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對氣息很敏感的穿雲雀發現,兩人不敢調息,更不敢運勢功法修煉,甚至還要壓抑着自己的丹田讓法力運轉減慢。而藤蔓裡狹小的空間又不能讓他倆坐下來喝個茶聊個天,百無聊賴的他們只能半倚在身後的山壁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在李斯年的不懈努力下,李初一對他的稱呼總算有了改善,從“大叔”變成了“四叔”。
聽着小胖子一口一個四叔的叫着,李斯年淚流滿面,感覺自己這輩子就離不開叔這個輩分了。
“可是,憑什麼叫我四叔,叫郝胖子你就能喊他郝大哥郝大胖?你知不知道我這樣很受傷!”李斯年掙扎着。
李初一撓撓頭,理所當然的道:“這還用說嘛,你叫李四年,我當然喊你四叔了,總不能喊你年叔吧?”
“我是斯人的斯,不是一二三四的四!”李斯年不滿的糾正道。
“死人的死?”李初一眉頭一挑,“死叔?”
“算了,你還是叫四叔吧。”
李斯年放棄糾正了,但隨即又怒從心起,抗議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憑什麼郝宏偉你喊他哥,我你就要喊叔?我很老嗎?我們明明差不多大好吧!”
摳摳鼻子,李初一一臉的嫌棄:“四叔啊,你就別裝嫩了,人家大胖子都說了,你這張小白臉是裝出來的。再說大胖子一直喊你老不死的,很明顯你比他要老不知道多少歲呢。不是我說你,你這種裝嫩的我見多了,我那道士師父就是如此,幾千歲的人了整天整的自己年紀輕輕花枝招展的,沒事兒就出去騙大媳婦小姑娘,我都懶得說他。大叔你也是,要注意身體啊,你沒我師父的功力,小心真元虧損過巨而早死啊!”
“我呸,你才勾搭小姑娘呢,你才早死呢!”
李斯年快被他逼瘋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但轉念一想,卻想起李初一方纔的話中提起了他的師父,這小胖子一直對自己的出身諱莫如深,這回終於露出了一點端倪,李斯年稍加回想頓時嚇了一跳。
“初一,你師父活了幾千年?”
李初一一愣,這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微微一笑,他面不改色的擺擺手,很自然的道:“你聽錯了,我是說我師父想活幾千年,我可沒說他真活了幾千年。”
看着一臉否認的小胖子,李斯年嘴角露出莫測的笑意。
大家都是修士,雖然不敢說過目不忘,但記性那是比常人好出無數倍的,否則那大篇大篇的功法經文也背不下來啊。再說這又是剛剛發生的事情,李斯年很清楚的聽見了李初一說自己的師父“幾千歲”了,哪怕小胖子矢口否認,李斯年也相信自己絕對不可能聽錯。
修士自煉氣開始,壽元便隨着自己的修爲提升而不斷增加。
築基壽可過百,結丹再加一百。而到了道胎期,修士的壽元更可增加到近千年,對凡人來說猶如長生不死一般。
但是,道胎期之下,千年便是一個坎兒。只要沒突破到渡劫期,幾乎沒有人能過活到千年以上。只有突破到渡劫期之後,修士的生命特徵纔會在天劫的錘鍊下發生根本的變化,進而壽元大增。
渡劫期開始,除非主動去渡劫,否則天劫每五百年降臨一次,如無意外的話降臨五次之後,修士的肉身便可錘鍊完畢,只待對道的領悟達到一定的境界之後,便可以一步邁入飛昇期,成爲人界中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大能。
李初一說他師父幾千歲了,那最差也是個渡劫期的高手,甚至還有可能是個飛昇期的高手。
飛昇期啊,對如今的李斯年來說那是神一般的人物,隨便哪一個挑出來都是名震一方的存在。之前李初一說過他來自天門上,李斯年還以爲他是天門山一脈中哪個大家族的子弟。但如今看來,詭異的功法和不凡的身手,加上一位渡劫期甚至可能是飛昇期的師父,李初一真正的出身很有可能便是那超級勢力中也是獨霸一方的超然存在——太虛宮,李初一很有可能是太虛宮哪位名宿大能的愛徒!
想想人家這出身,再想想人家那高手師父,李斯年越想心跳的越厲害,看着李初一的目光也越來越順眼。
郝宏偉一直招攬他而他沒有答應,是因爲郝宏偉雖然人不錯,但郝家太大,又是個經商的家族,商人逐利,他不願淪爲走狗或者直接被賣了。但是太虛宮不同,太虛宮的名聲天下皆知,中立平和的他們廣納賢士,只要不違反門規作奸犯科,那麼太虛宮對門人幾乎是沒有約束的。而太虛宮嚴謹的門風和一向中立的態度,便是很多妖族都對其頗爲尊重。
而且,太虛宮門中高手無數,太虛九峰更是包羅萬象各有不同,人族修士幾乎人人都可以在那裡找到適合自己的歸屬。若是天資夠高運氣夠好,被九峰中的哪位長老甚至是峰主看中了收爲徒弟,哪怕是記名的,那也是前程似錦、平步青雲!
