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喜兒!!
我聽到這個名字就震驚了,因爲她的姓氏,她竟然姓北!
難道就是傳聞中,張家出逃的四兄弟中,往北邊跑的那個人的後代?
很有這個可能,她不是說,我應該叫她姐姐嗎,如果真是那個北家的後代,那麼就是我遠方的親戚了!
而且,她和我一樣,都是張家的後人,最重要的是,她是女兒!!
女兒就意味着,她和我一樣,是引玉人!
再看她身上這股橘色的氣流,便可充分證實我腦海中的想法。
引玉人……我看了看旁邊站着冷麪如斯的郤,好像明白了什麼!
“南望秋,你一定很好奇,你所愛的郤續爲何會跟我在一起吧?”北喜兒開口了,她在炫耀自己的勝利,更打心眼裡看不起我。
她爲何對我和我的家人這樣,我們不應該是親人,相互相成嗎?
這個疑惑在我腦海中出現已剎那,很快就釋然了!
即使血緣相同,但畢竟隔了數代,分出了自己的派系,有派系,就有競爭。
這也是爲什麼爺爺對爸爸說,我們南家最大的敵人是其他引玉人。
我以爲這個‘其他’是單單指郤家,現在才知道,幕後主使,竟然是這個北家。
北喜兒正義凜然的宣稱:“你根本就算不得引玉人,只是一個被玉操控的傀儡,是時候光復引玉人正統了!”
“呵呵。”我冷笑一聲,目光一秒也未從郤那冰冷麪容上移開,我問他:“這就是你的選擇?”
我相信他,曾經真的對我好過,因爲我是引玉人。
我也相信他,所說的一些話是真的,因爲我是引玉人。
可當知道,我會走向一條歧路時,他總要爲自己打算吧?
他早就知道張家還有其他的引玉人,也許他們早就認識,他在最後的選擇中,棄暗投明了!
我該爲他開心的,他做出了對他最好的選擇,只是,他萬不該騙我,還是和那些害死我家人的仇人一起。
“你就告訴她吧,也讓她死得明白點。”北喜兒平視着我,眼中透着傲慢,說完之後,手還故意挽住了郤的手臂。
我目光落到他們相交的手腕上,眼中帶恨!
曾經,我以爲只要有郤在,這條路,就不會孤獨。
甚至在得知他死訊的時候,我悲痛欲絕,因爲無力去面對這個事實而選擇自殺,不去面對。
可是現實卻是,面對他活着的好消息換來的,卻是全部的欺騙與背叛,這感覺簡直是,心如刀絞。
“沒什麼好說的,事實就是你眼前看到的這樣。”這話從郤口裡說出來,沒有任何溫度。
江邊小漁村的夜風裡,夾雜着哀傷的氣息,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冷凍在了空氣裡。
北喜兒似乎在期待郤對我說些更決絕的話,然而,郤卻一筆帶過,讓她有點不盡興,故意煽風點火的說:“續,你瞧瞧她那悲傷的小模樣,多令人心疼啊!”
郤倒是善解人意,伸手攬過她的肩膀,讓她的身體,靠在自己身上,含情脈脈的回答:“世上可憐之人那麼多,不用各個都讓我去可憐。”
“那以後,你就對我一心一意嗎?”
“當然!”
我切齒瞪着兩人,突然覺得,眼前的郤好陌生,陌生到,我從來沒認識過。
就好像,那個說話的,是另一個人。
我腦子有一個猜測,眼前的這個人,不是郤,而是杜景焱。
他雖然表演郤的樣子很像,但再像,總會有破綻,比如,他此刻摟着北喜兒的動作,一點兒沒有郤的影子。
他身上,唯一證明是郤的東西,就是脖子上的龍玉了,便有一
種可能是,郤真的出事了,他離開了這具肉身,而肉身原本的主人,杜景焱有了自主的意識。
又因爲什麼原因,讓杜景焱到了這裡來。
什麼原因?恐怕是當初,杜景焱和郤做交易相同的原因,因爲杜家內鬥,他需要引玉人的庇佑。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麼真正棄暗投明的人,是杜景焱,他棄的是郤,投的是北喜兒!
是這樣嗎?我不確定。
北喜兒聽到郤的回答後,並不十分開心,卻帶着些不確定問:“你曾經爲了這丫頭,連命都不要,如果,是你們串通好了來對付我,那我不是會死得很慘?”
她問是這麼問,身子卻絲毫沒有從郤的身體上移開,很享受這種猜忌的遊戲。
她又說:“你比我更清楚,陰玉一分爲四,全盤壓住了龍玉的陽氣,這個世間,是容不下更多的陰玉的!我和她之間,你要選擇一個,犧牲一個,我怎麼能信任你,真正選擇的,是我呢?續!”
聽完這句話,我基本可以摸清楚情況了!
陰玉原來,不止一個,而是因爲什麼原因,被分成了四個。
也就是說,我身上這個玉石,只是曾經的四分之一。
北喜兒身上靈氣涌動,看來,也是有一塊陰玉的,難怪她剛纔說,只要引我來,她就可以動手,這個動手,就是指的引玉吧?
郤自然聽得懂北喜兒的深意,直接開口問:“你想要我怎麼做?”
“簡單,要我真的相信你,你就親手殺了她,我們再融了她的陰玉!”
也只有看到郤,親手殺了我,她才肯真的相信,郤的選擇是她吧?
我不知道,郤的選擇會是誰,但我清楚,再也不會是我。
我問她:“殺了我?你覺得有那麼容易嗎?”
