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過後的京城到處都有水窪,樹葉飄下落在水窪上時激起一層層漣漪。
空蕩的街道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馬兒飛快跑過時飛濺而起的水足足有半米多高。
白英一改以往出行坐馬車的習慣,與半夏、沈毅和孟寒一同騎着馬一起往城門口奔去。
因現在處於非常時期,街道上依舊沒有幾個人。
否則以他們行進速度,行人恐怕都躲閃不及。
在他們來到城門時,意料之中的被侍衛攔住。
“聖上有令,任何人都不能出城,這位小姐請回吧。”
白英聽到這話不禁冷哼。
她抓緊手中的繮繩,放身下的馬兒聽話點,雙眼則直盯着眼前攔住她去路的侍衛,俯視着對方,道:“我乃徐大人之女徐白英,我奉父親之命前來,爲何攔我?”
反正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白英已經習以爲常,何況現在是非常時期,她相信父親並不會怪罪於她。
身後的半夏等人在聽到她這麼說,全都被嚇住了。
他們並沒有料到白英會道出自己的身份,還說出那樣的慌話來。
但更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白英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魄,有那麼一瞬間他們錯以爲剛纔的話就是真的。
因爲他們對此行目的的瞭解,所以錯愕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阻攔他們前進的侍衛在聽到這話,明顯有些疑遲。
他看了看馬背上的少女,那氣魄讓他的雙腿在打抖,差點就丟下武器下跪。
回想起在先前,徐大人的近身侍衛曾奉徐大人之命離開,想來眼前也許真是徐大人之女。
何況城外的情況是不知道,有誰會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
當下他便恭敬地道:“原來是徐大人的千金,是屬下無禮了。”
說完這話的他當即轉身,喊道:“開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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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英在馬背上看着城門可以通過馬匹之後,毫不猶豫就策馬向前。
開城門的侍衛差一點就因爲她的突然前進而摔倒在地。
半夏等人看到白英已經先行離去,三人顧不上其他連忙跟上。
噠噠的馬蹄聲逐漸遠去,四人很快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當中。
白英昨天來時,城外還有不少災民在活動,如今放眼望去,竟有超多大半的人躺着,哪怕是那些能夠行走的人,如今也是有氣無力的。
所有的士兵都忙得不可開交,還有不少士兵已經病倒。
奄奄一息的災民與四周繁茂的樹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英環視了一下四周,始終沒有看到自己這一路上所擔心的人。
“小姐。”
半夏騎着馬踱步走到白英身邊,在看到眼前這情景之後,竟被震撼到說不出話。
沈毅和孟寒在看到這四周沒有蒼朮以及徐江之後,擔心騎馬會撞倒災民,連忙下馬到周圍去找。
待他們兩人回來之後,沈毅趕緊對白英道:“稟小姐,十三爺和老爺正在那邊幫忙煎藥。”
白英順着沈毅所指的方向看去,原來十三叔是在這帳篷後面,怪不
得她找不見人。
已經確認人所在何處,白英連忙躍下馬背,提起裙襬就往後面跑去。
見狀的半夏想趕緊從馬背上下來,卻不知越是慌張越是容易手忙腳亂。
沈毅看到半夏這樣,只好收回邁出去的腳,轉身去扶她,哪料半夏腳下踩不穩,竟直直往旁邊倒去。
若不是沈毅眼疾手快,估計這會她就已經摔倒在地了。
此時的半夏被沈毅穩穩地接在懷中,而她的臉則緊緊地貼在沈毅結實的胸前。
聽着對方強有力的心跳,惹得她連忙推開對方。
沈毅雖和半夏共事多年,卻從來沒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
在半夏推開他之後,他也沒有錯愕,畢竟半夏一個姑娘家還是一個人,多多少少還是會害羞。
他沒有多在意,衝着半夏道:“若是沒事就趕緊趕上吧。”
說完這話,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反應過來的半夏也沒有多加在意,提起裙襬也連忙跟上。
兩人卻不知,剛纔的一幕已經全部落在不遠處的羅勒眼中。
看着半夏逐漸跑遠的背影,一向不把喜怒哀樂表於臉上的羅勒不由緊皺眉頭,從臉上可以看出他有些不悅。
那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竟然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
白英一路小跑跑到煎藥的地方,在看到蒼朮的背影時,她差一點就條件反射直接喊了。
意識到身邊還有徐江之後,她收住快到喉嚨的話,轉而喊道:“父親,十三叔。”
聽到喊聲的徐江還以爲產生了幻覺,以爲白英在叫他。
從今天早上他出城開始,他就覺得所有的災民都顯得不大對勁。誰知在剛纔的一陣大雨過後,病情嚴重的災民竟然都陷入了昏迷,病情較輕的也是渾身無力。
因爲事情突變,他是忙得不可開交,方纔又淋了雨,整個人感到異常疲憊,兩眼都有些冒金星了。
所以,他以爲產生了幻覺而是情有可原。
相對於他,蒼朮就顯得淡然許多。
在聽到叫聲時,他直起腰四處查看了一番,最後看向身後時,確實看到了白英在向他跑來。
莫名的,他在看到白英之後,心中有的不是擔憂,而是欣喜。
昨天的事情他知道白英一定知道他爲何突然離去。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能想着他,證明她對他已經不在介懷。
儘管他了解到這一點,但他對自己的約束有多了一條。
下回能不碰就不碰,免得他的小丫頭又要心情不好了。
還在以爲自己出現幻聽的徐江看向身邊的蒼朮,道:“也不知是下官忙暈了,怎麼聽到英兒在叫我?”
