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山東_十



渡海撤至黃家莊之後豫魯2師立刻尾追包圍上來把渡海團團包圍在莊內。2師因爲一直在山東作戰,邊打邊擴編所以編制有些混亂,其一團就有六個營、六千多人,二、三、四團都有四五千人,再加上炮兵和各種直屬隊全師有三萬人。所以光是一團、二團就把黃家莊圍得水泄不通。

但是日軍退守黃家莊後佈置了完整的火力配系又有堅固的房屋作爲依託,一團和二團四面試探一下發現硬攻代價太大隻得一邊持續騷擾一邊趁黑開挖戰壕。徐象乾也立刻召集一、二團營以上幹部和三團長開會佈置圍殲渡海大隊。

“同志們,從剛纔與日軍交手的情況看日本鬼子確實軍事技術和戰術配合嫺熟,紀律嚴格。我們絕對不能拿日本鬼子當北洋軍閥打。但是這股日軍只有一千多人,沒有後援,正好給我們一個熟悉與日軍作戰的機會。我們要發揚我們戰術上的優勢,堅決的吃掉這些日軍。現在敵人佔據了王家莊,已經形成了穩定的防禦陣地,爲減少傷亡,各部隊要按照統一部署協同行動,同時發起攻擊打破敵人陣地,全殲日軍。”說完徐象乾拿起桌上的幾個水杯之類的東西擺了個簡易的沙盤開始佈置各部隊行動。最後他又囑咐道“與日軍作戰大家一定不要存任何僥倖之心,回去後要合理編組突擊隊,精心選擇突擊路線。一旦發起攻擊必須以最堅定的決心,最猛烈的動作儘快突破敵人防線,任何疏忽和猶豫都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政委劉天章繼續動員“過去我們中國人和外國的戰爭總是以失敗告終。這是我們師第一次和日軍作戰,一定要打出威風,洗刷恥辱。”

通訊參謀這時拿着電報送進來,徐象乾看後頓了頓然後說“同志們,情況有變。總指揮部來電要求我們對黃家莊的日軍不要立即殲滅。指揮部要以這些日軍爲誘餌調動日本第六師團。那我們就改變一下計劃,採取堡壘攻擊法逐步打破敵人陣地。各部隊今晚務必挖好戰壕,派出有力的小分隊摸清日軍火力配系。明晨五點在三個方向同時發起進攻,攻擊重點是東面。”

然後他對三團長說“三團的任務是在濰河兩岸構築陣地準備抗擊從青島方向來的日本第六師團。你團明天天亮後出發。膠河兩岸由山東2師負責。山東2師的何文修副師長帶人去消滅日軍車隊了很快就會回來,你要和兄弟部隊配合好。”

渡海退入黃家莊後最擔心的是他留在後面的車隊,但是現在他三面被圍,西面又是白浪河根本衝不出去,也只能向他的天照大嬸祈禱讓車隊逃出生天了。他在部署完防禦後先向青島發報報告自己受到配備有重炮的上萬敵軍的攻擊,在接到固守待援命令後他才走進勤務兵給他準備的房間準備小憩一會兒,但是這一晚上不但是他,就是整個日軍大隊註定一分鐘都無法閤眼。因爲一團二團的部隊一刻也沒有閒着,二十多支小分隊不斷的騷擾日軍進行各種試探,不但用了機槍而且動用了迫擊炮。日軍雖然訓練有素紀律嚴格,但也是初上戰場精神緊張,當2師的小分隊從黑暗中鑽出來或只是敲響小鼓小鑼吹響哨子的時候日軍就免不了要乒乒乓乓射擊一陣,要是遭到襲擊,下級軍官常常會報告受到猛烈攻擊要求火力支援。這樣一直到凌晨兩三點鐘日軍稍稍適應了騷擾槍炮聲才稍微平息了一些。但是到4點鐘真正的攻擊開始了。

