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溪烽火臺兩道沖天而起的狼煙迅速在空中扶搖直上,直插雲霄,在代郡四十里外的另一座烽火臺接到報警後在迅速點燃了兩股狼煙後隨即火速南撤,退返代郡!一時間,十里一座的華夏北方烽火臺羣是烽火一片,狼煙滾滾,整個空氣中都充滿了狼糞那腥燥的刺鼻氣息!樹欲靜而風不止,才安定下來不到三年的北疆再起烽火!
代郡城頭,由於最近邊疆一向不穩,所以在城頭上巡邏的華夏漢軍人數極多,警戒性也非常的高!這一日早晨,衆漢軍們正在巡邏時,猛然間便見北方直騰騰衝天而起兩股巨大的狼煙,衆漢軍大驚:兩萬敵騎!!糟了,鮮卑人大舉來犯了!
“噹噹噹”鳴亮而悠遠地警鐘聲迅速在代郡上空迴盪起來,迅速有素的漢軍們迅速從營中撲出,按照平時演練的那樣,直奔城頭而來.不過片刻功夫,代郡城頭已經是人頭攢動,刀槍耀眼了!
鎮守雁門的華夏大將黃忠,李嚴,以及代郡太守張範此時也聽聞警訊,也急匆匆地直奔北城而來.到得城頭之上,黃忠看了看遠方騰起的兩股狼煙,不禁撫起了長鬚,皺着眉頭道:“大戰又將開始了!”李嚴也驚訝道:“敵軍人數不下兩萬,看來所謀非小啊!老將軍欲待如何自處?”
黃忠想了想道:“代郡之內,有陸營精銳兩萬及輜重兵五千,守城軍馬也有一萬!應該足可和敵一戰!正方,我想領陸營軍馬出戰,張太守是文官,不擅守城,便由你領其餘軍馬鎮守城池如何?”李嚴見年黃忠年老,有些猶豫道:“老將軍,現在敵情還有些不明,冒然出擊會不會太過輕率了?”張範也點了點頭道:“老將軍是國之柱石,萬一有失,是損我華夏長城也!”
黃忠大笑道:“你們是嫌我老了麼?我今年雖七十有二,但尚能日食牛肉十斤,挽得三石強弓,如何不能出戰?””李嚴仍有些不放心道:“黃老將軍,年老不講筋骨爲能,還是不宜擅自出戰.如果一定要戰,不如由李嚴代勞如何?”
黃忠不悅道:“想想陛下朝中諸將率領大軍滅國無數,那是何等的威風!難道輪到老夫應敵時,便要做縮頭烏龜不成!何況,此次敵軍大至,若我大軍死守不出,周圍築堡如何抵擋得住如此多的鮮卑軍?難道坐看鮮卑蠻軍殺戮我華夏子民不成!你等再勿多言,看我出戰,斬將殺敵便是!”
李嚴和張範知黃忠脾性耿直,下定了主意定要出戰那是誰也難不住的,只好同意道:“那麼老將軍請一切當心,若有不對之處,請勿死戰,速速退回代郡!”黃忠大笑道:“諸公何必多慮,看我斬敵狗頭而還!”
說罷,黃忠大笑一聲,喝令點軍.一時間,代郡上空戰鼓陣陣,一萬陸營步兵和一萬陸營輕騎迅速在城內校場列好陣勢,準備出戰!
寒風起,戰鼓擂,兩萬華夏陸營虎賁排成嚴整的隊形迅速出了代郡北門,向着北方的來敵方向猛撲而去.近年來屢戰屢勝的漢軍們氣勢高昂,充滿了必勝的信心和勇氣,使得一路上的腳步都是十分有輕快有力,直恨不得立即和鮮卑敵軍碰上,好殺他個落花流水.而一路之上,經驗老道的黃忠也沉穩地派出大量軍情兵斥堠打探敵軍消息和行蹤,以坐做到知已知彼,百戰不殆!
代郡以北有條大河叫豫河,和雁門西北的呼沱河一樣是幽北的兩條大河之一,其距離代郡大概有二十里左右.由於此河靠近長城腳下,所以山林茂密,地勢崎嶇,多有險要之處!如果漢軍能夠在豫河以北的險要處扼險以據鮮卑蠻軍,在扼制其騎兵衝擊力的同時再以強有力的軍陣與敵對戰,則漢軍獲勝的把握很大.這便是老謀深算的黃忠打的如意算盤,本來他這條計謀是非常切實可行的,但是卻有一個致命的漏算:那就是鮮卑軍並非只有兩萬,而是有五萬之衆.只是興致勃勃的黃忠和兩萬漢軍們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反而興致勃勃地急速奔向了奇險莫測的旅途!
看看一衆飛奔的漢軍們即將抵達豫河’飛石橋’之畔,忽地前面馬蹄聲亂響,適才派出的輕騎已有一人飛馬來報:“報——,啓稟老將軍:在河北金沙湖以北十里外發現兩萬鮮卑騎兵,正向此飛奔而來!”黃忠聞言吃了一驚:鮮卑人好快的行軍速度!當下大喝一聲道:“快,全軍快速前進,至金沙湖邊列陣!”兩萬漢軍猛然加快了腳步,步履如飛地向越過飛石橋,向着金沙湖狂奔而去!
