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謎團

“我想蘇林並沒有死。”

蘇林沒有死?

展昭的話一說出, 楊勝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癱坐在地上。他當然知道展昭爲什麼這麼說,從他看到那個與自己心上人一模一樣的人時心裡便是這麼想的。但是他不想承認,畢竟在這裡的人都有可能是殺人犯, 可能是……是害自己的人……

陽子莫看楊勝的模樣搖了搖頭, 然後問展昭:“你是說在這兒的那個人是蘇林, 死的人是蘇林的弟弟?”

展昭點點頭:“雖然只是我的猜測, 但是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陽子莫用手託着自己的下巴, 看向展昭:“殺了自己的孿生兄弟,然後嫁禍給喜歡自己的人?這個蘇林……真不是省油的燈。”說完,又向楊勝看去, “楊勝,你當初怎麼就看上了這麼一個人?”

“我不相信。”楊勝站起, 留下一句話便消失在這個陷阱中。

陽子莫淡淡地看着他離開的地方, 喃喃自語:“他不相信呢。”

展昭暗歎了口氣, 回着陽子莫:“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陽子莫思緒突地飄向了來時楊勝說的話,如今, 楊勝,你還會說:喜歡就是喜歡,是沒有道理的麼。

看陽子莫走神,展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後看向摔下來的地方。救兵, 你們什麼時候纔會到呢。

不知等了多久, 頭頂方透來亮光。然後便有人跳下, 華衣在身, 格外明目。

歐陽春一把抓住陽子莫, 左看看右看看,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語氣有些疲憊地說道:“阿秋,你這回真的嚇到我了……”

他本想煽情一把,卻不想對方及時打斷了他,然後來了一句:“展昭受傷了。”

歐陽春這時才注意到旁邊的展昭,他嘴角抽了抽,看着展昭問道:“姑爺爺,你身體可還好?”

展昭如今鬍子拉碴,衣衫襤褸,的確有些狼狽。不過歐陽春只是叫了他一句姑爺爺。這一句,卻是讓他心裡好受很多。因爲,歐陽春的姑奶奶不就是陽子莫麼。於是他笑着說:“身體還好,只是餓了。”

三四天沒吃東西,沒死都已經很不錯了。歐陽春挑挑眉:“先忍忍。”然後看向陽子莫,“阿秋,我先帶你上去。”

陽子莫退了幾步,大喇喇地坐下:“先帶展昭。”

“真的是女大不中留!”歐陽春一副恨鐵不成鋼地模樣,然後攜起展昭,一個飛身,人已在了上頭。

歐陽春放下了展昭,然後又落了下來。也不拉陽子莫,跟着她一起坐了下來:“上面有開封府的衙役,會把展昭照顧的很好。”

“我又沒問你。”陽子莫給他丟了個白眼。

歐陽春撇撇嘴:“阿秋,我還以爲你們關了一個晚上你想通了什麼呢。”

陽子莫不理他,擡頭看向光亮之處。她掉下來的地方原來這麼高啊……當初要是沒有展昭墊着她會怎麼樣呢?不過……展昭是恰好這這裡的,還是知道是她?嗯……這是一個值得去問的問題。

“這個陷阱你怎麼找到的?又是怎麼找到陷阱的開關的?”陽子莫問他。

歐陽春不懷好意地笑了,然後朝陽子莫坐的近了些。“我哪懂得這些。”

“我當然知道你不懂。”

“阿秋,白玉堂還真是不錯。”

陽子莫奇怪地看他:“你覺得他不錯你還把別人扔進乞丐窩?”然後想了想,又問:“白玉堂來了?”

“嗯。那錦毛鼠也真有兩下子,不然我們也不可能這麼快找到你們。”

“在上面?”

“去幫包大人找犯人去了。”

陽子莫點點頭,然後朝歐陽春張開雙臂:“歐陽春,我們上去吧。”

*

不日,楊勝冤死案重審,真相也水落石出。

被抓之人的確就是蘇林,他殺死了自己的弟弟,然後嫁禍給自己的生意夥伴楊勝。後來因爲楊勝的母親發現了柳青青與蘇林的勾當,所以柳青青也將其殺害。據犯人所言,他們的犯案動機只是貪圖楊勝的家產。但是案子還有其他的疑點,比如精緻的窩點,黑衣死士等。只不過這些蘇林和柳青青絕口不提,包大人無奈,將案件押後再審。

楊勝次日晃悠悠地飄到陽子莫的面前,還是想要讓她去找蘇林。

陽子莫也沒多說什麼,就帶着楊勝進了牢房。

當時蘇林靜靜地站在角落裡,眼裡沒有任何的畏懼,面容一如平常。若不是深處在牢房,真的想不到他是一個殺人犯。

“蘇林,我是鬼媒陽子莫。”

蘇林轉過頭,看她,然後冷冷問道:“何事。”

陽子莫皺眉,轉頭問楊勝:“你喜歡的就是這種貨色?”楊勝低着頭不說話。陽子莫無奈,抱着雙臂懶懶問蘇林,“你爲何要陷害楊勝?”

“在堂上我都說了。”

“你利用他對你的情感來陷害他?”陽子莫淡淡說着,“柳青青定然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了你,然後你就利用這一點來害他。蘇林,你不覺得你很可恥麼?”

“我並沒有利用他。”蘇林突然解釋。“我從來就沒有利用楊勝的感情。”

陽子莫一愣,然後纔開口:“你的意思是你對他……?”

“姑娘,我並不想和你再說什麼。”

“蘇林,楊勝現在就在這裡。”

蘇林眸子突地一亮,然後又恢復平靜。“姑娘,請回吧。”

陽子莫看向身邊的楊勝,問道:“還有什麼話要說?”

楊勝緩緩地走向蘇林,穿過牢房的欄杆,走到他的身邊,然後輕輕說道:“我不怪他。”

陽子莫撇過臉:“楊勝說就算你害的他家破人亡,他也不怪你。”

“陽姑娘,你問問他待我的情誼可都是真的?”

陽子莫嘆了口氣,然後對蘇林說:“他只想知道,你對他的情誼是真是假?”

蘇林身子有些僵硬,然後一字一頓地問陽子莫:“他真的在這兒?”

“愛信不信。”

蘇林的手有些顫抖,然後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硬生生地說道:“楊勝,是我對不起你。馬上,我也就要來陪你了。”

“別答非所問。”

蘇林突然笑了:“沒有利用,當然都是真的。”

那爲何要害他?那爲何要貪圖錢財?

這些陽子莫沒有問出口,因爲楊勝並不在乎這些。

他只是轉身便離開,再也不回頭。

他留給陽子莫的最後一句話,似是嘆惋,似是悔恨,似是告解,似是有所指。

“陽姑娘,每個人泥足深陷的時候都是一樣的——盲目而不自知。”

*

在楊勝的魂魄消散的那個晚上,蘇林服毒自殺,而柳青青也撞牆自盡。

案子雖然了結了,動機也似乎合乎情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哪裡不對。

蘇林究竟有什麼不能說的?那些黑衣人去哪裡了?而蘇林和柳青青又是什麼關係?

這些,隨着他們的死都成了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