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帶着囡囡一起用了午飯,囡囡很乖巧地拉着小妹出去玩,江夏擡眼,就看見對面坐着的徐襄。原本一個人起居、睡覺的時間,以後都要多一個人來參與,儘管已經結了婚,但是江夏一時還是有些不適應。
好在,她的適應能力很強,只是有那麼一瞬間的彆扭,隨即,她就微笑着道:“我要午睡一會兒,你呢?”
徐襄擡眼看着江夏,笑吟吟道:“爲夫自然與娘子一起!”
江夏臉頰莫名有些發燒,卻還是沒說什麼拒絕的話,只微笑着點點頭,就起身,往臥房裡去了。
真的躺在一個被窩裡,感受着彼此的溫度,鼻端充盈的是彼此的氣息,江夏突然發現,自己其實半點兒沒覺得牀上的人多餘,更沒有覺得彆扭,反而覺得,身後的懷抱那般溫暖,讓人心安。
她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將他的手臂枕在頸下,然後自然地與他的手掌十指相扣,掌心相對……只是合上眼睛,眨眼就睡沉了。
這一覺睡得酣甜,直到日頭偏西,江夏才醒轉來。
不用轉身,睜開眼,她就對上了一雙溫柔的眸子,如水,無限包容;又像酒,聞之慾醉!
徐襄柔柔的眸子裡,慢慢漾開一片笑意,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娘子!”
“唔……”被人悶在懷裡,柔軟溫暖,更有他獨有的氣息將她完全籠罩、圈佔……這一瞬,江夏埋臉在他懷裡,臉上緩緩綻開一片發自心底的欣悅。
之前焦慮的種種,與睜開眼睛就能看到自己的愛人這麼大的福利相比,似乎一下子微不足道起來。有他在身邊,什麼事情,都不再是困難。
隔着薄薄的中衣,他清楚地感受到她表情的變化,他的眉眼越發柔和,用下巴蹭了蹭她頭頂的發,輕聲問道:“娘子,有何喜事,可能讓爲夫也分享一下?”
江夏臉上的笑容更盛,擡起手臂,回擁住他的身體,在她的懷裡蹭了蹭,微微側了臉,柔聲開口,卻轉了話題:“咱們是不是需要進宮謝恩?什麼時候合適?”
徐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笑笑道:“明日早飯後,進宮請見吧!”
江夏毫無遲疑地點頭應着。
徐襄垂眼看了看偎在自己懷裡的人兒,暗暗在心底嘆了口氣。
新婚三日,本該回門,江夏卻無處可去……進宮謝恩,應該能夠讓她不去多想種種不快吧。
想起妻子的孃家,徐襄心中就想到了越哥兒。作爲江夏唯一的同胞弟弟,爲了將來江夏有孃家可回,有孃家可靠,他或者應該給那個小子加一加歷練,讓他更好更快地成長起來,才能成爲妻子可以放心依靠的孃家人呢!
相擁片刻,某人的手有些不安分起來,江夏掙脫開去,倉惶逃離,收拾了自己,回頭看着丫頭們進來就要去牀前伺候徐襄……她臉上的笑意倏地一僵,然後,就聽見徐襄淡淡的聲音響起:“你們下去吧!”
丫頭們垂着頭,曲膝退下。連伺候江夏梳頭的金桂石榴也無聲地退了出去。
江夏一時無解,茫然地轉頭看向徐襄,卻見他身上仍舊只穿着中衣中褲坐在牀邊,正目光幽怨地看過來。對上她的目光,就開口道:“娘子,你不伺候爲夫穿衣麼?”
江夏下意識地想要一口拒絕,手都擡起來了,卻又猛地頓住。
新婚夜裡,他沐浴不讓丫頭伺候,如今穿衣也不用丫頭伺候……
她突然記起,出嫁那天,韓氏和鄭箐娘都曾在她耳畔低聲叮囑過,成了親之後,但凡相公的事情,都不要假手她人……包括穿衣、包括沐浴、包括梳洗……當然了,韓氏和鄭箐娘還想提醒她一下,外衣做不好,可以學着做一做內衣,貼身的衣物、隨身佩戴的小零碎物件兒,最好也是做妻子的親手所做。只不過,稍加了解她的針線水平之後,不約而同地把這一條給簡略了。
據說,江夏不是女紅不好,是完全不會。同一個人,明明能將鍼灸針玩的轉,卻對縫衣針完全無感,連穿針紉線都不會!
江夏略一遲疑,還是起身走過去,一邊拎起搭在牀頭的外袍,一邊微笑道:“第一回成親,徐相公多擔待……”
話未說完,徐襄已經撐不住輕笑出聲來。
已經穿了衣袖的徐襄也不穿鞋,就在腳踏上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江夏,嘴角微挑含着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你以爲,爲夫還會給你第二次的機會?”
話已出口,江夏也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聽徐襄這麼說,她倒沒有反駁,反而柔順無比地擡手-攀住他的肩膀,踮着腳將自己的脣送上去,在他的脣上印下一個輕吻:“我說錯話了,你包涵一回。”
徐襄的眼睛微微一眯,伸手攬住她往後仰着的腰肢,擡起另一隻手,用一根手指碰了碰她的脣,肅容警告:“下不爲例!”
江夏連連點頭應承着,轉身掙脫開來,丟下一句話,就出門往廚房裡去了。
某個人太不經撩撥,不過是脣瓣輕輕一碰,竟明顯察覺到某個物事的變化!唔,太色清!太羞恥了!
吃過晚飯,囡囡幾乎是撂下筷子就要離開。
江夏很奇怪地詢問:“這麼急急忙忙做什麼去?”
囡囡大眼睛瞟了徐襄一眼,回道:“姐夫說,九九重陽日,帶囡囡去玉泉山參加菊會。這幾日,囡囡都在照料自己的菊花,希望到九月初九日,恰好能夠盛開……”
江夏無語片刻,面對着滿眼期盼歡喜的囡囡,竟只來得及叮囑了一句‘早點兒睡覺’,囡囡就連連點着頭答應着,匆匆忙忙跑走了。
轉回頭,看着在燈下看書的某人,江夏暗暗嘆了口氣。
越哥兒、齊哥兒被打發給了國子監,直接丟去了城外玉泉山,家裡的囡囡居然也給他早早算計了……她很想問一聲,不就是爲了新婚甜蜜,就這麼對待幾個孩子,真的好麼?過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