金沙湖位於飛石橋以北約三四里的地方,湖雖小但西靠豫山、東靠柱山。中間僅在湖的東邊留有約兩三公里寬的一條大峽谷以供行人車馬出入,端得是險要之地。只要漢軍能夠在金沙湖邊臨水背山而結寨,就可順利擋住敵軍。所以黃忠才心急火燎的立即摧動三軍直奔金沙湖而去!
不多時,正當漢軍馬不停蹄地剛剛抵達金沙湖邊時,遠處的天空已經有漫天煙雲鋪天蓋地般的席捲而來。煙塵中,隱隱聽見無數鮮卑騎兵呼喝連連的怪叫聲,端得是殺氣騰騰,來勢洶洶,可謂來者不善!
黃忠大喝一聲道:“快。迅速列陣,不得有誤!”兩萬漢軍顧不得辛苦,立即在金沙湖邊列開陣勢。以陸營步兵方陣羣爲中軍,一萬輕騎分爲左、右兩翼,須臾即已經完成了準備,只虎視眈眈地準備着和鮮卑軍來一熱激情四射的激烈碰撞!
漸漸地遠方的煙塵已然撲到近前。漢軍們甚至都已經可以清楚地看清鮮卑軍的馬匹和盔甲顏色了。但在鮮卑軍離漢軍陣前五百步時。龐大的騎陣停止了腳步。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由於漢軍和鮮卑軍屢屢發生小股交戰,所以鮮卑軍對漢軍射程在三百步左右的輕便連環步兵弩還是相當畏懼的。在沒有整好隊列準備好衝鋒之前。精明的鮮卑人並不想愚蠢的靠近送死!
而黃忠看着鮮卑軍在陣前結陣,也沒有妄動,拓拔精騎在原鮮卑三部中最爲強悍,如果撇下步兵單獨和鮮卑精騎交戰的話,漢軍這一萬人肯定是打不過兩萬鮮卑人的。所以黃忠只能以不變應萬變。扼守住谷口以阻擋敵軍的通行,好保護身後脆弱的築堡和來不及做好大戰防禦的代郡城!
於是。一時間戰場上空竟然呈現出一種令人難以相信的寂靜,只是熟悉戰爭的人們都知道:戰前越是安靜,隨之爆發的血戰也就越會慘烈。所以一衆漢軍們無不握緊了手中的兵器。咬緊了上下牙關,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凜凜殺氣使得座下的馬兒都有了一絲不安、胡亂的甩着蹄子咴咴直叫!
於此同時,拓拔雲明正縱馬屹立在鮮卑騎陣之前,英俊剛毅的面孔上充滿着冷冷的殺意。身前一柄碩大的精鋼彎刀橫架在馬背之上。正冷冷地打量着黃忠的軍陣,嘴角卻不時的露出一股獰笑!
忽地,拓拔德恭聲道:“少帥,列陣已畢,何時出擊?”拓拔雲明聞言揚了揚眉頭,撫了撫腦後的細條髮辮,慢條斯理道:“不要着急,只要能夠殲滅黃忠所部。代郡就拿下了大半了!”拓拔洪疑問道:“少帥,屬下一直不明:爲什麼一早在攻破了赤水溪烽火臺後您就分了三萬兵給拓拔英。如果都集結於此,不是勝算更大麼?”
拓拔雲明笑了笑道:“你們可真夠蠢的!赤水溪烽火臺已經發出了兩道狼煙,表示我軍有兩萬騎兵來襲,所以漢軍大將黃忠纔會大膽率軍前來截擊!如果半路要讓他們知道我軍有五萬人的話,肯定就會龜縮進代郡而不出。你說,是在野外殲敵容易呢,還是攻城容易?”
拓拔德大悟道:“我明白了,少帥的意思是:將計就計,示弱於敵,在引敵出戰的同時,設法將其殲滅!”拓拔雲明笑道:“正是此意!”拓拔洪也猛然醒悟道:“原來如此!但是,少帥,我們現在既然已經達到誘敵而出的目的,而我軍卻如何殲滅眼前這股漢軍呢?這黃忠老匹夫可不好對付呢,近年來不知有我多少鮮卑男兒死在他的一柄大刀之中!”
拓拔雲明笑笑道:“爲了進襲中原,我軍早已準備多年。只是原不想這般倉促發動,但是由於今冬天災的連綿大雪,我部生活已經難以爲繼,所以纔不得不提前發動。但是中原北方的地理情況我們卻早就摸得透熟了!諸將請看!”拓拔雲明一指大軍右前方的豫山,笑笑道:“豫山連綿數十里,其中道路頗爲崎嶇,隱密,多有人跡罕至之處。拓拔英早上和我等分離後,早就快馬加鞭繞道奔入豫山之中準備抄襲漢軍之後了!但由於時間緊迫,估計他還還要有半個時辰以上才能趕到,我們我們暫時不要着急,再等一等,以便前後夾擊,一戰以竟全功!”
諸將大喜道:“少主妙計,此戰漢軍必敗!”一時間,衆人大笑!
