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布魯克林,愛爾蘭黑幫據點。
這個掌握紐約地下世界三分之一地盤的愛爾蘭黑幫正在過着他們的日常活動,清點着每週流水。
雖說這不是他們的主業,殺人放火放高利貸,運毒,買賣人口這些纔是,但架不住在禁酒令時代下釀酒和賣酒太暴利啊!
這個時代,幾大麻袋的玉米售價才一美元多點,至多超不過三美元。而通過蒸餾,發酵等一系列釀酒手段後,變成一桶釀造的私酒,他們就能往五十美元以上賣,而且不愁沒人買。
相比於他們之前的業務,賣酒撐死就是罰款蹲班房,想槍斃都難。
只需要幾美元的成本配合點人工,再加上不需要擔心所謂的口碑問題,供不應求的市場,幾乎就是無成本的暴利買賣,哪家黑幫會放過這個機會。
在禁酒令時代之下,有組織,有產業鏈,有門路的黑幫可以說每天都在用麻袋裝錢,至於美國警察方面,兩麻袋美元就這麼放在警察局長桌上,誰能說清哪一袋美元是高尚的,哪一袋美元是低俗的。
而且有了這般暴利的收入,其他黑色產業也就相對應減少了,畢竟大家出來混都是爲了掙錢,打打殺殺不值當嘛。
但這一週,對於盤踞在布魯克林區的愛爾蘭黑幫而言,確實有些影響,因爲有六個家族成員不長眼,惹到了一個叫約翰·威克的傢伙,被人家在意大利人開的地下酒吧裡用一支鉛筆幹掉了。
對於紐約地下世界一霸的愛爾蘭黑幫而言,這確實是個不小的消息,因爲在當下的大環境之下,黑幫與黑幫之間打打殺殺都變少了,都在想法子撈錢和撈更多的錢,偶爾會有一些衝突也會被壓制到最小,一下子死掉六個家族成員,還是被人家用一支鉛筆殺死,對於他們愛爾蘭黑幫來說,名聲確實受到了點影響。
一些外圍成員也知道自己的老大今晚派出得力干將,準備借這個機會去把意大利人開的那家地下酒吧給吃下來呢。
愛爾蘭黑幫的據點是一間很大的汽車修理廠,守在外面的成員看着修理廠內亮着的燈光,發着呆。
而就在這個時候,王一已經坐着溫斯頓,自己來到紐約的第一位合夥人的車來到了愛爾蘭黑幫的據點。
“前面就是愛爾蘭人的地盤了,威克先生。”
“一個小時後,把車開進來,那裡就是你上班的地點。”
“恕我直言威克先生,像你這樣的人在紐約並不少,愛爾蘭人那邊也有。”
異人在紐約的地下世界並不是什麼秘密,哪怕是貝希摩斯這樣一個龐大的財團也不敢說包攬了整個美國的異人,更別說當下的美國,貝希摩斯財團也不一家獨大。溫斯頓雖然沒見過異人,但也知曉關於異人的事蹟,而王一之前那種殺戮方式,溫斯頓很清楚只有異人能做到。
雖然溫斯頓的直覺告訴他,他在眼前這個名爲約翰·威克的男人身上下注可以得到難以想象的回報,但理智告訴他,他還是得勸一勸王一不要那麼衝動。
“是嗎,那可太好了。”
對於溫斯頓的勸告,王一隻是拿着兩把手槍傍身,剩下的全丟給溫斯頓,打開車門,就這麼朝着愛爾蘭黑幫據點走了過去。
見狀,溫斯頓也只能關掉引擎,在車裡靜靜等待着結果。
體內逆生三重運轉,因爲自身兼修人體磁場的原因,他的逆生三重並不像三一門的逆生三重那般顯眼。但也因爲有人體磁場的緣故,逆生三重這門輔修功法極少在人們眼前展示,除非是熟悉王一的人在場,不然很難從此時王一僞裝的約翰·威克面孔之下,看出來他用的是逆生三重。
對於王一而言,逆生三重哪怕被他開發出了三門護道手段,作爲逆生三重本身也是偏輔助功能居多。
但作爲約翰·威克,這個偏輔助功能的逆生三重也將在紐約大放光彩。
磁場雷達悄然開啓,幾秒鐘的時間就給王一帶來了反饋。
