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女人們,都在等陳璟回來。%
瞧見這架勢,陳璟先微笑了下。
“央及,你坐下。”李氏神色也還好,沒有不悅的樣子。清筠應該把陳璟的打算,告訴了李氏。而李氏,很喜歡木蘭,所以贊同陳璟的打算。
陳璟就順勢,坐到了李氏的下首。
木蘭仍編着長長的辮子,挽在胸前。她含笑看着陳璟和李氏,等待他們的安排,笑容嬌憨純淨,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似空靈山谷甘甜的泉水。
“清筠說,你想要木蘭到藥鋪去做個學徒?”李氏開門見山,問陳璟。
陳璟瞧了眼木蘭,見木蘭沒有蹙眉,而是滿面笑容的樣子,心裡明白,木蘭很喜歡這個安排,所以,陳璟直言道:“我是有這個打算的。”
李氏也瞧了眼木蘭,猶豫了下,道:“這不太好,木蘭到底只是姑娘家......”
“太太,我不妨事的。”木蘭立馬打斷李氏的話,生怕李氏說出不同意來,急促道,“清筠不也是在藥鋪裡?太太您放心,我的手可巧了,保證不給二爺添累贅。”
她的手巧,這點木蘭很有自信。
剝動物皮這麼精巧的活,她都能做得出色,何況是製藥?
“唉,清筠她只是個丫鬟,而且賬房不用拋頭露面。”李氏嘆了口氣道。
丫鬟,只是下等人。是有賣身契的。
而木蘭,是個自由身。
她和清筠不同。
清筠的頭微低。倒不是她對李氏的話不快,而是覺得自己唐突了。許諾木蘭。太太如今反對,木蘭恐怕要失望了,清筠有點內疚。
“......製藥也不用拋頭露面啊。”木蘭目光敏銳,瞧見了清筠低頭,誤會了她的意思,一個噗通給李氏跪下,一連磕頭道。“太太,您就恩典,讓我去二爺的藥鋪吧!”
李氏被她嚇了一跳。連忙去攙扶她。
木蘭順勢起身。
李氏轉念一想,木蘭是山裡的女孩子,粗野慣了,又不是什麼大小姐。拋頭露面又怎麼了?李氏是想擡舉她。讓她在家裡,給蓉兒做個伴。既然木蘭不樂意,也不好強求,當即道:“如此,你就去藥鋪吧。”
木蘭大喜。
清筠也驚喜擡頭,滿眸笑意。
“多謝太太。”木蘭笑道,給李氏行禮,然後又給陳璟施禮。“多謝二爺——如今是東家了,多謝東家!”
“不要高興得太早了。”陳璟給木蘭潑冷水。“我還要考驗你。萬一你做不好,我也是不要你的。”
“是。”木蘭仍笑嘻嘻的。她對自己的手藝,很是自信。
清筠也笑。
皆大歡喜。
晚上,清筠又跑到木蘭房裡去睡了。昨天她還忐忑,幫陳璟鋪牀疊被的,今天沒有半分顧念陳璟。小廂房裡,不時傳來她們嗤嗤的笑聲,惹得陳璟往她們的方向看了好幾次。
“難道從此就要一個人睡?”陳璟黑暗中,躺在被窩裡想。
不知不覺,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陳璟推了親戚朋友的宴請,去了藥鋪。
魏上幸和木蘭都去了。
陳璟開了藥鋪的後門,進了後廂房。
木蘭和魏上幸跟着他。陳璟簡單把他們倆介紹認識了下,然後就打開了後廂房的門,開始說製藥的事。
他簡單把規矩,告訴了木蘭和魏上幸:“最後一道工藝,只能上幸知道。木蘭若是偷學,就是犯了大忌,我會要告官拿你的。”
木蘭收起了笑容,一臉嚴肅,慎重點頭道:“東家,您放心吧,我知道了,不會犯忌諱的。”
陳璟頷首,滿意點頭。
他又告訴魏上幸:“上幸,我要交給了十二道藥方的最後一道工藝,你只能自己知曉,不能傳給外人。”
“師父,弟子絕不泄露機敏。”魏上幸也慎重道。
陳璟也點點頭。
然後,他開始教他們倆怎麼製藥。
木蘭基礎知識薄弱,但是她非常努力,刻苦鑽營認識藥材。魏上幸已經很嫺熟了,上手非常快。
陳璟能找到魏上幸這麼聰明的弟子,的確是他的運氣好。
大約教了十來天,木蘭也能勉強手上,魏上幸就都學會了。剩下的,他可以教木蘭。
“他和木通有點像,不愛說話。”木蘭對陳璟道。木通是木蘭的弟弟,沉默寡言,容貌也和魏上幸有三分相似,所以木蘭很喜歡魏上幸。
魏上幸雖然有兩個姐姐,卻也不妨礙他喜歡木蘭這個活潑的女孩子。
故而,他們感情不錯。
陳璟也很放心。
到了正月十四,陳璟收到了京裡的回信。這次,仍是楊之舟親自回覆的。
在信裡,楊之舟一再強調說,就要玉苑河邊的垂柳枝,哪怕沒有發芽,枯枝也足以寄託相思。
“這是催我及早上京,不能等待多時啊。”陳璟看完信,暗暗想到。
故而,他打算過了元宵節,花幾天的功夫打理藥鋪的事,然後準備正月二十動身,出發去京城。
從正月初二到現在,已經十來天,陳璟不能交給魏上幸的那幾十種成藥,治好了八成,足以供應三四個月的;剩下的,就交給魏上幸和木蘭。
於是,剩下的幾天,陳璟沒日沒夜忙活了兩天,把他的成藥制好。
誰也不可以打擾他。
等他忙完了,已經到了正月十八,他錯過了元宵節。
元宵節那天,婉君閣的惜文,託人請陳璟,卻因爲陳璟忙碌。沒有請到,又給陳璟留下一封短箋,請陳璟早日去見她。
“我去趟婉君閣。可能晚點回來。”當天下午,陳璟對清筠道。
清筠喜滋滋點頭。
她最近和木蘭要好,巴不得陳璟不在家,這樣她就可以和木蘭同吃同睡。這幾天,陳璟忙碌,清筠都和木蘭同牀,沒有回房。
陳璟好笑。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這個小丫頭,良心壞了。有了木蘭,就不要我!”
