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星辰說起了他媳婦的怪事,依然帶着濃濃的嘆息,說:我本以爲她是想和我玩個遊戲,釋放心中的壓力,我接受她的小脾氣,但慢慢的,我卻發現,結果讓我措手不及。
我看了一眼馮春生。
老實說,這對着鏡子梳頭髮,還喃喃一些奇怪的話,確實很詭異,如果是一般人,估計早就嚇尿了。
“情郎,你死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恨意?
我問納蘭星辰:說句實話,你有沒有做過對不起你老婆的事情呢?我認識很多女人,其實很聰明,她們在抓老公吃腥的時候,智商是愛因斯坦級別的,甚至有個女性朋友,在跟她老公洗內褲的時候,聞出了內褲上的味道不對,而因此抓住了她老公的婚外情。
我想,會不會是納蘭星辰的媳婦,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所以,借用很奇怪的語言,和奇怪的舉動,來敲打敲打納蘭星辰?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但是,納蘭星辰卻十分痛快的否定掉了:不可能的,我沒有做過任何一件辜負愛人的事,我屬於冷色調,幾乎不和女人來往。
“當真?”
我有點懷疑。
要說納蘭星辰這形象實在太好了,符合很多女人心裡對“男伴”期待。
退一萬步說,就算納蘭星辰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也難保那麼多迷妹對他的羣轟亂炸吧?
真要擦槍走火,也是人之常情。
馮春生也說:就是咯,做了什麼就承認!
“真的沒有。”
納蘭星辰並沒有生氣,他反而對我們說:是真的沒有,我愛人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情,也不容許我在男女關係上,越雷池一步,何況,我和她,真的經歷了很多。
“怎麼說?”我問。
納蘭星辰雙手託着腮幫子,陷入了沉思。
馮春生遞了一根菸給納蘭星辰。
納蘭星辰擺了擺手,說:不用,我保護嗓子,不抽菸。
馮春生有點尷尬,他本來想自己點一根的,但看納蘭星辰不抽菸,他自己也沒抽,悻悻的收回了煙。
納蘭星辰繼續說:我和我愛人,是同學,我們高中在一個班,大學的時候,我們也在一個學校,當時我們確立了關係,我其實大學時代,不像現在有魅力的,小**絲一個……對不起哈,我不是自吹自擂說我現在有魅力……
我擺擺手,讓納蘭星辰繼續說,其實我的內心,也承認現在的納蘭星辰,確實有魅力。
他繼續說:我當時愛逃課,愛遊山玩水,不好好唸書,我愛人雖然不算什麼班花校花,但在我心裡,她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我們大一,確立了戀愛關係,然後成爲了戀人。
“其實我們大學四年,沒什麼可說的。”
納蘭星辰說:像是最普通的戀人一樣,一起上課,一起吃食堂,月頭有生活費了,逛逛街,買上幾十塊錢一件的衣服等等,也許我最浪漫的事,就是我坐在草地上,爲她彈吉他,但我知道,她不是很喜歡音樂,更加不會喜歡吉他。
“大學畢業了,她留在了閩南,我去了上海的一家服裝公司做設計師。”納蘭星辰說:異地相隔,戀情很苦澀的,我和她,一年只能在過年的時候見一回面,然後我們每天都會通電話,真的很痛苦。
納蘭星辰對我和馮春生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一種理解——其實女生出社會的時候,比男人要成熟得快一些,當男生還沉浸在遊戲和不切實際的妄想的時候,女生已經在考慮往後的生活應該如何過——所以現在總是說女孩現實——這生活啊,最後總是要落到現實裡面來的。
他說:我工作了三年,依然領着微博的工資,那一年,過年我們見面的時候,我愛人不是很高興,她問我有多少錢的存款,很慚愧,我工作了三年,並沒有多少積蓄,甚至一萬塊錢我都拿不出來,因爲我平常不太注意存錢,有多少花多少。
“我愛人說——沒有錢,結婚怎麼辦?我當時懵住了,對啊,我們還要結婚呢,結婚要錢、婚房也要錢,都需要錢啊。”納蘭星辰搖了搖頭,對他愛人說:寶貝,我最近開始做音樂了,你相信我,再不久的一天,我一定會成爲很棒的音樂人。
納蘭星辰說他媳婦當時就問了一句:星辰,你告訴我——你靠音樂,賺到錢了嗎?
“沒有!”納蘭星辰很老實的說。
“那你什麼時候才能靠音樂賺到錢?”
