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木風聽到唐安文的驚叫,那是衣服都來不及穿就這麼光着腳從屋子裡從出來,其實衝到門口的時候,木風纔想起昨晚尚宇阿姆他們來了,大清早的天都還未大亮,若是和阿文撞見了,必定是會受到驚嚇的。

尚宇的房門也在這時候打開,大約也是和唐安文一樣起夜,聽到唐安文的驚叫後道:“阿文大清早的你鬼叫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耳膜都快被你震破了。”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坐在他門口邊上的木蟬。

唐安文這時候哪裡有心思和尚宇說笑,連忙指着坐在地上的人道:“怎麼能怪我,這人是誰,大清早的不在屋子裡睡覺嚇死我了,尚宇不會是你家裡的人吧。”

尚宇聽到唐安文的話,低頭看向門邊,他臉色頓時暗了一下,阿姆怎麼會坐在這裡,不會一整晚都這麼守着他門外吧,尚宇想到這裡心裡挺不是滋味的。這時候木風也打開房門,就對上幾個人的目光。

木風朝着唐安文道:“阿文你不冷啊,趕緊去被窩裡躺着,這是尚宇阿姆,可能起來的早了一點,你趕緊給我回屋子裡,可別凍到了。”

唐安文聽到木風的話,說是尚宇的阿姆,心裡挺好奇的,但是在看到木風警告的眼神後,還是摸摸鼻子乖乖回房間,他故意走慢了一步,就聽到尚宇的聲音,好像是衝着他阿姆發脾氣了。

其實唐安文想的沒有錯,尚宇確實的鬧脾氣的,他自從略微懂事後就不在和他阿姆撒嬌鬧脾氣,但是這回尚宇就把脾氣鬧到底了,不但沒有給他阿姆好臉色,還直接朝着他阿姆大叫,木蟬好脾氣的不和兒子計較。

尚宇黑着臉朝着他阿姆吼道:“你大清早的不睡覺,坐在這裡幹什麼,都嚇壞我朋友了。”尚宇雖然很生他阿姆的氣,但是想到他阿姆昨晚一整晚都守在他門外,尚宇心裡還是非常不舒服的。雖然是在屋子裡,但是大冬天的,他阿姆身上穿的也不多,肯定會很冷。對於昨天凍怕了的他,尚宇到現在都心有餘悸,以爲當時根本堅持不到唐安文這裡就凍死在路上了。

昨晚他在碼頭找了好些船伕,結果那些人瞧見他就那副樣子,誰都不願意拉他。幸好有個船伕極爲喜歡唐安文家的滷肉,他們在唐安文家碰到過幾次面,知道他和唐安文是朋友,纔算願意幫他這個忙。等有空,尚宇還想着要好好謝謝人家。

木蟬看了一眼尚宇輕笑道:“你小點聲,會吵醒其他人的,阿姆不是擔心你嗎,想來你要是有什麼事,阿姆在這裡也能早點知道,別擔心,阿姆身體好着呢,不會有事的。”

尚宇突然又氣呼呼的開口道:“你這樣守着我,尚家不管了,尚豐還躺在牀上呢,你也該和尚老爺一樣,狠狠的教訓我一頓,最好打死了纔好,免得你看到就心煩。”

木蟬瞧着兒子負氣的模樣道:“彆氣了,這些年都是阿姆的不對,阿姆以爲你是聰明孩子,心裡能明白的。你是阿姆的孩子,阿姆怎麼可能不疼你,你怎麼就不想想,雖然阿姆嘴上關心的是你大哥,但是私底下,阿姆有少了你什麼,還不是你要什麼,阿姆都儘量給你辦到。關心你大哥,也不過是想讓你爹爹多在意些你,你那麼喜歡你爹爹,可惜這些年卻讓你和我生疏了。你爹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無論阿姆怎麼做,他都不會喜歡你,這次他甚至還想打死你爲你那大哥出氣。阿宇別在想着你爹爹了好不好,以後阿姆就疼你,咱們好好過日子,不要你爹了可好?尚家如今的大半生意都在阿姆手裡,你想做什麼都行,一輩子留在淮水,阿姆也陪着你。”

