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陳璟歇在了惜文的瓊蘭居里。,
開口留陳璟,是惜文。但是,真的盥沐之後,陳璟穿着褻衣進了她的房間,她又一陣忐忑,手不知安放在哪裡。
初‘春’的夜晚,仍是寒徹骨。屋子裡燒了暖爐,暖意徜徉。惜文不知何時搬了盆紅梅進來,‘豔’紅的‘花’朵悄然盛綻,幽香暗送。
惜文有點熱。
可能是暖爐太暖了,她後背竟然沁出了薄汗。她連忙起身,準備去推開軒窗的一角,讓冷氣進來,衝散屋子裡的悶熱。
陳璟卻捉住了她的手,笑道:“別緊張!”
惜文是坐立難安的。她已經盥沐過了,穿着月白‘色’的中衣,腰身婀娜纖細,‘露’出‘精’致又小巧的鎖骨。
被陳璟拉住,她的臉微紅。
之後的事,有點艱難。
惜文是初次動情,她未經開墾的身子,緊緻窄狹。陳璟進入她的時候,她疼得眼淚直流,卻不發一言。
陳璟只得停止下來,緊緊摟住她,親‘吻’她的面頰、她的頸項,讓她慢慢平復。可能是之前太疼了,讓她心裡起了牴觸,陳璟的安撫沒有起到多大作用。
差不多兩刻鐘,才結束這次的。陳璟很艱難,惜文很痛苦,兩人都累得半死。
惜文奄奄一息,躺在陳璟懷裡,動彈不得。
她眼角。仍有殘存的淚。
“早知道這麼痛,我就不應該留你的。”她聲音委屈,對陳璟道。
陳璟笑起來。‘吻’了‘吻’他的鬢角,低聲哄着她,說些甜言蜜語,慢慢讓她緩過神來。陳璟算是個溫柔的人,這次雖然很痛,也不算特別可怕。
半晌之後,惜文好了很多。反手摟住了陳璟的脖子,呢喃着喊了聲“央及”。
“怎麼?”陳璟問她。
“沒什麼。”惜文柔聲道。她伸手,往陳璟臉上‘摸’了‘摸’。又往他‘胸’膛‘摸’了片刻。她的手柔軟涼滑,似‘春’日夜晚的暖風,緩緩拂過陳璟,溫柔又舒適。
而後。惜文又喊了聲“央及”。
“有什麼話說?”陳璟柔聲問她。“只管告訴我。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答應你。不妨直言。”
惜文卻噗嗤一聲笑了。
“方纔很痛,我便知道是真的,央及真的留在我這裡了。可現在好了些,我又不太確定,好似夢一樣。”惜文道。
這樣的夢,她做過很多次。她和陳璟赤身‘裸’體躺在被子裡,細膩柔軟的絲綢被子傾覆肌膚上。屋子裡很暖。卻又有‘花’香,早‘春’好似提前降臨。陳璟溫柔抱着她,她在耳邊喁喁情話。
和此刻一模一樣。
惜文反覆喊陳璟,才能確定這不是夢,而是真的。
陳璟心裡一動,一瞬間千般感受,反而讓他說不出話來,只有在惜文的額頭輕‘吻’了下,道:“你真是個傻孩子”
兩人依偎了片刻,陳璟才起身,抱着惜文去淨房盥沐。
而後,陳璟就沉沉睡了。
第二天,他睜開眼,已經是半上午了。
天氣晴朗,光線從軒窗裡照進來。惜文已經撩起了‘牀’幃,準備叫陳璟起‘牀’。故而,光線直接灑進來,金鉤熠熠閃着金光。
陳璟坐了起來。
惜文看到他,不知爲何,竟有幾分拘謹,似新媳‘婦’。
“央及醒了?”而後,她才緩緩擡眸,笑着對陳璟道,“該起了,時辰不早,你們家裡派人來找你,讓我安頓在後廚吃飯”
陳璟點頭。
惜文服‘侍’他更衣。
陳璟梳洗之後,在惜文這裡用了點早膳。
他放下碗筷,洗漱一番之後,對惜文道:“論理,我應該去跟婉姨打聲招呼,再回去的。可是,現在才早上,這個時辰婉姨正在歇覺,不好打攪”
他還沒有說完,惜文就打斷了他,笑道:“我娘知道你歇在這裡!我院子裡有兩個護院,若是我娘不願意,你哪裡睡得安生?你先去忙,晚上再過來,我娘知道你這些日子要籌備上京的事。”
陳璟頷首。
家裡派了小廝,在後‘門’等他。
陳璟一夜未歸,李氏很擔心,一大清早就派人出來找。陳璟這纔有了點起‘色’,就夜宿婉君閣,李氏覺得對他的名聲不好,有點着急。
陳璟很快到了家。
“昨晚歇在婉君閣?”李氏倒也沒有怒意,只是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帶着幾分嚴肅,仔細打量他,“是因爲喝醉了?”
