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秋末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呼延單于早已經單手勒死了小東西。那個小東西雖然死了,但是它的牙卻鑲嵌在他的手掌裡。
他被咬了,秋末驚訝的看着身邊的呼延單于,心情說不上好,感覺十分的複雜,難不成呼延單于真的對她……
在危機關頭能夠挺身而出,秋末心中十分敬佩呼延單于的勇氣,只不過這種帶着傻氣的勇氣卻不應該是呼延單于這隻狐狸應該有的吧?
秋末看了一眼鎮定自若的將手中的小東西扔掉的呼延單于,越來越疑惑了。
士兵送上解藥,不一會兒閃電貂的毒性就已經完全解除了。
拔拔將軍聽聞呼延單于中毒急衝衝的趕過來,只不過這個將軍生來性情直率,就連失望的表情也寫在臉上,讓秋末忍不住嗤笑。
拔拔將軍臨走之前瞪了秋末一眼,似乎帶着某種怨恨一般,秋末扭過頭不去看,呼延單于卻以爲她是被嚇到了,於是將她摟緊安撫的說着:“小兔子,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這樣煽情的話卻不能讓秋末有一絲的好感,若他說的是要放了她,她也許會更加開心一些。
秋末縮縮脖子窩在呼延單于的懷中,眼神卻瞟到呼延單于身邊的一個年輕士兵身上……
“單于,你知道嗎?那天晚上我真的是被你嚇得不輕呢……”
這是秋末自從那一日之後第一次主動開口說話,呼延單于聽了十分的開心,不由自主的將秋末往懷中抱了抱,以爲秋末還在鬧脾氣,於是安撫着說道:“那晚之後你變得溫順了很多,我自然不會責怪你。”
什麼!這個自大的男人還以爲她要道歉?秋末暗自咬牙,心中冷哼,面無表情的擡頭對上那雙漂亮的祖母綠眼眸:“單于,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一句漢人的話,叫做‘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你還記得嗎?”
“嗤!”一聲悶響,秋末雙手握緊了刀柄,染上血跡的臉頰帶着一種詭異的笑意,她瞪大了雙眼冷聲說着:“我似乎忘記告訴你了,我這個小女子是很記仇的!”
呼延單于的神情一怔,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秋末,就連掙開都忘記了。
胡人士兵開始慌亂了,圍着秋末不知如何是好。秋末早已將刀刃架在呼延單于的脖子上,冷聲怒喝着:“都退下去!否則我就殺了你們的單于!”
看來秋末已經按耐不住了。
一直守護在呼延單于身邊的年輕士兵緩緩輕笑着說道:“你這妮子倒是性急……”
說着將帽子一摘,竟然是凌無軒!
隨後,有近一半的胡人士兵也摘下帽子,拿着武器和胡人們對峙。拔拔將軍一時間束手無策,看着呼延單于的方向,手中的兵器握緊,眼睛瞪得溜圓,用生硬的漢語說着:“該死的漢人,狡猾!真是太狡猾了!”
不遠處的凌無軒倒是不在意,他穿着胡人的窄袖衣衫,長身玉立,說不出的風雅,如同錯入這場戰爭中的翩翩公子一般,讓人覺得格格不入。呼延單于看着凌無軒,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一手捂住傷口,另一手卻還搭在秋末的肩上。
凌無軒擡眸,點墨似的眸子帶着徹骨的寒意。他微微一笑,卻讓人感覺不
到任何的暖意。他看着呼延單于,卻叫着秋末的名字:“秋末,看來你受了不少委屈啊……沒事,沒事。你所受的委屈爺自會三倍奉還!”
凌無軒眼眸冷冽,起身上馬點住呼延單于身上的穴道。秋末見呼延單于已經不能動彈了,擡腳將他踹下馬,她自己也被凌無軒溫柔的抱了下來。
胡人士兵看到單于受了這樣大的屈辱,一個個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恨不得將秋末和凌無軒凌遲處死。只是此時的他們已經被團團圍住了,更別提什麼反擊之類的事情了。
秋末蹲下身子,依舊絕美的臉上帶着暴虐。
呼延單于朗聲笑着:“原來一直以來你只不過是在裝害怕罷了,你這個女人真是狠心,咳咳。”
他咳嗽了幾聲,血跡蔓延到地上,雖然已經點了止血的穴道,但是剛剛流的血已經讓他消耗了大半的體力。
呼延單于紫色的衣衫上沾染着紅色的血跡,顯得異常妖嬈,就如同本身就帶着這樣的花紋一樣,更像是通往陰間的曼莎珠華。
他臉色蒼白,碧色的眸子失去了原本的光亮。秋末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他是自找的,心中仍然無法平靜。
這種仇恨中的恍惚讓她不能接受,於是歪着嘴角看着呼延單于冷聲說道:“先是欺騙我、綁架我,再將我吊在樹上,對我不規矩……即便你是單于,我秋末也不會輕易饒了你!”
將所有的怒氣轉化爲手中的一聲脆響,呼延單于的整隻手骨被秋末打斷,劇烈的疼痛並沒有讓他發出痛呼聲,他似乎想要保存最後一絲尊嚴一樣,看着秋末說道:“聽你這樣說,我確實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小兔子,一條胳膊夠嗎?”
