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付掉船錢,唐安文回到屋子裡,就看到尚宇坐在椅子上發呆,整個人看着特別悽慘傷心,臉色也極爲難看,嘴脣都開始發紫了。

唐安文推了一把尚宇道:“你這是發生什麼事了,趕緊跟我去樓上,把衣服換一下,我讓木風給你準備些吃的,你這樣下去會出事的。”

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尚宇被唐安文推了一把,頓時回過神來,他看向唐安文道:“阿文鎮南王的事真的很抱歉,你一直把我當好朋友,我不該欺騙你,真的很對不起。”

唐安文看着尚宇那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一臉的死氣沉沉,他越發的覺得尚宇的精神狀態很不好,若是沒有人開解,說不定這傢伙就準備自殺了。想到這個唐安文就說道:“你幹了那樣的事,一句道歉就完了,若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就該多多想辦法賺錢彌補我受傷的心。你現在這幅樣子怎麼能賺錢,趕緊跟着我。”

唐安文說完就硬拽着尚宇去樓上,木風打開房門就看到尚宇那副悽慘的樣子,他連忙從櫃子裡拿出衣服,遞給尚宇說道:“你就在房間裡換衣服吧,這裡暖和一些,阿文你給尚宇倒些熱水,讓他檫洗一下,我們家裡有化瘀的藥,你拿給尚宇。我再去生個炭爐子,把客房的棉被鋪一下,尚宇今晚就留在這裡睡。”

唐安文聽到木風的話後點點頭,又想起尚宇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在木風出去前說道:“木風你先別忙這個,趕緊去準備點吃的,尚宇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飯。”

木風點點頭,幸好剛纔三寶睡過去了,若不然還要專門有人看着小傢伙。木風搖搖頭想着小孩子就是好,無憂無慮的,說睡着就睡着,明明剛纔阿文在房間裡的時候,小傢伙都精神的很,哇哇叫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結果等到阿文下去,三寶眨眼的功夫就睡倒在他懷裡,還打起了小呼嚕,大約今天玩的太累了。

唐安文拿起木盆舀了些冷水,提起炭爐子上的水壺,在把木盆中的水加到合適的溫度後,唐安文才把水壺放回爐子上。把水盆放在凳子上,唐安文回頭就發現尚宇還是傻愣愣的站在那裡,手裡捧着木風遞給他的衣服,整個人又一次陷入陰鬱中。

唐安文又推了尚宇一把道:“別傻了,趕緊把身上髒衣服換掉,我給你找化瘀膏,等下你抹點,身上的傷痕能消退的快一些。”

尚宇看着唐安文道:“真的很謝謝你們阿文,在家裡都沒有人會這麼關心我,我真的很失敗,爹爹討厭我,阿姆疼大哥勝過我,明明我纔是阿姆的親生兒子。今天因爲大哥的事,爹爹真的想要打死我,他真的想打死我,一點不留情。”

唐安文聽到尚宇的話後道:“他們不愛你,那你就多愛自己一些,多爲自己打算。何況你還有阿龍你忘記了嗎,那個人這麼愛你,有他你就擁有了全世界,把那些不愛你的人拋棄在腦後不就成了。就憑你尚宇的腦子,到哪裡玩不轉,只要能讓自己過上開開心心的生活,何必要和那一大家子膈應你的人生活在一起。”

唐安文的話讓尚宇眼睛一亮,他猶如活過來一般,也不在和唐安文說話,快速的脫去身上的衣服,動作利索的換上木風遞給他的衣服。唐安文在尚宇脫下衣服的時候,才知道尚宇爲什麼會這麼傷心,尚宇背後全是觸目驚心的青紫,幾乎沒有一塊好肉,有些地方破皮都出血了。

這是真當仇人來打了吧,不然作爲一個父親,又怎麼會捨得下如此黑手,要知道尚宇今天早上還救了那個大哥一命,要不然鎮南王就算不宰了那個混蛋,脫層皮是肯定的。

尚宇如果不說,唐安文也不好問,他從櫃子裡找出化瘀膏道:“你背上要不要擦一些,傷比臉上嚴重多了。”

尚宇突然對唐安文笑道:“放心我死不了,小時候我阿姆給我泡過藥澡,尋常的皮肉傷很快就能夠好,死不了。”唐安文聽到尚宇的話後道:“照你這麼說,你阿姆應該很在意你的,不然在你小時候費這樣的心做什麼。”