北喜兒陰笑,並不動手,她只是在等,郤來動手。
“我可以殺了她!”郤開口了,一如既往的冷血。“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需要等到子時。”
北喜兒眉毛一挑,有意看了看時間,發現還有幾個小時,她可以等。
“很好,子時最適合陰陽轉換了,那麼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得先把她的牙齒扒了!”說完,她就使了一個眼色,我感覺周圍側面有人偷襲過來,好傢伙,一個一米八幾,起碼有兩百斤的大塊頭朝我撲過來,還好我反應得快,敏捷躲開,不然被這東西撲倒,骨頭估計都斷了!
這傢伙瞧沒有撲到我,反手繼續朝我逼近,我沒有絲毫猶豫,伸手對着他的臉張開五指,接着,便見我脖子上的鳳玉一亮,玉力飛出來直接進了對方的口鼻中,他剛纔還有力的動着,突然渾身一僵,保持着一個動作,屬於他的活人氣不斷被吸入進我的身體裡,我感覺渾身上下的細胞都沸騰了,身輕如燕,十分清爽。
其他幾個人原本也要上來攻擊我,但看第一個人,馬上就失去了元氣,倒地時,頭還在石板地上,摔出一個大血洞,這些人,便再不敢上前了!
之後,我目光凌厲的看向北喜兒那邊:“就別讓你這些草包收下來白白送命了,有什麼本事,就直接量出來吧!”
我正迫不及待,要把這個害死我親人的賤女人生吞活扒了!
我以爲她看到我竟能如此輕鬆的吸噬活人氣,至少會有點忌憚,卻沒想到,她一絲驚訝都未流露,只問我:“南望秋,你知道爲什麼,我和續非要除掉你不可嗎?”
我狠狠地瞪着他們,爲什麼,她剛纔不是說得夠清楚了嗎,這是引玉人之間的爭鬥。
她也不妨告訴我說:“怎麼說都是一家人,我本不該趕盡殺絕,但正因爲你的玉如此毒辣,才留你不得!”
爲了要霸佔我的玉,不惜千辛萬苦的來害自己同宗同族之
人,她也怕背上罵名吧,所以找了這麼個可笑的藉口,說什麼因爲我的玉毒辣才留我不得,全都是屁話!
“留我不得,我被你害死的親人呢?他們也是引玉人嗎?”
“這你就怪我不得了,是他們自己命薄……再說,這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若今天位置換過來,我不相信,你爺爺他們就會對我手下留情!”
我纔不相信,爺爺是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
她可以隨便污衊我,但休要胡亂揣測我爺爺的爲人。
他一輩子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聲了!
“北家到底什麼樣子我不清楚,我只清楚,我爺爺一輩子光明磊落,受人尊敬,沒有害過任何人……”
“哈哈哈哈!”她諷刺的笑聲,打斷了我的話,還說:“你爺爺沒害過任何人?你真的傻得可愛啊,你爺爺沒害過任何人,那當年你媽媽怎麼死的?”
她這一問題一出來,我渾身跟着一緊,就聽她這麼一個小小的提示,我感覺關於當年我出生的故事,還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事。
可我不相信北喜兒這張嘴,就狠狠地瞪着她,腦子裡思考着,她引玉的能力到哪一步了,如果我和她打,勝算有多少。
北喜兒又提醒我說:“你爺爺出來了!南明煬,反正你孫女時候也到了,你何不趁着還有點時間,將當年的真相告訴她?”
她話音落下,我果然看到爺爺步伐蹣跚的從那間屋走出來。
被囚禁的這幾個月裡,他一定受了很多苦,此刻瘦得不成樣子,看得我心裡特別難受。
若不是他一生習武,底子好,換了其他任何一個老人,被這樣關着,必定早沒了!
“望秋啊!”爺爺的聲音透着蒼老的無力,就是這一聲,讓我立刻意識到,北喜兒說的,也許是真的。
我的母親,真的爺爺害死的嗎?
“我不信,爺爺,我壓根就不會相信這些話,媽媽是生我難產死的……”
爺爺老眸看過來,渾濁而歉疚,卻始終沒能應我一聲。
我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烈,我很害怕,他們誰會繼續說下去,因爲真相,太令人難受了!
北喜兒便是想看到這樣的我吧,了有興致的提議說:“你問問你爺爺,他當初,爲何要在你母親的棺材面前,磕三個頭?”
不是因爲,媽媽給我們南家生了一個女兒嗎?
在我追問困惑惶然的目光下,爺爺的喉嚨動了動,終是開口道:“從我出生那一刻起,我就盼着我們南家會有一個女兒,所以,你本該不存在這個世界的,你的出生,是我與玉神的一次交易……”
這我之前就猜到過,可那與我媽死有什麼關係?
爺爺繼續說:“玉神要將你帶到這個世界,讓你成爲南家的女兒,但有舍必有得,你母親,她就得死。”
“當然得死!”北喜兒說:“作爲一個凡胎凡骨,如何去承受來自陰玉的那股力量?就你的爺爺,爲了你,早就知道你媽媽會死,卻還是這樣選擇了,可憐你的母親,連死都不知道,自己不過是你們南家的生育工具罷了!”
“南望秋,你的命是命,你媽媽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你的命就是用你媽的命換的!”
“而你,卻只是個殺人的瘋子罷了!”
“你別說了!”我雙眼火紅的怒吼道,卻不曾想到,突然有什麼冰冷的物體,插進了我的腹部,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擋,但刀子已經捅進去了,鮮血沿着刀把流下來,滴在我的光腳上。
痛!很痛!
但卻不及,我心中的痛。
我擡眼,朝兇手那熟悉的面孔看去,不解又絕望的問他:“爺爺,你爲什麼要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