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一個人對於自身很不滿意,比如名字,比如身高等等,可看其他人無論是誰只要有亮點都會豔羨妒忌,這時的苦太清便是如此心理。
他遊蕩在茅山,走過一寸寸熟悉的地方,感受着氣息,回憶着曾經的點點滴滴。
同時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若是他擁有我那捕捉記憶痕跡的能力,他會留在茅山使用妙法去一點點觸及未知的過去,他會去真正瞭解茅山,可惜,他沒有。
他沒有我的能力,更沒有我的際遇,若天機傘和《蒼穹錄》能掌控在手,他一定殺上蓬萊爲茅山復仇。
不過,好在他已然不是當初那個苦太清,經歷了封魔之地,經歷了幻境,他如今的心境足以正面面對眼前的情況,他深深吸了口氣,壓下了念頭,轉過頭去凝望巨大的老子石像。
一天又一天過去。
我在樹林中與雙兒朝夕相伴,聽着這兩千年前來她們經歷的事,心中又痛又憐惜,情不自禁地伸手愛憐摸了摸雙兒腦袋。這一刻我真的後悔了,如果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傳授她們真正的道法,讓她們經歷千年之痛。
雙兒臉色羞紅,低着頭一陣扭捏,小聲說:“先生,爲了先生的約定,一定都值得的。”
“呃?”我一怔,連忙撤回了手,暗罵自己內心還不夠堅定,僅憑一兩句酸楚之言心中便生出了同情,該死,真是該死。我乾笑兩聲說:“啊,那個,好多天了哦,我去看看那個傢伙。”說着逃也似地快速遠遁。
雙兒本能地伸手要抓,硬是晚了一步沒有抓住,氣得雙兒立刻跳了起來:“哼哼,先生真是大壞蛋,先生休走!”
“島主!”
就在雙兒要追趕之際,突然一個聲音讓她硬生生止住了腳步,雙兒心情不好聞言更是大怒,鐵青着一張臉低喝:“少來煩我。”
“島主!”伴隨着聲音,一個黑袍人現身跪在了雙兒面前。
雙兒心頭火起,一眨不眨盯着面前的黑袍人,冷然問:“什麼事?”
“蓬萊有變,請島主速回。”
“你說什麼?”雙兒色變,猛然上前揪住了黑袍人胸口衣襟,全身寒氣大放,眸子深處溢出陰寒殺意,“快說,究竟發生了什麼?蓬萊仙島出了什麼事?我姐姐呢?”
“不知,由島內傳出的消息,說蓬萊有變,還請速回。”
“哼!”雙兒震開了黑袍人,看向我離去的方向,心有不甘,一咬牙,轉身說:“走!!”雖然說走但還是在凸石上留下了幾個字,然後與黑袍人快速離開了原地。
這時,我衝出了樹林,倒退着走路看向樹林說:“哼哼,至於嗎?還露出這麼大的殺意,不過修了兩千年確實厲害,可要跟我比還是差了那麼大一大截。”
我嘿嘿笑着進入茅山,很快找到了苦太清,這傢伙在茅山正殿,看着巨大的老子石像。我開口說:“一連數天,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苦太清負手而立,看着石像,頭也不回說:“如果有一天,我說如果,我能得到老子的道統,我們會不會走向對立的局面?”
我一驚,沉默了下來,這一點我也說不好,因爲展揚與這個世界最高道統是敵對局面,到了最後,或許我也會走上展揚的路,我將成爲舉世公敵,如果苦太清真的接受了老子傳承……
說實話,我不知道。
我的沉默,使苦太清隱隱明白了什麼,苦太清輕笑着轉過身來,面對着我說:“茅山算是老子一脈,那麼我就是他的徒子徒孫,能得他傳承是每一個道人夢寐以求的機緣……”
“不用說了。”我擺手阻止了他說下去,認真而嚴肅凝視着他,“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應該明白,我們一定會走上對立的局面,至於結果,相信不用我說你也該瞭解,這個世界上可以沒有餘暉事務所,可以沒有我,卻不能沒有降妖除魔的茅山。”
苦太清心神顫動,就那麼凝視着我,好半晌露出了笑意:“你錯了,這個世界不能沒有茅山,更不能沒有你,也不能沒有餘暉事務所,因爲沒有你,又怎麼會有現在的我。”說着轉過身凝望着老子神像。
他的舉動我看在眼中,我擡起頭目光落在神像上,眯起了雙眼,苦太清話中有話,說是如果但貌似是在詢問我的意見。那麼就是說眼前的神像……
我強壓着使用天機眼的念頭,退到了一邊,靠在一邊柱子上。
我知道,如果我動用天機眼,一定能看清這神像有什麼玄機,可那樣一來我和苦太清之間便會生出一絲隔閡,這一點點隔閡對我而言沒什麼,但對此時此刻的苦太清就不一樣了。
只不過,老子?通天道人已經醒來,再加上一個不定性的老子,這下子值得玩味了。
苦太清凝視神像半晌,微微一嘆轉過身來,看着我露出了笑意:“如今我再也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了,所以在有實力報仇之前我不會輕舉妄動,接下來你說什麼我就會做什麼,”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我輕笑一聲當先離開了大殿。
苦太清跟在身後,只不過在走出大殿那一刻回頭看了一眼神像,然後再不留戀大步離去。苦太清以收拾下東西爲由去了住的地方,而我則是去了樹林,要與雙兒道別。
“雙兒,雙兒。”我念叨着跑進樹林,發現哪裡還有雙兒的身影,我在樹林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人,我回到原地凸石上偶然發現了雙兒留下的信息,上面寫着:蓬萊有變,雙兒已回,待了卻一切事,再來尋先生。
看着信息,我面色大變,蓬萊異變?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摸着凸石,感受着字體的涼意,靈體吞吐,抹去石頭上的字體,轉身大步離開了樹林,找到了已然收拾好的苦太清,正欲開口,可想到苦太清與蓬萊天機閣的仇怨,忍住了告訴他。微微一笑說:“收拾好了嗎?我們儘快下山吧。”
苦太清點頭:“也好。”
我們向山下走去,趁苦太清不注意時給令狐星發信息,讓他不要告訴齊飛等人,獨自前往蓬萊看看出了什麼事,當令狐星迴了一個‘好’字,我心中頓時放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