尚宇詫異的看了他阿姆一眼,沒有想到他阿姆會說出這樣的話,於是點點頭道:“好,這事等下在說,我先去茅房。”尚宇這時候已經憋的不行了,昨晚喝了大半碗的雞蛋湯,又喝了一碗的藥,都沒有起夜,這時候可以想到他有多急。

木蟬聽到兒子的話後笑着點頭道:“趕緊去,別憋壞了,阿姆不會跑,這次有什麼話,咱們都說開了,以後阿姆再也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了。”

尚宇衝進茅房放了水,這時候陳伯也窸窸窣窣的起牀,他也是被唐安文那一聲有賊給驚醒的,原本是想出來看看,但是當聽到木風的聲音後,就知道沒事,所以陳伯也就繼續慢悠悠的穿衣服起來。

尚宇放完水渾身舒暢很多,出了茅房果然看到他阿姆還站在房門口,在他走出來的瞬間,阿姆的眼神就注意到他,那樣關心的眼神,就和小時候一樣。只不過大了以後他阿姆就不在這樣看他,每次見面匆匆忙忙,阿姆連眼神都不給他一個,就好像他不是阿姆親身的一眼。尚宇這時候才從他阿姆的話裡,聽出來點其他意思。

原來阿姆都以爲他很在意爹爹,尚宇還記得六七年前,他好像也犯了事情闖了禍,他被爹爹罰了,阿姆心疼的很,問他要不要離開淮水,跟着阿姆去木哈一族。那時候的尚宇年紀還小,他是淮水尚家的二少爺,他自然不願意跟着阿姆回去什麼部落,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特別好的地方,那時他還朝着阿姆大聲吼一輩子都不要離開淮水。

好像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阿姆才逐漸對大哥好起來,也從那時候爹爹對他的態度稍微好一些。之後他阿姆就忙起來了,每天都見不到個人影,每次回來見一下大哥就離開家,好像永遠都有忙活完的活。尚宇怎麼都沒有想到原來阿姆對大哥好,原因就在他這裡,是因爲他想要爹爹的關愛,是因爲他想要尚家,所以阿姆這些年都這麼忙碌的給他準備着碼?

尚宇拉着木蟬進了屋子,對着守了他一夜的阿龍道:“阿龍你去幫陳伯做飯,隨便煎藥,我背很疼,阿姆你陪我睡會兒,我們說說話,我記得你好久都沒有和我說話了。”

木蟬怎麼都沒有想到兒子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於是略有些尷尬道:“阿宇你也不小了,怎麼還能和阿姆一起睡,阿姆在這裡陪着你就行,挺冷的,你趕緊趟穿上去,彆着涼了。”

尚宇一聽到木蟬拒絕,立馬一臉不高興的瞪着他阿姆叫道:“怎麼不行,我就要阿姆陪着,你都已經很久沒有陪過我了,我現在都快被打死了,背上傷也很痛,阿姆爲什麼就不能陪着我。”

木蟬被尚宇鬧的沒有辦法,於是道:“成,成,阿姆陪着你就是了,還鬧起孩子脾氣了。咱們阿宇受傷了,阿姆自然要陪着,該陪着的。”

木蟬脫了外套,掀開被子坐進去,尚宇頓時鑽進被窩中,整個人就縮在他阿姆懷裡,就猶如他只有五六歲那會兒,每次受了委屈,阿姆就這麼緊緊的抱着他安慰。尚宇把臉埋進他阿姆的胸口,深深的吸了口氣,沒有錯,這就是他阿姆身上好聞的味道,能讓他安心的味道。

木蟬着兒子縮在他懷裡,那副孩子氣的模樣,他突然有些心酸,這些年是他做錯了,千不該萬不該忽略了孩子。讓孩子一個人孤零零渡過這麼多年冷清的日子,他家阿宇還沒有長大,還是需要他的關心和照顧。