而此時,漢軍們也在奇怪:鮮卑軍今天怎麼有點不對勁啊!以往襲擾時都是來去一陣風,來得快,去得更快,但今天卻好像在故意磨蹭一般!黃忠也在納悶呢,手撫着額下的長髯靜不住地打量起鮮卑軍的騎陣來:“戰場上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啊!鮮卑軍呆立原地而不進攻,難道是怕了我軍?不會吧,這羣狼崽子什麼時候怕過!難道是誘我多擊?卻也可笑,難道我一個七旬老頭比耐性會比不過你們這般毛頭小子!或者難道是另有詭計?”黃忠心下不禁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但就在此時,鮮卑騎陣忽然動了,一員鮮卑大將突地揮舞着手中的彎刀大叫道:“萬人隊,隨我來!”“哦呵呵呵……”一萬名鮮卑軍跟隨着這員鮮卑大將瘋狂般地狼嚎着向着漢軍殺了過來!
黃忠心中一鬆:終於來了!看了看鮮卑軍的旗號‘拓拔洪’,黃忠點了點頭:竟是‘拓拔四傑’之一。來頭不小啊!不過在我華夏堅陣面前管你是四傑還是八俊的,照樣打得你滿地找牙!
眼看鮮卑鐵騎幾乎只在幾個吸呼之間便已經突進了漢軍軍陣三百步以內,黃忠一聲怒吼:“弩手。發射!”早已嚴陣以待的漢軍弩手們於是毫不客氣地便是一頓密集如雨的連環箭幕!“哧哧哧……”箭矢在空中的厲嘯一時響成一片,衝在最前的鮮卑軍們立時被密集的鋼雨所撞上,紛紛一聲慘叫,便被密密麻麻的像割草般的射了下來,迅速被身後的如雨鐵蹄踏成了肉泥!
轉眼間,冒着漢軍密集箭雨的鮮卑騎兵迅速突入到兩百步之內,於是也立即在身上直起身形、張弓搭箭地開始猛烈的地還擊!一時間。戰場上空箭雨如蝗、來往不絕,尖嘯之聲充斥於耳!漢軍陣前一千五百名弩手一時間傷亡頗大。漸漸地,雖然在箭雨交鋒中。漢軍弩手依靠着強有力的兵器和先進的三行排列,一直保持着強大的反擊勢頭,但在近萬鮮卑騎兵的精良射術下也迅速付出了近半傷亡的巨大代價。不過相比起漢軍來說,鮮卑人付出的代價數以倍計!
漸漸地。數量越來越少的漢軍弩手已經抵擋不住鮮卑鐵騎的攻勢了。黃忠一聲令下,戰鼓聲乍響處,殘存弩手立即撤入漢軍陣後,把禦敵的重任轉交給了強悍的槍盾兵和兇猛的長槍兵!
“砰”奔騰的鐵流一頭撞在了堅固的漢軍堅盾上,在撞得頭破血流的同時,也被盾後密集如雨的長槍射成了一個個刺猥!
一時間,漢軍步兵方陣之前,無數長達六米多的長槍在漢軍槍手熟練的操作下在盾牌之後如同毒蛇般的向着在堅盾前無助徘徊的鮮卑騎軍發動兇猛的攻勢。“撲撲……”刺響處。無數鮮卑軍慘叫一聲便被一槍刺下戰馬、死於非命。由於以前拓拔鮮卑軍都只是小股襲擾、從未和漢軍的龐大步兵方陣在正面較量過,所以一時遇到這種刺猥般的防守反擊陣型竟然束手無策。在巨大的傷亡之下。拓拔洪無奈地吹響了請求增援的號角!
“嗚嗚嗚嗚……”淒厲的求援角號聲響起,拓拔雲明皺了皺眉頭,迅速掣刀在手,大喝道:“茫茫瀚海,親親我家。滾滾塵土,悠悠我穴!朗朗乾坤,男兒熱血,浩浩蒼穹,佑我鮮卑!”在他身後,一萬鮮卑將士們左手抱胸,齊聲合唱,右手彎刀,直指長空!
“殺!”拓拔雲明怒吼一聲,一馬當先直衝敵陣而去。在他的身後,一萬鐵騎怒吼如雷,奔騰如風,散發出巨大的殺意和不可阻擋的強大氣勢直撲漢軍而去!
黃忠見狀,原本分散在兩翼一直沒有行動的漢軍輕騎也怒吼一聲,奮力迎了上去。“碰”的一聲,兩股急速奔馳的騎隊迎面猛撞在一起,刀劍並舉,瘋狂地撕殺在了一起。一時間,蕭瑟的金沙湖畔,刀光飛舞、血肉橫飛,激烈的廝殺聲竟然傳出去十數裡開外。
老將黃忠率領近身近身衛隊,縱橫馳騁於兩軍陣中,大刀猛閃處,猶若蒼龍在天、猛虎下山,強勁的刀勢直殺得鮮卑騎兵頭頗滾滾、屍橫遍野!一時間,黃忠大刀過處,鮮卑軍無不膽裂。拓拔德在亂戰之中,正遇上老將黃忠大肆逞威,心中大怒,大喝一聲道:“呔,老匹夫,拿命來!”
