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姐笑完了才說:“不冤,你是活該!放着好路你不走。怪誰?”
勝子深深吸了一口煙說:“聽着都好笑吧,我自己都覺得我不是混混的料。最後一次住七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後來我總算在混混圈裡有了一點名聲,我知道我的名聲不是像其他大哥那樣是打出來的、拼出來的,我他媽的是靠蹲監獄蹲出來的,就這樣屁股後面也有小弟跟着了,我也覺得有大哥樣子了,這才紋了身,帶上大金鍊子了。不過那個金鍊子是假的,帶了兩個月就掉色了,我就不帶了。”
小茹姐忍着笑,吃了一口辣椒,端着酒杯說:“那你在外面混了這麼多年怎麼連個老婆都沒娶上。”
小茹姐是想了解一下這個二流子的情史,他說的不一定是真的,自己可以再側面從別人那裡瞭解一下。
勝子沒端酒杯說:“老鐵,不興你這樣的,今天是我請你喝酒,不是讓你來揭傷疤的,我是哪痛你扎哪裡啊,還有前面說的都是丟人現眼的醜事不許告訴別人,不然我沒法在這裡混了。”
說完才端起酒杯碰了。然後嘆了一口氣:“我剛剛到城裡的時候,就是跟屁蟲,城裡的小丫頭哪裡看得上我這個農村來的,一個個眼高手低的,我自己也一直沒混出個名堂,再加上蹲監獄,村裡人都知道我不務正業,也沒人願意給介紹,好容易見了兩個,一聽說我不正幹還是幾進宮的,都說白白了。這不一晃就三十出頭了。”
小茹姐說:“三十還不晚,現在只要好好的,別再胡混了,找媳婦不是難事。”
勝子臉上慢慢的就嚴肅起來了,兩個眼睛就看着小茹姐,鼓足了勇氣說:“老鐵,今天說實話,我不知道你過生日,我是有話想對你說。”本來喝酒臉一點不紅的勝子,這個時候突然漲紅了整個臉,紅色繼續往下,連脖子都是紅通通的。
小茹姐不傻,一看勝子這個樣子,心裡就猜到七八分,估計到勝子想說什麼了。臉也不由自主紅了,心跳加快,但是表面依然鎮定自若,爲了掩飾自己的情緒故意慢悠悠的說:“有什麼好話就說,是屁話就憋着。”
此刻,勝子桌子底下兩隻手不停搓來搓去,卡了半天殼,才說:“老鐵,我想娶你!”
小茹姐雖然早有了思想準備,但是親耳聽見之後還是忍不住臉發燒起來,燈光下的她立馬千嬌百媚,一個小女人的嬌羞就凸顯無疑。
小茹姐嘴上不饒人:“不是說了嗎,屁話憋着!”說完,用筷子夾起一大口辣椒肉塞進嘴裡,做出臉上紅潤好像是辣椒造成的樣子。
小茹姐也做好了進一步應對之策。
勝子依然是紅着臉說:“小茹,我不是屁話,是想了很久才找到這麼個機會對你說的,也是我第一次向女孩表白。我是真的喜歡你了。”說完把酒杯裡酒又幹了,然後就是盯着小茹姐的臉一動不動的看。
小茹姐大口嚼着菜,腦子裡思索着,也不看勝子那比辣椒不次的眼睛目光。
小茹姐吃完嘴裡的又夾起一筷子辣椒丟進嘴裡,繼續吃。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吃,一個看。
等小茹姐吃了幾次,勝子不說話就死死等着小茹姐開口。
小茹姐把嘴裡東西吃完了,筷子往桌上輕輕一拍說:“窩囊廢,你要是想讓我做你女朋友,我有兩個條件,你如果答應了,咱們可以談一談,不答應就當咱倆今天沒喝過這頓酒。”
勝子早就等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心急如焚了,最怕聽見的兩個字沒有出現,他就覺得這個事情成了一半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幾個條件的問題啊,心想:只要不是要我的命,啥都行!
馬上痛痛快快回答:“小茹,你說,我從現在起對你唯命是從!什麼都是你說了算!”
小茹姐說:“第一條就是今後不許再胡混,認認真真幹活掙錢。第二條就是把你身上的紋身洗掉,我看不慣也最不喜歡。這兩條你能做到嗎?”
