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彥助中將在青島碼頭上忽然看到頭頂上有中國飛機盤旋嚇了一跳,但是飛機並沒有攻擊碼頭而是朝另一個地方俯衝過去了。很快便傳來爆炸聲,福田彥助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地方捱了炸但他還是鬆了一口氣,轉身催促手下的參謀“命令部隊加快下船速度。下船的部隊做好對支那戰機的作戰準備。”
日軍專門的高射機槍槍架還沒有普遍下發,一般仍使用一種簡易木質高射槍架,就是用木頭釘在一起把重機槍架起來。這樣臨時製作的槍架就算是有幾個人幫着扶着穩定性也成問題,可現在剛剛下船的日軍也沒地方砍樹釘架子,連這個都沒有,只好靠步槍防空了。於是碼頭上的日軍一陣忙亂,衆多的步槍指向天空。還沒等日軍忙完呢把日軍的飛機打成了火雞的鐵鬆就又飛到了港口上空,日軍立刻用步槍乒乒乓乓向空中射擊。這下倒是讓鐵鬆他們一驚,連忙拉高高度。但這也激發了鐵鬆他們的鬥志,以張展鳳爲首三架飛機各自對準一羣日軍呼嘯着俯衝下去噴塗出一串串灼熱的子彈,然後在海面上把飛機拉起再次向碼頭俯衝。
鐵鬆卻沒有急於掃射,他還有兩顆10公斤炸彈,他盤旋了兩圈盤算着哪個目標價值比較大。突然他看見一艘貨船旁邊的碼頭上擺了幾門火炮,甲板上擺着一堆堆等待卸船的箱子。
“這該不是炮彈吧?能不能用炸彈引爆?”有了這個想法他就對準貨船的船頭俯衝下去,對着迅速變大的貨船的輪廓扳動投彈手柄。
齋藤瀏旅團長正在指揮士兵對空射擊,忽然看到一架飛機掠過隨13聯隊一起的炮兵大隊乘坐的貨船,兩顆炸彈晃晃悠悠直落下來不禁驚得直盯着炸彈一動不動地僵在那裡——那艘船的甲板上可是堆滿了炮彈和子彈啊。
第一顆炸彈落在離船頭不遠的地方濺起一股水柱,第二顆炸彈直接砸在甲板上傳來一聲爆炸,貨船上下的日軍都如被使了定身法一樣傻站着等待最後的宣判。足足過了半分鐘,什麼也沒有發生,這纔有水手跑過去查看損傷。齋藤瀏可是被嚇壞了,揮舞着雙手叫喊道“快讓船離開碼頭!快!”
鐵鬆遺憾的沒有等來連鎖爆炸只好把一槍怒氣都通過機槍子彈發泄在日本步兵身上,打光了子彈才和張展鳳他們重新編隊返回濰縣。他們剛剛飛過即墨迎面卻遇到一架日本水上飛機,只是四架飛機都沒有子彈了。不過看來日軍飛機也沒有子彈,雙方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對方各自返航。
鐵鬆這次轟炸雖然沒能如願引爆船上的彈藥,但是卻嚇得不清楚是否會有下一波飛機的福田彥助和齋藤瀏連忙命令裝載彈藥的貨船開出港外,等部隊全部下船後再停靠碼頭卸貨。這一下就耽誤了不少時間,日軍拿到全部彈藥已經是半夜。
這天下午郇吉田押着兩個俘虜的日本軍事顧問來到緯三路日本領事館外,讓他們喊話告訴裡面的日軍整個濟南城已經被17路軍佔領,日軍來不了了,讓領事館裡面的日軍立刻投降。兩個日本人很不合作,在領事館外磨蹭了一下午,郇吉田命令晚上不給倆人飯吃。
這一天從早上開始說是等着過堂就沒給這倆鬼子飯吃,上午審判完就直接把這倆鬼子押到商埠,倆鬼子又沒吃飯,晚上就給了點兒稀飯把倆鬼子餓的走路都打晃兒。肚子裡沒食倆人就睡不踏實,半夜裡朦朦朧朧聽到有人摸進關押他們的小屋。倆人剛睜開眼就有人摸到他們臉上,接着用中國話小聲說道“別出聲,快起來,田中隆吉讓你們跟我走!”
倆鬼子漢語水平一般但這句話還是能聽懂的,特別是來人說到田中隆吉倆人就懵懵懂懂的跟着潛出了小屋。屋外還有四個黑衣人隱在黑影裡,見他們出來二話不說架起他們就往外跑,剛剛把他們撮上牆頭從一間屋子後頭正好轉出一支巡邏隊。立刻有人喊道“什麼人?”
牆下一個黑衣人二話不說舉槍便打,巡邏隊立刻開槍還擊,子彈砰砰得打在磚牆上。牆外從樹後竄出一個矮子用日語對正趴在牆上的倆鬼子喊“哈牙苦,哈牙苦!跳下來!”