座下菊花青戰馬一摧處,手中金槍一聲急嘯,蹄響、鈴動、槍到,急如毒龍般直撲黃忠後背而來。黃忠正撕殺間,猛然聽聞腦後惡風不善,急伏腰一閃處,盔上帽纓已然被金槍一擊刺落。黃忠大怒,大喝一聲處:“鼠輩敢爾!”左手猛一提手中絲繮,座下黃驃馬長嘶一聲,前蹄猛地衝天揚起,黃忠隨之猛一回頭,右手持刀一記拖刀式居高臨下便直奔拓拔德而來!
刀影、漫天的刀影,發出無比耀眼的白光,帶着沖天怒嘯的殺氣,拓拔德的視力竟然在一瞬間被黃忠這一刀所剝奪。及至拓拔德醒悟過來,覺得要躲閃時。已然遲了。“撲哧”一聲一聲激血激濺處,拓拔德一顆斗大的頭頗沖天揚起。於是,視力猛然恢復的拓拔德看到了自己一生中最後的一幕場景:一個無頭的將軍正詭異地端坐在菊花青戰馬上、而脖腔處正狂噴着腥紅的血液……
“噢。殺!殺!殺!”衆漢軍們見老黃忠一刀斬殺敵方大將,無不氣勢大勝,勇氣倍增,開始全力掩上向着敵軍迅速推進過去。一時間,氣爲之奪的鮮卑騎軍竟被殺得步步後退,十分狼狽。但拓拔鮮卑軍不愧是三部鮮卑中最爲強大、最爲兇悍的一支,在沒有拓拔雲明的撤退令下衆鮮卑人竟然沒有一個後退。前面的人戰死了,後面的人迅速補上,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捍衛着民族的尊嚴和榮譽!
黃忠越殺間越見焦急:“這鮮卑軍竟是十分的頑強。我軍雖佔據上方竟難以將其殺退!若是這般殺將下去,等到將其全部殲滅的時候,恐怕自己也已經死傷過半了!”焦慮的黃忠不由得手下加緊,大刀掄轉如飛。每一記長刀過處。向不空飛:紛飛的頭顱滾落處已不知擊斬了多少敵軍。
猛然間,黃忠陡見前方不遠處有一面醒目的領軍大纛,旗號曰‘拓拔雲明’!黃忠心中一驚:竟是拓拔槐那老賊的獨子領兵前來!今日若能將其擊斬,想必非疼死老賊不可!於是,黃忠抖擻起精神,額下蒼髯輕擺處,大喝一聲:“三軍隨我來!”出聲處,長刀猛斬。白光閃閃,勁氣聲聲。隱隱地竟發出一陣龍吟般的低嘯!便見這一記刀光橫過處,擋路的七八員鮮卑軍被黃忠只一刀便殺得是身首異處、血肉橫飛。
緊接着黃忠怒吼一聲,雙目圓睜處,催動着暴怒的戰馬如同一員臨凡的武神般乘着風、帶着死亡**鮮卑軍腹地而來。擋路的、斬之,又來,再斬之……老黃忠幾乎只是匹馬縱橫在萬軍叢中,長刀急嘯,蒼髯擺動,直殺得鮮卑軍聞風色變、畏之如虎!
拓拔雲明正指揮兵馬苦戰時,忽然間見一員老將斬荊波浪般殺奔而來,沿途的鮮卑軍馬竟被其像趕鴨子一般殺得抱頭鼠竄,心中不由得大驚。一眨眼處,散發着死亡之氣的大刀竟然已經殺至拓拔雲明不過數十步處,鮮血橫飛處,拓拔雲明只感覺到後脖頸開始嘶嘶直冒涼氣。猛然間,拓拔雲明的眼光和黃忠凌厲的眼光猛然間在空中對接而上,拓拔雲明只覺得眼睛一痛、心神一振,肝膽一寒,大叫一聲竟拔馬便走。衆鮮卑親兵們見主帥已走,不敢戀戰,紛紛隨之而退,護衛而走!
黃忠見狀大急,如何肯放他走,急掛刀在鞍,取弓矢在手!“去!”一聲斷喝處,一支銳矢劃破虛空,帶着凜烈的殺氣直撲拓拔雲明後背而來。“撲”一朵血光綻放處,銳矢洞穿一名鮮卑衛卒之手而其勢不歇,直奔拓拔雲明後背而去。
拓拔雲明正奔逃間,猛然間聽聞腦後惡風不善,手中彎刀急向後一揮處,“丁”的一聲巨響便和黃忠的銳矢猛然撞擊在一起。拓拔雲明只覺得心頭猛地一震,一股巨大的真力從箭矢處通過彎刀猛刺入自己的心頭。“哇、撲”拓拔雲明禁不住長噴出一口鮮血。
但就在此時,遭受截擊的銳矢已經盪開拓拔雲明的彎刀,其勢猶爲未竭處,雖然稍稍有所偏差,但仍然一頭撞入了拓拔雲明的右肩之上。“啊——!撲!”一朵血光激濺處,拓拔雲明再受重創!一時間,拓拔雲明只覺得眼前一陣暈眩,竟險些栽倒於馬下。但就在拓拔雲明肝膽俱烈、心中大叫:“我命休矣!”的時候,猛然間,豫山之後、豫水之旁,平地間殺出一彪精騎,嘶聲大叫着撞入了漢軍的後隊。
此時,奮力前進的漢軍們正殺得奮勇、殺得順利,完全忽視了身後的防守,於是當拓拔英率領的三萬輕騎輕快如風、狠毒如狼的殺入漢軍後背的時候,竟是完全一個措手不及!一時間漢軍陣後一陣大亂,來不及回身處,無數輕騎和後陣步兵被突如奇來的鮮卑騎兵一陣猛砍頓時大量臥倒於血泊之中!
