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往後一仰身,舉起紅繩套向她的雙手。映月鬼相當機靈,疾如閃電般把手縮回去,紅繩套了個空。跟着眼前一‘花’,我的左手反而被她攥住,往回扯了下,草,跟被鐵鉗夾住一樣,根本扯不動,反而手骨給差點給夾碎了。
這咋辦,鬥靈搞不成,反被對方制住,那不是隻有等死的份兒?眼珠一轉馬上有了主意,右手把紅繩往她身上一丟,在包裡‘摸’出小白旗,急忙叫尖頭鬼出來。
這時紅繩被打飛,右手也被她握住。
尖頭鬼出來的夠及時,一把打開她的手,算是保住了這雙爪子。尖頭鬼跟着一把揪住她的頭髮,用力扯翻在地上,大聲罵道:“敢欺負我們爺,你不想活了,今兒我就讓你……”說到這兒,忽然鬆開手,帶着哭腔跟我說:“爺,這妞兒身子裡有隻映月之煞!”
我瞪他一眼,爺怎麼會不知道,還用你來提醒,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管他什麼煞,把它‘弄’出來!”
“爺,我發過誓的,這輩子絕不動映月之煞,你老怎麼處罰我都成,今兒我是幫不了你了。”說着哧溜一下鑽回旗子裡。
這下把我氣的直翻白眼珠,你個‘混’蛋小箭頭,敢不聽話。轉眼看見這‘女’人正從地上慢慢起來,看來剛纔被尖頭鬼摔的不輕。我趕忙不失時機的一把從地上抄起紅繩,就纏上了她的兩隻手。
當要去纏她雙‘腿’的時候,就看見一縷黑氣從頭頂冒出,發出一聲極其‘陰’森的冷哼,讓我瞬間全身起了層‘雞’皮疙瘩。黑氣迅速往北飄走,眨眼不見蹤影。
這‘女’人咕咚再次摔倒在地上,手電脫手咕嚕嚕滾到一邊。我急忙把手電撿起來一看,她緊閉雙眼,已經暈過去了。探下鼻息還有氣,這才放心。大聲把沈冰招呼過來,今晚我們得把她送回去。
沈冰一邊把她背在身上,一邊問我:“今晚怎麼這麼利索?”
我也納悶呢,不會是怕我的鬥靈術吧?感覺不像,這死玩意跟寄宿鬼一樣牛‘逼’,哪看得上我這跟紅繩呢。誒,我想到了一件事,是不是跟尖頭鬼有關?
一邊往策裡村走,一邊把尖頭鬼叫出來,這傢伙探出尖長的腦袋,轉着小眼珠四處看看,才閃身出來。嘿嘿跟我賠笑道:“爺,你不生氣了吧?”
“生氣。爺正在想,讓你拿一晚大頂還是兩晚呢?”我沒好氣的說。
尖頭鬼差點沒哭了,哀嚎道:“爺,你饒了我吧,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子裡能撐船,別跟我們這沒爹沒媽的孩子一般計較……”
草他二大爺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氣的掄圓巴掌狠狠扇在他腦袋上:“少跟我胡說八道,跟爺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認識這個映月之煞?”
“認識,不過不敢講,我是發過誓的,並且是毒誓!”
“好,不講就不講,就拿一個月大頂吧,讓林夢溪和三丫監視……”
“爺,千萬別這樣,我說還不行嗎?”這小子耷拉下腦袋,一副特別委屈的模樣,看着相當猥瑣。
“那還不快說,裝什麼可憐?”沈冰狠狠瞪她一眼。
尖頭鬼嚇得一哆嗦,連忙說道:“那是很久以前了的事了,你老祖宗還活着,我還在小白旗一個人逍遙自在……”
“啪”地一聲,他腦袋上捱了沈冰一巴掌:“你是鬼好不好,什麼一個人逍遙自在,屎殼郎爬鐵軌,冒充什麼大鉚釘?”
尖頭鬼捂着腦袋不住點頭:“是鬼,是鬼,我口誤。”然後又接着講:“我跟着你老祖宗來到邙山,就是爲映月之煞來的。因爲什麼我不知道,反正到地頭後,我被叫出來的時候,你老祖宗受了重傷。聽說是被鬼差給打的,讓我去追那個映月之煞。我就追啊追啊,追到了邙山一個‘陰’森山谷中,我們倆幹了一架,誰也奈何不了誰。
“後來吧,七爺八爺來了,嚇得我掉頭就跑,誰知道還是被他們追上給摁住。幸虧你老祖宗來的及時,他跟兩位爺有‘交’情,所以就放了我。但七爺八爺下了死命令,以後不準再動映月之煞,包括這裡的任何亡靈,還叫我們發了毒誓才離開。
“你說我當着七爺八爺的面發的誓,還怎麼敢再動映月之煞?說實話,昨晚上追到策裡村,我看上老太太那是故意的,爲的是放過映月之煞。”
我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又問他見過死老太婆沒有,他搖頭,除了那次出來追到山谷見過映月之煞外,什麼都不知道,包括埋屍林和兇墓,都沒見過。
我又問他既然一直住在小白旗內,爲‘毛’後來離開了?尖頭鬼說,我老祖宗因爲被鬼差打傷,傷了元氣,回到家沒多久就不行了。
臨死前,他老人家把尖頭鬼從小白旗裡叫出來說:“我們主僕有情有義在一起待了二十多年,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眼看就不中用了,你也跟着去地府投胎,投胎做人吧。”說着把他脖子上桃木牌摘下來。
這小子也不是沒心沒肺,一路哭哭啼啼,戀戀不捨的離開尚城鎮。可是他並不想投胎,因爲早些年跟牛頭馬面結下一點恩怨,才變成了這種尖頭鬼模樣,所以沒去地府,漫無目的一路往西哭着去了。誰知竟然遇上失散多年的兄弟,那是當年跟他一塊遭罪的好朋友,被牛頭拍扁了腦袋瓜,後來得了個外號叫作碟金剛。
兄弟倆相見抱頭痛哭,之後他就跟着碟金剛進了一個神秘的山谷內,見到一位叫藍登的老人,沒說幾句話忽然間失去神智,渾渾噩噩過了不知多少年,終於在茅山被我掛上這隻桃木牌才醒過來。
“你說的那個山谷是不是長滿了竹子?”我‘摸’着鼻子問。
“對,就是這個樣子。”
明白了,他是被自己兄弟騙到了竹蟲谷,讓這個叫藍登的老傢伙給使了‘迷’魂手段,白癡了很多年。這次因爲守竹族傾巢而出,老黑才帶他去了茅山。
說着話就到了策裡村外,遙遙看見一條黑影矗立在村口,在悽‘迷’的黑夜裡,顯得特別詭異。我趕緊讓尖頭鬼回到旗子裡,往前晃了晃手電,燈光在那人身上掃過,心頭不由打個突,竟然是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