唐安文這時候回到屋子裡怎麼可能睡得着,被那麼一驚嚇,這時候他一點睡意都沒有了,在牀上翻來覆去的轉。木風被他弄的沒法睡覺於是道:“睡不着了就起來,這樣翻來覆去,被窩都被你整涼了。”說完就起來開始穿衣服,他是擔心豆子幾個孩子已經被阿文那一聲驚叫吵醒了,若是不過去催促他們起來,等下也整涼了被窩,着涼了可就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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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文聽到木風的話“哦”了一聲,也乖乖的跟着起牀,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早起牀了,現在天空都還只是矇矇亮,平時他都是等到太陽曬進窗戶才起牀的。不過今天已經睡不着,又擔心尚宇的事,家中又多了一個孩子,他也就早點起牀幫木風看管三個小朋友了。

果然等唐安文穿好衣服,木風已經進了果果他們的房間,豆子和果果已經開始穿衣服,只有小思凡,這小傢伙平時都有人伺候穿衣,這時候長着一雙大大的眼睛盯着果果和豆子穿衣服,那眼神都快哭出來了,因爲只有他不會穿。而被小思凡叫出來的黑衣人,好吧那是個無所不能的暗衛,殺人放火兼保鏢,卻從來沒有照顧過小孩子,讓他給小思凡穿衣服實在有些勉強。

木風拿過小思凡的衣服,把小傢伙從被窩裡撈起來,凍的小思凡哦哦直接喚,黑衣人一個勁的皺眉。若是在王府,這時候小世子的房間中早已燒起暖暖的爐子,屋內的溫度就算穿一件裡衣也不會寒冷。

木風三兩下就幫小思凡穿上衣服,小思凡這才緩過一口氣,還沒有等木風給小傢伙套上襪子,小思凡已經穿上拖鞋跑去夜桶噓噓去了,憋死他了。被窩外面好冷好冷,小思凡試過想要從被窩裡鑽出來,但是那股子冷意,直接讓小思凡退宿了,寧願憋着也不要挨凍。

木風看着小思凡的模樣笑了,他剛纔進來的時候已經拿鐵釺撥弄過火爐,火爐中還有些炭火紅着,他又加了不少,其實也不是特別冷,至少豆子和果果都是習慣的。只有小思凡,鎮南王府中暖和慣了,可讓小傢伙受罪了。

一直到小思凡踢踢踏踏跑回來,木風纔算幫小傢伙穿好襪子和小靴子道:“現在外面可冷了,你們都呆在屋子裡,等做好了飯在叫你們下去吃飯,你們也可以在廳裡玩耍,豆子看好兩個弟弟,也可以玩圍棋,你們爹爹也起來了。”

三個小傢伙點點腦袋,整齊的很,木風笑了笑,黑衣人在小思凡穿好衣服的時候又不知道躲去哪裡了。木風見到唐安文探頭進來後道:“看好孩子,幫他們洗漱,我去樓下做飯,做好了叫你們。”

早飯好的時候,三個餓極了的小傢伙蹭蹭蹭就跑去樓下,唐安文直接推開尚宇的門叫他起來吃飯,結果自然又和木蟬的眼睛對上,。

木蟬在唐安文開口前小聲說道:“別說話,阿宇剛睡着。”

唐安文道:“那要不要我送點吃的給你。”木蟬搖搖頭輕聲道:“不用了,我等阿宇醒來後一起吃就好,讓他好好睡一覺。”

唐安文聽了木蟬的話點點頭,就準備離開,卻發現尚宇臉上帶着緋紅。原本要轉身離開的唐安文,在木蟬疑惑的眼神下,把手壓在尚宇的額頭,頓時感覺滾燙滾燙的。唐安文立馬對着木蟬道:“尚宇發燒了,你怎麼沒有感覺到。”

木蟬聽到唐安文的話,立刻就把額頭貼在尚宇的額頭,他有些疑惑的對唐安文道:“不燙啊。”