而此時黃忠見已經重創拓拔雲明,正要再接再勵處,猛然間聽聞陣後動靜不對,急回身處。不由得面色大變:便見身後無數敵騎漫山遍野而來,數量竟不下兩三萬人,而措不及防的後陣漢軍已經陷入浴血苦戰之中!
黃忠大叫一聲:“中小兒計也!”見戰況不利。久戰必有全軍覆沒之險,黃忠當機立斷地勒馬迴轉和身後急追而來的衆親兵們會合在一起,大叫道:“傳令,大軍南撤,突圍返回代郡!”“笛笛笛……”一陣尖銳的骨笛聲響起,迅速有素的漢軍們聞令迅速回頭,向着來路殺去。準備突破重圍、退返代郡!
而原本被漢軍殺得面如土色的拓拔雲明所部一見戰況急劇逆轉、已方竟然佔得明顯上風時,不由得人人士氣大振,“嗷嗷”一陣狂叫處。蹄聲如雷、刀影如風,紛紛直追漢軍身後而來。一時間,漢軍遭受前後夾擊,顧前顧不了。顧左顧不了右。傷亡開始急劇增加。最可怕的是因爲峽谷地勢十分陝小,只有一南一北南條通路,原本是阻擋敵軍南下的大好去處,沒想到現在卻想漢軍的突圍帶來了極大的困難:拓拔英三萬所部死死地扼住了峽谷到飛石橋的去路,依靠人數和士氣上的優勢一次又一次的擊退了漢軍們的兇猛反撲,漢軍們的士氣漸漸開始減退,殘存的隊伍中瀰漫着一股絕望的氣氛!
黃忠見戰局極爲不利,怒目圓睜。雙目赤紅處,一尺蒼髯在寒風中猛然擺動。怒火也開始直騰騰的在心中升騰。黃忠平生大小數百戰,從沒有遇到過如此窩囊的戰局,一時怎能忍受那沖天的憤怒和巨大的羞辱感!忽地,黃忠大喊一聲:“三軍隨我來!”大刀一拖,猛地一摧黃驃馬,一騎當先直撲拓拔英所部而來。
黃忠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只有靠自己做好榜樣才能殺出重圍,否則今日盡死於此地矣!
凜凜的寒風中,一柄雪一般湛亮的大刀在空中如風般急旋,尤若一條狂暴的巨龍般到處噴射着威力無比的巨大殺氣。黃忠大刀過處,直殺得鮮卑軍是死屍滾滾、血肉橫飛,尤如一員威不可擋的戰神般在鮮卑軍中硬生生地衝開一條血肉衚衕!衆漢軍見狀士氣大振,跟隨着黃忠一擁而上,開始奮力向南方突圍而去!
四五萬鮮卑軍仗着馬快刀急,而漢軍還有不少步兵,於是在拓拔英所部奮力抵擋漢軍南下猛攻的時候,拓拔雲明所部正在大肆屠殺落的漢軍步卒。只可憐步兵們結成陣勢的時候尚可和精銳的騎兵抗衡,而一旦失去了陣勢保護的步兵面對來去如風的騎兵時,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漢軍步兵們的陣勢早被鮮卑軍衝亂,現在都是在各自爲戰,除了攻防兼備的槍盾兵能夠穩穩地在一對一中佔得上風外,其餘的漢軍步卒根本難以在單獨對戰中佔得上風。於是,在漢軍輕騎跟隨黃忠傾力南突時,漢軍的步兵方陣卻陷入了拓拔雲明所部的重重包圍。
一條一條年輕的生命在流逝,一名又一名華夏的大好兒郎栽倒在蒼涼的塞北大地上,鮮血流滿了峽谷,死屍堆滿了大地……那悽婉、壯烈的景象便連寒風也感到了一絲傷痛、猛然間悲哀地怒嘯起來,捲起漫天的草灰和塵土!
看着黃忠領所部輕騎漸漸開始突圍遠去,殘存的漢軍步卒們已經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他們並不怨恨黃忠,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如果一定要帶着機動性較差步兵突圍的話,就只有全軍覆沒的下場。尤其是這支步兵師是黃忠多年的老部隊,向以忠勇兇悍著稱,在見到已經孤立無援時,竟然沒有士氣大跌,反而戰意如虹地誓死撲上,準備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爲南下的漢軍輕騎掙得一點退後的時間!
一個個梅花小陣在倉促間集結了起來,漢軍們或以槍盾兵、戟兵、弩兵爲一羣,或以長矛兵、戟兵、弩兵爲一羣,在峽谷中段奮力阻住了拓拔雲明所部南追的道路,死死地扼守住峽谷死戰不退!
一羣漢軍戰死了,另一羣漢軍隨即替補上來,失去了高級將領指揮下的漢軍,發揮了極強的主動能動性:一衆經受嚴格訓練的基礎軍官們自發的組成了一個個截擊的陣地,他們發誓即死今日全部戰死在此,也要黃老將軍順利突圍。也要在自己流盡最後一滴血的同時讓鮮卑胡寇流盡最後一滴血!