陳璟酒量不好,喝醉了歇在外頭,倒也可能。
“不是。”陳璟道,“惜文姑娘留宿,就歇在她房裡了。”
李氏臉上的驚愕表情,藏匿不住。
她還以爲陳璟是喝醉了,胡‘亂’歇在某個低級伎人的屋子裡。不成想,陳璟是睡了望縣最有名氣的伎人。
那些已經成名的學子,都難以一見的惜文姑娘,就這樣被陳璟得到了。
李氏訝然。
“惜文姑娘啊?”李氏道,“哦那、那你去忙啊”
她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大嫂,我還有其他事,就先去忙了。”陳璟道。
等陳璟走後,李氏仍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
“那些名伎,不是喜歡達官貴人,亦或者才高八斗的書生麼?央及他既不是官,也不是才子,那惜文姑娘怎麼跟了他?”李氏仍覺得難以置信。
李氏並不是懷疑惜文要害陳璟。
家庭主‘婦’的生活比較簡單,李氏又天‘性’善良。很難想到那些污穢事。
她所驚訝的,是陳璟現在的社會地位,已經如此之高。
唯獨青睞權貴或才子的名伎。愛慕陳璟,說明陳璟的地位和權貴、才子差不多了,這是李氏的小見識。
爲此,她很開心。
“央及,如今真是不同了。”李氏心想。
她又想到,有人說都轉運使周大人要認陳璟做乾兒子的謠言,只怕也給陳璟的地位添了籌碼。這件事。李氏也問過陳璟了,陳璟否認了。
陳璟說,沒有這回事。
李氏無從辨認真假。
在心裡思量半天。陳璟留宿婉君閣,在李氏心裡,由一件壞事,頓時變成了一件極好的事。就是那惜文姑娘。李氏也覺得她是個很有眼光的‘女’子。
晚上。陳璟從外頭回來,李氏還對陳璟說:“什麼時候,也讓我見見惜文姑娘?聽聞她驚‘豔’萬物。”
惜文是很‘精’致美麗的。
但是,她還沒有達到驚‘豔’的程度。
“改日吧。”陳璟道,“大嫂,我有件要緊事,和您說。”
李氏就連忙坐正了身子,聽陳璟說話。
“楊老先生來信。請我上京。他信裡很急促,希望我及早啓程。我想着。我一介布衣,老先生這麼着急催促我上京,只怕是有人生病了。病情耽誤不得,我已經安頓好了‘藥’鋪的事,準備三天後啓程,去趟京裡。”陳璟道。
李氏的心,陡然顫了下。
不知爲何,她突然害怕起來。
當年陳璋也是上京,然後音訊全無,至今屍骨無存。
陳璟若是上京
想到這裡,李氏打了個寒顫。但是很快,她就清醒過來,人也很理智。她知道陳璟不是陳璋,他上京不會有事的。
況且,陳璟去京裡是治病,這是關乎生死的大事。李氏不想成爲陳璟路上的絆腳石。
“多帶幾個人。”李氏道,“要不,讓八郎也陪着你去?”
李八郎臘月回姚江過年。過完年,他正月初五纔回瞭望縣。當時,陳璟正在昏天黑地忙着制‘藥’,只是簡單和他說了幾句話。
這幾天,李八郎恢復了功課,陳璟也沒空與他閒聊。
甚至楊之舟邀請陳璟的事,陳璟也沒來得及和他談起。
“八哥要念書。他去不去,得老師說了算。我瞧着老師的意思,是不想讓八哥走的。我出行,只怕土匪之流,帶着八哥也無用,他不擅長拳腳功夫。我買了只鏢行,帶幾個鏢師就好了。”陳璟道。
李氏聽了,欣喜點頭,道:“正是,正是。我都忘了這茬。自然是鏢師更好了,還是別耽誤八郎唸書。”
談妥之後,陳璟就回房了。
清筠和木蘭去逛夜市,還沒有回來,屋子裡空空的,安靜無聲。
陳璟坐在桌前,看到了清筠放在桌上的賬本,就拿起來瞧了。
不知不覺,已經夜深。
清筠和木蘭這纔回來。
“東家,您您回來了?”瞧見陳璟,清筠好似有點驚訝。
陳璟笑道:“說傻話,這不是我家?我不回來,去哪裡?”
清筠頓時不安。
她忙上去陳璟打了洗腳水。
幫陳璟洗腳的時候,清筠才解釋:“婢子方纔還以爲,東家今晚還歇在婉君閣呢。”
陳璟笑了笑,道:“今晚不去了。”
下午的時候,陳璟已經去過了。對於他昨晚留宿,婉娘是很高興的,她已經下定了決心把惜文給陳璟,自然是暗示了陳璟。
陳璟接受了婉孃的好意,婉娘無疑欣慰。
另外,陳璟給了婉娘四萬兩白銀,說是給婉娘添些脂粉錢。
他沒有說給惜文贖身的話。
但是婉娘很明白。
這個價格很高了。惜文如今的身價,要是贖身的話,二萬兩綽綽有餘。陳璟等於給惜文翻倍的價格了。
婉娘也明確告訴陳璟:“惜文雖然是伎人,卻是自由身,早年我就替她脫了籍,她不是奴。”也就是告訴陳璟,惜文什麼時候都可以走。
談攏之後,陳璟也簡單和惜文說了。
惜文沒表示什麼。
她留陳璟住在婉君閣,陳璟說今晚有事和他大嫂商量,還要準備上京,就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