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清延出事了？”明殊疑惑道：“他能出什麼事？”
“方丈你有所不知，我剛剛下山採買的時候，聽見城中老百姓都議論紛紛，說是清延師弟殺了宋家公子宋世安，宋家主宋熠陽正在給宋公子辦喪事，說是辦完就要上來找清延師弟的麻煩呢！”
“……”
出家人不打誑語，這就說明……
清延真的出事了。
“好，知道了，多謝師弟的轉告，就再勞煩師弟再去幫我把清延叫過來一下吧。”
“是，方丈。”
那僧人出去後，沒過多久清延就來了，後面還屁顛屁顛的跟着桃澈。
“阿爹，你找我？”
一進門，清延就覺得不對勁了。明殊那臉色，雖然表面看起來是波瀾不驚，但是隻要仔細觀察就能看出來這臉色透着疑惑和怒氣。
莫非……是自己帶着妹妹去後山打鳥吃的事兒讓阿爹知道了？可也沒必要這麼生氣吧？要不先認個錯？
正當清延胡思亂想的時候，明殊緩緩開口道：“阿澈，你出去，我有話單獨和阿延說。”
桃澈看看清延，再看看明殊，很明智的選擇了聽她爹的：“是，阿爹。”
出去的時候還順便帶上了門——方便在門口偷聽。
“跪下。”
清延雖然還沒反應過來，但還是乖乖跪下，問道：“阿爹，到底怎麼了？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明殊不理會清延，徑直問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和宋家公子起了衝突？”
原來是他？居然還告狀，真不是個男人！
清延一聽是宋世安的事兒，心裡默默罵了一句，嘴上卻乖巧的很：“是跟那宋公子起了點衝突，若是因爲這事讓阿爹爲難了，我去宋家賠罪就是了。”
“……”
“你可知道，宋家公子死了？”
“什麼？！”
清延驚訝的看着明殊，“我就嚇了他一下，他當時就暈過去了而已，一會兒就醒了，怎麼可能就死了呢？”
“啪——”
門一下被推開，桃澈站在門口，一臉不可置信，“阿爹，你剛剛說，世安……宋家公子，他怎麼了？”
“你們……”
明殊現在已經猜到了五六分的真相，也是十分無奈，正打算帶着兩人去宋家把事情說清楚，剛剛那個報信的小和尚又急匆匆的跑了回來，“方丈！方丈，出事了，宋家宋夫人和宋老爺正帶着一大羣人上山來了，就快到寺門口了！”
“……”
明殊低頭思忖片刻，立刻拉着桃澈和清延出了門。
三人很快便到了後山的一處地方，清延指着一條雜草叢生，根本看不出來是路的羊腸小道說道：“這是下山的路，下去之後你們別回城，去京城找你們師叔，千萬不許回來。”
清延一聽，趕緊拉着欲走的明殊道：“阿爹，我不能走啊！那宋公子真的不是我殺的，我可以出去和他們解釋清楚的！”
“阿延……”明殊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會幹殺人放火的勾當。但現在宋夫人和宋老爺剛經歷喪子之痛的當口，我怕他們不會聽你解釋，倒不如我去勸住了他們，等平息了這事再叫你們回來解釋。”
“可是阿爹……”
“沒有可是，你們馬上走！”
明殊此時難得嚴肅的樣子讓清延無比自責，自責自己怎麼就鬼迷心竅要去報復那個宋世安呢。
“阿爹，哥哥必須走，難道我還不能留下嗎？”
桃澈到現在爲止還沒從宋世安死了的這個陰影中反應過來，整個人都是屬於恍惚的狀態。明殊只好摸着桃澈的頭道：“現在情況不一樣，你哥哥此行，我怕他有危險，你得一路跟着他，保護你哥哥啊。”
“可我……”
“好了，快走吧，他們一會兒就來了。”說着明殊直接拉着桃澈和清延就往小道走，等看着兩人都肯乖乖往下走的時候，才放心的返回去。
等明殊一回到院中，一隻腳就狠狠的把大門給踹開了，原來是宋府的一個家丁。跟在他身後的就是紅腫的眼睛的宋夫人謝嬀和彷彿老了十歲的宋老爺宋熠陽。
“宋夫人，宋老爺，有失遠迎。”明殊看到人既然都來了，也不拐彎抹角，徑直行個禮。既不失禮節，也能看看這夫婦二人的反應。
“明殊方丈，我們也就有話只說了，清延呢？”謝嬀這時候彷彿年輕時候的火爆脾氣又回來了，直接開門見山，絲毫不留餘地。
明殊也不生氣，只是雙手合十，微笑道：“清延下山修行去了，還未回來。若是宋夫人有什麼事請儘管跟我提就是了。”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磨磨唧唧了。最近的事想必明殊方丈也已經知曉，還請明殊方丈交出清延給我們家一個交代。”
說到底，謝嬀也只是個普通女人，雖然看似硬氣，卻還是不由自主的紅了眼圈。
“夫人……”宋熠陽滿眼的紅血絲，喑啞着喉嚨低低的喚了一聲，想要安慰自家夫人。
其實宋熠陽也不想讓一個女人站在前面面對這些，可連續不間斷的忙碌讓他已經到了失聲的臨界點，除了能和他的夫人肩並肩面對一切，他也只能讓謝嬀去開口討公道了。
謝嬀也偷偷拉了一下宋熠陽的手，示意他自己沒關係。
“這件事，我們也深表痛心，交代自然也是要給的。”明殊話鋒一轉，“但老爺夫人想過沒有，宋公子真的是因爲我們清延纔出事的嗎？這其中是否有隱情，老爺夫人知道嗎？”
“呵……”謝嬀冷笑一聲，“明殊方丈未免也太護短了些！我家世安被你們清延所害是被人親眼目睹的，你身爲一個出家人，莫非還要狡辯不成？！”
“夫人，不知是何人所目睹的？”
“哼，李畫，過來告訴明殊方丈，這前前後後到底是怎麼回事。”謝嬀越看明殊越覺得自己之前真是瞎了眼，還覺得明殊方丈爲人端正，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袒護賊人之人！
謝嬀身後的李畫應聲而出，把之前講給宋熠陽夫婦的“真相”又嚮明殊複述了一遍，明殊越聽眉頭皺的越深。
突然，在李畫說到一處地方的時候，明殊叫停道：“等等！”
就在大家都用責備的眼神看着明殊這一打斷別人說話的行爲時，明殊問道：“剛剛你說，清延殺死了宋公子後，又給他灌酒，還扔進了泥坑裡，而你，恰好也在那泥坑裡，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