聽到這話的蒼朮不由發笑,示意徐江看向他身後,道:“徐大人你轉過身來看不就知道是不是幻聽了嗎?”
徐江一聽,半信半疑地轉過身。
在看到逐漸走近的白英,他忍不住看天道:“不僅出現幻聽,還產生了幻覺。看來下官真的是忙壞了腦袋。”
蒼朮聽出徐江的不妥,剛轉過頭就看到對方雙眼一翻,
竟往旁邊倒去,嚇得他連忙伸手去扶。
豈料他的身體在剛纔忙得焦頭爛額的情況下,也有些力不從心,雙手剛扶住徐江,身子一晃,也隨着一齊倒了下去。
蒼朮倒下之時,手肘不慎碰到正在煎着藥的砂鍋。
見到這一幕的白英被嚇得停下了腳步,眼睜睜地看着滾燙的砂鍋往蒼朮身上倒去。
就在那千鈞一髮,蒼朮拽着徐江一個翻身,所幸避過這一災,卻不料還是被飛濺的藥和瓷片砸到背上。
“十三叔,父親,你們沒事吧?”
看到兩人轉危爲安,白英連忙快步走上前。
蒼朮雙手撐着地面坐了起來,背後的瓷片隨着他的動作而滾落。
他扶起徐江,示意連忙圍上來的侍衛把徐江扶進帳篷,並吩咐讓老夫人來診脈,完全沒有顧及上他自己。
白英確定徐江只是因爲操勞加淋了雨纔會暈厥,並無生命危險之後,這才轉過身去看蒼朮。
她一雙杏眼瞪得極大,彷彿要把蒼朮給看出兩個洞一般。
她就直盯着對方,不發一語。而被她緊盯的蒼朮依舊一臉笑意,似水柔情地看着她,彷彿四周就只有她一個人一般。
明顯被他注視得折服的白英最終轉過身,抓過一個侍衛問道:“十三爺的帳篷是哪一個?”
被抓過的侍衛一臉無措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後的蒼朮。
在得到蒼朮地點頭示意之後,侍衛才膽怯指着其中一頂帳篷,道:“在那邊。”
白英鬆開侍衛的衣服,一把拉過蒼朮的手,冷冷道:“跟我來!”
蒼朮猜不透她這是要做什麼,也只好由着她來。
而一直站在他們身後的半夏等人面面相覷,卻沒有一個敢上前。
反正這是他們家小姐和十三爺的事情,他們哪裡敢插手。
說起來,十三爺這十四年來,只要是在京城,就總會跑來徐府找小姐。兩人總是出雙入對的,以前的他們一度以爲小姐是喜歡十三爺的,可小姐的態度總是陰晴不定,連他們都拿捏不準。
不過也就是從去年開始,小姐對十三爺的態度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
兩人依舊出雙入對的,但是小姐明顯對十三爺更加上心了。
他們的容貌本來就登對,相處時洋溢出來的甜蜜也能膩死人。
儘管知道小姐和十三爺這般離去不會發生什麼,但是他們還是能夠想得到,小姐要怎麼折磨十三爺。
十三爺,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三人看着蒼朮離去的背影,不禁默哀道。
拉着蒼朮的手往帳篷走去的白英完全不顧四周投來的疑惑目光,自顧自地走着。而跟在她身後的蒼朮就像是一個小媳婦一樣,不發一言且面帶微笑地走着,可以看得出他的心情很是不錯。
面對進過侍衛的問候,他也是點頭微笑迴應着。
好不容易走進帳篷裡,白英一下子甩開蒼朮的手。
她雙手叉腰站在帳篷的門口後面,看着蒼朮,板着一張臉,道:“現在立馬把上衣給脫掉,不許問爲什麼,我說脫就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