一開始日軍仍然認爲是一次較大規模的騷擾,但是等日軍覺察情況不對時全線已經打成一片,攻擊部隊沒有一擊即退而是前赴後繼的衝擊,到5點一刻東面的部隊衝進村子佔領了十多個院落。這時渡海不得不吧機槍中隊全都調到東面並動用兩個小隊發動反擊,雙方用刺刀手榴彈和拳頭牙齒反覆廝殺,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爭奪,到天亮前日軍奪回了大部分院子,但仍有相鄰的四個院子在一團的手裡。渡海的兩個小隊也傷亡過半兩個小隊長一死一傷無法繼續攻擊。

太陽出來後渡海跑到高房頂上用望遠鏡四下一看倒吸一口冷氣。村子的三面已經出現了數道戰壕和交通壕把村子圍得像鐵桶一般,在日軍機槍射程之外來來往往全是2師的部隊。天亮前的攻擊特別是雙方在爭奪院落時發生的混戰中一團突擊隊的拼死相博讓渡海徹底認識到面前的這支軍隊並非他以前聽說的怯懦、毫無紀律的中國軍隊,他開始真正重視起豫魯2師來。他盤算了一下,面對這樣一支戰鬥意志堅定並且兵力火力佔優的軍隊他手頭的兵力根本不足以防守整個村子,所以他從房頂上下來之後立刻命令放棄天亮前奪回的院子收縮兵力。在發給青島的電報中他雖然沒敢表現出焦急但卻再次誇大了2師的力量。

天亮前的進攻光是東面主攻方向就傷亡五百多人,而且大部分

是老兵,這讓徐象乾心疼得不得了。特別是突入村子後又差點兒被打出來是以前沒有過的事情,這讓兩個團從上到下都徹底放棄了一次進攻就全殲日軍的想法。徐象乾的命令也徹底得到執行,各營連老老實實研究面前的日軍陣地準備一口一口吃掉日軍。

28日早上八點多雖然仍然寒風凜冽但是在濟南洪樓教堂看押日本人的地方卻聚集了近20箇中外記者,他們都是來聽對謀害張宗昌和褚玉璞的尚旭東和張宗援的審判的。今天的審判規格特別高,是由陳同宇親自審理。陳同宇早上六點就早早起牀,問了部隊向濰縣開拔的事情又確定給飛行隊轉場濰縣打前站的油料物資都已經運出就把保衛部長郇吉田叫來問他尚旭東和張宗援的情況。郇吉田說“化名尚旭東的小日向白朗咬死了是母親是日本人的中國人,其他什麼也不肯說。倒是張宗援一直在搖擺,一會兒說自己是日本人,一會兒又說已經歸化中國。”

陳同宇冷笑“這個尚旭東倒是腦子清楚,生怕把日本政府牽扯進來,這下我們宣傳的效果會打折扣。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張作霖、孫傳芳、閻老西這些人知道日本人扣押張宗昌的事情就絕對會對日本人心存芥蒂。其他中國人也都會知道在中國的日本人大部分是間諜,以後日本間諜僞裝起來就更困難了。”

九點在洪樓教堂前的公審大會正式開始,首先是審判日本僑民自衛團殘殺無辜中國人並趁機搶劫強姦。濟南的人民黨和赤黨幫助蒐集了詳細的情況,在鐵一樣的事實面前日本人無可抵賴。郇吉田又出示了從日本人家裡搜出來的各種日本特務機關的指令、傳單顯示日本僑民的行動是受日本特務機關指派。陳同宇代表軍事法庭判處被指認最大惡極的日本僑民14人槍決,其他的則強制勞役並沒收財產賠償中國人損失。接下來纔是審判的重頭戲,也就是審判日本顧問勾結尚旭東、張宗援綁架張宗昌、褚玉璞事件。這事的事實也很清楚,雖然日本人矢口否認扣押張宗昌和褚玉璞是得到日本政府的命令但陳同宇首先判處兩個殘存的日本軍事顧問間諜罪,要將其交給國民政府處理。但對尚旭東和張宗援的定罪就需要先驗明兩人身份了。

郇吉田作爲主審官問道“尚旭東,你到底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

尚旭東眼睛都不擡顯然是抱定必死的決心“我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是日本人,來中國尋找生身父親。”

郇吉田說“不是吧?你的日本名字叫做小日向白朗,日本新瀉縣人,1916年由哥哥資助來到中國東北,被滿鐵介紹給日本關東軍阪西利八郎,後來被阪西利八郎帶到北京,再後來被阪西利八郎派往蒙古失去聯繫。幾年後你再次和阪西利八郎接頭並被派到張宗昌軍中。是不是?”