唐安文不可思議的看向木蟬,他伸手就貼在木蟬額頭上,想着難道是他手溫度太低了,接着唐安文就把額頭貼在尚宇額頭上,他終於明白爲什麼木蟬沒有發現,原來是這姆子倆人都在發燒,難怪會察覺不到。

唐安文道:“你們都發燒了,難怪會察覺不出來,你等着我馬上去找阿龍上來,要趕緊找大夫,發燒可不是小事。”

木蟬聽到唐安文的話,頓時着急了,他自己發燒了倒是沒有什麼,可能是昨晚在外面吹了大半夜的風,加上又非常擔心孩子,晚上又在門外守了大半夜,可能是累着了,休息休息就能好。但是阿宇不一樣,昨天被打傷成這個樣子,若是不能及時退燒,嚴重就可能會把命丟了。

等唐安文來到樓下,樓下已經開飯,三個孩子正乖巧的吃着,唐安文立馬告訴阿龍尚宇和他阿姆都發燒了,讓他趕緊去請大夫。阿龍立馬就讓小個子的哥兒尚欣去樓上,這哥兒別看着個子小,其實已經二十多歲了,跟着主人有三四年了,醫術很不錯,尤其是對治傷特別拿手。

一早上就在忙忙碌碌中過去,木蟬在得知他發燒後,就從牀上起來,讓阿龍守在尚宇的牀前,好在一碗藥下去後,尚宇的體溫逐漸降下來,當然唐安文說的擦白酒也功不可沒。期間唐安文還搖醒了尚宇,給這生病後特別脆弱,一定要木蟬喂,不然不肯吃的尚宇灌下一碗米粥,人生病了就更要吃東西,不然身體怎麼有能量恢復。

到了下午,木蟬和尚宇總算恢復了精神,而且尚宇也肯讓阿龍給擦藥,雖然一直叫喚着疼。唐安文聽了直皺眉頭,這小子昨晚可沒有喊一聲疼,但是自從木蟬來了以後,這小子的身體好像特別脆弱,發燒不說,不過是抹點藥膏而已,用的着叫喚的屋外都聽的到,頻頻引的三寶和毛毛好奇的朝着尚宇的房間扭頭。

下午的時候,唐安文詢問小思凡是不是要回去了,畢竟是世子爺總呆在他家中也不是個法子。小思凡想到他壞了爹爹的好事,原本要拿來威脅爹爹的事情也沒有了,就更加怕回去被爹爹收拾了,他覺得還是等過幾天回去纔好,也許那時候爹爹就忘記不生他的氣了。所以小思凡說他還沒有玩夠,還沒有學會怎麼玩圍棋,他還要在叔叔家玩上兩天。

屋子外面出現一艘小樓船,看着就不是一般普通人家能夠擁有的,唐安文指着樓船對面前的小思凡道:“思凡那是你家的船嗎?不會是你爹爹要來接你了,若是那樣叔叔也沒有辦法留下你了。”

小思凡一聽嚇了一大跳立馬轉頭,他疑惑的看着小樓船,他家是有幾艘樓船,但是都不長這樣,小傢伙搖搖腦袋說不是他家的,接着不管唐安文怎麼教,他頭也不回的朝着樓上跑去,好像只要躲起來就不會被他爹爹抓回去問罪一般。

接着小樓船很快就靠近唐安文家的小碼頭,從樓船上出來兩個侍衛模樣的人,還有一箇中年人。唐安文詢問兩人有什麼事,他家滷味館這幾天不開門,要等到十天後纔開門營業,若是想吃東西十天後再來,昨天木風就在門口掛了牌子,要等他們安頓下來後在決定在哪裡繼續營業。

只見中年人走到唐安文面前道:“我們是尚家的,來接公子和少爺回家,請您通傳一聲。”尚家原本一切事情都是井井有條的,但是昨天二主姆突然罷手不管,家中就亂成了一團,老爺被二主姆打了一巴掌,到現在都還沒有清醒過來,所以尚管家是硬着頭皮來接二主姆回家主持大局的。尚家雖然還有個得寵的主姆,但是主姆除了琴棋書畫吟詩作對外,對其他一竅不通,諾達一個尚家亂成了一團。

