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炎流蘇鷸中,雌鳥的脖子上是沒有流蘇的,和真正的雞相差無幾。而雄鳥都是有流蘇的,流蘇越大越膨脹、顏色越亮越鮮豔,就證明這隻雄性的實力越強,佔有的雌鳥也就越多。”凌默繼續講解着:
“如果你發現一隻雄鳥流蘇很小,甚至只是微微凸起,那它就是所謂的鳥中‘僞娘’了。雌鳥們其實是很痛恨這些‘僞娘’的,主要是因爲和它們結合,生下來的小鳥先天體弱,很難成活。動物對自己後代的體質要求比人類苛刻多了,一旦被打上‘後代難以存活’的標籤,這隻雄性這輩子幾乎便和雌性無緣了。”
像是在印證凌默的話一般,魔眼精靈的鏡頭中,一隻流蘇明顯比其他雄性小很多的熾炎流蘇鷸出現了,乍一看它的脖子,你甚至會誤以爲這是一隻雌鳥!
它先是鬼頭鬼腦的從蘆葦蕩裡探出頭來,用自以爲最不經意的動作,朝不遠處的流蘇鷸羣看了眼。隨後便迅速把腦袋縮了回去,幾秒鐘後,整個身子都從蘆葦蕩裡鑽了出來,假裝若無其事的散起步來。
不過,它的表演着實有些拙劣,散步的過程中,腳下時不時會有一兩個小蟲子遊曳而過,它卻並沒有低頭啄食,輕易的放過了它們,顯然沒有注意到。事實上,它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不遠處那羣熾炎流蘇鷸的首領,也就是那隻脖子上的流蘇大的誇張的雄鳥身上了。
步伐繞着弧線,三進一退、二進一退,走着複雜的路線,一點點的、在不引起那隻雄鳥注意的情況下,靠近對方的領地。感覺距離差不多了,便停在領地邊緣,將頭、翅膀什麼的往領地內蹭了蹭,試探着這隻雄鳥的忍耐底線。
不過這隻雄鳥好像並沒有注意到它,它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自己領地裡的那十幾只雌鳥身上,長着高冠的頭緩緩轉動着,眼珠子裡泛着血絲,用充滿侵略性的視線打量着那些雌鳥。終於,它選定了自己的目標,撲扇着翅膀,幾下就飛到了一隻五大三粗的雌鳥面前,充滿威嚴的大叫了一聲:
“嘎!”(不要笑,流蘇鷸的叫聲就是‘嘎’)
被選中的那隻雌鳥先是嚇了一跳,然後非常雀躍的由蹲姿轉爲站姿,充滿優越感的俯視着周圍那些瑟縮着的雌鳥,得意的鳴叫了一聲。然後便順從的走到雄鳥身邊,伏低了身體。
看到直播間裡的彈幕顏色齊刷刷的變成了紳士黃,凌默有些哭笑不得,開口道:
“相比人類而言,魔獸的交尾更加的純潔,我們會考慮伴侶的美醜、身材、氣質、家世等等毫無意義的因素,而對魔獸而言,無論雌雄,它們的擇偶觀只有一個——足夠強壯,讓後代出生的時候儘量茁壯,出生後獲得的食物儘量充足,這就夠了。”
在他的講解聲中,雄鳥高亢的鳴叫着,振翅而起,將自己的身體強行拉高,保持着一種超低空飛行的姿態。這種飛行姿態特別消耗體力,他必須儘快完成自己的任務。
然後,失敗了。
失敗了。
又失敗了。
還是失敗了。
最後一次,雄鳥如同一臺失事的轟炸機般從雌鳥背上掠過,直挺挺的扎進了泥地裡,灌得滿嘴都是沙土,而雄鳥顯然是累極了,連嘴裡的沙子都懶得吐出來,就保持着這狼狽的姿勢,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咕咕~~咕咕~~”
斷斷續續、此起彼伏的‘咕咕’聲從雌鳥羣裡傳了出來,聲音裡透出一種拼命壓抑還壓抑不住的歡快,即使是完全不懂鳥語的直播間觀衆,此時也聽出來了,這些雌鳥在笑!在嘲笑自己首領拙劣滑稽的表現!尤其是那隻趴在地上的雌鳥,笑的最爲大聲,笑的最爲放肆!
