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知紅顏心思,捲入這時間不復的感覺,無論退後亦或前進,與你相遇,染了靈魂的顏色,即使堵上生命代價的拯救……
仿若修羅的場景,兩個快到看不清的身影,在交錯碰撞的武器,祁薰眼裡看見的要遠超過自己的想象,已經來不及因這場對決而驚訝什麼,讓她更在意的,是那快速移動的身影裡,迸射寒光的那雙熟悉的眼眸變得陌生起來。
痛苦,看着這個陌生的身影感受着強烈的痛苦,他的孤單充斥在周圍,這已經不是生與死的決鬥了,誰都不會手下留情的攻擊,漸漸加深了精神的對決,祁薰感受到的,那個她想讓他幸福的男子,再一次變回了彼此初見時的那般冷酷無情,甚至更加的殘忍情緒。
“幸福是什麼?”腦海裡忽然浮現這樣的聲音,稚嫩如小孩子的聲音,緊接着祁薰聽到陣陣笑聲,然後一個纖柔的手掌覆蓋在自己的頭上輕輕拍着。
“幸福是兩個人在一起,即使會遇到煩惱,痛苦,卻遠比只有一個人生活要快樂,你有想和誰一起幸福的人嗎?”
“我?不知道,和符菲一起就是幸福。”
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和周圍人又一起笑起來,“乖,日後你就會懂得,與誰在一起是幸福的了,會明白爲了那幸福該去做些什麼。”
思緒回到現實,眼前依舊是未分勝負的打鬥,可腦海裡剛剛那畫面是什麼?那個女孩是自己麼?爲何那個叫符菲的女子會覺得如此熟悉而又溫暖?好像認識很久的故人。
幸福該做些什麼……
不知是誰的血滴飛濺到祁薰的臉上,滑過臉頰的液體沿着下顎滴落,睜大的雙眼帶着驚慌,彷彿那滴落的聲音都可以清晰的聽到。
持續的打鬥忽然停止下來,分開的兩人做着再次攻擊的準備。漠塵拿劍的手臂殷紅的液體順着被劃開的衣袖流淌到劍上。
“漠塵,你還是存有猶豫。這不會讓我盡興的。”
“……”
虎的視線順着漠塵轉移到祁薰身上,那擔憂的眼神以及僵立的神色無不體現這個女人的弱小,不屑的冷笑出聲,“我知道該怎樣激發你的血性了。”
說着,擡手揮劍,劍氣瞬間劃破祁薰的左肩,痛苦的嗚咽刺激着漠塵的反應,“虎,你我之事爲何牽扯無關之人?”
“無關?你不要忘了現在滄光殿所有人的共同任務就是這個女人,我本可直接殺了她,不過像這樣一點一點的折磨好像更能觸動你的怒氣,不想她再受傷,就拿出你的真本事,殺不死我,你是救不了她的。”
而祁薰感受到眼前的漠塵變得比之前更遙遠,冰冷孤傲的眼睛彷彿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原本做好攻擊的動作收回,直立着身子側過身,這熟悉的變化如同他去救被賀綁走的她時的樣子,甚至更充斥着嗜殺的氣息。
同樣感受到漠塵變化的虎狂笑起來,“沒錯,就是這樣,漠塵,就是這個表情,來吧,不要讓我覺得無趣。”
只是話音落時,直立在那裡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虎的面前,長劍直刺向對方的心臟處,虎並未被這速度驚到,快速擡劍擋下這突然一擊,後退一步。然而漠塵的攻勢卻沒減弱而是繼續刺向虎,招招帶着濃於之前的殺氣,力度更比剛剛加重,無招無試的攻擊沒有破綻,一點一點控制住虎的步伐。
看着這樣的漠塵,祁薰的痛苦感覺更加深重,傷口似乎隨着他的動作被拉扯,他好像不知疼痛一般只是一味的攻擊,祁薰想喊出聲來,想叫他停止這場打鬥,可是她只能無能爲力的站在那裡什麼也做不了。
不知從哪裡飛來一粒石子打在祁薰的身上,踉蹌着向前邁了幾步,她的穴道被解開了,也能夠開口說話。
虎異常興奮的笑着,每接下漠塵的一擊就可以感受到力量的增加,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開始變得吃力,這就是當年與他對決的實力,不,或許遠遠超過自己的預期,自己這次恐怕不止會受傷而已,他會死,他會被目前只知攻擊的漠塵殺死,但是虎卻沒有一絲的畏懼與後悔,反而笑聲更強烈起來。
“哈哈哈哈哈……好,漠塵,繼續,殺死我啊。”
兩個人好像都忘了本質,只是靠着身體自然的反應在行動着,刀劍的碰撞擦出的光芒。殺手的細胞似乎覺醒一般。
“我會如你所願。”不帶任何感情的回答伴隨着又一次猛烈的攻擊,虎的身上也已經傷痕累累,漠塵卻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最後,沉悶的倒地聲音,打鬥停止,漠塵的劍尖直指躺在地上虎的咽喉,看着他的邪笑,擡手就欲刺下去,此時祁薰衝過來擋在兩人身邊,漠塵的手停頓下來。
“薰。”他沒想到祁薰會解開穴道突然出現,肩上的血痕讓他隱忍的收緊視線。
“不要殺他。”
“別傻了,不殺他,他還會來殺你。”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再殺人了,他已經輸了不是嗎?”