郇吉田說的小日向的資料都來自田中隆吉,但爲了保護情報來源他故意說錯兩個地方。尚旭東初時一聽郇吉田連阪西利八郎都抖摟出來了嚇出了一身冷汗,但仔細一想首先郇吉田說的他到東北說的不對,他也不是滿鐵介紹給阪西而是商會介紹的,他到張宗昌軍隊裡也並非受阪西所派,於是他立刻判斷對方只是知道他和阪西利八郎的關係,情報並不確切。所以他咬住牙關說“我是新瀉縣人,但是不認識阪西利八郎,你說的都是沒有的事情。”

陳同宇知道從尚旭東嘴裡也掏不出來什麼就說“好,你既然自認至少有一半中國血統,你參與日本人的陰謀就是叛國。現在宣判,尚旭東斬立決。”

斬立決就是砍腦袋,這下可把張宗援嚇壞了。按照日本人的說法腦袋沒了靈魂找天照大嬸報到天照大嬸是不收的,會成爲孤魂野鬼。他心裡話:要是槍決也就算了,可是沒有腦袋是不行的,這不怪我,我一定要保住腦袋。

有了這個想法他就等着郇吉田問他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他就會毫不猶豫的說自己是日本人。可是郇吉田果然問道“張宗援,你本名伊達順之助,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

此話一出記者們都發出了驚訝的聲音——原來這幾個都是日本人呀。

張宗援連忙答道“我是日本人?”

郇吉田又問“你怎麼證明?”

張宗援忙詳細介紹了自己的身世,又原原本本講了自己到張宗昌隊伍裡當顧問的經過。他原以爲這樣就可以被認作日本人了,可是郇吉田卻說“你曾多次講過已經規化中國,應該是中國人了。請證人出庭。”

馬上幾個直魯聯軍軍官依次出庭證實張宗援多次宣稱自己已經規化中國。張宗援連忙分辯那是自己爲了取得張宗昌的信任才這麼說的。

陳同宇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讓人知道日本間諜無處不在的目的已經達到也不

願意費神和張宗援磨牙,立刻站起來宣判“張宗援沒有證明未規化中華之證據,當視爲華夏子民。今勾結日人,挑動內戰,是爲漢奸,判斬立決。”

聽到判了斬立決張宗援歇斯底里的狂叫起來“我是日本人,我是日本人!”幾個戰士不由分說就把拼命想跳起來的張宗援架走了。

紐約時報記者哈雷特.阿班見陳同宇已經跳上馬沒有采訪機會了,連忙衝出會場招呼了一輛人力車趕往電報局,自己就在人力車上完成了通訊。在通訊的最後他寫道“雖然審判很隨意,但是日本人所犯的罪行應該受到這樣的懲罰。”

28日上午從日本乘坐快速驅逐艦到達青島的日本第六師團第23巖本聯隊在青島港上岸。巖本大佐還沒有踏上碼頭就收到仍在船上的福田彥助師團長的電報讓他下船後立刻前往濰縣增援被包圍的渡海大隊。

今天早上天一亮青島的日本飛機就飛到濰縣證實了渡海大隊被包圍的情況。據日本飛行員說渡海大隊被上萬敵軍包圍在狹小的村子裡,日本飛機雖然進行了投彈掃射但根本無法解救渡海大隊,並且在高密以南到濰縣之間的地段鐵路都被拆毀並有中國軍隊在挖掘戰壕。這下連日本陸省參謀部都緊張了,因爲自從日俄戰爭之後還沒有一個日軍大隊級別的部隊被全殲過,如果渡海大隊開創了這個先例那無論如何要有人承擔責任。於是陸軍省緊急下令23聯隊登岸之後火速前往救援渡海大隊。這事誰也不敢耽擱,剛剛在狹小的驅逐艦上顛簸了一天一夜的日本兵還沒有從暈船的痛苦中緩過勁兒來又被塞進車廂急急駛往高密。