尚宇看向唐安文道:“你說的對,小時候阿姆極爲疼我,就是大哥對我也是極好的。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許是我比大哥聰明,也許是我比大哥更能幹一些,爹爹逐漸的開始不喜歡我,之後連阿姆也只疼大哥,不在疼我了,不提也罷。阿文你說的對,我何必在意那些不愛我的人,明天我就去把阿龍找來,就憑我們兩個,這天下還不任由我們逍遙。”

唐安文聽到尚宇的話,這才拍拍尚宇的肩膀道:“你能這樣想就對了,珍惜愛你的人,至於那些不喜歡你的人,你就把他們當個屁,放掉就好,人要看的開才行。”

尚宇也點點頭,對着唐安文家的銅鏡,細細的給臉上的巴掌印抹藥,雖然他不在意身上的那些傷,但是這臉面總還要一些的,尚家那對爛事他不會在理,現在的他就想和阿龍平平靜靜的生活,然後就猶如阿文說的,多多的賺錢,算是補償唐安文因爲他受傷的小心靈。

這時候木風已經簡單的弄了個蛋炒飯,晚上除了剩下的白米飯,其他東西都不多了,那些滷肉早上的時候全被衙役給順手牽走了。

一碗蛋炒飯外加一碗雞蛋湯,尚宇坐在客廳中,狼吞虎嚥,唐安文都怕尚宇嚥着。尚宇就早上在包間動了幾次筷子,之後在把大哥送回家後,他一邊讓僕人去請大夫,一邊派阿龍去找阿姆回來,商量怎麼給鎮南王一個交代,畢竟他大哥衝撞了小世子,還衝撞了王爺。

如果不是他早上動作快,當然那時候尚宇也是極生氣,恨他大哥爲什麼會這麼蠢,這些年吃下去的全長了個頭,就不長一點腦子。尚宇是怎麼都沒有想到,在他回到大哥那邊的時候,他爹當場就讓侍衛壓制了他,當時尚宇是想氣又想笑,他明明是救了大哥的命,偏偏大哥卻顛倒黑白。

原本尚宇還想辯解一番,但是當他爹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就聽他大哥一面之詞,對着他就動真格的時候。尚宇也是個硬脾氣的,就再也不肯開口解釋,任由侍衛掌嘴。之後他爹居然嫌棄侍衛打的不夠賣力,還派了他大哥身邊的人用棍子抽他,當他被抽的吐血的時候,他爹都不說半句,那位草包大哥居然還大聲嚷嚷着抽死他的時候,尚宇是真的傷透了心。

那一棍棍抽在背上是真的疼,尚宇不知道幾下後,他眼前有些發暗眼冒金星了,尚宇覺得他爹這次是真想要抽死他。所以尚宇反抗了,真的反抗了,奪過棍子,一棍打到大哥的僕人,之後就跌跌撞撞逃了出來。幸好那些侍衛都是他阿姆□□出來的,就算平時聽他爹的,但是在那時候那些侍衛好歹還是沒有下死手,就這樣讓他逃了出來。

尚宇暈倒在一處草棚中,等醒來的時候,連外面的棉袍都被人扒掉了,幸好也不是喪盡天良的人,至少知道給他蓋點稻草,不然這樣的天氣真要凍死了。

眼淚隨着飯粒被嚥下肚子,木風瞧着尚宇依然有些發抖的身子,又去樓下煮了一碗薑湯,逼着直皺眉頭的尚宇喝完,這才放尚宇去休息,那個客房也被木風擺放了兩個火爐,木風是怕尚宇傷痛之下又受風寒,在灌下薑湯和這樣的火爐下,尚宇應該能夠好受一些。

若是這個時候在岸邊,木風必定回去請大夫,但是這個時候,船伕已經離開,他們家並沒有船,也沒有辦法去請大夫,加上天太黑,撐着竹排過去實在太危險,木風準備等明天在去給尚宇請大夫。

一在忙碌後,兩人才算安頓下尚宇,唐安文在離開客房前還告訴尚宇,若是身上不舒服,一定要叫醒他們兩個,別一個人挺着。還讓木風把藥膏送到客房,唐安文總覺得尚宇是不太願意讓人看他的傷口。

回到房間,唐安文情緒有些低落,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如此的父親,居然能這般狠心的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這感覺就好像是仇人一般。木風躺進被窩,纔對唐安文說道:“阿文早點睡吧,明天早上你要早些起來,去城裡找位大夫給尚宇瞧瞧,我怕他身上的傷惡化,他又不願意讓我們給他搽藥。”