“……你不要太好心。”
“哈哈,漠塵,主上沒看錯,你天生就適合做個殺手,這個女人只會阻礙你的前進。”躺在祁薰身後的虎插過話,隨後冷光閃過眼眸,匕首刺向面前的人。
“唔……”
兩個嗚咽聲,漠塵及時護住祁薰,劍毫不猶豫的刺進虎的胸膛,對方停止呼吸,可是懷裡的人也變得沉重起來。
“薰~”懷裡的人臉色開始失去顏色,身體幾乎全部倚靠在漠塵的身上,漠塵瞄到刺在祁薰背後並未刺中要害的匕首沾染了黑色的血液,低聲咒罵,連忙點住她的穴位避免毒素擴散。
“需要幫忙嗎?”身後輕悄的腳步聲伴着愜意的問話。
“她中的是什麼毒?”漠塵並沒回頭,拔掉祁薰身上的匕首後,輕輕的將她平躺在自己的懷裡。
祿姣無趣的撇撇嘴,他好像知道她一直在周圍似的。“你還真是一點都不驚訝。”
“幫她解毒,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難得看到漠塵這樣的反應,祿姣瞟一眼祁薰,暗自嘆氣,本想觀察的事情似乎仍然矛盾着,漠塵,你究竟是看清自己的身份了,還是在裝糊塗。
思考完,祿姣低下身子觀察了一下匕首,又看了眼流淌的血液道,“不是什麼奇毒,但是解藥在花婺宮裡,怎樣,能堅持到那裡嗎?”花婺宮的所在地離溫鎮不遠,屬於江南範圍,但從溫鎮趕路也要三天時間,此間祁薰很有可能會因中毒身亡。
“現在就走。”
“等一下。”見漠塵擡起祁薰的身子就要趕路,祿姣制止住,“其實不必那麼急也是有方法緩解她毒發的。”
“什麼方法?”
“用你的血液給她療傷。”
漠塵的眼神暗了暗,似乎明白祿姣話裡的意思,“不可。”
“你應該明白自己身上的蠱具有吸食毒素的作用,我雖然不知道你在毒發時是如何抑制住的,但那蠱仍在你身上沒去除吧?怎麼,不想讓她也沾染那毒的折磨嗎?那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其實虎的這個毒挺難去除的。”
“……沒有別的辦法?”
祿姣斜睨着漠塵猶豫的表情脣角微微上揚,似是篤定他終會那麼做,“你覺得呢?”
“……我知道了,先回溫鎮。”
剛要行動的身子感受到另一個力度,漠塵停下腳步低下頭,看着祁薰憔悴的面容,聲音細弱的打在他的心上。
“對不起,讓你生氣了。”
“我沒有,你保存好體力,我會救你。”
祁薰搖搖頭,“就這樣也好,我可能就是個註定要離開人世的命,就這樣也好,只是有些事還是捨不得……”
啊,原來是這種感覺,想要給對方幸福,就不希望看到他是獨自一人的生活,會心疼,會想去擁抱這個孤寂的身子。
打斷祁薰的話,漠塵大呵道,“我說了,你的命在我手上,別隨便給我做決定,在我殺你之前,不准你死。”
跟在他們後面的祿姣安靜的聽着彼此的對話,眼神變換了情緒不知在想些什麼,原本握在手裡的短劍慢慢收回袖中。
就讓我在觀察一陣好了,你會給滄光殿帶來怎樣的變革。
都城裡,某個昏暗看不清是何地的房間裡,黑衣男子跪在那裡已經過去一炷香的時間,坐在他面前被黑暗籠罩的另一個男子手指輕輕的敲打着桌面,看似閒適慵懶,卻無形給跪在那裡的人一股強大的壓力。
“失敗了?”
“主子,手下會再去……”
“不必了,既然有空啓那老頭攪和,你的行動也已經在他的掌握中了,留給那些人去辦吧,最後還不行,我會叫那人親自出馬。”
“是……”
陰冷的目光盯視跪在地上的人,“你既已被那老頭暫時去了武力,這段時間也做不了什麼,退下吧。”
“是……”
黑衣男子順從的退出房間,坐在那裡的人端起茶杯抿了抿,冷笑掛在嘴角。阻礙他行動的人,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