血肉橫飛、刀光劍影中,鮮卑軍每前進一步雖然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漢軍的損失卻也十分驚人:短短前後一個時辰的激戰中。一萬漢軍步卒竟然戰損了七千餘人,只剩不到三千人的殘部仍然在奮力抵抗着。袍澤們的鮮血十分的悽婉、壯烈,刺激得漢軍越發得兇悍,怒火熊熊的眼神裡散發着必死的決心和無窮的憤怒,覺醒的華夏男兒有着絕不輸於任何民族的熊熊血性,今日一戰,他們將用自己的生命捍衛華夏民族的尊嚴和榮譽!
拓拔雲明見上萬鮮卑軍竟然被漢軍三兩千殘部死死地阻擊在此不能寸進。又見黃忠所部已然漸漸遠去,心中大怒,再加上連受黃忠重創、一口惡氣忍耐不住之下。彎刀狂揮,一連擊斬了十餘員進攻不力的鮮卑騎兵。衆鮮卑軍見統帥發揮,心中大恐,一時間人人奮勇。個個向前。如林的鐵蹄踏向漢軍,如風的彎刀卷向漢軍,漢軍步卒們的生命已經到了最後時刻!
……
日頭已過了正午,原本應該高高在上的太陽此時卻是毫無蹤影,只剩下滿天的陰雲和怒吼的寒風。
寒風中,血流成河的峽谷中戰鬥已經到了最後時刻:損失殆盡的漢軍步卒們只剩下最後一股百餘人的殘部緊緊地圍聚在一起,做着最後的抵抗。
如雨的鮮卑鐵騎將這股漢軍殘兵團團圍住,卻一時並未急着剿殺。因爲鮮卑軍們臉上也都浮現出一臉的敬意:就是這羣漢軍,在失去了戰陣的依託下。依靠強悍的戰力和誓死的鬥志幾乎讓精銳的鮮卑鐵騎付出了一比一的慘重代價。強者素來佩服勇士,所以鮮卑軍人們有意讓他們活下來!
忽地,圍在一起的鮮卑騎陣突地裂開了一條縫隙,鮮卑大將拓拔洪縱馬而出,在馬上向漢軍們稍一彎腰,行了個鮮卑軍禮,敬聲道:“漢軍的勇士們,你們已經用你們的生命和熱血向蒼天證明了你們的忠勇。現在戰鬥已然結束,徒死無益。歸降吧!我們鮮卑人最敬勇士,我們保證給你們最好的款待!”
百餘漢軍互相看了一眼,目光中充滿了堅毅之色,忽地殘部中最高的軍職一名連長奮力大叫道:“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我們華夏男兒只有戰死的好漢,沒有投降的孬種!我們什麼都敢賣,就是不敢賣自己的祖國!華夏帝國萬歲,陛下萬歲!”漢軍們一陣怒吼,刀劍齊舉、聲震長空!
拓拔洪面露尊敬之色,又行了個禮節後,退了下去,喝聲道:“殺,成全這羣勇士們最後的請求!”鮮卑軍聞令一擁而上,展開了最後的戰鬥!……
“碰!”最後一名漢軍被彎刀在後背開了一條巨大的血槽,氣力泄盡之下猛然栽倒在地。手中長劍跌落處,口中吐出一口鮮血,喃喃地道:“祖國,你的兒子爲你奮戰到了最後一刻!我沒有做漢奸!娘,妹妹,我、我回家了!”瞌目而逝!
卻說黃忠率數千輕騎一路南突,斬荊破浪般殺奔飛石橋而來,雖然拓拔英率所部奮力阻擊,但一時竟然難以阻擋黃忠的當先猛撲!漸漸地,黃忠已率部殺至飛石橋不過數百步的距離,看看就要突破重圍!
拓拔英也是鮮卑有數的勇士,見黃忠縱橫馳騁於鮮卑軍中,遇兵殺兵,遇將斬將,所過之處血肉橫飛,只無一合之敵,真將鮮卑軍視若無物。心中大敬的同時,怒火也是直騰騰的直升腦門,拓拔雲明大喝一聲:“飛鷹衛,隨我來!”
‘飛鷹衛’類似於河西鮮卑的‘猗盧’兵,但比起‘猗盧’兵更加驍勇一些,因爲選拔也更加嚴格:相比起河西鮮卑‘猗盧兵’十五萬選兩萬的標準,拓拔部原本近二十萬大軍中,也只精選出一萬二千名飛鷹鐵衛,可見其戰力之兇悍!此次拓拔雲明南來,拓拔槐就拔於他三千‘飛鷹衛’作爲親兵,而拓拔雲明爲了能夠全殲黃忠所部更是將這三千王牌都拔於了拓拔英作爲奇兵!
“哦呵呵呵……”三千一直沒有投入戰鬥的鮮卑王牌‘飛鷹衛’開始投入戰鬥!如同一支鋒芒畢露的剛猛巨矢迅猛地向黃忠迎頭截擊而來!“碰!”王牌的戰力果然不同凡響,急速撲進的漢軍鐵騎如同撞上了一堵巨大的厚牆一般頓時頭碰血流、猛地停頓下來!
