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芳？慧芳？”馬程峰望着張慧芳遠去的背影，竟有些失落。
其實他明明知道，他們二人早已不是從前的自我，註定了無法再走到一起去。可想起來兒時與自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青春姑娘竟然被這大染缸變成了這般模樣，自己未免就有些默然。
“程峰？怎麼了？我看你可都急的要掉眼淚了，幹嘛？捨不得？捨不得就去追呀？”身後，一個溫柔甜美的聲音說道。
馬程峰迴頭一瞅，原來是楚湘雲，湘雲是學校裡情商和智商都極高的人，典型的擁有絕美的容顏和三好學生的成績。是老師和同學們眼中最出類拔萃的。
“不是捨不得，我……我也說不好。總覺得她不是那樣的女孩，興許真的是放不下吧。”跟楚湘雲在一起沒有什麼壓力，楚湘雲很貼心，很溫柔，總能看破他的心事開導他，也從不會介意他身邊有其他女孩。
“我覺得慧芳妹妹說的也並不無道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何必去管別人呢？都有追求屬於自己幸福的權利，慧芳覺得幸福就幸福了，你如果希望她好，就默默的支持她吧。”楚湘雲推了推鼻樑上夾着的寬邊眼鏡甜甜說道。
“好了，不提她了，怎麼樣，你和小曼姐考的還好嗎？”馬程峰趕緊岔開話題。
“我你就不用擔心了，不過小曼……應該問題也不大吧？快放假了，怎麼樣，有什麼打算？還回老家呀？”楚湘雲跟他說話的時候一直揹着手，這會兒，從背後終於拿出來一個大牛皮紙口袋，口袋裡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塞了什麼東西。
“還沒想好，反正我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到哪都無所謂。”馬程峰心裡大概猜出了些許，可能湘雲要邀請自己去她的家鄉靈州。
“喏，送你的，多謝你上次救命之恩。禮輕情意重，明年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回熱河了。”湘雲與常小曼已經馬上要畢業了。
當時的中專跟現在不同，那時候，中考的學生考上高中和中專其實並無差距，上高中的基本說明人家家庭條件好，能供得起孩子上大學。上中專的則是更務實，想讓孩子早點進入社會工作賺錢養家。大多數中專畢業生國家還是包分配的，不過都是在自己家鄉安置。湘雲家家境不錯，應該不成問題。
“這……這是什麼？”馬程峰朝裡邊看了一眼，可裡邊還有一層塑料袋。
“回去再看，對了，嗯……下星期五……我……我回去，如果……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買一張火車票，其實靈州挺美的。”楚湘雲之意，已經太明顯了，再無需多言。
“額……啊……那個……”馬程峰羞的跟個大姑娘似的不停地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子。“我回去看看有沒有其他事，如果……如果去的話，方便嗎？”
“哈哈……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你是說住的不方便呀？還是……其他的呀？”楚湘雲半咬着嘴脣，柔聲細語問道。
“我得回去複習了，下午還有一科考試呢，再見！”嚇的馬程峰掉頭就跑。
回到宿舍一瞅，那牛皮紙口袋裡裝着的竟然是一件毛衣，純手工織的，他這纔想起來，幾個月前，湘雲曾在食堂裡給自己量過尺寸，原來就是爲了給自己“送溫暖”。想到這層，臉蛋上唰地下紅了起來。
那時候不像現在這麼開放，聽爹孃那輩人說，哪有大姑娘家的沒事就主動給男生織毛衣的呀？基本都是婚事定下來了，這纔會織毛衣送給情郎，意爲捆住你一生一世。而且呀，也不是一般女孩會織的，大多都是在市場上買的。江南姑娘心靈手巧，想來織這件毛衣也用了好幾個月的精力。
“哎喲喲，程峰，你豔福不淺呀？哈哈……說吧，這是誰給你送的‘溫暖牌’呀？五小姐嗎？哈哈……不像呀！怎麼看常五妹也不像心靈手巧之人啊？該不會是小狸吧？可小狸連自己穿衣都不會呢。明白了……嘖嘖嘖……是湘雲姐！”宿舍裡的幾個兄弟在趙來運的帶領下起鬨。
在學校裡，馬程峰與這三位校花之間的事兒可是成了大新聞，哪一個姑娘稍有進展，立刻就成了頭條新聞，就恨不得上學校的黑板大字報宣傳了。
第二一天一早，男寢宿舍樓下，常小曼氣呼呼地拎着大包小裹堵住了馬程峰。
“喏！都是送你的！你給我穿！”
馬程峰一瞅，我的天，好傢伙，十來件毛衣，黑的，紅的，白的，花的，還有個胸前織龍鳳呈祥花案的……只是，看這織功……恐怕全都是機器打出來吧，可跟人家湘雲姐純手工的差許多了。
“小曼……這大夏天的，我穿這麼多毛衣幹啥呀？”
“讓你穿你就穿，怎麼，湘雲織的你就喜歡，我送的就不要是嗎？”
“可……上邊還帶着吊牌呢！”馬程峰沒好意思說，人家那是純手工的，是心意，你這是市場上買來的，能一樣嗎？話到了嘴邊，還是沒敢說出來。
這還沒完事呢，這邊還未想出脫身之策，胡小狸也夾着件毛衣跑過來了。
“程峰程峰，我給你織毛衣了哎，溫暖牌的，你快試試！”胡小狸天生樂天派，不管心裡怎麼不高興，臉上都是堆着笑吟吟，活脫脫一個阿拉蕾。
他再接過胡小狸這件大白毛衣一瞅……我靠……這都趕上裙子了，咋這麼長啊？而且……袖子呢？只有半邊袖子？那邊的袖子跑哪去了？
“這……這……這是你織的？你啥時候會織毛衣了？”連常小曼也看傻了。
“對呀對呀，我連夜打的，跟湘雲姐學的呀。”胡小狸好像對自己這件毛衣的樣式十分滿意。
“可也沒見你啥時候買過毛線呀？”常小曼不怕別的情敵，可就是對這頑皮的小妹妹無計可施。
“這……買？毛還需要買呀？小狸身上有好多好多的毛！這都是我的毛！程峰你看白不白？”胡小狸美滋滋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