“有意思,確實有異人存在,水平還不低呢,不過也是,這地頭人人有槍。異人手段要是低一點,早就被打成馬蜂窩拿去當地基了,紐約的異人啊,希望你們能給我點驚喜。”
自言自語說着,王一俯身,五指如刀直接插入了腳下的瀝青路面,用力一抓,就是一把碎石握在手裡。
而他隱於黑暗之中,一雙能在黑暗中視物的眼睛緊盯着這個據點外的燈光,雙手揮動,手中的石子在空氣中發出陣陣尖嘯聲,準確無誤命中這些燈泡。
尖嘯聲混合着玻璃破碎聲接連響起,霎時間,整個愛爾蘭黑幫據點外也變得一片黑暗,突如其來的狀況也讓在外圍警戒的黑幫成員心中警鈴大作。
一時間,據點外嘈雜一片,腦子機靈的也趕緊掏出隨身攜帶的手電筒,配合着手中上膛的槍支,開始招呼同夥大聲預警。
“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有人打破了我們的電燈!”
互相之間用英語大聲交流着,據點內正在清算每週流水的內部成員也是停止手頭上的活,掏出槍支,並沒有踏出據點半步。
王一隱於黑暗之中,看着這些移動的燈光,身形猶如鬼魅,永遠快這些燈光一步,站在這些黑幫成員的視角盲區,直到與最近的一個有七步之遙。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壓抑的氣氛讓這些黑幫成員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他們怎麼都不會想到,讓周圍陷入一片黑暗的始作俑者此時正在黑暗中與他們面對面。
王一就站在黑暗中一動不動,直到第一個幸運兒的手電筒照到自己。
“What the h···”
還沒等這個幸運兒說出經典臺詞,王一的大手就已經按住他面部,伴隨着一聲高亢的慘叫消失於黑暗當中。
骨骼斷裂的聲音夾雜着慘叫在黑暗中迴盪,每一聲都在直擊這些黑幫成員的心房,他們只能寄希望手中的手電筒來找到聲音來源,找到讓他們恐懼的源頭。
“在那!”
伴隨着同夥的示警,幾十束燈光也打向了哀嚎聲的源頭。
能看見,一個周身散發氣體的影子在燈光中迎風飄舞,好似一個妖魔。
在看到這個妖魔影子的瞬間,這些黑幫成員也徹底崩潰,手中的槍支就朝着燈光照射方向不要錢傾瀉着子彈。
一時間,槍聲大作,彈頭和槍口噴射的火光成了這時的主題曲,替他們肆意發泄着心頭的恐懼,直到手中槍支傳來彈匣清空的聲音,他們崩潰的理智才慢慢恢復。
看着那沒有一點動靜的槍擊區域,幾個人這才大着膽子打着手電筒上前,等到了近前,他們才發覺自己的子彈全打在了空處,躺在那裡的,只有一個面部骨骼變形,四肢骨折同時身上密佈彈孔的倒黴蛋,這纔是他的真正死因。
“Shit!是格倫!”
“啊!”
又是一聲短促的慘叫聲傳來,又一個幸運兒被擄進黑暗之中沒了動靜。
接着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留守在據點外圍的愛爾蘭黑幫成員沒有一個逃脫,被藏在黑暗中的夜魔以他們無法理解的手段帶走,只留下一聲急促的慘叫。
而在據點內部的愛爾蘭黑幫成員則是聽着外頭一聲接一聲的慘叫,直到徹底安靜。
端槍的手在發抖,卻沒有一個人敢踏出外面查看情況,只是麻木的將十幾支湯姆遜衝鋒槍對着大門,隨時準備扣動扳機,將衝進來的怪物打成馬蜂窩。
這種精神高度集中,緊張的氛圍下,也讓他們不得不通過大聲呼喊來給自己壯膽。
“Where are you!”
