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我記住了。”司命咬了一會牙,就鬆了口,“行了行了!就算那玩意兒被我一時興起順了回來,那又怎樣?!”
老闆白了他一眼,不管他是在裝傻還是有別的名頭,毫不留情道:“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嘍~”
“明明是你接的委託……”
“可是現在你明顯比我有用的多,更何況……”老闆陰森森地提醒道,“賣身契。”
科利爾一臉不明覺厲的呆樣兒,實則她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司命……這位是東方的神族?”
“沒錯,有什麼問題乘他還在的時候趕緊問。”老闆答得很是爽利,全然不覺司命要把他戳成篩子的狠戾。
“誰告訴你我能看西方的名錄的?”司命白了他一眼,有些不屑,“我可不想成爲東西方神族交戰的引子。”
“在你順名冊的那時起,你就已經是了。”老闆面無表情地盯着他,“若是你還推拒,我就順了你的意,把你交給西方神族,倒也省事不少。”
“……你”司命瞪着他,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你敢!”
“我爲什麼不敢?!”老闆冷笑一聲,一轉手便將空了的茶盞傾向他,“我不屬於三界的任一部署,想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我妹妹的命數確定是只有十二歲麼?”科利爾適時地插了進去,她本就知道老闆是個不好相予的,沒想到也會有這麼咄咄逼人的時刻。
“……不是我不幫,只是我卻有難處。”司命吐納了幾口氣,纔將胸口那股燥火給壓了下去,“西方那羣老神棍在上頭加了禁制,不是他們自己人很難打得開來。”
“拿出來看看。”老闆有些奇了,能讓司命這愛好搗鬼的傢伙都止步的玩意兒肯定不是凡品,“或許我能幫上點忙。”
“真的?”司命一聽也來勁了,自己搗鼓這破白皮書都好些時間了,還沒看出有什麼名堂,這一無字天書。要不是自己發現它的地方不像是用來糊弄人的,他早把這破玩意兒給扔了,“您能破解?”
“只能試試看,科利爾你也一道來看看,說不定你會有點什麼印象。”
“我?”科利爾指着自己,苦笑道,“我就一介凡人,怎麼可能看見過這等……呃……天書?”
“不信神佛者,自當與我們這些人眼光不同。多一個人,多一條思路,也是好的。”
科利爾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把自家那睡得跟頭小豬一樣的小妹挪了個位子,繼而活動了一下已經被她磕到麻木不已的右肩臂。
“我們在這兒討論得熱烈,虧得她還能睡得如此之好。”司命拿出一疊紙甩給了老闆,繼而有趣地盯着克萊爾直瞧,“我有時真的很懷疑你和她怎麼會是雙胞胎。”
“這世上本就沒有一模一樣的樹葉。更何況我和她並非同卵,異卵雙胞胎自然生的不同。”科利爾冰着張臉,越發不待見這個有些神經兮兮的東方神族,“話說回來,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了——別打我妹妹的主意,否則……”
“否則你能怎麼樣?”司命嗤笑一聲,墨色的眸子更顯暗沉,“區區一抹孤魂而已,你當你真能翻上天去?!”
“我再不濟也能將‘審判者’引到此地,你說我能怎麼樣?”科利爾學的挺快,利誘沒有威逼倒是很有幾分震懾性。
司命張了張口,果斷閉了嘴不再跟這個怪女人計較。
老闆從接過白皮書的那一刻起,就開啓了全方位的無視,更別提這兩隻還在那兒嘰嘰歪歪的鬥嘴了。
一張兩張三四張,張張空白。他一頁一頁地翻過去,一開始還擰眉細看。後來就越來越快。奇的是,那薄薄一層看似沒幾張紙,他卻快速翻了將近有一刻鐘還沒有翻完。
科利爾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樣,她皺着眉有些不解,“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老闆你翻來翻去還是那麼幾頁,都不帶完的?!”
司命表示他很無辜,然後繼續坐那兒看好戲。
“我翻到現在,剩餘的頁數從來都沒有變動過。”老闆闔上那堆釘齊的白紙,兩眼放空,顯然是已經累急,“粗略估計不超過二十頁。可是你看,我翻到第十頁,它有二十頁不到的量;可在我翻到第八十頁的時候,它還有二十頁不到……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別費力氣了,我都翻了將近萬數級別的頁數都還沒到底。”司命給自己沏了茶,又給他們兩個都滿上了一大盞,“要不是我不缺紙,我都想直接用它來擦我的兔毫了。”
“這算什麼,無敵大黑洞?!”科利爾戲謔道,本來只是想活絡一下桌間僵硬的氣氛,沒想到老闆直接遞給了她一枚意味不明的眼神兒。
司命怏怏地鼓了兩記掌,陰陽怪氣道,“恭喜你!答對了!”