倆鬼子趕忙跳下牆纔看清操日語的矮子正是田中隆吉。田中隆吉拉着他們就跑,這時牆裡面槍聲停了,黑衣人只跳出來兩個。
郇吉田從屋子裡出來三步兩步趕到發生槍戰的牆下裝模作樣的對剛剛跑過來的一隊戰士命令“把這三個傢伙押下去!”
看管日本俘虜的幹部這時也跑過來臉色鐵青抓住一個黑衣人的領子問“你們是什麼人?”
黑衣人蜷縮着“俺們原是張大帥的兵,有人許了好多錢讓俺們來救倆日本人出去。”
這時穿着17路軍軍裝掛着上士銜的張喜雨連忙上前一步擋住黑衣人免得他捱了揍,對旁邊的戰士說“把他們押下去。”
郇吉田也立刻打岔“李連長,你立刻帶人檢查一下還有沒有其他日本人跑掉。”然後對張喜雨命令道“你立刻帶隊把日本人追回來。張宗昌手下這些散兵遊勇都是亡命徒,一定要小心。”
張喜雨得令之後立刻帶着行動隊員翻牆出去追日本人。這是早就安排好的劇本,他們按照白天定好的路線一路追下去很快就趕上了拼命奔跑的田中隆吉他們。這主要是因爲倆日本顧問餓了一天了,使出吃奶得勁兒也跑不快。田中聽到身後的呼喊聲和槍聲轉過頭來對黑衣人的首領說道“田君,他們兩個跑不快,這樣一定會被追上的。只有讓你的手下阻擋住追兵了。”
被稱爲田君的黑衣人沒好氣的回答“我已經摺了仨弟兄了。還是扔下他們咱們趕緊跑吧。”
田中隆吉說“田君,把他們兩
個人救出去金票大大的。我會加倍補償你。”
這樣“田君”纔不情不願的命令兩個架着日本顧問的手下回頭阻擊追兵,田中他們剛跑出半里路就聽見身後叮叮噹噹交上了火。看來“田君”的手下不弱,他們又跑出二里多地後面槍聲才停。但是倆日本顧問實在是跑不動了,正好前面有條大溝,田中拉着三個人滾進溝裡躲起來。不一會兒追兵從田中的藏身之處跑了過去,只是用手電筒往溝裡照了照。這下四個人才鬆了口氣,趕緊折向南甩掉追兵。就這樣摸黑走了三個多小時地勢越來越高眼看就要靠近山根了,田中說“好了,休息一下吧。”四個人立刻都癱軟在一個草窩子裡。
喘了一陣氣黑衣人對田中說“田中先生,我的幾個兄弟可都搭進去了。你得加錢,至少10萬大洋。”
田中說“田君,你的要價太高了。你的兄弟死了,原來應該他們分的錢全是你的了。”
黑衣人哼了一聲“放屁,沒有人我以後怎麼作買賣?這些人就是我的本錢。”
田中裝作很爲難“我只能答應多給你一萬大洋。”
黑衣人一下去就跳了起來“打發叫花子吶。要是這樣就一拍兩散,我現在一喊你們就得給抓回去。”
田中只好說“好吧好吧。等你帶我們到天津,我會盡量滿足你。現在你和我去看一看還有多遠才能到山區?”他一邊說一邊站起來,黑衣人只好跟上。不一會兒田中隆吉就自己提着手槍回到兩個日本顧問身邊,一個叫水戶的鬼子問田中“田中君,出事了嗎?那個支那人呢?”
田中隆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催促兩人“趕快走,還有一段距離就進入山區了。我們就能擺脫支那人的追捕。”在路上他才告訴兩人“我把那個支那人幹掉了。”
水戶大吃一驚“田中,爲什麼要殺掉那個支那人?沒有他我們能逃走嗎?”
田中隆吉說“那夥兒支那人原來都是張宗昌的手下,看到張宗昌要失敗就打算逃走,所以綁架了我向張宗昌索要贖金。但是他們安排交錢的地點不好,已經被赤黨軍隊佔領了。他們很懊惱,後來又聽說張宗昌死掉了就想殺掉我投靠赤黨。我就告訴他們跟着我金票大大的,他們纔跟我來救你們出來。這些支那人都貪得無厭,並且不可靠,我擔心一旦路上遇到麻煩他會出賣我們,就把她殺掉了。”
另一個鬼子問“田中君,沒有支那人幫助我們能逃掉嗎?”
