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聞小鬼真的是一個心機鬼,他又和我周旋了一陣後,還是在以爲他真的有恃無恐。
但我覺得——奇聞小鬼太低估我了,也高估了他的能力。
我讓金小四用竹罐先把奇聞小鬼給裝起來,然後我明天中午就去找豆三。
在我離開紋身店的時候,馮春生忽然把我拉到了一旁,說道:以前咱們要成爲陰行扛把子的想法,其實比較縹緲,但是現在……我忽然感覺,可行了。
“爲什麼?”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因爲你沒有獨特的超級優勢——說到底,陰陽繡就是一門手藝,你不過是一個擁有獨特手藝的陰人,要成事,會陰術不夠,得有人脈,你沒有人脈,而且人脈這個東西,遠遠不是一兩年就能搞得定的,李善水的東北陰人的人脈,沉澱數百年。
“劉老六之所以在閩南混得牛,和當年陰陽繡的餘威吸引了大量的人脈不無關係。”
“沒有人支持你,除了我們這幾個。”馮春生說: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一旦你能夠擁有賦予普通人陰術的能力,哇,那你可就牛了,你就會真正擁有自己的人脈。
這個是的。
我如果能夠通過陰陽繡紋身,賦予一個人能力,那真的……天下再奇特的陰術,在我們紋身店裡,也不算什麼了。
馮春生忽然停住了腳步,盯着我,說:對了,我想起來了——陰陽繡曾經在閩南聲名鵲起,名聲大噪的時候,就是因爲你祖師擁有賦予別人陰術的能力,但這種利用陰陽繡,在普通人身上做文章的辦法……只怕,非常非常困難。
我知道馮春生這傢伙懂很多,我讓馮春生幫我分析分析,用陰陽繡賦予普通人陰術的能力,難點何在?
我們陰陽繡說白了,就是用紋身,在人的皮膚上養一尊陰靈啊,然後人能夠受到陰魂的庇護,也能獲得一些能力。
這本質上,是一樣的吧?
“還真不是!”馮春生說:陰陽繡養陰靈……這叫請鬼上身,陰陽繡賦予人陰術,這叫教人驅使陰魂。
“一個是請,一個是奴!性質可完全不一樣的。”
馮春生如此說道。
我也差不多明白了,說等明天說服了豆三,咱們再來確定方案吧。
如果這次我在豆三的背上,做“奇聞小鬼”的刺青,能夠成功的話——這可是我們紋身店裡一大步。
不是劉老六聯合了整個閩南的陰人,都不會幫我們,不會跟我們合作嗎?
我們還真不需要什麼合作了……我們自己就能給自己提供幫手。
我心裡有了這個想法,越發的覺得前面的路一片光明瞭。
振興陰陽繡,也許真的不會再是一句口號了。
陰山大司馬、彭文、金蛟先生,還有那個暗中藏着的“白衣人”,你們一起上吧,我不會怕你們的。
劉老六,你妄圖架空我在陰行的位置,然後逼我離開閩南——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走的。
……
當然,一切的前提,都需要建立在陰陽繡能夠賦予普通人“陰術”的情況下。
我回了家裡,洗着澡呢,忽然電話響了。
我拉開了玻璃隔間的門,走到了髒衣簍的面前,用浴巾擦了擦手,拿起了手機。
這一看,我有點激動,電話是陳雨昊打過來的。
我可有些天沒見到陳雨昊了。
陳雨昊自從幫我們搞定了張哥和韓老闆之後,就離開了閩南,和柷小玲出去雲遊去了。
我接了電話,問陳雨昊:喲,小雨哥,今兒個是哪門子風啊,把你吹過來了?
“有事跟你說。”電話裡,陳雨昊的語氣很嚴肅。
他這個人,很嚴肅說話的時候,就是要出大事了。
我立馬擺正了我嬉皮笑臉的態度,問陳雨昊:什麼事?
“你說我和柷小玲合適嗎?”陳雨昊問。
噗!
你大爺的!
我好不容易擺正了態度,結果你給我說這個?
我耳朵都豎起來了,結果你在我這條單身狗的面前秀恩愛?
接着,陳雨昊又說:我覺得你和陳詞挺合適的。
“去,去,去!不聊你和柷小玲嗎?你說陳詞幹啥?”
我咳嗽一聲,接着說:我覺得合適啊!你和柷小玲剛好是一個硬幣的正反面。
“特別不一樣,但是很互補。”我對陳雨昊說。
“那就是合適?”陳雨昊問。
“合適,太合適了,你們都不合適,誰合適!”我是真的這麼認爲的。
陳雨昊輕微的笑了一聲,說:哦!那知道了,我和柷小玲準備去一趟大理。
我說好好玩唄?
