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愛哭鬼的指環

韓白衣不知道。

但看到面前的怨恨之鬼掄起火爪向着他撲來,他的第一念頭是反手一刀斬上。

恐懼嗎?

恐懼。

見過了無比慘烈的焦熱赤備、乾屍地獄,誰人又敢自信的保證自己沒有畏懼?

愧疚嗎?

愧疚。

早在第一時間就認出那是佛雕師所化怨恨之鬼的韓白衣,心中如刀扎一般的絞痛。

誰人的心還不是肉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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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能退縮不前嗎?

不可以。

哪怕心裡害怕的要死,愧疚得想要捶胸頓足,痛恨自己晚了一步,但那又如何?

有誰會允許他不去面對呢?

戰場之上無論親疏,只分生死,哪怕在這個世界的狼與佛雕師僅僅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但在只狼中的無數次幫助與交流,依然讓佛雕師這個人物的形象深深印刻在韓白衣心中。

在破廟門前擦肩而過的瞬間,一切便都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

但韓白衣有資格決定什麼嗎?

是在面臨破局之時不去拿起那把槍?

還是在與永真生死相見的剎那避開要害?

對韓白衣而言,這一切既是遊戲,又不是遊戲。

人,是不會因爲痛苦停止揮刀的。

渾身燃火的怨恨之鬼目光兇狠,僵持許久已然徹底失去理智的修羅狂吼着向韓白衣衝來,火爪貼着地面掠過,像挖土機一般颳起整整一層地皮,土壤化作灰塵在天空中瀰漫開,一片煙霧繚繞。

從力量層面而言,怨恨之鬼對韓白衣簡直是層次上的碾壓。

但是,手中長刀豈會因爲力弱便滯鈍。

纏繞着雷電,通體漆黑的開門撕開煙霧,被白雷裹挾的韓白衣宛若劍鬼在衆人的視野中若隱若現,每一次出現都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昭示衝鋒方向的腳印痕跡,塵土順着他的腳步向反方向衝擊。

然而,哪怕他的方向是如此明顯,遠遠看過來的人裡,也沒人能捕捉到他的身影。

迅捷如雷。

看着韓白衣的速度,葦名弦一郎一臉不甘之色的張大了嘴,雙眼瞪得溜兒圓,瞳孔緊縮如針尖一般,卻也僅僅能覺察到一道道殘影。

體型巨大的怨恨之鬼狂吼着往韓白衣的一個個落腳點捶打。

與它巨大的體型相反,怨恨之鬼的速度竟是無比靈活,但是相比韓白衣而言,他的速度還不夠快。

韓白衣渾身纏繞着白雷。

只要他的速度夠快,隊......敵人的大拳拳就追不上他。

不過跑從來不是強大,每一次的極速奔跑都是爲了尋找敵人的薄弱點。

藉助超快的速度繞到怨恨之鬼背後,韓白衣瞳孔猛地一縮,腳下如奔雷炸裂,撲通一聲扎進無比粘滯的空氣之中,刀鋒帶着白雷,直扎怨恨之鬼後頸。

颯沓如流星。

只轉瞬即逝的剎那,韓白衣頂着風壓,舉出刀尖,帶着纏繞渾身的雷電,整個人都彷彿貼着地面飛射而去的箭。

目光深沉。

既然沒能力分辨對錯,那便用生死刀劍說話。

這便是忍者的活法。

距離,以肉眼難見的速度拉近着。

遠遠觀戰的葦名弦一郎卻猛地揪緊了心臟。

在他遠超常人的高速動態視野中,背對着韓白衣的鬼,忽然反向摺疊了手臂。

‘蓬——’

比右爪巨大了足有一倍的左臂火爪,忽然以常人難以捕捉的速度,向着背後以尋常生物必然骨折的角度折過手臂,左爪火焰蓬勃燃燒着向韓白衣揮去。

瞳孔泛着淡白色的韓白衣,彷彿看到了太陽。

但是,韓白衣面對此景,卻沒有絲毫畏懼,反倒猶如飛蛾撲火般直衝而上。

舌尖一勾,一根用指骨做成的口哨被他咬在嘴裡。

隨着身體與火爪的高速接近,韓白衣腮幫一鼓,吹響了口哨。

‘嗚嗚嗚————’

若是仔細看去,便能發現韓白衣的左手尾指上,帶着一個銀色的指環。

【愛哭鬼的指環】

【物品描述:

適合細手指的古老指環,指環內側刻有“川蟬”,可用來製作“口哨”的強化義手忍具。

帶上此指環吹響口哨,哀傷的音色便會響徹四周。

哭泣聲悽寂而美麗,甚至能短暫忘卻燃燒的怨恨。】

韓白衣目光清明。

對其他怪物獸類而言,這個口哨可能是發狂暴躁的起因。

但是由於這指環所描繪的過去記憶,對佛雕師而言,這令其他怪物暴躁的口哨聲,反倒是他心中最爲安寧的一片淨地。

這音色嘈雜的口哨聲,甚至能讓他短暫忘卻燃燒的仇恨。

因爲這音色,代表着拿刻在指環內側的名字。

川蟬。

果不其然,

在韓白衣吹下口哨的剎那,反向摺疊而來的火爪陡然僵硬,彷彿屍體失去了控制一般。

韓白衣的身形驀然掠過,刀鋒閃亮。

燃燒着火焰的巨大左臂,應聲而斷。

隨後,‘砰’的一聲砸落在地上,掀起無數煙塵。

吹響口哨之後,韓白衣也彷彿僵硬在原地,只保持着揮刀的姿勢,背對着佛雕師。

面沉如水。

一大一小兩道影子,就這麼詭異的沉默着。

怨恨之鬼一言不發,身上燃燒着的火焰也漸漸熄滅。

沉默了許久,鬼似乎掙扎着,搶奪身體的掌握權。

而後忽然開口。

口中吐出的,是佛雕師那沉悶喑啞的音色。

“這口哨......你在哪找到的。”

“菩薩谷。”

“在獅子猿肚子裡。”

一邊說着,韓白衣一邊摘下被他背在身後,那柄足有一米三四的巨刀。

噗嗤一聲扎進土裡,拄在地上。

手中摘下被他待在尾指上的指環。

“和手指一起找到的,還有這個東西。”

看着面前閃亮的銀色,鬼忽然紅了眼,心智彷彿被什麼影響,在韓白衣的靈目中更是爆發出無數赤黑色的靈機。

但經過一番掙扎,那股意志卻被油盡燈枯的佛雕師生生壓制下去。

鬼伸出僅剩的大手。

韓白衣將愛哭鬼指環放進鬼的手裡。

佛雕師默默注視着手心中的指環,長久的沉默着。

身形忽然微微顫抖。

韓白衣面色漠然。

愛哭鬼的指環啊......

在這個時代的瀛洲,銀礦雖然不稀罕,但銀子卻絕非是尋常忍者能拿的出來的東西。

像這樣的指環,幾乎稱得上寶物。

內側又刻着‘川蟬’二字。

愛哭鬼是誰呢?

是川蟬嗎?

指環又是誰送的?

爲什麼會叫愛哭鬼呢?

一個拎着一米三四的巨刀和獅子猿搏命的女人,也能叫愛哭鬼嗎?

也曾經像個情竇初開的女孩一樣,與愛人交換過信物嗎?

歲月,總是埋沒了太多太多的寶物。

沒人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

最終留下的,只有被胃酸腐蝕得坑坑窪窪的指骨,和一個差點被糞便藏去的銀戒指。

面前這個名爲佛雕師的男人,又曾經經歷過怎樣的痛苦呢?

人的一生總是很難如意。

但令人感到諷刺的是,太陽底下總無新事。

人們總是在一遍遍的重複着或許正確或許錯誤的選項。

凝視着指環許久,猿,或是鬼,忽然開口了。

“喂。”

“梟之子,借我開門一用。”

鬼伸出了手,已然扭曲的面上看不出表情。

韓白衣卻似乎沒有分毫猶豫,直接將開門擲了過去,插在它面前。

鬼高高舉起刀,開門在他手中渺小的像個叉子。

他就這麼將通體漆黑的開門頂在脖子上。

韓白衣只遙遙的看他。

佛雕師,也即是猿。

在剛剛戰鬥時,韓白衣在揮刀之前,曾給自己,也是給猿留下了幾秒反應的餘量。

只有很短很短的幾秒。

但他沒想到,在他吹響口哨的剎那,骨指的音色就被他聽了出來。

猿,在破廟的二十年裡,一定在不停不停的回憶着過去吧。

可惜回憶僅僅是回憶。

若時光重來,他是否會一直陪伴在愛哭鬼的身邊呢?

若是真的爲了大業義無反顧,他又怎會在化身爲鬼之後,又在口哨聲中陷入了迷茫,從而抓住理智呢?

人總是無比矛盾的。

相對這二十年長久孤寂的痛苦,在菩薩谷裡與川蟬共度餘生,會不會纔是他應該選擇的方向呢?

回憶總是美好的,但一切都無法回頭。

‘噗嗤——’

開門被鬼的單臂舉着扎入喉嚨,橫着剌開,將脖頸徑直截斷。

如岩漿般的血液自斷口中噴涌而出,澆灑在地上,燒出一大片大片的焦黑。

直到最後,韓白衣都沒有過絲毫動搖。

只是那麼看着。

耳邊隱隱傳來猿的笑聲。

“多謝。”

鬼的屍體,轟然倒塌。

系統忽然彈出面板。

【佛雕師死亡】

韓白衣聲音低低的。

“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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