勝子聽完不說話,自己連着倒了兩杯酒,先幹了,然後端着第三杯說:“小茹,我不廢話,這一杯酒我敬你,你說的就是我要做的!”端着酒杯等小茹姐端酒。
小茹姐豪爽的說:“好,一言爲定!”兩個人就把杯中酒都喝得一滴不剩。
兩瓶酒光了,桌上菜也所剩無幾了,兩個人才想起來沒辦法回家了。
勝子說:“小茹,咱倆都沒摩托車了,要不咱走着下山吧,正好可以說會話。”
小茹姐說:“你以後還是喊我老鐵吧,你喊我名字我聽着彆扭。那咱就走着下山,也醒醒酒。”
月光下的山路,兩個並排走着的年輕人,大聲說笑着,不大的山谷間傳來隱隱的回聲。
兩個多小時後,先到了勝子家,小茹姐說:“你到家了回去吧。”
勝子說:“那不行,我得送你到家。”
小茹姐笑了說:“你個窩囊廢還送我啊,要不要一會我再送你回來。”
勝子說:“不用,送你是應該的,這個不關窩囊廢的事,是心裡有沒有你的事。”勝子心情極好,說出話來也帶着蜜糖一樣讓人愛聽。
小茹姐心裡笑了,這傢伙還挺懂女孩心思,就頭前走了。
到了奶奶家門口,對勝子說:“明天還要早起,你回去吧,你的心送到了,我看見了。”
勝子仰頭看天,嘆氣說:“今天晚上咋就過的這麼快啊?還沒說夠就到家了”
小茹姐就開心的笑了,說:“你什麼時候吃上蜜了?”
勝子說:“就是今天晚上吃上的,太甜了,太好吃了!老鐵,那咱明天見!”說完還把手擺了幾下。
微笑的小茹姐轉身進了院門。等聽見小茹姐進了屋門的聲音,勝子咧着嘴嘿嘿笑着纔回家。
母親那天晚上也是做了小茹姐愛吃的等小茹姐回家,到了時間不見小茹姐進家,就讓我跑去孬蛋家看看他三姐回來了沒有。
我回來告訴母親,說小三姑也是剛剛回來,她說小茹姐被勝子叫走了。母親就納悶,心裡想:這兩個冤家怎麼最近越來越黏糊了?
第二天早上,等小茹姐練功回來了,母親沉着臉問她:“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那麼晚纔回來。知不知道我做了你愛吃的辣子雞等你,知不知道自己又長了一歲?”
小茹姐說:“二姨,我自己都忘了,不是勝子讓我去吃飯,我自己都不記得了.”
母親說:“什麼?勝子給你過生日了?你以後還是離他遠點,別哪天讓你也去打架滋事。”
小茹姐說:“二姨,他不知道我生日,昨天是碰巧他叫我一起吃飯了。勝子現在好多了,再說我覺得他這個人還可以,不是想象中那麼不可救藥。”
母親說:“壞人臉上沒寫字,一個蹲監獄好幾次的好不到哪去。你就聽我的,少來往。”
小茹姐就笑着不言語。
‘五一’假期,正如商販們期盼的一樣,潮水般的遊客就涌來了。
天氣暖和了,小叔又可以坐着摩托車來食雜店了,康康已經可以領着走路了,走路還是比較穩當,就是別人一看小臉就猜出來他可能是個癡呆兒童,胸前還帶着飯巾,那是燕姑怕他的口水流到衣服上。
小叔還是老樣子,到了就坐在椅子上,抱着康康,康康還不能離手,不能自己到處跑。燕姑又買了一張摺疊行軍牀,可以在中午的時候讓小叔和康康美美的睡一覺。
這幾天三個人又是忙忙碌碌,中午快吃午飯的時候,燕姑對小茹姐說:“你看一會,趁這會人少,我去做飯,還是吃麪條吧,快!”
小茹姐就嘟着嘴說湖南話:“燕姑,我好想吃辣子!”
燕姑就說:“嫂子做的一大瓶辣椒醬不夠你三天吃,今天就湊合一頓吧。”
話音未落,四不像的湖南話傳來:“辣子來嘍。”勝子端着一盤辣椒炒肉絲從那邊過來,手裡還拎着四盒米飯。
勝子到了跟前又說:“老鐵,快接着,我還得回去忙,今天人多,就給你們炒了兩個菜,都是我炒的。你們湊合吃吧,一會再送一個素菜。”等小茹姐接過東西轉身就要走。
燕姑說:“勝子偏心眼了,辣椒炒肉,明明知道我不能吃辣的,是專門給小茹做的吧。”
勝子說:“燕兒,給你吃的還堵不住你嘴啊,今天這麼忙,我能送來就不簡單了。想吃啥,明天給你炒。”
小茹姐說:“今天生意不錯吧?”
勝子說:“剛到飯點,我就賣出了十幾條魚了,甭說別的菜了,廚子喊着要加人手那。我趕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