突然的,一個聲音從他們頭頂傳來。
“Here”
循聲擡頭望去,只見王一已經悄然摸到他們頭頂,當他們舉槍瞄着自己時,也是迎着槍口跳下。
張開的西裝配合着躍下的王一,好似一隻從天而降的大蝙蝠。
槍聲和慘叫聲是今晚愛爾蘭黑幫據點的主題曲,而在修理廠總經理辦公室的黑幫頭目,此時已經是汗流浹背。
他聽着門外逐漸平息的槍聲,慘叫聲,心臟跳如打鼓,精神高度集中的他耳邊只有逐漸逼近的腳步聲,手裡握着的槍支成了他唯一依靠。
但他還是心存僥倖,因爲他知道這是對方恐嚇自己的手段,因爲對方是異人,異人有這樣的手段不稀奇,他身邊也有,而且已經派了出去。就是不知道爲什麼這麼久,除了槍聲和慘叫聲之外,沒有其他聲音傳來。‘嘭!’
木質大門在一瞬間變得支離破碎,一道身影撞破大門擦着木板來到他近前。
而等到這個愛爾蘭黑幫首領看清楚這道身影的面容時,也是被嚇到哇哇亂叫。
因爲那是自己派出去的異人,但此時這個異人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早已失去了意識,而在門外,王一僞裝的約翰·威克正緩步走了進來。
“啊啊啊!!給我去死!”
手中槍支吞吐着火舌,子彈一發接着一發打在眼前這個不閃不避的男人身上,卻沒有在王一身上看到血花飛濺。
他只能看見隨着王一的腳步移動,一顆又一顆因爲撞擊變形的彈頭從他身上掉落,王一依舊是那副沒有任何感情的殺神臉,眼神沒有一絲感情色彩,朝他走了過來。
“砰!”
最後一發子彈射出,準確無誤命中王一的前額,強大的動能也讓他往後一仰。
還沒等這個愛爾蘭黑幫頭目臉上露出笑容,他就看到了讓他驚悚的一幕。
嵌合在王一額頭的子彈被某種力量緩緩擠出,掉在自己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而在王一額頭處的血洞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到了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招惹了什麼樣的怪物,但已經晚了。
擡手一抓,王一就掐着這個愛爾蘭黑幫首領的脖子,將他從座位上提了起來。
雙腳離地,撲面而來的窒息感讓他幾乎無法思考,反抗,他只能用雙眼瞪着眼前這個男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道。
“伱他媽的到底是誰!”
“我是約翰·威克!”
說罷,擡手一扔,就將這個愛爾蘭黑幫首領從窗戶扔了出去。
伴隨着一聲慘叫和重物落地的聲音,一切都戛然而止。
修理廠的燈光依舊亮着,但盤踞於布魯克林的愛爾蘭黑幫則是在一夜之間煙消雲散。
王一坐在這個愛爾蘭黑幫首領的老闆椅上,看着唯一的一個活口,再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時鐘,這纔過去十五分鐘,效率比他想象的快。
“在修復自身上逆生三重效果好於龍虎山的金光,但在防禦上則是差了些許,不過是我的錯覺嗎?總感覺被子彈撕裂過後重新凝聚的逆生比之前更堅韌了,還有你,確實有點奇怪啊。”
王一感受着剛纔只運轉逆生三重對敵的反饋,在剛纔的恐懼殺戮當中,他不是沒有中槍,只是大多數子彈只能停留在表皮,然後就被運轉的逆生三重通過修復自身擠出來。而隨着在槍林彈雨中逆生三重不斷的修復和重塑,王一本能感覺到自己停滯不前的逆生三重的二重境界有了些許鬆動。
但是否能因此邁向三重他也不清楚,而除了這個之外,就是在這辦公室裡留下的唯一一個活口,服務於愛爾蘭黑幫的異人。
之所以留他一命,是因爲王一現在這個約翰·威克身份需要班底,其次就是這個異人也是一名先天異人,這讓他有了興趣。
因爲他發覺自己自從來到美國後,碰到的先天異人有些多了,貝希摩斯的錢博爾還有他的小隊,之前在民國那邊碰到的西洋童子命神父,還有眼下這個。
