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魔族感覺這次又討不到便宜,竟然瞬間就收兵了。
禾火只覺得平原之上颳起一道猛烈的狂風,無數黑霧便隨着狂風消退。
鬼族似乎對這種狂風早司空見慣,雖然仍舊有不少厲鬼被這狂風帶走,卻依舊沒有追擊的想法。
鬼族之人並不需要任何補給,所以並未撤退。
禾火因爲是純淨體,吸附了一層濃厚的鬼氣在體表,倒也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他目瞪口呆。
就在魔族退兵之後不久,鬼族的陣地上就爆發出一場席捲整條戰線的內戰。
所有厲鬼都對身邊的鬼魂出手,開始互相撕咬吞噬。
禾火不斷的滅掉身邊的厲鬼,終於讓他們知道自己不好惹,有了難得的清淨。
只是他身周之外,斷臂殘肢橫飛,等不到落地,就被其他厲鬼一哄而上,盡數分食。
厲帥與小梅,早已經遠離了禾火。
陰界無日月,不知過了多久,渾身凝實的厲帥,滿臉喜悅的來到禾火身邊。
禾火感受着厲帥身上那壓迫性十足的鬼氣,更是驚訝無比。
“這是要晉升厲鬼皇的節奏?”禾火笑問。
“我一直在壓制。”厲帥聳聳肩說道。
“幹嘛要壓制?”禾火不解的問道。
“這片戰場之上,每時每刻都在產生厲鬼王,但厲鬼皇,卻不曾產生過一個。”厲帥微笑着說道。
禾火頓時就明白了厲帥的意思,點了點頭。
畢竟厲鬼想要晉升厲鬼王,需要的只不過是足夠的怨戾。
而怨戾,除了不斷受到折磨自身產生之外,最有效的辦法或者途徑,便是吞噬其它厲鬼的怨戾。
這片戰場之上,厲鬼不計其數,如此龐大的基數,自然能夠通過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產生許多的厲鬼王。
鬼族統治者,顯然也是抱着這個念頭,所以從未禁止過厲鬼之間的相互廝殺,畢竟從戰鬥力來講,一頭厲鬼王,要遠勝過幾十隻厲鬼。
然而,從厲鬼王到厲鬼皇,需要的卻不僅僅是怨戾。
厲鬼王都是沒有自主意識的,而想要成爲厲鬼皇,首先就必須覺醒自我意識。
只有覺醒了自我意識的厲鬼王,才能思考,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麼需要的又是什麼。
當然,單純通過吞噬,厲鬼王或許也能晉升厲鬼皇,不過千萬年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貌似就只有駐紮在凡界的那四個地獄看門人。
而厲帥之所以能夠如此輕易的就成爲潛在的厲鬼皇,最大的原因恐怕就是他是有意識的厲鬼,準確點說,應該是一直沒有喪失自我意識的厲鬼。
他從普通鬼魂,到被宮春水改造,再到晉升爲厲鬼王,一路順暢無比,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一直保有自我意識。
保有自我意識與誕生新的自我意識,完全不同。
這就像一個人生下來就擁有天賦,和後天漸漸培養出的天賦,完全不是一回事一般。
“我還是有些不解,爲什麼鬼族不通過飼養的方式,直接多培育出一些厲鬼王來?”禾火有些疑惑的說道。
“鬼王不是不想啊,不然也不會不去阻止這些傢伙了。”厲帥笑道。
“你的意思是,與魔族大戰,只不過是鬼王圈養厲鬼王的一種途徑?天,這也太大氣了,他就不怕剛剛培養出的厲鬼王,轉眼間就被魔族控制麼……”禾火倒吸一口冷氣。
“你還是不瞭解魔族的恐怖之處。”厲帥搖頭說道。
“這個又怎麼說?”禾火連忙問道。
“你有沒有想過,在這陰界,便只有鬼魂存在,於是魔族能夠控制的只有鬼魂,哪怕他在某個鬼魂之上,施展出隱蔽的控制,那個被控制的鬼魂,也走不出戰場。每天發生許多次相互吞噬的情況下,魔族根本無法保證,被控制的鬼魂能夠存活下去。”厲帥攤開手說道。
“這倒是很無奈的現實。”禾火點頭說道。
“那自然,魔族的恐怖也就無法體現出來,因爲你不是鬼族,說到底,鬼族的死活也與你無關。然而,如果哪怕有一頭魔鬼,進入到凡界之中,你想想,會有什麼後果?”厲帥臉色有些凝重。
“進入凡界?我明白了!”禾火驚駭。
“鬼王的圈養計劃,正好無形中剋制了魔族的控制能力,所以他纔會將戰線拉長到現在這樣。魔族想越過鬼族,進入人族,而鬼族,則將凡界視爲自己的大後方。”禾火一拍大腿說道。
“不錯!魔族一旦進入凡界,就能在很短時間內,將整個凡界甚至是三界,都變成他的領地,它能夠控制所有人。而一旦被魔族入侵凡界,鬼族用來抵抗魔族進攻的兵源,就會被徹底毀掉。到那時,鬼王最大的依仗,就會成爲笑話。戰場之上厲鬼不斷消亡,本來作爲補充基地的凡界,卻被魔族佔領……”厲帥說着。
“到時候兩面夾擊,鬼族必敗無疑!這麼說來,凡界還要感謝鬼族了……”禾火哭笑不得。
“到也不能那麼說,我吞噬的一些厲鬼王裡,有幾個貌似曾經跟在鬼王周圍。從他們的記憶裡我得知,這場魔鬼大戰,其實是鬼王一手策劃的。”
“這也能策劃?”禾火驚訝不已。
“鬼王的當初意圖,本是發動全族之力,捉住一隻魔族,然後研究,用以改良鬼族的能力。誰知道,放進來一隻魔族,竟然就等於放進了虎視眈眈在三節必漲之外的魔族全部!”厲帥苦笑道。
“這又是怎麼回事?”禾火還是不解。
“你想啊,放進來一隻,被他控制十隻厲鬼,這十隻厲鬼只要能存活下兩隻,就時翻倍的效率,如此滾雪球下去……”
“不是,你的意思不會是說,現如今與鬼族大戰的魔族,其實就只有一隻是純正的魔族吧?”
“一隻就有些誇張了,但大部分其實都是後天變成的魔族。魔族這種生命體,讓人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他們其實不分彼此,不分雌雄,甚至不分你我。每一隻都是獨立的存在,卻又是一個整體之中的某一環。”
“不明白啊!”禾火眉頭緊皺。
“就像是一滴水也是水,一片大海也是水一樣!魔族最厲害的,你認爲是什麼?”厲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