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無軒和秋末商談過後,凌無軒果真收斂了心神,雖然還是以前嘻嘻哈哈的模樣,可是所有人都能感覺的到,他對秋末少了以往的幾分熱情。
這日,月娘又開始咳嗽,秋末怎麼也辨別不出原因,無奈之下只能將滿月給請了過來。
只見一大家子的人都站在了剛落成的院子外面,探頭探腦的往裡看着,每一個人的的臉上都是擔憂之色。
素日裡月娘對這些下人都是極其寬待,再加上秋末之前在夏侯府的威望,下人們自然對月娘的病情很是重視。
秋末蹙着眉頭,緊盯着正在閉目聚精會神給月娘把脈的滿月,坐在牀上的月娘時不時的發出一連串的咳嗽聲。
等了許久,眼見滿月終於收回手指,秋末趕忙詢問道:“怎麼樣?爲何服用了這麼久的湯藥,我孃的病情還不見好轉?”
滿月轉頭蹙眉看向牀上還在咳嗽的月娘,看了看周圍竊竊私語的下人,拉着秋末便出了門,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這才停下了腳步。
見滿月凝重的臉色,秋末隱約感覺不對勁,“怎麼了?我孃的病情很嚴重?”
滿月搖了搖頭,想起那個脈象,眉頭都快擰成了川字,“不是很嚴重,可是案例來說,大夫人的病情應該早就好了,可是遲遲不見好轉,這我就納悶了。”
方纔她診脈的時候也沒有察覺到有毒藥,那麼就只能是病了,可是按照她開的藥方,這個病情應該早就好了啊,怎麼可能還是不見好轉?
滿月站在那裡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秋末眉頭緊蹙,“會不會是中毒?”這是二夫人慣用的伎倆。
滿月搖了搖頭,肯定的說道:“不會,若是中毒的話我會診出來的,從脈象來看,大夫人只是氣血不足,再加上身子孱弱纔會引起咳嗽的症狀。”
盟約猛然擡頭,“會不會是有人將我的藥給換了?”
這次輪到秋末搖頭了,“不會,每次的藥材都是我自己去買的,而且也是我自己煎的,一直到我娘喝下,我從不假手於他人。”
聽到秋末的解釋,滿月的臉色就更加的疑惑了,一手抱胸,一手捏着下巴,喃喃說道:“那就奇怪了,我的藥房絕對沒有問題,那麼問題到底是出在哪裡呢?”
望着滿月深思的面容,秋末趕忙說道:“你先別想了,趕緊換一副藥方。”
“也就只有這樣了,我重寫一副藥方,這次保證藥到病除!”滿月信誓旦旦的打着包票,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看到滿月的笑容,秋末就放心很多了,秋末的醫術是有目共睹的,只要是滿月有信心,那就沒有難倒她的病症。
兩人商定好了之後便走出了假山,可是她們剛離開,一抹粉色人影便走了出來,狠毒雙眸緊盯着兩人的背影。
夏侯蝶舞惡狠狠的盯着,美豔面容之上是幸災樂禍,脣畔洋溢着一抹愉悅的弧度,腦海中不斷迴盪着兩人方纔說的那些話。
夏侯秋末,滿月,不管你們怎麼給月娘吃藥,都是徒勞無功的,因爲大夫人日後終究得有一死!
因爲大夫人的病情便是她從中作梗
,這次害怕下毒失敗,她親自上陣,將少量的毒藥摻入大夫人的飯菜之中,而這種毒她是從西域得來的,此毒無色無味,而且還檢驗不出來,它只會讓病人的病情越發的嚴重,直到藥石無靈!
秋末和滿月絕對想不到,大夫人的病是她自己心甘情願吃下去的!
夏侯蝶舞的腦海中已經開始呈現出,秋末抱着大夫人的屍體失聲痛哭的場景了,這樣的場景出現在她的夢境之中無數次,終於她可以真正的看到讓她興奮的場景了!
眼底掠過歹毒的光芒,夏侯蝶舞快速離開假山,可是那翹起的脣畔卻透着詭異的光芒。
就在滿月寫下藥方的時候,秋末便立刻命人熬了一副,眼睜睜的看着母親將苦厄的藥汁全部吞入肚中,只聽咳嗽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終於停止,秋末緊繃的心絃這才鬆了開來。
秋末接過月娘遞過來的藥碗,然後笑着扶人躺下,還不忘給她把一下脈,“娘,你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舒服多了?”