聽見笑聲,這隻雄性熾炎流蘇鷸一下站直了身子,噗的一聲將嘴裡的沙子吐個乾淨,脖子裡的流蘇由於憤怒,膨脹的都快炸開了!它撲扇着翅膀衝進雌鳥羣裡,一腳一個,將那些嘲笑它的雌鳥踹飛出去,從動作上看明顯是下了狠手,被踹中的雌鳥們飛出去的又快又疾,砰砰砰的撞在周圍的樹幹上,哀鳴半聲便掉在了地上,縮着腦袋,不敢吭聲了。
然後它一步一個腳印、龍行虎步般的走到那隻笑的最開心的雌鳥身邊,連踹帶啄,翅膀還對着雌鳥的腦袋扇來扇去,啪啪作響,沒幾下就把這隻雌鳥打的皮開肉綻。那模樣,活脫脫的就是人類丈夫惱羞成怒暴打妻子的翻版。
真實,太真實了。
將這隻雌鳥打的奄奄一息後,雄鳥一腳踩在它的臉上,把它的頭踩進泥地裡,同時用充了血顯得紅豔豔的眼睛掃視着其他的雌鳥,威脅之意不言而喻!那些雌鳥一個個都趕緊乖巧的低下頭去,無人敢和這隻雄鳥對視。
好死不死的,那隻‘小偷’覺得試探的差不多了,低眉順眼的踏入了雄鳥的領地,剛擡頭準備觀察一下情況,恰好和雄鳥的視線對個正着!
這麼丟鳥的樣子,居然被其他雄性看到了?
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
雄鳥憤怒的‘嘎’了一聲,聲音裡充滿了暴虐,鬆開爪下的雌鳥,翅膀一扇,便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殺向了剛混進來的‘小偷’,一副要把對方碎屍萬段的架勢!
面對氣勢洶洶撲來的雄鳥,‘小偷’明顯有些恍神,這和劇本不一樣啊!情急之下,它也來不及進行什麼思考,憑藉着本能趴在地上,雙翅護頭,一動不動了。
雄鳥愣了愣,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明顯可以看出,這隻雄鳥想要一腳將這個臭不要臉的傢伙踹出去,但是,不知怎麼着,它的目光鬼使神差的落在了對方的尾巴上,眼睛越來越亮!
然後……成功了。
很快,雄鳥意得志滿的抖了抖身子,邁着飄飄欲仙的步伐漸行漸遠,一頭栽倒在自己的巢內,呼呼大睡起來。
趴在地上的這隻熾炎流蘇鷸哆嗦着站起身,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強行振奮了一下精神,抖開脖子上的流蘇,便一瘸一拐的朝着那羣看熱鬧的雌鳥撲了過去!
那羣雌鳥面對雄鳥時一個個和乖巧的如同鵪鶉,但面對這個小偷,可就沒那麼客氣了。對着它連踢帶啄,下下不離要害,毫無一絲憐憫,不一會,這隻小偷便渾身是傷,七八個傷口向外汩汩流血,氣息奄奄,眼看是不活了。
看着眼前上演的慘劇,凌默無聲的笑了笑,充當起了旁白:
“直播間裡肯定有不少水友覺得,這隻熾炎流蘇鷸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它就那麼飢渴嗎?犯得着這麼作踐自己?但很遺憾,這事兒還真是非做不可!不以鳥本身的意志爲轉移的!”
“要知道,鳥類和人類不同,當發情的時候,雄鳥的器官體積普遍會增大三百倍,重量增大一百倍!那股脹痛感會折磨的它們痛不欲生,激素信息素充盈全身,讓它們腦子裡全是交尾!不要以爲動物就是純潔的,熾炎流蘇鷸這種行爲還算是文明的了,要是換成雞鴨鵝鶴,那場面……嘖嘖。”
聽到凌默談起魔獸們種種神奇的習性,不少老司機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直播間裡瀰漫着快活的空氣:
“鳥類還會自己尋找快樂?!!!如果不是凌老師說的,我第一個不信!”
“看凌老師直播,漲姿勢啊!”
“這熾炎流蘇鷸6翻了啊!”
“原來魔獸界真的有僞娘啊!這下人類社會的僞娘們可算找到法律依據了!自古以來,僞娘都是種羣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想了想,這些僞娘鳥還挺偉大的,爲了留下自己的基因,有自己的孩子,竟然不惜犧牲自己的身體!”