戰馬輕快如風、進退自如。騰挪閃躍處盡顯馬術之精;彎刀奔騰如電、呼嘯如雷,擊斬砍殺處盡顯刀術之威,鮮卑‘飛鷹衛’的兇悍戰力竟可直逼華夏第一王牌——解煩軍‘電’字號槍騎兵!一時間。漢軍輕騎抵擋不住,數百先頭軍卒眨眼間便被兇悍的‘飛鷹衛’擊斬於地。漢軍們士氣一沮、攻勢一頓,立時大露疲態!
黃忠見狀大怒,大喝一聲道:“不要慌,隨我來!”長刀急嘯處,兩名怒吼而來的鮮卑‘飛鷹衛’被黃忠只一擊便連肩帶背地斬爲兩段、死屍栽倒於地!但隨之而來的一羣‘飛鷹衛’竟然毫不畏懼,“哇哇”怪叫着。揮舞巨大的彎刀照樣直奔黃忠而來!突地兩名鮮卑‘飛鷹衛’彎刀一旋一人直奔黃忠上路急斬而來,一人彎腰控刀直斬黃忠馬蹄,騎術之精、配合之良盡顯無疑!
黃忠冷笑一聲:“雕蟲小技。也敢張狂!”口中一聲長嘯處,聲若巨雷,直震得身旁的鮮卑‘飛鷹衛’們耳鼓一陣轟鳴,險些耳穿腦張而亡!嘯聲未歇處。黃忠長刀急嘯。舞起一陣巨大的飛虹白練,在擊斬上路鮮卑軍的同時,黃驃戰馬在黃忠的操控下奔騰而起、直踏長空。“刷”又一記如虹白練,攻擊黃忠下路的鮮卑軍被凌空踏至的黃忠一頭呈九十度直角將腦殼劈了個兩片爛西瓜!
衆‘飛鷹衛’見黃忠如此英勇,眼中閃過一絲畏懼的神情,但卻是一閃即逝,再次怒吼如雷的直奔上來。一時間,兇悍的‘飛鷹衛’雖然近不得黃忠之身。但卻將黃忠死死地困在了陣中,不得寸進!而失去了黃忠領軍突進的漢軍突騎。在身旁大舉襲來的拓拔英所部優勢兵力截擊下傷亡迅速增加,漸漸開始抵擋不住!
黃忠一邊與‘飛鷹衛’苦戰,一邊開始思謀對策,電光火石般黃忠咬了咬牙:“罷了,今天要不拼命,盡死於此地矣!”當下黃忠便不再顧忌真力的損耗,怒吼一聲,刀尖白光猛地一變竟然逐漸變紅,原本如虹的白練竟然變成了火一般的驚虹。
火紅的長刀橫擊處,巨大的威勢霎那間將四五名‘飛鷹衛’一擊斬爲兩斷,腥風血雨中,黃忠怒吼直雷,當先劈開攔阻之勢,率漢軍再次奮勇突進!拓拔英見狀大怒,見黃忠兀自在奮力苦戰,心中一動,急張弓掣箭,窺準黃忠之後,猛力鬆弦急射!
“哧!”箭矢如風、電光火石般已然撲近黃忠後背!黃忠正苦戰時,猛然聽聞腦後惡風不善,急撤身一閃間,卻是稍有不及,“撲”的一聲血光澱放處,銳利的狼牙倒鉤箭猛地竄入黃忠右肩!黃忠閃哼一聲,急回頭看處,卻見不遠處一員鮮卑大將正面露獰笑地注視着他。
黃忠狂吼一聲:“鼠輩敢爾!”掉轉馬頭,長刀如虹,直奔拓拔英而來。“吼——”一記長刀猛劈處,當先的十餘名‘飛鷹衛’直被擊得盔甲暴碎、殘肢紛飛!
一騎馬、一員將、一柄刀,電光火石般已經殺至拓拔英近前,拓拔英大驚,急速棄弓取刀想要奮力抵擋!只是手中彎刀剛剛抽出,還來不及揮起招架時,黃忠蒼髯猛擺下,一記泰山壓頂般的奔騰刀勢已經猛擊而下!
“撲”一顆斗大的頭頗沖天而起處,空空如也的脖腔裡噴射出漫天而起的巨大血箭!拓拔英竟被黃忠一擊即斬!
一時間,戰場上空詭異般的猛地平靜下來,衆鮮卑軍們睜大着驚恐的眼睛,好像都不相信看到的這一切。這拓拔英可是鮮卑‘拓拔’雙傑之一啊,論勇力幾可在鮮卑軍中排到三甲的位置,卻竟然被黃忠一擊即斬!
霎那間,鮮卑軍的士氣陡然間從谷峰跌到谷底,再加上拓拔雲明所部被漢軍步卒阻擊在豫山和柱山之間的峽谷不得寸進,所以竟被黃忠趁勢領軍一頓猛斬,將將就要殺透重圍!
“譁!”黃忠正領軍擊殺間,忽覺眼前一亮,已然殺出了重圍,來到了飛石橋邊!黃忠大喜。大喝一聲道:“速速過橋,我來退後!”衆漢軍輕騎不敢怠慢,紛紛如風般從橋上猛竄而過。退往代郡而去!