清筠也笑,道:“東家,木蘭是木蘭。東家是東家。不同的。東家還不快去?要不然,惜文姑娘該生氣了。”
說罷,就要幫陳璟梳頭。
陳璟失笑。
梳洗一番,陳璟去了婉君閣。
他過年的時候,因爲初二就到藥鋪忙碌,沒有給婉娘拜年。故而,陳璟先去了婉娘哪裡,把事情簡單解釋了下。
“央及如今是大忙人了。”婉娘笑道。
然後。她又問陳璟最近忙什麼。
陳璟就把他要上京,必須準備好成藥的話。告訴了婉娘。
婉娘聽了,眼睛轉了轉,笑道:“央及,不如讓惜文陪着你上京吧。我知道你家裡的情況,只有個丫鬟在房裡。
那丫鬟,還是藥鋪的賬房,不方便帶上。不如帶着惜文,路上服侍你,知冷知熱,總比普通的丫鬟強些......”
陳璟愕然看着婉娘。
這就等於不用贖身,把惜文給了陳璟。
婉娘也很坦蕩,迴應陳璟的眼神。婉娘就是這樣的女人,她的勢利、她的拜金,從來不掩飾。她就是愛慕強權,喜歡金銀。
你若是有錢、又有權,她可以把女兒倒貼你,這點從不遮掩。
陳璟並不反感這種行爲。愛財、愛權是本性,坦坦蕩蕩的,倒也不失豪爽。陳璟去年賺了大錢,名氣響徹兩浙路,大家都知道;他是周都轉運使大人的乾兒子,這個謠言婉娘也聽說了。
所以,時機成熟了,婉娘可以把惜文倒貼給陳璟。
“好,多謝婉娘。”陳璟道。
婉娘這裡鬆了口,陳璟也能迴應惜文的一腔愛意,總算沒有辜負她,心裡也舒了口氣,沒有忸怩推辭,當即答應下來。
和婉娘說了幾句話之後,陳璟去了惜文那邊,把這話也告訴了惜文。
惜文只差跳起來。
這姑娘很呆萌,只有一根筋,就是想跟着陳璟。先聽聞陳璟要上京,還有點失落;而後聽說婉娘讓她也去,頓時就壓抑不住了,手舞足蹈的,歡樂極了,絲毫沒有淑女的貞靜。
“我娘讓我去,是真的吧?”惜文高興之餘,也有點不確定,反覆問道。
陳璟不再點頭。
他摟住了她的腰,低聲在她耳邊問:“這麼喜歡啊?”
“嗯。”惜文垂眸,依偎在陳璟懷裡,聲音軟軟的,“整日跟着央及,央及哪怕在忙,也不會忘了我......”
她對陳璟的感情,仍是不太確定,不知道陳璟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能跟着陳璟,自然就放心了。
等他們從京城回來,她大概就是陳璟的第一個小妾了。
確定了名分,從此她哪怕是死了,也可以埋在陳璟家的祖墳裡。這樣,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惜文漂泊的心,也終於有了依靠。
怎能不高興?
她想着,眼淚都下來了。
“惜文......”陳璟摟得她更重了,幾乎要把她揉碎,嵌入自己的懷抱裡,對她耳語道,“總算沒有負了你一番情誼。”
這句話,惜文明白了它的意思,心裡感慨萬千,眼淚止不住,簌簌打落下來,染溼了陳璟的胸前衣裳。
他們倆依偎了很久。
惜文甚至留陳璟過夜。
她輕輕咬着脣,問他:“要不,今晚宿在這裡吧?”
這話,她在心裡想了千遍萬遍,以爲自己可以坦然說出口。但是,真的說出來的時候,她自己的聲音不覺有點顫,心一個勁跳。
陳璟心裡的火,猛然就被點燃了。
他這段日子忙,快二十天沒有和清筠同房。正是**的年紀,陳璟其實是很容易失控的。他只感覺小腹處,一陣陣的火往下躥,下身頓時就高昂的仰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