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七人謀劃的時候,張青也得了消息,報到山上。
史進心中也裝着此事,看張青報來,便問道:“你可打聽的何人押送這生辰綱?”
張青搖頭道:“還未聽的,不過這趟生辰綱要走山東該是不會錯。”
史進點頭道:“先前聽得楊志被刺配到北京去,在樑中書府中聽用,說不得這趟生辰綱便是他押運。我和他有一面之緣,若是他押運時,也不好下手。你再打探一下,看看是誰押送,若是楊志時,便放他過去吧。”
張青看史進這樣仗義,也只好再去打探。
沒幾日,打探的正是楊志押送生辰綱,也便不再打聽生辰綱的事。
黃泥崗上的事情便如水滸中一般,只是阮氏三雄換成了鄒淵、周潤、楊林。
楊志終究還是沒識破吳用的計策,讓衆人買了酒吃,自己也吃了半瓢。
結果被麻翻,眼睜睜看着晁蓋七人把他最後的指望都裝到車子裡載走了。
楊志吃的酒少,便醒得快,爬將起來,兀自腳軟。
看那十四個人時,口角流涎,還動不得。
楊志尋思,他來時委了一紙領狀,監押生辰綱,十一擔金珠寶貝,赴京太師府交割,干係都在他身上。如今丟了生辰綱,雖說有老都管的責任,但是他的領狀也交不了。
如今蔡京在朝中一手遮天,丟了蔡京的生辰綱,也只剩亡命江湖一條路了。
楊志想了一陣,待身體恢復了些力氣,便帶了腰刀、朴刀,走下岡子。
想起年前曾和史進有一面之緣,這裡又近着梁山,便邁開步子,往梁山而來。
直走到半夜,才找了一個林子歇了。
次日天明,又趁涼快上路,直走了半日,纔到的李家道口。
來到酒店前,楊志也有些臉紅。
去年相見時,還誇口自己是三代將門之後,五侯楊令公之孫,要謀一個差事不難。
不想剛剛半年多些,臉上便多了一張金印,走投無路,要來這裡入夥。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去處,只能咬咬牙,走進去。
張青正在店中櫃身後頭坐着,看到楊志進來,也有點意外,迎上來見過禮,問道:“楊制使如何到了這裡?”
楊志還了禮,嘆口氣道:“一言難盡,如今灑家走投無路,只能來這裡投托入夥,還請張頭領通報。”
張青聽得楊志這般說,也沒細問,交待了一聲火家,便領着楊志到泊邊乘船往金沙灘而來。
上的船隻,張青問道:“楊制使押的生辰綱還是丟了?”
“恩?”
楊志聞言,頓時色變,雙眼圓睜看向張青。
張青笑道:“楊制使押運生辰綱,這江湖上得了消息的人多了。不瞞楊制使,小弟本也想讓山寨下手取了這不義之財,不過哥哥說和你有一面之緣,不能阻了你的官路。”
楊志還是有些疑惑的道:“灑家從北京走時,也是悄悄上路。怎地便有許多人得了消息?”
張青搖頭道:“惦記蔡京生辰的人,除了天下阿諛奉承的貪官,便是各地江湖好漢。尤其是去年樑中書丟了十萬生辰綱後,綠林中動心的人便更多了。今年樑中書剛剛在北京收買生辰綱,江湖上便有風聲了。也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漢在路上等着這生辰綱,不管楊制使走哪條路,管保都有人等着。更不提有些謀劃的人都會去北京打探生辰綱的啓程日期和路徑。”
楊志搖頭道:“我走的路徑只告了樑中書一人,其他人如何能知道?”
張青笑道:“若真是隻有樑中書一人知道時,也沒人能探的了。只恐他不信你,又和別人計議這路徑走的也否。只要再有其他人知道,不是我誇口,只消三五百兩銀子,必然能打探到消息。”
楊志細思,那夥賣棗子的人早早便在那裡等他,說不得還真是知道他要走的路徑。
若真是這樣,倒是樑中書陷了他。
張青看楊志沉思,便也不再說話。
二人靠近金沙灘時,便見數十隻快船在水面上急速穿插,卻是阮氏三雄在操練水軍操舟。
楊志還是第一次見梁山兵馬,看到梁山水軍這般聲勢,也有些吃驚。
船隻走到近前時,水面上停着的一隻小船上站着的一個大漢便叫道:“張青兄弟這是領的什麼人?”
張青看是阮小七,答道:“這位是五侯楊令公之孫,青面獸楊志,今番來入夥。”
楊令公之名在大宋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水面上觀看麾下孩兒操舟的阮氏三雄聞言,都撿起船上竹篙,撐船往這邊而來。
楊志看到這三人操舟如飛,也知道是水中好手。
阮氏三雄操舟到的跟前,停住船隻。
阮小二抱拳道:“從小便聽得楊令公大名,不想今日能見的他老人家後人,幸甚。”
楊志抱拳道:“慚愧,不肖子孫潦倒至此,讓各位好漢笑話了。”
阮小七笑道:“楊家哥哥莫說這話,我梁山好漢替天行道,便是梁山一個小卒,敢也比他朝廷大官乾淨,有甚潦倒。”
阮小五也道:“非是楊家哥哥沒本事,只是朝廷奸臣弄權,容不得天下英雄。山寨林教頭、魯提轄,哪一個不是個頂個的英雄,如今不也都來了山寨嗎?”
