗說了一聲我吃好了,也不等木風說什麼,就快步朝着另外一個院子走去。解開繮繩把小黑拉出來架上馬車,一抖繮繩,回頭朝着木風喊了一聲過來關院門,這才抽着小黑快速朝着鎮上奔去。他內心有一種相當急迫的感覺,就好像去晚了,會有人搶走他們一家辛辛苦苦挖的田地,所以必須快一些,在快一些。

來到鎮上,唐安文直奔衙門,唐安文很快就找到記事官,在偷偷給記事官塞了兩貫後,記事官很快就想起了唐安文是誰。

記事官年紀有些大,大約五十來歲的樣子,他知道他已經是不可能在往上升了。而且他這個差事看着有油水,收糧食又收各種田賦稅,但是其實所有的賦稅田稅都被府衙的看得死死的,尤其是這個新來的府衙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只有像這種外快,記事官纔拿的穩當安心。

記事官員知道唐安文居然還有馬車,自然是極爲願意去跑這一趟的,既能夠拿銀子,又能夠到外面走走,這衙門雖然不錯,但是他現在分到的房間不怎麼樣,又悶熱,茶水也是最次等的,記事官心裡對這次的府衙極爲不滿意,又小氣又斤斤計較。

在唐安文帶着記事官和一個衙役來到荒村後,木風早已準備好了茶水,讓兩人飲用了茶水後,唐安文這才帶着休息好的兩人來到地裡。太陽逐漸猛烈起來,時不時就有人來水井挑水,那些村民總會和唐安文招呼一聲,畢竟這水井是唐安文他們家挖的,挑了別人家的水,基本的禮貌還是不能丟的。

就在衙役和記事官開始測量田地的時候,唐郎家的大哥和大哥麼也提着水桶來挑水,他看着唐安文新開的田地不但溼潤,而且這田地看着也很肥沃的樣子後就說道:“這不是阿文嗎,阿文這田地你還沒有立田契啊,阿文你看這樣成不成,我們當家的出一兩銀子,你把這田讓一半給我們怎麼樣。”

唐安文以爲對方的開玩笑的,於是說道:“這田是我和木風辛苦開的,多少兩銀子那都是不換的。”

就在唐安文拒絕的話音剛落,對方突然朝着記事官員道:“這位官爺,我們當家的願意給一兩銀子,您看這田契是不是可以立給我們。”

正在測量的衙役停下手裡的動作看向記事官員,一兩銀子可比兩貫多多了,眼神詢問記事官要不要做,卻被記事官瞪了一眼,衙役看了以後就明白記事官的意思,這哥兒說的話沒戲了,一兩銀子,對於現在只能拿死工錢,沒有任何外快的衙役們可是個不小的誘惑。

記事官瞧向唐郎的大哥麼厲聲道:“這田本就是這位小哥的,你怎可衆目睽睽之下就行賄賂之惡事,一個哥兒如此心腸也算是極爲惡毒的。”

唐安文聽到唐郎大哥麼的話,被氣的話都說不出來,居然有人真的當着他的面挖他的牆角,想搶他的田地。木風擔心的實在太有道理了,若是在不立田契,這塊他們辛苦開出的田真有可能被人給明搶了。

唐郎大哥麼一點都沒有害怕,自從他看了先生,先生說他懷的這胎是小子後,他夫郎就對他是百依百順,沒有看到夫郎生氣的唐郎大哥麼又開口道:“官爺是不是嫌我們銀子不夠多啊,你要是把這田地契都立給我們,我們給二兩銀子。”

逐漸走進打水的張蘭,聽到唐郎大哥麼說的話,氣的臉色鐵青,包括邊上來打水的村民,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唐郎家大哥麼居然是個這樣忘恩負義的人,在這裡打着別人挖出的水,居然還敢明晃晃的搶奪人的田地。

記事官員朝着周圍的村民瞧了一眼,最後瞪向唐郎大哥麼呵斥道:“你這哥兒若是在胡攪蠻纏,不知所謂,就按律法第一十五條賄賂罪,抓你進監牢坐上十年八載的,也能讓你腦子清醒清醒。”

唐郎大哥聽到記事官呵斥他媳婦,他終於低聲讓自家媳婦別在說了,打着水準備拉着媳婦回去。

邊上氣的說不出話的張蘭,一把搶過水桶,把這一桶冰涼的井水就潑在唐郎大哥麼身上後道:“你個沒有良心的東西,拿着水桶滾,在打唐安文家的水試試看,哪怕唐安文木風同意,我也不同意,大家也不同意,你是想讓木風蓋了井蓋大家誰都不用打水了是不是。”