唐安文點點頭也鑽進被窩裡,木風的身子總是極爲暖和,他洗腳後一直穿着棉拖鞋,但是時間有些長,腳尖都已經凍的像冰塊一樣寒冷。木風伸手就摟住體溫偏低的唐安文,把那凍的冰涼的腳尖壓在他小腿上。

唐安文感覺陣陣暖氣從木風身上傳遞過來,整個人都感覺舒服多了,這才貼着木風的耳邊說道:“木風你要是半夜醒了去看孩子,順便看看尚宇,我擔心他會發燒,若是發燒就用白酒給他檫身子,胸口腋下手心腳心,這樣體溫就能夠降下來……”

木風和唐安文聊了一會兒後,聽着唐安文的聲音越來越低,知道唐安文這是困了要睡覺了,手在唐安文的腦袋上揉了揉,果然唐安文的呼吸就變得均勻,木風摟緊了懷裡的人。他知道唐安文擔心尚宇,不過他家中也都備着一些預防發燒傷風的藥,以便不時之需,若是尚宇出了問題,那些藥也能夠頂上一段時間。

唐安文今天也受到了不少的打擊,這時候極爲疲憊,加上以前一直恐懼的鎮南王,如今看着也不嚇人,縮在木風懷裡的唐安文很快就安心的睡過去。木風聽着唐安文均勻的呼吸閉上眼睛。

半夜裡木風披上衣服給三寶和毛毛把尿,這兩個孩子如今已經養成了不錯的習慣,晚上睡覺後,只要半夜把一次尿就可以,連羊奶都不用喂。因爲晚飯的時候給他們餵了一些煮的軟爛的米飯,耐餓。

陳伯剛開始有些不同意,不過見毛毛晚上睡得極好,也沒有瘦下去,反而臉色紅潤,每天精神奕奕,陳伯也就願意在白天裡喂毛毛多吃一次羊奶,算是補晚上毛毛沒有吃的那一頓。

把兩個小傢伙塞回到被窩中,輕輕的哄拍幾聲,看着孩子再次熟睡,木風輕聲走出房間,去了豆子他們的臥室。木風看着裹在被窩中睡的極熟的孩子,還是輕聲叫醒了豆子,豆子迷迷糊糊的喊了一聲阿姆,乖巧的從溫暖的被窩中鑽出來,穿上他的小拖鞋乖乖的去尿尿了。

果果就叫不醒,小傢伙睡死過去了,那叫一個雷打不動,木風無奈抱起果果去把尿,才把孩子塞回到被窩,可把豆子凍的直往被窩中鑽,小眉完全皺在一起了。木風自然也沒有落下小思凡,小傢伙是最警醒的一個,在木風把果果塞回被窩的時候,小思凡就醒過來了,睜開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木風。

小思凡見木風靠近他,直接羞答答的說要自己來,木風給小傢伙套上拖鞋,讓他自己去。給三個孩子蓋好被子,木風纔拿起油燈關上門朝着尚宇的房間走去。阿文這小子,木風知道他半夜肯定是睡不醒的,若是不叫醒他,阿文能夠一直睡到第二天太陽曬屁股,尤其是在冬天。

打開房門,木風直接走到牀前,把手心壓在尚宇的額頭,用來感覺尚宇的體溫是不是正常,有沒有發熱。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木風已經很小心了,還是驚嚇到熟睡中的尚宇。看到尚宇驚醒,木風開口道:“吵醒你了,我來看看你,阿文怕你半夜發燒,你感覺怎麼樣。”

尚宇在發現是木風后,原先突然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後道:“我沒事,就是身上有些疼,你去睡覺吧,我不會有事的,等明天找個大夫開幾貼藥吃一下就沒事了。”

木風點點頭道:“嗯,那你睡吧,我回去了。”尚宇的體溫和他手心差不多,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就在木風經過客廳的時候,樓下傳來隱約的划船聲,這大半夜的木風有些擔心,尚家雖然不是官場世界,但是在淮水家中底蘊還是很足的,他有些擔心尚宇的老爹找過來。

舉着油燈木風來到陽臺,果然看到有船在小碼頭上停靠,突然對面的燈籠舉起,木風看到了阿龍朝着竹排走來。木風朝着阿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這才輕聲朝着樓下走去,剛纔木風看到阿龍身後有幾個人,不過他相信阿龍喜歡尚宇,絕對不會帶可能傷害到尚宇的人過來,很可能是大夫之類的。

