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手起刀落,那座山雕的後背上,便被挒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座山雕還念念不忘禾火身上的生魂氣息,所以就算是擺脫不了白起,他也並不打算遠離此地。
他生怕到了別處,將白起解決之後回來,這生魂恐怕早已經被其它厲鬼王搶了去。
他馱着白起在禾火頭上幾百米處不斷的盤旋着,只是從不斷掉落下來的黑色羽毛的情形上來看,似乎是白起穩操勝券。
白起能夠破開座山雕的後背,座山雕便能將之重新癒合。
他們倆最終比拼的,並不是技巧的華麗程度或者造成傷害大小,而是比拼到底誰的怨戾之氣,積攢得更多。
不同於肉體拼殺,這厲鬼之間的死鬥,一定是以另一方被徹底消滅或者徹底消失爲終點。
可以說,白起與座山雕之間的戰鬥,其實才剛剛開始。
兩大重量級在空中死拼,周圍的厲鬼全都遠遠避開,唯恐被牽連進去。
要知道,萬一有一方不敵,或者怨戾之氣不夠,那些比厲鬼王檔次地上許多的厲鬼,便是最好的口糧。
雖然人雕大戰很精彩,但整個戰場之上,同時上演精彩大戰的有無數處。
鬼王爲了培養出厲害的厲鬼王,也從不禁止此類內鬥。
相反,內鬥的程度越激烈,就說明將要產生的新戰力就會越強大。
鬼王不會管死斗的雙方生前都是什麼身份,因爲他們現在都有一個相同的身份,那就是鬼族。
所有鬼族成員,都會受到鬼王的統轄,這是在鬼族自行產生出鬼王之後,便深種於所有鬼族成員鬼息之中的原則。
沒有任何一隻鬼,敢去懷疑鬼王的權威。
所以,鬼王也從來不會注視這些小打小鬧。
白起生前爲人雄也罷,座山雕生前是妖族大族也罷,知曉都死了,全都落進這陰界之中,便都是受到鬼王的管轄。
所以,有兩名巡遊夜叉從此處經過,卻也是渾然未見一般,掠走。
座山雕從未想到,自己後背上站着的這個傢伙,居然如此的難纏。
其實,以白起此刻的能力,想要瞬秒這座山雕根本不在話下,只是他的出手,雖然每次都能重創座山雕,卻都不會損傷到他的鬼息。
鬼息乃是魂軀賴以穩定存在的唯一物質,就像是活人魂魄之中的魂能一般。
座山雕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他頓時勃然大怒。
每一個厲鬼王都是經過無數的死鬥才產生的,他們自然就會有鶴立雞羣般的優越感。
這種優越感存在的時間越長,其產生的傲氣就越多。
座山雕作爲一名實打實的厲鬼王,竟然意識到有人想要馴化他,這讓他簡直無法忍受。
他發出一聲暴怒的鬼嘯雕鳴,猛地震動雙翅。
雙翅之上的黑羽隨着震動,盡數脫離翅膀。翅膀之上沒了羽毛,自然就無法再維持空中飛行。
於是,他帶着後背上的白起,墜向地面。
只是,那些翅膀上脫落下來的黑羽,卻盡數化作一根根黝黑的箭鏃。
所有箭頭全都瞄準了白起,呼嘯而去。
禾火看着空中那條由箭簇組成的小河,也是咂舌。
那些箭簇之上,全部都是最粘稠的怨戾,想來這座山雕的所有本事,恐怕還真的都在這副翅膀之上。
白起自然也看到了那條箭河,不過他只是輕蔑的冷笑一聲,手上黑色刀芒不停,反而提速。
感受到後背上那人竟然完全無視了自己的箭河,座山雕簡直不能忍受。
隨着他又一聲震耳的鬼嘯雕鳴,那箭河如同一個漩渦,將白起納在漩渦中心,開始攻擊。
黑色箭簇全部爲座山雕最精純的怨戾凝聚而成,威力自然強大。
只是,箭簇臨身之際,白起的身周竟出現無數個兵士身影,不斷地爲他擋下箭簇。
黑色箭簇不斷貫穿那些憑空出現的士兵身形,但每一個士兵都是面帶狠厲,試圖將射中自己的箭簇掰斷。
終於有成功的將箭簇掰斷者,被掰斷的箭鏃瞬間化作黑色怨戾之氣,想要回歸座山雕翅膀之上。
只是,白起身上有更爲粘稠的怨戾之氣擴散開來,竟將所有被掰斷的箭簇完全控制。
白起身周的士兵無窮無盡,黑色箭簇縱然形成箭河,卻也總歸是有數之物。
不長時間,黑色箭河便完全用盡,而白起卻是優哉遊哉踏着座山雕狠狠墜落地面。
這一踏,座山雕差點被踏得鬼息盡散,再加上自己的怨戾之氣,已經盡數被白起控制,他狂傲的鳥頭,終於低了下去。
爲了能夠收回那些被那個人禁閉的怨戾之氣,座山雕思前想後,極爲不願的答應了白起,給他做坐騎的要求。
相比失去自由,失去厲鬼王這個身份顯然更加讓他驚恐。
座山雕的後背,剛好能夠容納三個人。
第一次稱作鳥類飛行器,這個經歷讓禾火興奮不已。
只可惜這是在陰界,本身魂軀就沒有多少重量,實在算不得什麼偉大。
卻說座山雕在白起的指揮下,一路疾馳。
兩個厲鬼王一般的存在,一路上再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當禾火的視線裡,那些被他從間獄中放出來的鬼雄們,身形漸漸清晰起來的時候,禾火的心莫名的有些激動。
在看不到的地方,還有着許多先輩們,依舊在爲凡界的安危努力着,不計任何報答的奉獻着。
落地之後,站在那些只有在歷史課本,甚至有些只能在野史之中才能見到鬼雄面前,禾火瞬間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渺小了。
偶爾幫助幾隻鬼魂了卻夙願,偶爾出手淨化幾隻厲鬼,並將他們送入地府,這便是先前自己所做的一切。
而眼前這羣令人敬畏的鬼雄們,此刻卻都是一臉和煦的看着禾火,這讓禾火生出極不真實的感覺。
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更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些人。
“或者,你可以稱呼我們爲先輩。”搖着羽扇的那書生,輕笑道。
“這就是當年把俺們放出來的娃娃,乖乖,都長這麼大了啊!”一個黑炭大漢爽朗的笑道。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請允許我代替你們的不肖子孫,向你們請罪!”禾火跪倒在地,一撲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