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是誰!”楚雲羲冷笑着問道。
洪老大道:“請公子恕罪,非小的不肯實說,而是那人小的着實不認識,他只說今天有身份尊貴之人將經過此地,讓小的前來攔劫,小的也是訴求無門,百無法計之下,纔來冒險的,求公子開恩。”
洪老大神情恭敬,相比先前的兇悍來,判若兩人。
洪家和這些鄉親們的遭遇確實讓人同情,裴曉晴聽得義憤填膺,不用說,那些官家抓了年輕的女孩子去,定是孝敬恭親王了,只是如今恭親王已經死了,夜千瑾就該把人都釋放了纔對,怎麼還由得治下如此胡作非爲呢?
但這種事情,楚雲羲比她更知如何處理,她坐在車上靜候就是。
楚雲羲淡然一笑道:“那人既是知道本公子,定然身份也尊貴,你爲何不直接找他就是。”
洪老大愕然,卻是大喜,楚雲羲這話等於承認自己身份尊貴:“這個……那個穿着平凡,看不出有何不尊貴之處,恕小的眼拙。”
楚雲羲到大楚來,又沒有大張旗鼓,認得他的自然只有夜家兄弟等皇室中人,洪老大個笨蛋,不去找正主子解決問題,倒來找自己這個外鄉人。
想到此處,他眉頭突跳,回頭看去時,不由啞然失笑,果然就見一羣婦孺從樹林裡走出,圍了上來,跪在自己的馬前,這事不管怕也不行了。
果然,婦孺們的哭聲讓馬車裡的裴曉晴掀了簾子,楚雲羲脣角便勾起一抹苦笑,對她道:“娘子,若是爲夫我扔下這些人不管,就此帶你回去,你會不會不開心?”
他騎着高大的駿馬,身姿挺撥如鬆,墨黑的雙眸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燦亮的笑容裡卻透着無奈,裴曉晴有一瞬間的怔忡,何時起,楚雲羲變得如此沉穩而又內斂了,那個年少狂狷的他似乎在這一年裡迅速沉澱成長,俊美得晃了她的眼,還有他語氣裡的那絲無奈與寵溺更是撩撥得她怦然心動。
看她清澈的眸子突然變得迷離起來,眸中的那抹愛慕頓時讓楚雲羲如六月飲血般舒爽暢慰,頓時滿腹的楚澀煙消雲散,他的曉晴還是一如際往地愛着他的,既便他曾經那般深深地傷害過她,讓她痛不欲生,讓她悲痛欲絕,埋在她心底裡的愛,還是這樣盈盈冉冉地溢漫出來,還有什麼能比得過讓她開心愉悅來得重要?
就算是中了那人的計,回去幫了這洪老大又如何?
今日不幫,回去後她定然會心愧難受吧,管他陰謀陽謀,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只要能如了她的意就行。
“娘子,咱們去幫幫這些鄉民吧。”楚雲羲眉目舒展,如三月桃花初綻般燦美炫麗,裴曉晴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好心情給感染,一時忘了他先前說過的話,高興地順着他的意道:
“就知道我相公有濟世俠義心腸,相公說幫他們,我自是相隨就是。”
好一翻夫唱婦隨的意趣,自己想遂了她的心,她想順了自己的意,原來彼此在意時,關心的就是對方的感受,這樣的兩個人,才能相親相愛長相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