被陳雨昊忽如其來的秀恩愛,讓我覺得世態炎涼,陳雨昊這個不苟言笑、話少人狠的高冷男子,也開始學會秀恩愛了!這個濃眉大眼的傢伙,竟然也會叛變革命。
我正要掛電話呢,陳雨昊又說:我還有件事跟你說。
“不要再秀恩愛啊。”我生怕陳雨昊又問我一句——我和柷小玲一起去吃雙人套餐,會被會被人誤會之類的“打擊單身狗”的話,不要在給我這條可憐的單身狗,再製造成噸傷害了。
結果陳雨昊說:不是,是說你的事。
“我?我啥事啊?”我問。
陳雨昊問我:最近劉老六的動向,你可要注意一些了。
我說劉老六啊……這事你也知道了,知道劉老六已經開始對付我了?
陳雨昊說:柷小玲道上有個朋友,也在閩南市的陰行混生活,那人說最近劉老六擺明了態度,要和你師門決裂,並且封鎖了所有陰人對你的幫助。
我說是啊!劉老六這個王八蛋,不是個東西。
陳雨昊說:除了這個,還有一件事……最近劉老六在密謀對付你,你小心一點。
“密謀?”我問陳雨昊。
“是的!正在醞釀一個大陰謀呢……具體的不清楚,但是劉老六要對你下手了。”陳雨昊接着問:吃了大虧,就跟我說……我立馬回來,那劉老六,小腳色而已。
我感覺陳雨昊是個刺客——任何的權力、權勢,擁有再多的金錢,對陳雨昊來說,不值得一提。
他能夠決定你的生死!
我對陳雨昊說:還不到那個份上,何況我和劉老六有言在先,只要他不動武,我們就不動武!只要不到那個份上,我就敢和劉老六面對面的幹一架。
“行!”
陳雨昊說:反正萬事小心,你胃口大了,劉老六怕你用他的碗,所以想着法子的把你給踢出局。
我笑了笑,說:這事我心裡有譜唄。
“你心裡有譜就行了。”陳雨昊掛了電話。
看來陳雨昊和柷小玲估計是有進展啊……不然不會打這個電話給我。
只是陳雨昊說劉老六,估計最近在憋什麼幺蛾子呢。
我讓你自己憋去,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別的本事沒有,我這個人小聰明還是有點的,心裡主意多,不怕你。
我接着繼續洗澡,然後擦乾了身子,一個人沉沉的睡了過去。
因爲最近事情多,第二天我起牀的時候,竟然已經九點了,這完全不是我的風格啊,我一般起牀都起很早的。
我趕緊爬下牀,洗涮了一陣後,去了紋身店。
等我到紋身店的時候,已經是十點鐘了,我進了店裡,卻發現劉老六,竟然坐在我店裡的沙發上。
倉鼠還給我打眼色,擠眉弄眼的。
我尋思這劉老六是幹啥呢?
我坐在了劉老六的身邊,問他:六爺!今兒個咋來我店裡了?
“還記得劉老六前幾天說的話嗎?”劉老六看向我,說:我說了……等你們紋身店裡的麻煩解決了,我就來找你,給你下一個帖子。
接着,他從兜裡,掏出了一張黑色的帖子,遞給了我:三天之後,我家裡見,到時候,道上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得過來,見證我們師門決裂。
我冷笑一聲,說:喲,家醜不外揚,你這是趕着把師門裡的家醜,往外人面前蹭啊。
“事關重大,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劉老六站起身,跟我拱手說道:三天之後的中午,恭迎大駕。
我看了看黑色的帖子,冷笑一聲,說:行啊……到時候我一定過去,六爺多擔待。
“先走。”劉老六說。
我從鼻子裡哼出一股氣:不送!
劉老六點點頭,直接出了門。
話說這次劉老六真的讓我生氣了,他原本說讓我和他在道上有頭有臉的人面前,擺幾桌酒,然後決裂,我以爲他當時是說的氣話,現在想不到啊——他是玩真的。
這也就算了,還給了我一幅黑色的請帖!
紅色的請帖是喜事,嫁娶、拜把子一類的喜事。
白色的請帖是喪事,家裡“老了人”,身邊朋友遭了橫禍,就發白色的請帖。
這黑色的請帖,道上有講究——這是給仇人發的帖子。
奶奶個熊的,等於師門還沒決裂,劉老六就給我發了一張仇人的帖子,這不是讓到時候參加宴席的人看笑話嗎?
我越看這黑色的帖子,越是生氣,最後,我直接把黑色的帖子摔在了紋牀上——劉老六,你欺人太甚!
在我摔了帖子的時候,倉鼠湊到我身邊,對我說:哎……水老闆,我發現一個事。
“什麼事?”我問。
“那個劉老六,估計在這次宴會上,不安好心,我感覺這次宴會是個鴻門宴。”倉鼠跟我說。
我下意識的想起了昨天晚上陳雨昊給我打的電話,電話裡面,他說最近得到了消息,劉老六正在策劃一個大陰謀,這個大陰謀的指向,就是我。
這個劉老六,玩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