邊上幾個瞧熱鬧的人也點點頭,吩咐說着唐郎大哥麼太不要臉了,這種事情都能做出來,喝水不往挖井人,沒有木風和唐安文,他們現在別說澆莊稼,連喝水都已經成問題了,人不吃飯可以,不喝水很快就會渴死的。

唐安文看到張蘭收拾了唐郎大哥麼,心裡多多少少算是出了口氣。要不然他真心不知道該怎麼辦,對方挺着個七八月的肚子,打也不是,罵唐安文又不是潑婦,對付這種人沒臉沒皮的人,唐安文真沒有多少辦法,好在記事官心如明鏡,並沒有被這惡毒的哥兒給迷惑了。

唐安文看着記事官和衙役測量的越來越遠,他也跟着走過去一瞧,原本只有開了一般的地,居然都被誰給挖開了,心裡雖然充滿了疑惑,但是唐安文並沒有說出來,若是有人來認領,拿出證據,唐安文會把多餘的地契給對方,當然如果像唐郎大哥麼那樣的東西,打死唐安文也是不會白給多分的,拿銀子也不給,也許回家問問木風就知道是誰家挖的地。

唐郎大哥見自家媳婦被弟媳婦欺負了,大罵張蘭胳膊朝外拐,還想動手去打張蘭,唐安文也顧不上記事官撩起胳膊就準備衝過去,卻見唐郎在遠處叫道:“大哥你有種動手試試看,你敢動我媳婦一根毛,我就扒了你的皮。上次大哥麼做的混賬事我已經看在你和阿爹阿姆的份上繞過他了,這次若是你敢動手,咱們就找族老,阿蘭姆家人過來評評這個理,看是你家媳婦做的對,還是我家媳婦做的對。”

唐安文看到唐郎來了,那副要生吞活剝了他大哥麼的表情,唐安文就悄悄的後退下來,現在那是唐郎兩兄弟之間的家務事,他插手進去不太好,唐郎和他大哥家的事也算是本難唸的經,畢竟大哥因爲家中沒有小子,一直隱忍這麼多年,現在自家媳婦終於有了,很有一股子揚眉吐氣的感覺。

唐郎大哥眼看着周圍的人都在說他和媳婦的不是,對他們是指指點點,罵罵咧咧的,終於忍不住提着空桶,帶着被澆的渾身溼透的媳婦落荒而逃。

這時候木風也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他正帶着兩個孩子趕了過來,記事官告訴唐安文他已經測量好了,又讓周圍的人打完水都散去,衆人也見沒有什麼熱鬧好瞧的,也都排隊打水,喝的喝,澆地的澆地。

木風走過來後問道:“阿文沒事。”

唐安文搖頭道:“沒事,就是唐郎大哥麼腦子抽風了,居然想要賄賂記事官,想我們鎮的記事官可是最最規矩的官員了,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他是白費了一場心思,還撈不着一點的好處,倒是張蘭剛纔可厲害,澆了他哥麼一身的水,唐郎因爲這事好像和他哥鬧掰了。”

木風點點頭道:“沒事就好,張蘭的哥麼自從這次懷孕後就腦子不太正常了,他大哥腦子也拎不清,也不管自家的哥兒,任由他這麼得罪四鄰鄉親,以後有他們苦果吃的。”木風和唐安文說完後,接着又叫唐郎張蘭晚上帶孩子過來吃頓飯,唐郎和張蘭笑着點頭答應,兩人挑着四桶水回去了。

兩說完這些,兩人帶着洗完手臉的記事官和衙役回到院子,木風給兩人端來綠豆湯,又給記事官塞了一兩銀子,這次的事也多虧了這記事官,不然如果唐郎大哥麼真鬧起來,還真牽扯不清而且還麻煩。

記事官對木風的上道表示欣慰,他喝完綠豆湯朝着衙役揮手,讓唐安文送他回去,等到衙門就給唐安文起草田契,壓好手印這田就是唐安文一家的,還特別囑咐了一聲讓木風和唐安文不用擔心,他會幫兩人半好的。

回去衙門的途中,衙役好奇的詢問記事官怎麼不收那二兩銀子,怎麼也比這一兩銀子收的多一倍。

他的話剛出口就被記事官敲了腦袋,記事官告訴他,你還年輕剛進入衙門不懂事,以後可要多學着點。就剛纔那哥兒的事,嚷嚷的滿天下都知道,你敢做啊,若是做了,說不定就被人告到衙門,到時候他們就會吃不了兜着走。這種事如果對方偷偷走,比主人家還早來找他們,那還可以收錢辦事。