散修有多苦,李斯年自然知道。漠北雖大,但勢力繁多相互傾軋,讓李斯年一點投奔的念想都沒有。太虛宮則不同,對李斯年這種沒有野心只想安安靜靜的修煉尋道的修士來說,那裡是最好的去處。
以前李斯年沒往這方面想過,一來路途太遠,二來太虛宮門檻很高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若是花費鉅額路費前去,結果落得個被拒之門外的下場,那還不如老老實實呆在這漠北慢慢修行呢。憑藉路費所耗的鉅額資源,他在漠北一樣能修煉的很好。
但是現在有了李初一就不一樣了!
如果這小胖子真是太虛宮某位長老的愛徒,那麼到時候有他引介,不但進入太虛宮的門牆是十拿九穩的事情,說不定在他美言幾句之後,連他李斯年也能拜入那位前輩大能的門下。到時候哪怕只做個看門護院端茶遞水的僕役小廝,那也是莫大的機緣了。若是那位高人被伺候高興了指點自己那麼幾句,李斯年不知要少奮鬥多少年、少走多少彎路。
越想越美,李斯年看李初一的目光越來越柔和,一雙眸子一閃一閃的看的小胖子直發毛。
“四叔,你怎麼了?”
“四叔,你別這麼看我,我有點發毛!”
“我去,四叔,啊不,四哥,四爺!我跟你說,我年紀還小,而且很確定自己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別想用強哈,你可是打不過我的!”
“我去,四爺你說話啊四爺,你不會是被那什麼威壓給迷了心神了吧?我去你道士的,你丫還跟我吹牛說五天,這連半天都不到你就中招了,你行不行啊!”
誤以爲李斯年被迷了心智,李初一咬着嘴脣琢磨着是不是要冒險御使法力給他來上一巴掌清醒一下,李斯年終於回過神來。
“什麼跟什麼,你個小孩子家家的不學好,整天腦子裡想什麼呢!”
李斯年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隨後擠出一臉的笑容,如陽光一樣燦爛的看着他。
“李初一,咱倆是不是朋友?”
“是啊!”小胖子點點頭。雖然開始時是被他威脅來的嚮導,但一路走下來兩人越來越熟悉,柳明清鬧過之後更算是患難與共過,李初一早已將李斯年當成了朋友。
滿意的點點頭,李斯年微笑着繼續問道:“那咱倆是不是兄弟?”
“你是我四叔!”李初一目無表情的回道。
兄弟?
開玩笑!李斯年這麼老!
麪皮一抽差點給他一巴掌,李斯年想了想,叔就叔吧,也算比朋友更近了一層的關係。
自我寬慰着,他保持着微笑繼續問道:“那麼,你看咱麼這麼熟了,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太虛宮的人?”
李初一多聰明,眼珠子一轉,立刻便想明白了他在想什麼。
墊着腳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胖子也是一臉微笑的道:“四叔啊,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跟太虛宮有點關係,但真的不是他們的人!”
李斯年有些失望,卻聽小胖子哈哈一笑接着道:“不過,你如果想進太虛宮的話,我說不定還真能幫上點忙。當然了,前提是咱倆都要湊夠路費回到天門山境內!”
李斯年大喜,如果不是在這危機重重的雀巢內,他一定會大喊幾聲抒發下自己喜悅的心情。不停地搓着手,他喜滋滋的看着李初一,越看越順眼,感覺這小胖子比自己的親兒子還親。
哦,不對,是比自己的親爹還親!
但轉念一想,李初一說的沒錯,此地裡天門山太過遙遠,路費確實是個大問題。
就憑他倆的修爲,飛到死也到不了。只有憑藉傳送陣一點點的挪移過去,或者走了逆天的狗屎運被哪個無聊的大能破開虛空給他送過去,否則絕無他法。
想到傳送陣的鉅額話費,李斯年忍不住感到一陣頭沉,現在的他深切的體會到李初一急切的心情了。
之前李初一一個人就夠讓人發愁的了,這次如果他也跟着去,那麼這路費直接翻了一番,其數字絕對能讓他倆感到絕望。就如同李初一說的,靠着抓小鳥偷鳥蛋換錢,累到死也湊不足一半。
想要快速積累財富,那麼只能冒風險,搏命!
如此想來,玄冰寒獄還真是個合適的好去處了。
想着玄冰寒獄,李斯年眼神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