因爲常年生病的關係,月娘的臉色顯得很是蒼白,那是一種病態的蒼白,但是雙眸卻異常有神。
月娘拉過女兒的手掌,雙手覆住,這才發現女兒的手掌很是冰冷,眼底閃過心疼,緩緩說道:“舒服多了,滿月開的藥很管用,現在已經不咳嗽了。”
說着,手掌輕輕揉搓着那雙冰冷的手掌,面容之上滿是心疼,“你瞧瞧,你的手又開始發冷了,從小啊,你一開始緊張就會雙手冰冷。娘沒事的,每天都有名貴藥材熬藥,娘不會有事的。”
凝望着母親蒼白的面容,秋末還是不放心的把了一次脈,確定脈搏已經趨於平靜了,緊蹙的眉頭這才鬆展開來。
嬌俏的面容盪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秋末將自己的手掌緩緩抽出,把母親的手掌放回被子當中,“嗯,有滿月的醫術在,娘不會有問題的。”
月娘笑着點點頭,慈愛的眼神望着寶貝女兒,“好了,我沒事了,你可以放心了,有什麼事你就忙吧,對了,我生病的時候不要告訴老夫人和你爹。”
提起夏侯武,秋末的臉色倏然一冷,眼底的冰冷一閃而過,但緊接着便恢復了溫和的笑容,“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他們的。”
說完,秋末便快步走出房門,隨着房門的關上,滿面笑容頓時消失無蹤,猛然回身看向身後的僕人們。
“方纔你們都聽到了,我娘生病的事情不得告訴老夫人和老爺,明白了嗎?”
“是,小姐。”僕人們異口同聲的答應着。
就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就見躺在牀上的月娘猛然翻身,一陣透着苦味的黑色湯水被吐在了地上。
望着地上的藥汁,月娘苦笑連連,喉嚨忽然發癢,一陣低聲的咳嗽從喉嚨中傳出,害怕驚動他人,月娘只能用被子捂住嘴巴,讓咳嗽聲不影響到外面的人。
彎腰下牀,一邊咳嗽着一邊將藏在牀底的盆子端出來,用早就裝在裡面的抹布將地面擦拭乾淨。
望着那已經被藥汁浸黑的布料,月娘眼底浮現濃厚的寂寥,整張臉也失去了生氣,只怕如今的她是時日無多了。掀開被子躺在牀上,閉上眼睛,可是
還是不住的低聲咳嗽着。
秋末剛進入房間不久,就見依萍快速的跑來,“小姐,表少爺一家人來了。”
秋末前進的腳步頓時就停了下來,嘴角不由的一陣抽搐,轉身面對一臉無奈的依萍,“我舅舅也來了?”
依萍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最近表少爺一家人時常來看望大夫人,而大夫人的氣色也好了很多。”
秋末想了想,揮揮手嘆息說道:“罷了,就讓他們去吧,只要不是太過分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行了。”
若是按照世俗的常理,而且夏侯府素來是以治家嚴謹著稱,若是讓老夫人看見表舅一家人瘋癲的模樣,定然會頗有微詞。母親好不容易纔得以和家人重聚,她絕對不會讓母親再失去笑容。
一得到許可,孫烈帶着人便直奔小院,望着景緻怡人的院落,孫烈不由的搖頭嘆息,眼底滿是讚歎。
“嘖嘖,兒啊,瞧瞧,人家的院子多好看啊,哪像你佈置咱家似的,到處都充滿着銅臭味。”
這裡地方雖然小,可是卻有種素淨閒適的感覺,而這也是孫烈一向喜歡的風格。
孫浩翻翻白眼,手指一指眼前的石桌,緩緩說道:“這石桌也是表妹用大價錢買的,可頂的上咱家涼亭的價格,在我看來啊,這座院子纔是真正的銅臭味呢!”
別人看不出,他孫浩可是看得出的,整座院子看似樸素,實則內有乾坤,造價不菲啊!不過,這妮子也真的捨得花錢!
月娘打開房門,見哥哥站在門外,不由得熱淚盈眶,趕忙讓開一條道路,“哥哥,侄兒,快請進!”
孫烈望着今日妹妹有些好轉的氣色,不由的高興起來,撩起衣袍便走進了房門,“妹妹,你今日的氣色好了很多啊。”
孫浩則是受不了的揮了揮手,轉身便往院子外走去,“你們老人家聊天吧,我去到處逛逛!”
孫浩一走,月娘便拉着孫烈的手臂進了屋,剛坐下,孫烈便發現妹妹似是有心事,詢問之下原來是爲了秋末的婚事擔憂。
“這個你不用擔心,夏侯府家大業大,秋末一定會找一戶好人家的!”孫烈笑眯眯的說着,根本不當這個是事兒。
月娘苦笑着搖頭,緩緩說道:“哥哥有所不知,秋末自從生病之後,性子極爲沉穩,而我深知夏侯武不是一個明眼人,而老夫人一心以夏侯府爲重,所以,我想將秋末的未來夫婿交給哥哥你來選擇。”
孫烈想了想,深覺自家妹子說的對,而且秋末和小茹兒第一面便得他的歡心,這件事兒他自然是當仁不讓。
事情很快就談妥了,月娘笑着送孫烈出門,待孫烈離開院落之後,一直隱忍的咳嗽終於爆發了。
拿着手帕捂着嘴巴,一陣咳嗽過後,就見雪白的帕子上,赫然呈現出一大口的鮮紅血液,而月娘的臉色卻是平常的很,可見咳血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
深邃眼眸擡頭看向蔚藍的天空,脣畔揚起一抹溫和笑意。老天爺,你讓我多活些時日吧,讓我親眼看着我的秋末拜堂成親之後,我這條賤命你想要隨時都可以拿去,我只求讓我看見秋末覓得良人便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