田中信心滿滿的說“沒有問題,我把支那人的錢袋子搶來了,只要有錢我們就能到天津。”
倆日本顧問又累又餓,也顧不得分辨田中隆吉說得是真是假,最關心的就是趕緊逃出去,便也不再多問,拼了命的跟着田中向南邊山區一步步的挪動。
田中隆吉他們離開不多時張喜雨就帶人來到剛纔他們待的地方,這時黑衣人從一個草棵裡站起來學了一聲貓頭鷹叫。張喜雨走過去輕聲問“順利嗎?”
黑衣人說“應該沒問題。”
張喜雨鬆了口氣“送佛送到西。咱遠遠跟着他們把他們送出山東地界就完成任務了。幹完這事我也趁機會回家看看去。”
28日早晨日本第六師團23聯隊在膠河遇到了阻擊。因爲膠河上的橋樑都被拆毀日軍只能踩着冰面想衝過河,可河心的冰還凍得不結實日軍第一次衝擊就有好幾個鬼子掉進了冰窟窿,日軍只好暫時停止前進派人到附近的村子搶木頭、門板作渡河準備。方中正在膠河西岸的隱蔽部裡給陳同宇發報“日軍已進至膠河東岸,我擬在此阻擊日軍一至兩日。”
已經乘火車到達濰縣的陳同宇正在指揮17師和34師換下濰河西岸的豫魯2師,接到方中正的電報後給劉宗漢發報“日本第六師團大舉進攻,我擬按計劃在濰縣阻擊之。”發完電報他出了指揮部要到濰河邊看看,警衛員給他拉過馬陳同宇正要上馬,哈雷特.阿班卻不知從哪裡閃了出來“陳將軍,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前線嗎?”
哈雷特.阿班在濟南車站見有大批軍隊登車東進就想到可能是中國軍隊要阻擋日本從青島出發的部隊,他感到這將是轟動性的新聞所以削尖了腦袋想去膠東。但是現在車站上只有軍列,誰也不敢放他上車。正在阿班無計可施的時候他正看見陳同宇出現在車站外,於是他高舉照相機大喊大叫引起了陳同宇的注意。陳同宇也想在海外宣傳17路軍堅決抗日,揭露日本的戰爭罪行所以並不排斥這樣一個紐約時報的記者。於是他就半推半就的答應了阿班的要求讓他坐上了火車隨自己來到濰縣。誰知現在這個阿班卻得寸進尺,但陳同宇並不反感而是說“阿班先生。前線很危險,你敢去嗎?”
阿班一挺胸膛“我是男子漢,將軍請你相信這一點。”
陳同宇說“好吧。你可以跟我去前線,而且我允許你隨時看你想看的,但是你要保證寫出的東西必須先經過我的審查。我不能讓我的部隊處於泄密的危險之中。”
阿班舉起手來“請放心先生,我以我家族的名義發誓。”
陳同宇跨上馬一招手“那就來吧。”
從早上八點半開始劉宗漢主持召開了第一次經濟工作會議。劉宗漢就坐以後掃了一眼會場,今天少了柏文蔚等炮黨。因爲柏文蔚在得知劉宗漢將堅決和日軍作戰到底的決定後便藉口國民政府將 遷都武漢邀請他共商國是去了武漢,把袁家聲的部隊也帶走了。所以今天到會的炮黨只有李烈鈞等少數幾個,大部分是人民黨和赤黨。後世都知道赤黨是土鱉,現在赤黨確實還很土,在經濟方面只懂得馬克思主義基
本的教義但缺乏操作經驗,所以在與劉宗漢個別溝通時基本同意劉宗漢的辦法。於是會議一開始劉宗漢根本沒有容別人發言,完全是家長式作風。“關於經濟建設的路線我們爭論了不是一天兩天了,到現在還沒有爭出個頭緒。這樣爭下去我看永遠也沒有個結果,但是時不我待,經濟工作必須儘快抓起來,沒有明確的路線一定會發生混亂,今天無論如何必須定下一個路線。我先總結一下,現在爭論的兩派一派說要學英美,英美是現實強大的模板放在那裡;一派說是要學俄國,因爲俄國將是人類未來的模板。這兩種模式截然相反我們就先來分析是否適合我們。英美的經濟是很強大,但是每隔幾年就爆發的經濟危機我們有沒有能力承受呢?要我說如果我們國家爆發經濟危機絕不會隔幾年爆發一次,因爲中國根本沒有能力抵抗經濟危機,只要一次經濟危機這個國家可能就完蛋了。資本家往海里傾倒牛奶的時候就是老百姓革命之時。英國的經濟強大是靠殖民地輸血的,中國有沒有殖民地呢?不但沒有而且我們就是半殖民地,是被掠奪的對象。美國發展經濟之初是有封閉的國內市場的,中國現在要想封閉起來搞經濟列強都會打上門來。