“不知道!”納蘭星辰說。
“星辰,也許你真的能成功,可絕對不是這幾年的事情,一年、兩年?還是十年?我年紀不小了,大學畢業就二十三歲了,現在我二十六了,女生等不起了……對不起。”她站起身,出了咖啡廳。
納蘭星辰當時想攔,可是他似乎沒有任何理由去攔,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那天晚上,他糾結,他苦惱,煙抽了一根又一根。
大概在晚上十一點的時候,納蘭星辰的手機響了,是他老婆打過來的。
他老婆問納蘭星辰:星辰,我想明白了。
納蘭星辰低着頭,在等他老婆做一個特別現實的決定,像死刑犯,等着斬斷自己頭顱的鬼頭刀,咔嚓一聲——心如死灰。
但顯然,他低估了他老婆。
“星辰,我窮怕了,但是——我更怕沒有你,你做音樂沒關係,我只有一個要求,你來閩南做音樂,這樣,我的工資,可以供我們兩個人吃喝,至少咱們不用捱餓,好嗎?”
納蘭星辰雖然很感性,可他是一個堅強的人,不過那天晚上,納蘭星辰當着咖啡廳無數客人的面,哭了,哭得很驕傲,也很愧疚,
他對他老婆說:我只需要時間,等我,相信我。
“我不懂音樂,但我相信你的才華。”她老婆如此說。
接下去的兩年,納蘭星辰在閩南,度過了最落寞的兩年。
那兩年裡,他寫的歌沒有人要,他甚至淪落到了去酒吧裡賣唱——一晚上八十塊錢,要連續唱七個小時。
期間,她的老婆,沒有埋怨過他,她只說了一句話:如果你窮一輩子,只能說我是天註定的苦一輩子,不怨恨誰,不埋怨誰,就埋怨我們的一場相愛。
納蘭星辰無數次都在心裡做下了決定,他一定要出人頭地,更加誠懇的做音樂。
老天爺總是憐憫誠懇的人。
第三年,納蘭星辰做出成績了。
他的一首新歌《唱給愛人的信》被國內最出名的音樂公司看中,爲他重金打榜,把他給捧紅了。
那一年,納蘭從一個酒吧賣唱,一晚上幾十塊錢的酒吧歌手,瞬間變成了音樂界裡炙手可熱的新人。
納蘭星辰把握住了自己的命運,那一年,他賺了一百萬,和他愛人,走進了“婚姻殿堂”,結束了長達十年的愛情長跑。
接下來的兩年,納蘭星辰的事業,一發不可收拾,接下來的兩年,他上升的趨勢,十分明顯,日進斗金。
可就在納蘭星辰事業最風光的時候,他宣佈退出主流歌壇。
他說做流行音樂,只是爲老婆提供一個溫暖的家,現在家有了,他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唱自己喜歡的小衆音樂,也想有更多的時間,陪伴他的愛人。
都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納蘭星辰在事業巔峰的夏然而止,轉型到了家庭上,也是對曾經他老婆無聲支持的“投桃報李”。
現在的納蘭星辰,就在閩南的郊區開了一家酒吧,做了一套木屋子,心情好的時候,他就去酒吧唱一晚上歌,和他老婆一起去。
他的這種“淡然”的性格,卻迅速吸引了閩南本地許多土豪老闆的欣賞。
甚至許多富婆,儼然成了納蘭星辰的迷妹,在他的酒吧裡,點上一杯紅酒,安靜聽歌,安靜流淚。
納蘭星辰說:曾經,有演藝公司給我開出了三千萬三年的合約,我直接拒絕掉了,爲了我老婆,現在,你說我會爲了“男女之間的那些事”,背叛我老婆嗎?
不用說了,我和馮春生都覺得納蘭星辰不能,因爲現在我們知道納蘭星辰和他愛人之間,有一個很大的愛情!
我搖了搖頭,說:星辰,我也很欣賞你的人格魅力,你的事,我幫定了,你說說看,你老婆除了對着梳妝檯梳頭,喃喃一些奇怪的事情之外,還有別的怪事嗎?
“還有!”
納蘭星辰說:你知道嗎?我老婆出了事之後,我老是做一個奇怪的噩夢。
我問是什麼噩夢?
他說他在夢裡,夢到一羣人,被砍頭。
一溜排開,那羣人至少有幾十個,都被五花大綁着,然後有個劊子手,舉起了鬼頭刀,狠狠的砍掉了一個人的頭。
人頭落在了地上,人頭上的死魚眼睛,怨毒的盯着納蘭星辰。
噗嗤,噗嗤!緊接着,那些人,一個個人頭落地,所有的人頭,全部怨毒的盯着納蘭星辰。
說到這兒,納蘭星辰很是激動,猛地站了起來,說:幾十個人頭,都怨毒的看着我,我如芒在背——我不認識他們,他們和我又有什麼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