木風來到樓下打開房門,阿龍手裡拿着燈籠正站在門口,後邊跟着兩個人,一個身材高大,另外一個嬌小玲瓏。

阿龍一見到木風開門立刻問道:“木風我家二少爺是不是在你這裡,我們已經找了他大半個晚上了,今天二少爺出了些事,你若是知道消息,請您告訴我們,阿龍感激不盡。”

阿龍早上的時候被尚宇派去找主子,結果等到他找到公子稟明瞭情況趕回來後,就知道老爺到底對二少爺做了什麼。阿龍頭一次見到主人發那麼大的火氣,甩了老爺一巴掌,直接把老爺的一顆門牙給扇掉了,阿龍原本氣憤的心情,稍微順了那麼一點點,主人還是疼愛二少爺的,二少真的被傷害,主人還是站在二少這邊。

阿龍覺的主人甩給老爺的那句話特別解氣,疼愛大少爺不過是做給人看的,主人心裡真正疼愛的,寵愛的自然是主人的親身兒子二少爺,那畢竟是主人身上掉下的那塊肉,從小在手心裡捧着長大的,那有阿姆會去喜歡別人身上掉下的肉,卻不愛自己的。

在主人說完這些,直接把老爺給氣到了,之後阿龍就跟着主人尋找少爺,他們幾乎尋找了大半個淮水城,最後阿龍才覺得二少會來唐安文家中。淮水城中那個不是人精,知道二少被老爺差點打死逃出去,那個還會願意收留少爺。而少爺身上有傷,大概也是不願意在那些人面前丟臉的。

想來想去,阿龍都覺得少爺似乎很喜歡來唐安文這邊,連那次被唐安文偷看了,少爺都沒有特別生氣,還直接就信任唐安文會保密。少爺好像特別親近木風和唐安文,阿龍總覺得少爺可能是喜歡唐安文對孩子的態度,特別寵愛,而且木風也是木哈一族的,這大約就是少爺愛接近唐安文一家的原因。

木風看了一眼阿龍身後的人道:“你身後的是些什麼人,”雖然木風認爲阿龍不會害尚宇,但是木風也不會隨隨便便放陌生人進家門。

木蟬聽到木風的話後道:“我叫木蟬,是尚宇的阿姆,我們已經找他大半夜了,那孩子受了很重的傷,若是你知道他在哪裡請務必告我我們。”

木風點點頭,他對尚宇的阿姆還是有些看低的,雖然愛一個男人沒有錯。但是不愛自家的孩子,卻去寵愛別人家的孩子,這種人不是腦子進水,就是腦子有病,木風瞧不上。

不過在見木蟬眼睛裡的擔憂不是作假,木風還是帶着幾個人進來道:“尚宇就在樓上睡覺,我去問他一下,看他是不是要見你們。他身上的傷很重,尤其是背後,應該是木杖抽的,聽阿文說整個背都青紫一片,有些地方還破皮出血了,若是你們有藥,先煎起來。”

木蟬聽了以後點點頭,給身邊的人一個眼色,那看着嬌小的哥兒立刻放下手裡的藥箱,開始從裡面拿出一些藥材,很快就在廚房找起藥罐子,準備煎藥。

木蟬似乎也察覺到木風不是很喜歡他,所以也沒有再和木風廢話,他雖然真的很擔心兒子,但是這個時候也急不得。這些年他多有疏忽了兒子,木蟬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錯的離譜了,那個人就是石頭打的心,無論他怎麼做,都不會有半點兒鬆動,不可能會喜歡尚宇。

枉費他以爲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對尚豐好了,尚兼就能夠對尚宇好一些,畢竟他的尚宇是這麼在乎他的爹爹,可是到頭來卻做的樁樁件件都是錯的。

他這些年裡就算內心再不喜歡尚豐,至少表面上能夠做到關心他,尚豐的任何事都擺在尚宇的前頭。還害的尚家人都以爲他更喜歡尚豐,不喜歡自己親生的尚宇,連尚宇這孩子都這麼認爲的。若不是今天阿龍提起,木蟬都還沒有意識到尚宇也會這麼想,他一直都以爲這孩子聰明,所以不用他明說也會明白,卻沒有想到讓孩子誤會的徹底。

但是如今在尚兼恨不得打死他兒子的時候,木蟬真的寒心了,對這個男人徹底寒心了。既然尚兼不喜歡他的孩子,他又何必和尚兼周旋,這些年他不離開淮水,就是因爲孩子捨不得離開。如今他帶着兒子和阿龍,山高任他走,海闊任他遊,拋下尚家木蟬覺得他現在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木風來到樓上打開尚宇的房門,尚宇因爲剛纔被嚇醒,這時候身上疼的睡不着,腦袋也開始嗡嗡作響。在木風開門的時候,尚宇就張開了眼睛,看向木風的眼神詢問又什麼事。

木風對尚宇道:“阿龍帶着你阿姆過來找你了,尚宇你要見見他們嗎?”