唐安文有些爲難,告訴這中年管家,他去樓上問一下,讓這管家在樓下等着。

尚宇這時候還趴在牀上,他背上疼的厲害,而且一直纏着木蟬,只要木蟬要走,尚宇就喊疼,木蟬知道兒子這是在撒嬌,所以也由着他。

當唐安文告訴木蟬尚家來接人的時候,原本要死不活的尚宇一骨碌就爬了起來朝着木蟬喊道:“你要是敢再回尚家我就沒有你這個阿姆,你去給尚豐當阿姆得了,我離開淮水一輩子都不回來了。他們昨天就是想要整死我,枉我昨天早上還救了尚豐,擔心他被王爺問罪,現在我不管他們,阿姆你最好也別去管他們。”

木蟬見兒子氣的厲害連忙道:“你若是不在乎他們,我又怎麼會在意他們,這些年阿姆還不是爲了你才留在淮水,等你身子好了,阿姆把手頭上的東西整理一番,帶你離開淮水。你愛去哪裡阿姆都陪着你還不成嗎,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別光顧着玩,咱們回木哈族,給你找個喜歡的媳婦好不好。”

尚宇聽到木蟬不在管尚家那些煩心事,情緒也很快穩定下來,他雖然沒有開口反駁他阿姆的話,但是他心裡塞滿了阿龍,纔不要什麼媳婦,要媳婦也只會娶阿龍。

就在唐安文準備去回絕中年管家的時候,樓下傳來喧鬧聲,陳伯立馬就喊了起來,說又來了一艘船,來勢洶洶,看着好像是來找麻煩的。

木風聽到聲音後,就讓唐安文留在樓上看好孩子,他和阿龍直接把人攔在門口。唐安文站在樓梯中間朝着門口看去,詢問尚心那些是什麼人,尚心告訴唐安文這就是尚宇的爹爹,尚家老爺以及邊上的尚宇三弟,和大哥是同姆所出,大約是來找尚宇麻煩來的。

尚兼說話是真的很不客氣,見到阿龍就命令阿龍把木蟬和尚宇押出來,還說他要狠狠的教訓這姆子兩人,阿龍原本就是尚宇阿姆手下的人,如今愛着尚宇,怎麼可能會聽尚兼的。而且那些尚兼帶來的侍衛居然也站着沒有動,頓時尚兼急的跳腳,明明平時都挺聽話的,今天居然一個個都不停他的命令了。也就是這時候,遠處一葉扁舟快速朝着唐安文家的小碼頭划過來。

還沒待尚兼發完彪,只見小舟上的人由一個年青人扶着出來,慢慢悠悠走上竹排,當這年紀頗大的老爺爺走到尚兼面前的時候,一巴掌又印在尚兼的另外一邊臉頰上,頓時和木蟬的巴掌印交相輝映。

尚家老太爺也不顧有外人在場,直接就指着這恨鐵不成鋼的兒子罵道:“你個畜生,不問青紅皁白,就準備打死我尚家子孫,寵着個草包無法無天,連王爺都敢惹了,世子也敢衝撞,任由那草包亂嚼舌根,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準備害死整個尚家是不是,讓整個尚家給那小畜生陪葬。”

說完氣不過更是拿着手杖狠命敲打了幾下獨子,他怎麼就養出這麼個是非不分的兒子。如今眼看着尚家在尚宇和他阿姆手裡越來越好,差一點點就全毀在那小畜生的手裡。

說完這些話,尚家老太爺直接命令侍衛押住尚兼,他親自和唐安文打招呼,去了樓上請木蟬回尚家,而且要把尚家交給年紀輕輕的尚宇,老太爺是個精明的人,只不過如今年紀大了多年不管事。他是很滿意尚宇,這孩子年紀輕輕卻做事穩妥,比他爹好多了,想在磨礪幾年就把尚家交給尚宇,也只有這樣木蟬纔會全力輔佐尚宇。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次尚豐會整出這樣的禍事,而他這個獨子,卻寵長子寵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木蟬極爲尊敬尚家老太爺,這老人睿智,對他和尚宇都還可以,只不過如今多年居住別院,很少管事,他們也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纔有機會見上一面。不想如今卻從山谷的別院中過來,不過如今不管尚老太爺說什麼,木蟬都只聽他兒子的,他不想在去管尚家的事,他只是想照顧好兒子罷了。