阮小七叫道:“來的好,來了我梁山替天行道,劫富濟貧,倒不必在官府受那些大頭巾的氣好。”
張青看阮小五、阮小七隻在這裡糾纏,對楊志道:“這三位是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山寨水軍頭領,都是性直之人。”
楊志落到這裡,傲氣也少了許多,抱拳道:“灑家見過阮家三位兄弟。”
阮氏三雄也連忙還禮。
張青笑道:“莫要在這裡耽擱了,我們邊走邊說,也讓哥哥早些知道這喜事。”
“是極,是極,我們快些上山。”
衆人一起到的金沙灘水寨,阮小二便讓一個嘍囉先行上山稟告史進。
五人上的第一道關時,便聽得大寨中響起雄渾的鼓聲。
張青笑道:“這是聚將鼓,該是哥哥召衆頭領來和楊制使廝會。”
楊志聽得張青這般說,心中也有些小小得意,楊家將便是走到哪裡,也不會讓人輕看。
梁山兵強馬壯,到的這裡,也不怕官府緝捕了。
和他們一同替天行道,也不算辱了祖宗名聲。
說不得久後還能有個出身。
“慚愧,灑家初來乍到,倒驚動了大夥。”
看看快到第三道關時,史進已經領着幾個頭領迎下山來。
史進先前是怕劉唐、公孫勝來入夥,晁蓋得不了消息,等到上月底,不見二人來,便知道楊志終究還是要栽在晁蓋手裡。
晁蓋的名聲不是虛的,河北的劉唐、公孫勝都去投他,雖然沒了阮氏三雄,晁蓋要在山東找幾個幫手也不難。
雖然如此,史進面上還是一副驚喜的樣子,拱手道:“年前一別,常自思念。今日楊制使到來,當共謀一醉。”
他總不好說早知道楊志會丟了生辰綱,不過史進也真有些驚喜,畢竟楊志丟了生辰綱也未必就一定得來他梁山。
他之前在山下等楊志,也就是爲的楊志丟了生辰綱後,會想着兩人有一面之緣,來梁山入夥,莫再走到其他地方去。
楊志拱手道:“說來慚愧,悔不聽當日大郎良言,如今落得走投無路,還請大郎收納,楊志願爲山寨一小卒。”
史進笑道:“楊制使能來山寨,是山寨之福。我們且往聚義廳說話。”
衆人上到大寨聚義廳時,林沖等在其他山上操練兵馬的頭領已經都到的聚義廳。
史進當中坐了,朱武等人都在左邊依次坐了,請楊志在右邊落座。
衆人一一見過。
楊志也聽過魯達、林沖的姓名,看到二人都在一干江湖草莽之輩後面坐着,心中不由有些不快。
待衆人見過,史進便道:“楊制使來入夥,是山寨之喜。楊制使也見了,來我山寨便都是兄弟。也莫管上山前是什麼出身,來了山寨先俺入夥先後順序坐了,待日後有功,我們再排座次。”
楊志雖有些不以爲然,但是聽的史進解釋,也舒服了一些,他自小學的十八般武藝,不怕日後無法建功,笑道:“原來如此,大郎果然仗義。”
陳達道:“哥哥仗義,山寨弟兄誰不欽服。我們也敬魯提轄、林教頭、楊制使出身,魯提轄、林教頭武藝都在我之上,楊制使當也勝的我。日後三位爲山寨建功,必然都能坐到我前面,到時我也心服口服。但若是你們剛來,便要坐我前面,我不敢壞了義氣,但這心裡也難服。”
楊春也道:“不是我們倚老賣老,仗着跟哥哥早些,便要坐大夥前面,只是我們來的早些,也爲山寨多做了一些事。若是做的多,反而坐到後面,誰還願爲山寨出力。”
阮小七叫道:“哥哥這法子最好,否則來一個官員就坐前面。皇帝老兒也不用派兵剿我們了,直接派高俅那廝來,還不得坐了哥哥位置。”
阮小二瞪了兄弟一眼,道:“莫胡說,說的魯達、林沖、楊志三位兄弟好似朝廷派來的。”
史進笑道:“小七嘴快,大夥到的這聚義廳,便都是可以性命相托的兄弟,並無疑心。我倒想讓朝廷派些好漢來給我們做兄弟,可惜朝中奸臣只想着中飽私囊,哪顧的我們。好了,我們且到後面吃酒,慶賀山寨又多了一位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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