若是知道的人多了,事情明晃晃的擺在那裡,那就說明事情不可違背,做了很可能會招惹上麻煩。何況這次通過那個哥兒一鬧,他們不但先前收了兩貫跑腿錢,這會兒還收到一兩的辛苦費,主人家好高興感激,而且除了他們幾個人天知地知,別人都不知道,就算被告發到府衙哪裡,也會因爲沒有證據而不了了之。

年輕的衙役聽着老記事官分析的頭頭是道,對記事官的崇拜那是猶如滔滔江水一般連綿不絕。

唐安文把兩人送回到衙門,記事官讓唐安文跟着他進去,很快一張田簽約就被力立了下來,記事官簽名,衙役按手印,唐安文也壓了手印,弄好後記事官纔對唐安文道:“太陽也越來越烈了,帶着田契趕緊回家去吧,免得你家媳婦擔心。”

就在唐安文吹乾紙張,摺疊好田契走到門邊的時候,卻聽到老記事官在背後叫道,你媳婦是個好的懂事的,日子能夠過的紅火,你可要好好珍惜。

唐安文回過頭,朝着老記事官點點頭道:“我明白,謝謝大人提醒,我會好好珍惜我媳婦的。”

買了些肉唐安文趕着馬車回家,在烈日的炙烤下,唐安文又感覺後背開始癢癢,他心裡有些清楚,昨天好一點的痱子,今天大約又要被太陽給曬出來了。

回到家中,木風正在煎草藥,見到唐安文一進家門,就立馬讓唐安文脫掉上衣,看着唐安文昨晚已經隱退掉的痱子又冒了出來,木風拿着用熱水擰乾的布巾就給唐安文敷在背上,希望能給唐安文緩解癢痛。

煎好藥木風讓唐安文趕緊泡着,不知道爲什麼,木風心裡感覺有些煩躁,總覺得唐安文這痱子難好了,因爲剛好了又長了出來,一反覆就很難好了。

唐果被木風從屋子裡拖出來,小傢伙哇哇叫嚷着他現在背上不癢了,也不長小紅疙瘩,他不要泡苦苦又難聞的藥汁,不過唐果瞎嚷嚷完全沒有用,威脅也沒有。倒是唐豆也跟着出來陪弟弟泡藥澡,說如果弟弟不能乖乖的,他就不陪着弟弟玩五子琪了,也不給弟弟講故事了。唐豆其實非常奇怪,弟弟都已經聽了很多遍美人魚的故事,偏偏弟弟還是很喜歡聽,他都懷疑弟弟能夠聽上千萬遍也不會膩味。

這簡直就是對付唐果的殺手鐗,小傢伙立馬就不鬧騰了,乖巧的坐在小木盆中,任由哥哥撩起水不斷倒在他身上,雖然臭臭的,但還是在他能忍耐的範圍內,何況還有爹爹陪着,爹爹也要泡在這裡很近,而且阿姆也說了,明天在洗一遍,就不用在洗這臭臭的藥澡了,也不會在長癢癢的痱子了,這對唐果來說絕對是值得高興拍手的事。

木風把唐果交給唐豆看着,他提着一桶熱水來到洗澡房,唐安文就呆呆的坐在浴桶中,木風瞧着也不把蘸了藥汁的布巾敷在背上,阿文這樣洗藥效怎麼能進入身體,木風伸手就探了探水溫,他感覺水溫不夠熱一些,這樣身體就無法更好的吸收藥汁。

唐安文感覺到木風進來,轉頭略有些無精打采的和木風打了聲招呼,說了句羅老的藥不怎麼管用,他身上有長了出來,癢的他非常不舒服。其實剛纔唐安文哪裡是發呆,他不過是神遊天外想起了上輩子,夏天裡有空調,根本就不可能這樣長出痱子。也不知道這裡冬天有多冷,傻子腦海對這些比較模糊,唐安文也無法想象沒有暖氣沒有空調的日子,冬天冰天雪地的要如何才能過去。

想到這些,唐安文就想起了炕,但是想到自家中屋子的那個格局,好像也不適合造炕。想着想着唐安文忽略了身邊給他加熱水的木風,突然唐安文腦子靈光一閃,不能造炕,那建個壁爐總行吧,只要在屋子裡燒起木頭,那肯定會暖和很多。想到這裡唐安文就會想起上輩子,他陪着女朋友去看電影,電影裡那些歐洲風格的電影,在冬季裡屋外大雪飄飄,男女主人坐在屋內的壁爐邊上,那溫馨溫暖的感覺總是能讓人感同身受,想着想着唐安文就笑了出來,那種感覺木風一定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