就算尚老太爺和尚宇說了不少道理,尚宇都極爲不高興,他就是不太願意在回尚家,因爲他爹想要打死他。結果就在老太爺對尚宇說着的時候,尚兼卻在廳裡大吼了起來,他也發覺他爹要把尚家交給尚宇。他可不是這麼打算的,他一直都想把尚家交給長子,雖然那孩子如今還不太成氣候,但是慢慢來總能夠學會的,就像他一樣,雖然年輕的時候不懂事了一些,但是在後來還不是把尚家管理的很妥當。

當尚宇聽到他爹說他是野種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疑惑的看向他阿姆。木蟬聽到尚兼的話簡直氣樂了,這孩子不是尚兼的,難道還有其他人不成,這輩子他木蟬還未上過其他人的牀,當然阿宇的不算。

尚家老太爺那個氣啊,出來又是幾手杖砸的尚兼嗷嗷叫才罷手,尚家老爺用手杖指着尚兼的鼻子說道:“這孩子是咱們尚家的種,反而你那個長子,到如今也不知道他是誰的種,一點不像我們尚家人,我們尚家從來沒有這樣不長腦子的人。尚宇長得像你阿嬤,你剛出生沒有多久就去世的阿嬤,你個不長腦子的東西……”

尚家老太爺已經被尚兼氣的差點背過氣去,他怎麼就能生出這樣一個東西來,若不是尚宇像極了他阿姆,尚家老太爺都覺得尚兼不是他尚家的種,是哪裡抱來的。

尚心給老太爺順了順氣,木蟬不想再去氣老太爺,告訴老太爺什麼事都要等尚宇養好了傷在說,只是說關於尚豐衝撞了小世子和王爺的事,老太爺應該壓着尚豐好好去向王爺負荊請罪。他家尚宇因爲那人受了這樣的苦,這尚豐不受點皮肉苦,那怎麼行。

尚家老太爺也覺得事情應該緩緩先,尚宇如今是寒了心,等事情平靜下來,他準備在和尚宇好好談談。

唐安文看着呼啦啦一羣人都離開,心裡總算鬆了口氣,要是那些侍衛真在這裡動真格的,唐安文還怕這些人拆了他的屋子。好在那些人不愧的尚宇阿姆調1教出來的,那尚兼根本指使不動,唐安文都懷疑只要木蟬一聲令下,大約那些侍衛立馬就會把尚兼給押了。

唐安文詢問又重新趴回到牀上撞死的尚宇,問他要不要回尚家。尚宇看了唐安文一眼,他告訴唐安文他還沒有想好,但是想着若是在和那樣一個爹爹生活在一個地方,他心裡就膈應的很。原來父親一直懷疑阿姆對他不忠,懷疑他是野種,就因爲他長得好看,尚宇心裡說不出的失望,就是養條狗也該有感情的,何況他阿姆爲尚家付出這麼多。

倒是木蟬反而勸說尚宇,說他如今什麼都放下了,若是尚宇還想留在尚家,他會一直支持,若是尚宇想要離開,他就整理了手頭上的資源,陪着尚宇離開。

尚宇卻沒有他阿姆看的這麼開,他認爲尚家有如今的威勢,全是他阿姆的功勞,六七年前的尚家差不多是個空殼了,是他阿姆一點點把尚家支撐起來,那麼辛苦帶着侍衛出海賺錢,差點把命都丟了。那些怎麼可以便宜了其他人,都是他的,他寧願全送給鎮南王,也絕對不會留給想要他性命的父親。好歹鎮南王還能夠記點他的好,他爹爹可就不一定,說不定還想弄死了他,再把尚家送到他那草包大哥手上去。