“最後還是沒成功,太慘了!”
“這種特異性的進化,簡直是將不要臉詮釋到了極致!”
“我現在就好奇一點,比母鳥能帶來的快感強十幾倍!真的假的?”
“你管真的假的幹什麼?難不成你還有個大膽的想法?”
“水友‘悲傷的風兒輕輕吹拂’打賞給主播一個毀天滅地!同時留言道:抱歉,我還真有個大膽的想法!”
“你們難道不好奇,‘快感強烈十幾倍’這個結論,是哪位鬼才、用什麼方法測出來的嗎?”
“樓上的兄弟思路刁鑽啊!”
“看凌老師的直播就是好!能學到很多聞所未聞的知識!時不時還搞個大新聞,簡直滿足了我對直播的所有期待!真怕有一天凌老師忽然不播了,到時候都不知道該看啥了!”
“一樣一樣!看別的視頻也好、書籍也好,着重介紹的都是魔獸的戰鬥力,出產些什麼,好像那些魔獸生下來就是爲了讓人類幹掉似的!只有凌老師的直播會談及魔獸們的各種習性,各種小故事!只有在這個直播間,我才能感覺到,魔獸們一個個都是活着的生物,它們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有自己的生存繁衍!”
“沒錯!就是這種真實的、活生生的感覺,讓人特別的着迷!”
“且行且珍惜吧!看直播別那麼感性,我現在就想知道,找到這些熾炎流蘇鷸了,之後呢?總不能就在這附近等那隻布偶熊回來吧?那得等到猴年馬月?”
“不能吧?萬一那隻布偶熊十天後纔來補充那什麼‘裂變之焰’,那豈不是說凌老師要在這裡等十天?那也太無聊了吧!”
“肯定不會這樣!凌老師絕對有辦法!”
“……”
就在直播間裡熱烈討論、衆說紛紜的時候,同樣全程目睹了這一切的零號,也對凌默提出了相同的疑問:
“爸爸,根據以往的行動規律,白卡斯大概五到六天才會來這一次,現在距他上次來還不到兩天,咱們就在這乾等嗎?當然我的意思不是我會不耐煩,只是覺得這種辦法的效率不高。零號儘量準確的斟酌着用詞,小心翼翼的表達着自己的意見。”
“當然不會,”凌默笑了笑,拿手指着那羣正在‘忙碌’的熾炎流蘇鷸們,說道:“這種鳥雖然實力並不算多強,只是四級魔獸的層次,但你不覺得,就這麼一小片蘆葦蕩,卻聚居着這麼多的四級魔獸,有些不合常理嗎?別的不說,它們的食物要從哪來呢?”
零號呆了呆,對自然魔獸習性不熟悉的她,還真沒想到這一層,頓時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凌默也沒有賣關子,直接繼續說道: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片地方有人在不斷的投食,用心飼養着它們,期待這個種羣快些壯大,好爲它提供更多的資源。裂變之焰對熔火之城的生物極度重要,出了熔火之城,補充裂變之焰的手段少之又少,因此這些傻鳥對白卡斯來說也是極度重要。”
“所以,接下來我就打算將這些熾炎流蘇鷸屠戮一空,我就不相信,這麼精心培育的種羣被滅,那隻叫白卡斯的布偶熊就感應不到?怕不是我還沒殺掉一半,他就火急火燎的趕來了!”
說話間,凌默就已經佩戴上了荒古遺塵利爪,閃電般的朝着空地上的那些熾炎流蘇鷸撲了過去!第一個目標自然是那隻僞娘,此時它還和幾隻雌鳥疊在一起,荒古遺塵利爪的鋒刃從它們的體表劃過,還未來得及感受到任何疼痛,這些熾炎流蘇鷸便被分割成了整齊的幾十塊!
緊接着,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屠殺!
這些鳥只是四級魔獸而已,再怎麼說戰鬥力也非常有限,在凌默手下根本無一合之敵。而它們也不會飛,想逃也逃不走,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有七八隻熾炎流蘇鷸被分屍,鮮血、內臟灑的滿處都是!
正當凌默想要將那隻睡眼惺忪,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的雄鳥殺死之時,一截粗大的鐵鏈凌空飛出,速度快到讓人眼中產生了幻影!零號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這鐵鏈便準確的套在了凌默的手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