如果向英美一樣搞資本主義,土地是私有的,那我們挖一條水渠都可能要爲了徵地拖上一兩年。地澆不上水,那麼這一兩年要有多少人餓死?中國和中國人現在面臨的是生死存亡之戰,需要爭取每一分鐘,必須動員一切力量投入這場戰爭,學英美就是自殺。那麼俄國的怎麼樣?俄國依靠資本和一切生產資料的國有打敗了列強的聯合進攻說明其經濟政策的有效性。中國現在面臨的情況和俄國在需要打敗列強幹涉這方面是一樣的,所以向俄國學習很有必要。但是我認爲俄國的經濟制度是有缺陷的。一個社會有幾萬萬人,要想靠計劃管好這麼多人的生活需要多麼龐大的計劃機關?需要多麼複雜的信息傳輸系統?如果什麼都要靠計劃那麼我們可能整天都要糾正給一個需要奶粉的人提供了白酒或者給一個需要帽子的人提供了鞋子的錯誤。所以計劃要適度,計劃之外的部分就要靠市場調節。”
“馬克思說資本來到世界上每個毛孔都滴着血和骯髒的東西。但是不能否認,資本是人類社會財富的積累,在生產力極端低下的社會階段是不會產生資本的。所以我們不能排斥資本,而要用好資本。”
劉宗漢在後世看了那麼多書當然能有理有據洋洋灑灑講了一上午不但土鱉們,連炮黨都被忽悠得找不着北了。於是會議順利通過劉宗漢提出的路線方針如土地礦產所有權收歸國有,使用權歸個人和集體所有;政府控制經濟命脈如金融和重工業,輕工業除少量國有企業外鼓勵私有資本充分競爭;在戰爭時期無法大規模引進工業的時候着重建設水利系統和道路;每年教育投入增長不低於稅收增長比例;成立經濟指導委員會。當然土鱉和炮黨提出的問題也是一堆,劉宗漢卻根本不急於回答,而是說“大家提的問題都是具體操作問題了,以後就由經濟指導委員會來解決。大家手裡都有經濟委員會候選人名單,現在就來投票如何?”
劉宗漢這個經濟指導委員會委員長是不用選的,一輪投票下來王若菲、馮蘭馨、賀國光、吳肅等8人組成的委員會便產生了。劉宗漢又任命王若菲兼任委員會秘書長,委員會即日開始運行。
散會後劉宗漢連忙扒了兩口飯便拉着賀國光匆匆趕到郊外的靶場。在這裡張兆光給劉宗漢演示了剛剛試製出來的鋼芯子彈,用中碳鋼替代彈頭裡的鉛芯節約成本。新式子彈打靶還是比較成功的,張兆光介紹他們根據陳同宇的指示改進了彈頭形狀,彈頭雖然質量有所下降但無論普通彈還是重尖彈在一千米內彈道都沒有變化。劉宗漢很高興又讓人把打出去的彈頭挖幾個回來。等把彈頭拿到手裡劉宗漢一看彈頭都炸碎了,不僅說了一句“天,這是達姆彈的節奏啊。”
張兆光很不好意思,解釋說“這是我們的生產工藝還有問題,鋼芯和被甲之間有空氣,在彈頭遇到阻擋時空氣會由於巨大的壓力炸開被甲。我們正在想辦法改進工藝。”
劉宗漢卻毫無責備他的意思“這個工作不着急,這樣子彈的殺傷力還是很強嘛。但是研究子彈的團隊還要繼續保留,下一步的工作是用鋼材或覆銅鋼代替銅製造子彈殼,還有要研製一種新口徑小的子彈。現在的子彈動能過剩太多,發射後坐力太大,用於機槍很合適但對於我們中國人來說後座力太大而且對於徒步步兵來說重量太大,一個戰士帶不了多少。新口徑子彈口徑最好能在6.5到7.2mm之間,用於連發卡賓槍,全彈重在20g以內。要求配用的槍支能達到有效射程在四五百米,但彈頭在一千米外仍有殺傷力,可以集火打擊八百米內的集羣目標。”
張照光撓了撓頭“這要集中鞏縣兵工廠技術人員和德國技師紮紮實實搞篩選,需要很長時間。”
劉宗漢說“這事不急。但這是我們第一次自主研究一種新的口徑,工作一定要作紮實。要趁這個機會培養一批技術骨幹出來。現在着急的事是要儘快連通京漢和京滬兩條鐵路。雖然我們在濟南拿到了一個兵工廠而且繳獲了張宗昌的大批武器彈藥,但是我們不能確定和日本的戰爭要打多久,必須要作長期戰爭的準備。”
張照光說“工程兵團已經進駐新鄉,鐵路馬上可以動工。”
劉宗漢對賀國光說“從連接新鄉和濟南的鐵路是戰略通道,你近期一定要多關注這項工作。”
賀國光是軍人出身,哪能不明白這條鐵路的重要性?立刻滿口答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