尚宇聽到木風的話後突然一笑道:“真難得他有時間抽空來看我,讓阿龍上來,我累了想要睡覺,不想見他。”

聽到尚宇的話後,木風並未轉身離開,他嘆口氣道:“尚宇你是不是有哪裡誤會你阿姆了,我看他其實挺擔心你的,大晚上的一直在尋找你,身邊還帶着藥童,他們正在樓下煎藥,你真的不見見他,有什麼誤會說開就好,你們生來就該是最親近的,我想象不出作爲阿姆,會真的不疼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也許他有什麼苦衷。”

尚宇聽到木風的話後,突然道:“我就是不想見他,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親爹都想弄死我,阿姆不喜歡我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們纔是一家,我就是多餘的。”

尚宇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帶着顫抖,木風不敢在說什麼,就怕尚宇當着他的面哭出來。在那樣的環境裡生活,難怪尚宇性格會古怪,不過木風能夠感覺的出來,尚宇其實很在乎他阿姆,只不過一時間卻不知道如何接近,又覺得特別委屈,而且大約是發現他阿姆還是在意他的,所以心情肯定很複雜,木風退出房間讓尚宇好好冷靜一下。

木風一出房門就擡頭就看到木蟬正站在門外,真把木風給嚇了一大跳,這人走路無聲無息,可比阿龍厲害多了。阿龍也站在邊上,木風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關上尚宇的房門才舒了口氣。

帶着兩人來到一個空着的房間,木風就聽到木蟬說謝謝的聲音,木風嘆口氣道:“你們的事還得從長計議,尚宇一時間也難以接受,他還不想見你。阿龍等尚宇平靜一下,你在進去看看他吧,他現在情緒也不是特別好,我剛纔進去看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等藥煎好了就送進去,尚宇就交給你照顧了,我先回房了。”

在把尚宇交給阿龍照顧後,木風又告訴木蟬這邊的兩個房間都是客房,棉被鋪蓋都在櫃子中,若是他們要休息,可以直接拿出來鋪上睡覺,不過火爐卻沒有這麼多,家中一共六個炭爐子都在用,孩子的房間和尚的房間四個,他的房間一個,最後一個在陳伯的房間裡,多一個都擠不出來了。

木風回到房間,看着屋中依然睡熟的唐安文,他心裡想着,這輩子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和阿文還有孩子發生那些可能誤會的事,對於木風來說,不管是阿文還是他的三個孩子,都是他要用生命來守護的。

木風給兩個睡在小牀上的孩子蓋好被子,這才躺回到牀上,在木風還未拉好被子,唐安文就循着溫暖的氣息鑽了過來,木風無奈苦笑的回抱住猶如八腳章魚一般抱着他的唐安文。卻聽到唐安文咕噥一句,怎麼到現在纔回來,都快凍死了。

木風看着明顯還沒有睡醒的人,阿文這是在說夢話吧,木風低聲輕喚了唐安文好幾聲,也沒有見唐安文的迴應,迴應他的只有唐安文均勻的呼吸聲,木風搖搖頭,確定了唐安文果然是在說夢話。

五更天,唐安文被一陣尿意憋醒,他匆匆忙忙的掀開被子穿上拖鞋,立馬朝着茅房奔去。眯着眼睛唐安文全身放鬆,整個空間裡都只有叮叮噹噹的放水聲。唐安文一個哆嗦,突然想起剛纔衝過來的時候,眼角好像瞥見什麼人,對是什麼人坐在客房門口。唐安文想到這裡,頓時打了一個寒顫,不會是賊吧,那人絕對不是尚宇。

唐安文躡手躡腳的從茅房中出來,小心翼翼的看向尚宇的房門口,頓時直接和木蟬的眼神撞上,唐安文頓時被那犀利的目光驚嚇的尖叫:“木風有賊啊,我們家有賊……”這一聲真的是鑽透了耳膜,直接驚醒了屋子中一大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