黃忠則率本隊親兵在後浴血苦戰,護住飛石橋的同時,也在鮮卑軍中縱橫馳騁、救援被圍困的散兵。一時間,由於鮮卑軍失去了統一指揮,竟被黃忠任意馳騁、隨意砍殺,只是束手無策!
漸漸地,漢軍殘部基本已經都退過了飛石橋。黃忠大喝一聲:“走!”率數十親兵便向橋上飛奔而走!就在此時,猛然間,一支流矢如天馬行空般直奔黃忠後背而來。黃忠正領軍奔走間,由於聲音嘈雜、加之突圍心喜,竟然沒有察覺,“撲”的一聲。利箭竟然在背後幾乎沒胸而入!
血光澱放處。黃忠悶哼一聲,在馬上搖了兩搖,險些便栽下馬來。身旁親兵大驚,一擁而上搶至黃忠身旁,一則扶住黃忠,二則爲黃忠擋箭,只是不敢停住馬步!
就這樣,身負重傷的黃忠在一衆親兵們的拱衛下。隨着前面殘軍直奔代郡而去!二十里的距離很快就到了,就快黃忠流血過多。幾乎陷入暈迷態的情況下,一行人隨前軍進抵代郡城下。
李嚴等人此時也剛剛接到斥堠飛馬急報黃忠被圍的消息,聽說鮮卑軍勢大,李嚴心中正在彷徨:如果要去救黃忠,城內一萬五千兵馬,尚有六七千是輜重兵,兵少不足用,兵多則恐代郡有失;要不去救黃忠,坐看黃忠被圍,李嚴也是於心難忍!一時間,真是坐臥不安,苦無良計!最後,正當李嚴下定決心出兵救援的時候,聚兵鼓剛剛敲響,北方塵土飛揚之下漢軍殘兵已然突圍奔來!
李嚴大喜,忙大開城門、接應諸輕騎入城,然後城頭上箭如雨發,便將尾追其後的鮮卑騎兵射將回去。由於鮮卑軍倉促而來,尚沒有攻城器械,奈何不得代郡,所以見無功之下也只得退了回去!
李嚴見鮮卑軍已退,吩咐諸將嚴守城池後,便急飛身下了城樓,來見黃忠。便見此時黃忠已經是面色蒼黃、暈迷不醒了,口鼻間也是出氣多、進氣少,看看就將休矣!李嚴大驚,急叫道:“快送太守府!快請軍醫!”於是,衆人手忙腳亂的便將背後插着兩隻箭的黃忠擡奔太守府而去!
“怎麼樣?老將軍沒事吧?”看着老軍醫皺着眉頭爲黃忠診脈,李嚴不禁急得直跺腳!良久,老軍醫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道:“箭雖然已經取下了,但是老將軍流血過多,加之年紀過大,氣血本虛,恐怕是不成了!”
“啊!!”李嚴、張範不禁面色大變,暗暗叫苦。李嚴冷汗直流中,問軍醫道:“那老將軍還能撐得多少時候?”軍醫苦笑一聲:“恐怕撐不過今晚了!”衆人聞言不禁暗暗垂淚!
就在此時,黃忠忽然呻吟了一聲,突然醒了過來,李嚴忙搶了上去,大叫道:“老將軍,老將軍!”黃忠睜開暈黃的眼睛,看了看李嚴,嘶啞着聲音道:“正、正方,悔不聽你良言,強要出戰,以至於折盡大軍!我黃忠愧對陛下和華夏百姓啊!”老黃忠羞怒交加之下,“哇!”地又吐出一口鮮血。李嚴慌了,急忙握住黃忠的手,流淚道:“老將軍休要自責,此非之戰之過也,實是敵情有誤!老將軍只管安心靜養,城防交由嚴便是!”
黃忠苦笑一聲道:“靜養?正方休要瞞我,我此次恐怕是不成了,但出師未竭身先死,邊疆未定之下,老夫死不瞑目啊!”衆將聞言垂淚不已,室內一時痛哭聲一片。李嚴也是淚如雨下,握住黃忠之手,只是流淚無言。
黃忠忽地握緊了李嚴之手,咬牙道:“正方,你轉告陛下。老夫有負重託,未能穩守邊疆!此生雖已不能再爲陛下殺敵,來世再爲華夏馳騁疆場吧!”李嚴見狀大哭道:“老將軍休要胡說,快快安心靜養!”
黃忠搖了搖頭,仰天大叫一叫:“陛下,老臣去了!”言罷,吐血數口,頓時暈迷不醒。是夜二更,老將黃忠傷重而死!
一時間,代郡城內無論軍民盡皆帶孝,哭聲震天,恭送老將軍英靈歸位!
是役,金沙湖一戰漢軍戰沒一萬七千人,餘者盡皆帶傷;鮮卑雖然獲勝,但折損精騎也達近兩萬衆,尤其是折卻大將拓拔英、拓拔德,雖勝亦是慘勝!
自此,華夏塞北最後一戰,開始拉開序幕,暴怒的漢軍將要以雷霆萬鈞之勢完成華夏民族的錚錚誓言:“明敢犯我大漢天威者,雖窮搜萬里,亦必取敵首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