呼延單于聲音沙啞,其中還帶着隱忍的問着,讓秋末不忍心再下手了。
秋末轉身將高高的帽子扔在地上,接過凌無軒遞來的一支髮釵,簡單的將頭髮盤起來,看着十分清爽。她轉身故意不去看呼延單于,目光與凌無軒對視的時候眼中的神色帶着無力和憔悴:“凌大哥,我有一點累了……”
凌無軒溫柔的將搭在馬背上的狐裘披在秋末身上,眼中帶着溫柔,嘴角卻含着恐怖的笑意:“累了就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帶你回家。”
秋末點點頭,坐在一旁的行李上。
凌無軒踱步走到呼延單于身邊,說道:“單于……真是抱歉,不過你也知道秋末的脾氣,何必招惹那個小妮子呢?自尋苦吃!”
凌無軒有些可憐這個單于,他還是不瞭解秋末的性格——錙銖必較,有仇必報。
這樣的小女人卻又有着說不出的可愛,又倔強又聰明。凌無軒在剛剛認識秋末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個小妮子不好惹,偏偏這個單于卻天真的以爲能夠控制住她。
凌無軒轉身,看到秋末略顯疲倦的神色,眉頭微皺。他吩咐手下的人將呼延單于和剩下的胡人士兵抓住,將拔拔將軍捆綁着,生怕出什麼意外。
飛虎將軍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呼延單于的傷口。傷口不淺,但是沒有戳中要害,雖然現在流血不止,卻沒有危及性命。
呼延單于眯着眼睛,始終看着秋末的方向,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他手下的胡人士兵一個個垂頭喪氣的,似乎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敗局儼然無法改變。
凌無軒騎着馬帶着秋末往落日鎮趕去,落日鎮早已經被他的兵馬圍得水泄不通。
二皇子依舊停在原處止步不前。凌無軒收到消息,說是二皇子早已經處理好了所有的事情,只是不想來趟這一趟渾水罷了。對於這種事情凌無軒早已經司空見慣。大皇子那邊還算是風平浪靜,不用擔心。
路上又下起了鵝毛大雪,看着洋洋灑灑的雪花飄落,秋末伸手接起一片晶瑩,看着它慢慢融化在掌心。凌無軒見秋末一路無語,繮繩握着更緊了。
“秋末……”
突然聽見凌無軒叫她,秋末猛地回頭,正好對上那雙點墨似的眼眸。凌無軒緊緊的盯着她看,讓她有一些失神,害羞的移開視線,然後吶吶的問着:“什麼事?凌大哥。”
從胡人駐紮地回來之後,秋末對凌無軒的稱呼就從五皇子改成了凌大哥。凌無軒聽到秋末害羞的叫着一聲凌大哥,心裡十分的受用,嗅着她的髮香,就已經覺得十分愜意了。
“等到了落日鎮,我就派人把你和滿月姑娘送回去。這裡十分危險,我還要回去鎮守城池,顧及不到你,你早日回去,我便可以放心一些。”
這一次本來就是秋末弄出來的麻煩,秋末也覺得十分抱歉,於是難得溫順的點點頭。
後面的隊伍停了下來,士兵稟告凌無軒,說是呼延單于要和秋末說話,凌無軒本想着不搭理,但是士兵說呼延單于鬧得很,說不見到秋末絕對不會罷休。
秋末聽了這話默然下馬,走到後面的馬車旁邊。因爲被點了穴道,呼延單于和拔拔將軍只能窩在馬車裡,兩個大男人坐在一起十分的擁擠。秋末掀開簾子看着那雙碧色眼眸,心中稍起波瀾,臉上卻依舊是面無表情的問着:“單于找秋末什麼事情?”
呼延單于深深的看了秋末兩眼,冷聲笑了:“漢族女人真是皮囊越美,人越歹毒……秋末,若是我說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跟我在一起我便可以既往不咎,你會怎麼選擇?”
秋末聽到呼延單于的話彷彿聽了個笑話一般,她低頭看着他紫色長袍上面沾染的血跡,有一些慌亂的避開目光,淡然的迴應:“單于莫非善忘,或是秋末的刀子刺得還不夠深?”
說完秋末轉身就想走開,沒想到身後伸出一個手臂,死死的勒住她的脖子。秋末驚呼一聲,只覺得身後的男人動作兇狠,似乎想要將她置於死地。呼延單于早已經掙脫了繩索,也衝開了穴道,此時勒住秋末的脖子作爲人質。
呼延單于下了馬車,逼得士兵們往後面退一步。凌無軒跳下馬急忙走過去,面色嚴峻的看着呼延單于說道:“堂堂單于如此作爲真是讓在下大開眼界啊!”
凌無軒心中擔心秋末的安危,想用激將法讓呼延單于放過她。
呼延單于握緊了秋末的胳膊,他身上有傷,但是並不影響他的行動。
秋末只覺得腦子有些缺氧,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她死死抓住呼延單于的胳膊,呼延單于並不打算放過她似的,依舊勒得死死的,她甚至需要翹起腳來才能保證正常的呼吸。
“你別傷害她,你想要什麼?”凌無軒看不下去了,此時他的理智已經被摧毀,他只想要秋末平安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