房中正在26號總結會以後就和李長林一起往青島方向殺來一路忙着拆鐵路,李長林則不管破路的事情帶着幼虎們就殺到高密以南。在這裡有日軍的護路隊,因爲兵力不足也就是聊勝於無,李長林就是準備拿這些日軍來打怪刷經驗。他們剛剛解決了一支十多人的日軍就看到一列火車呼嘯而過,車頂上壘着沙包架着機槍。李長林一看有第一輛肯定有第二輛,咱們就在這裡守株待兔了。李山帶倆人把兩捆集數手榴彈埋在一節鋼軌的兩頭,引出來繩子引到幾十米外一叢荊條後面。果然不多時又是一列火車噴着濃煙和蒸汽飛奔而來,就在車頭快要壓上那根鋼軌的時候李山和另一個隊員奮力一拉引繩。過了六七秒鐘,鐵路上傳來兩聲爆炸,火車在慣性的作用下衝出軌道發出瘮人的撞擊聲。李山他們飛快的跑離藏身處和李長林會和去了。

巨大的撞擊讓一火車的鬼子非死即傷,自然沒有人有機會發現逃走的李山他們。巖本就在這輛車上,等他被後面一輛車上的日軍從顛覆的車廂中拖出來時已經斷了兩根肋骨,還有些腦震盪。於是穴吹智人大隊長只得代替巖本指揮。

現在穴吹的第一要務已經不是去援救渡海而是把這一車傷兵送回青島。忙活了三個多小時,日軍總算是把傷兵全都擡上後面兩列火車目送火車退回青島。但是由於列車出軌,前往高密已經無法乘車,日軍只能甩開兩條短腿開路一罵死。

到下午兩點多鐘最先從日本出發的第六師團13聯隊纔到達青島港。福田彥助師團長和齋藤瀏旅團長急急忙忙登岸安排部隊登岸後立刻分發彈藥。碼頭上正在一篇忙亂的時候很多士兵卻不自覺的擡頭仰望起來,軍官們呵斥着“沒有見過大日本帝國的飛機嗎?沒有見過世面的傢伙,快乾活兒。”

福田也擡頭看了看在頭頂盤旋的飛機,對副官說“啊,太好了。這次有飛機給我們當斥候了。”可當他第二次擡頭看飛機的時候他卻愣住了“納尼,爲什麼沒有看到旭日丸?”

參謀連忙拿出望遠鏡遞給他,他舉起望遠鏡看向已經開始俯衝的飛機“八嘎,是支那人的飛機!警報!”

來的還真是鐵鬆。鐵鬆在中午轉場到濰縣之後得知上午日軍飛機已經來掃射了兩次就起了報復之心,只是因爲運油料和物資的火車耽擱了無法加油充彈只得把飛機先隱蔽起來。1點多油彈運到飛機場鐵鬆立刻帶着三架飛機起飛前往青島尋仇。他沿鐵路飛到青島的時候正趕上第13聯隊下船,他在空中清楚的看到港口內擠滿了掛着日本旗的船隻,碼頭上滿是黃色軍裝的人羣正是攻擊的好機會。可他的第一目標卻是日軍的飛機,而此時日軍的七架飛機正大咧咧整整齊齊停放在跑馬場上,於是鐵鬆還是先瞄準這些飛機俯衝下去。

日本人真的很遵守秩序,停放飛機都排得整整齊齊,鐵鬆他們一個俯衝過去機槍子彈全都打在飛機上基本不浪費,鐵鬆也就沒扔炸彈。他看到另外三架飛機把日本飛機打得千瘡百孔後便擺動機翼示意停止攻擊,待重新編隊完畢後便把目光投向了港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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