“……”科利爾捂住了自己的頭,滿臉痛苦。
老闆扯了扯嘴角,乾笑道,“科利爾你的直覺真的是好……很好……”
“那現在怎麼辦?”
“你的進度條到了哪裡?”老闆看向司命,幽深的眼神因單片鏡面的反光而有些模糊,讓人覺得不真實,“東西那你這兒有些時間了,總歸有些收穫的。”
“好消息沒有,壞消息一堆。”司命泯了口茶,緩緩搖了搖頭,“術法太多,還有西方那些雜七雜八的禁制,簡直是不能再糟。”
“我看它那樣子倒不是環環相扣的。”老闆將那摞紙甩給了司命,“總感覺是一個半吊子的術士或者一羣奇葩的傑作。”
“你……什麼意思?”
“既然不是環環相扣,那就只要一個一個解開來不就行了麼?”科利爾默然聽了半餉,總算找到機會插了一句。
“麻煩的就是這裡——我不知道它哪些是有連鎖反應而哪些是單獨成立的。”老闆託着腮,有些鬱郁,“要把它解開來定要費上許多功夫,馬虎不得。怕就怕它有些個禁制是用來防盜的,西方天神那邊要是追究起來,我也只能把司命推出去。”
“……我還沒死呢……”司命磨牙磨得歡快,陰狠的眼神就沒從老闆那兒移開過。
老闆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無謂道:“我知道。”
“……”科利爾無語了半餉,纔不快道,“這就是說我無法查到克萊爾的壽數了?”
“只要壽數我還是有些旁門左道的。”司命掀了掀那疊白皮書,然後頗爲嫌棄地把它丟在了桌子上,“其他我就真的無能爲力了。”
“我只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其他的我自會去探尋。”
“也罷。”司命答得乾脆,“讓你家小妹呼一口氣在上頭就可以了。”
“就這麼簡單?!”科利爾瞪大了眼,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那古怪的東方神邸,莫名覺得各種不靠譜。
而司命在這麼飽含寓意的眼神中無比暢快,他突然覺得自己高大上了起來。一股詭異的滿足感佔據了他的心房,使得他臉上的笑意看上去更加扭曲。
“這不是我們那兒查閱生死簿的做法麼?”老闆暗地裡那胳膊肘捅了捅他,示意他收斂點,“不要亂來,誤導小孩子可是大錯。”
“你別拆我臺行麼?”司命白了他一眼,悶聲道,“我親自試過,還能有假?!”
“你試過……用什麼人試的?”
“凡間隨便抓一個活的,看了他二十幾年,倒也挺準。”司命撓了撓頭,也不知怎的提到了老闆,“再一看你的,什麼反應都沒有,定是沒錯。”
“……”老闆突然不想理他了。
科利爾還沒從‘小孩子’的稱謂裡回過神來,再一想自己幾百來歲對上他們幾千歲的妖孽,倒也確實只是小孩子,便也釋然了,“三界之外的人是不是沒有壽數這一說?”
“應該是,否則也不會連生死簿上都找不到我是誰。”老闆聳聳肩,有些無奈,“目前來看,我還是和普通人類挺像的,除了……這張臉。”
“還是先看一下克萊爾吧。”
科利爾以爲他說得是他不隨時間流逝而蒼老的容顏,便扯開了話題,事實上老闆所指的並不僅僅只是這個層面上的意思。
司命聞言就把那摞紙湊到克萊爾的鼻尖。也不過一瞬的功夫,燙金色的花體字符就一個接着一個冒了出來——
克萊爾.簡尼福特.李,生於翡冷翠紀元1347年,1359年卒。
“沒錯,十二歲。”司命將紋樣掉了個個兒給科利爾看,確認無誤後便準備將其收了起來。誰知就那一會兒的功夫,赤色的盤文不知道從哪兒溜了進來,硬是扭曲了燙金色的文字,1359這四個數字像是信號極差的電視屏,閃爍了幾下就忽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赤色的一團,但是那一團實在是太過凌亂,完全看不出來那是什麼意思、
三人面面相覷,良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倒是克萊爾輕哼了一聲,悠然醒轉。她眨巴着偌大的眸子,茫然地看着眼前三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道,“姐姐,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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