唐安文拍拍尚宇的肩膀,讓尚宇別太傷心,還是先把傷養好了,到時候他愛怎麼做,相信應該沒有人能夠阻止的了,這尚家如今大約也是木蟬說了算的,那位尚家老太爺大約也很清楚。

唐安文有些受不了都二十的人了,居然還一定要跟他阿姆撒嬌,從尚宇的房間裡退出來,就看到鎮南王笑眯眯的站在身後,可把唐安文嚇了一大跳,這人嚇人能嚇人的,這位人兄難道不懂。

唐安文沒好氣的道:“你來做什麼,難道做王爺的都這麼閒。”

諸浩誠也沒有生氣,好脾氣的笑笑道:“我來看看你,怎麼不行,順便接思凡回去,那個臭小子,犯了錯連家都不回了。林睿擔心了一晚上睡不好,今晚總要接他回去了。阿文你那圖畫的怎麼樣了,有空就帶幾個孩子還有木風過去陪陪林睿,他如今懷孕了,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若是你們能跟他講講林佐的事,想必就能夠開懷。”

唐安文盯着諸浩誠看了很久道:“王爺咱們有這麼熟嗎?這都發展到嘮嗑了。”

諸浩誠臉上掛着三條黑線,還以爲唐安文能夠說出什麼驚人之語,結果憋了好久,居然就出了這麼一句,諸浩誠笑道:“怎麼不熟,思凡如今都睡你家了,說不定將來我們還能成爲親家,不信你就問問,小思凡可是一口咬定了要娶果果的。”接着就是鎮南王在看到一臉鬱悶的唐安文哈哈大笑起來。

唐安文不在繼續聊這個話題,就把尚宇的情況告訴諸浩誠,諸浩誠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對於尚家鎮南王是有些瞭解的,他爲什麼會和尚宇結交,而不是和那尚豐結交,就是因爲尚家如今差不多全掌握在木蟬的手裡,木蟬每年都會組織一次商隊出海,鎮南王自然也是看中了其中的巨大利益。

海上貿易雖然利潤巨大,但是風險也很大,而木蟬卻每次都能夠安全歸來,已經敗落的尚家,在短短几年內煥然一新,重新成爲淮水新貴。鎮南王的事急需很多的錢財,那海上貿易自然是最合適不過。

諸浩誠進去和尚宇聊了聊,還拍拍這小子的肩膀,大約是準頭不夠,正好壓在尚宇的傷上,疼的尚宇哇哇叫。諸浩誠摸了摸鼻子,告訴尚宇把傷養好了,他不會輕易放過欺負尚宇的人,總需要好好收拾一番,吃多少苦頭都由尚宇說了算。

之後這個明明來說接兒子的人,居然就和木蟬聊了起來,天南海北的,完全忘記天都快黑了,這到底是要不要接兒子回來了,還是乾脆今晚也留宿他們家了。唐安文給諸浩誠打眼色,這傢伙居然就當沒有看到,還說了一句讓唐安文黑臉的話,居然敢說他眼抽筋了。

唐安文實在有些憂傷了,他家開的是滷肉店,如今都快成客棧了,而且還是客滿的狀態。

尚宇無聊極了,就從牀上爬起來,見到唐安文特別憂鬱的樣子,拍拍唐安文的手安慰了一句道:“你早點把那戰船的圖紙畫好,相信鎮南王會有一段時間要忙,就沒空理你了。”其實尚宇也挺惱火的,他好不容易能和阿姆撒撒嬌了,這個鎮南王也太沒有眼色了,居然霸佔了他阿姆,聊起來還沒完沒了了。

阿龍瞧着他家少爺一個勁用眼刀刮鎮南王,實在被他家少爺那孩子氣的模樣逗樂了,只是想笑又不敢笑,其實也忍的很辛苦。

唐安文摸了摸鼻子,乾脆讓阿龍幫忙看着三寶和毛毛,他去樓下幫木風做飯。鎮南王的笑容實在看的唐安文心塞,又不能趕走,他來個眼不見心不煩總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