這升起的興趣也讓王一選擇留他一命,說不得他能通過這個先天異人找到一些異人世界的秘密。
——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一直在車內呆着的溫斯頓看着手錶,又通過車窗看着早已沒了動靜的愛爾蘭黑幫據點,最後才深吸一口氣,發動汽車朝着愛爾蘭黑幫據點緩緩駛去。
接着他就看到了車燈所照之處已是屍橫遍野,一個接一個的愛爾蘭黑幫成員要麼渾身彈孔,要麼骨斷筋折躺在地上沒了呼吸,鮮血流了一地,就連開車的溫斯頓都感覺車胎有些黏了。
直到溫斯頓來到經理辦公室,看到王一已經倒好威士忌放在桌上等着自己了。
“你很守時,溫斯頓。”
“正如你吩咐我的那樣,威克先生,需要我做些什麼。”
“我需要你打幾個電話,告訴地下世界,從今晚開始,紐約不再有愛爾蘭人的黑幫了,但是愛爾蘭人的生意我說了算。我需要一批新人來幫忙運作,錢在下面,電話在這裡,能辦到嗎?”
指了指從抽屜裡放出來的電話本,王一也在那說着自己的要求。
愛爾蘭黑幫大本營據點是被他拔了,但管的地盤還在,小頭目也在,他必須得告訴這些靠愛爾蘭黑幫吃飯的小頭目一個信息,就是他們的老大換人了。
“需要一點時間,威克先生。”
“不急,我們現在有的是時間。”
溫斯頓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這是王一給他的考驗,自己能不能從一個意大利黑幫地下酒吧的侍應生搖身一變成爲約翰·威克的代理人,就看今晚了。
基本盤王一已經給他打下了,至於人手和其中的運作,這並不是什麼問題,至少今晚不是。
所謂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像溫斯頓這樣的黑幫侍應生最是精明,也有自己的圈子和門路。
翻找着抽屜裡很快就有了消息,而在這時,溫斯頓也看向望着紐約夜景的王一,出聲道。
“威克先生,他們問你,以後我們應該叫什麼。”
“大陸酒店。”
“好的,威克先生。”
隨着溫斯頓將王一的話語通過電話轉達出去,很快的,在愛爾蘭黑幫大本營據點這裡,一輛接一輛的汽車出現,卻都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嚇到不敢大聲說話。
他們知曉異人,但在美國這人人有槍的國情之下,他們對於異人的敬畏之心遠沒有民國那邊來的深,畢竟異人也會流血,也會死。
可當看着大本營裡近百來號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傢伙就這麼變成一具屍體躺在地上,死狀極其可怖的模樣,他們這才明白,不是所有的異人都能被槍殺死,總有例外的。
而現在他們的新任老大就是一個例外。
一個能夠不費吹灰之力滅掉大本營的異人,想要把他們這些小頭目殺死真的不是什麼問題,除了在時間上會消耗一點之外。
他們很識時務,第一時間就來到辦公室向約翰·威克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王一不需要他們的忠心,只需要他們認清一個現實。
“介紹一下,這位是溫斯頓·威爾遜,從這一刻開始,他就代表我。”
“明白,威克先生。”
很快的,在紐約的地下世界一個消息不脛而走。
一個叫約翰·威克的狠人一夜之間滅掉了盤踞在布魯克林區的愛爾蘭黑幫,接管了他們的生意,並改名叫大陸酒店。
而這一切的源頭,只是因爲愛爾蘭黑幫的幾個家族成員打了這位約翰·威克的黑槍,搶走了他的箱子,被他用一支鉛筆殺死了六個人而引發的。
一時間,約翰·威克這個身份也跟鉛筆還有黑夜聯繫了起來,成了地下世界一堆想要揚名立萬的年輕人崇拜對象,開始踊躍報名,想要加入這個改名爲大陸酒店的新興勢力。
從這一晚開始,王一和約翰·威克就是兩個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