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一個道士模樣的人,將一具女童的屍體,放在了“兇棺”裡——他在蓋兇棺的那一瞬間,說道:陰陽刺青師滅我滿門——百日之後,你開棺,殺掉陰陽刺青師的所有弟子。
我在給棺材做“陰陽繡”的時候,竟然出現了這麼一副圖畫。
我忽然發現——可能鍾鑫說得真的不錯。
曾經屬於閩南陰行流派之一的——白月觀,真的是被陰陽刺青師滅門的。
我眼前看到的這個道士,只怕就是那個一輩子鍾情木雕的糊塗道士。
按照鍾鑫的說法,他說當年糊塗道士在見證了白月觀被陰陽刺青師滅門之後,並沒有選擇報仇——因爲他不爭。
這一段,看來鍾鑫說的是假的。
糊塗道士報仇了——他做下了“百嬰棺”,就是爲了復仇。
我接着做陰陽繡,關於這枚棺材更多的記憶,都在復甦。
我瞧見了這個兇棺在百日之後,真的開了,那個女童,面露猙獰,她離開了,但是再也沒有回來。
我想——她肯定是在給糊塗道士復仇的時候,被陰陽刺青師給收了。
除去了這個,很快,我又瞧見了最近十多年,在這兇棺裡發生的事情。
這十多年裡,經常會有人提着一個蛇皮袋過來,他將蛇皮袋子扔在了棺材上的墳墓旁邊。
每每這個時候,兇棺就開始楚楚欲動,然後,等這兇棺張嘴吃掉了那個蛇皮袋子後,離得很遠的人,再次走了過來,他小心心翼翼的把這墳墓的土給蓋上了。
每每如此。
這個人呢——不是別人,正是鍾鑫。
我看清楚了“幻象記憶”裡鍾鑫的臉時,我剛好做完“白玉老虎”的陰陽繡。
我猛地甦醒了過來,滿頭大汗——難道,陰陽刺青師,曾經真的是閩南惡鬼?
我搖搖頭,要擺脫這種“噩夢”似的感覺。
韓莉和我的點不太一樣,她只關心這個木凳子村的“陰判”殺人事件。
她詢問我:你看到了什麼?有沒有看到鍾鑫?
我擡起頭,看向急切面孔的韓莉,說道:看到了,我看到了鍾鑫,最近這些年來,鍾鑫會經常來這個墳墓旁,然後扔一個巨大的蛇皮袋子,鼓鼓囊囊的,每次,蛇皮袋子都被這兇棺給吃掉了。
“那蛇皮袋子裡,一定是碎屍。”韓莉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也覺得這個鍾鑫,可能真的是陰判殺人事件的始作俑者。
馮春生說道:那還等什麼?走!去把那鍾鑫給抓起來!
“走!”
韓莉幹勁十足。
……
事實上,這次我們去抓捕鍾鑫,實在是太順利了。
他一直都坐在屋子裡喝茶,我們幾個進去的時候,他十分坦然,他詢問我們:怎麼?闖進我家幹什麼?
韓莉盯着鍾鑫,說道:村子裡的人是你殺的,這個村子裡,這麼多年,一直都有一個陰判,每年,這個村子裡,都要死十幾二十個人,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嘿嘿。”
鍾鑫忽然露出了一副高興的面容,他很高興的承認道:沒錯!是我殺的。
“真是你殺的?”
韓莉盯着鍾鑫。
鍾鑫大方的擺擺手,說道:難道你不相信?
韓莉先是看了一眼鍾鑫,接着,又轉過頭,瞧了我們一陣,心裡十分納悶。
我想,韓莉可能這麼多年都沒抓過這麼配合的犯人。
這鐘鑫如此配合,一下子打亂了韓莉腦子裡的部署,所以顯得有些慌亂。
好在韓莉也很有實戰經驗,稍微一愣,立馬做出了正確動作,她從牛仔服的後腰處,拔出了一把制式手槍,頂着鍾鑫的腦袋:給我趴下!老實點。
鍾鑫依然不爲所動,似乎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他說道:別那麼緊張,你不就是要讓我帶上手銬嗎?拿過來!
韓莉猶豫了一陣,直接從包裡摸出了一副手銬,扔在了桌子上。
鍾鑫自己把手銬帶上了。
這一刻——鍾鑫似乎不再像第一次見到我們幾個時那麼暴躁,相反,多了幾分鎮靜和從容。
我甚至不清楚,這個鍾鑫,是不是在玩什麼花活。
鍾鑫對着我們,輕蔑的笑了笑,說道:其實那個女警察一進村子裡,我就注意到你們的行蹤了——我有這個……
說完,鍾鑫的右手中指打了一個呼哨。
刺耳的“呼哨”聲過後,一隻小鳥飛進了房間裡面,落在了桌子上。
我仔細一看——這確實是一隻小鳥,只是不是活鳥,是一隻木鳥。
鍾鑫說這個東西叫木鳶,能成爲他的眼睛。
“民調局在這個村子裡,調查了十幾年了,都沒找到我!”鍾鑫冷笑道:都是因爲這個村子的上空,飛翔着很多的木鳶,他們都是我的眼睛,你們都在明處,我在暗處,你們自然發現不了我。
原來如此。
我問鍾鑫:那你這次爲什麼不躲?
“不想躲了。”鍾鑫說道:下午你們陰人才來——晚上就來了一個民調局的人,嘿嘿——還躲什麼呢?我安逸的日子過了太久了,不想再東奔西走了!
他說:我不如伏法算了——反正這個木凳子村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點,都是良民了,需要我殺的人,沒了,我的任務完成了。
“你殺這麼多人幹什麼?你又是怎麼殺的?”韓莉詢問鍾鑫。
鍾鑫笑了笑,站起了身,說道:走吧,我帶你們觀摩觀摩——看看我的刑場!
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似乎要帶着我們去見什麼藝術品似的,模樣裡,有許多的高傲。
很快,他帶着我們進了一座書房。
他按了按書房裡的機關,這書房的地板,頓時打開了——底下,另有洞天?
我們跟着鍾鑫,下了這個洞,下到了這個院子的地下室裡。
地下室內,燈火通明,擺放着許許多多木製的刑具。
在這個刑場裡面,還有兩個沒來得及處理的屍體。
一男一女。
鍾鑫開始跟我們介紹這男女的身份。
他指着那男人說道:那雜碎,叫黃海根,是一個木匠,但是手藝爛,沒什麼營生,最近這些年,也乾脆不打工了,都靠媳婦出去賺錢養他!那女人呢?他老公出了遠門,在煤窯裡打工,着黃海根跟那女人偷情,我判了他們死罪,把他們帶到了這個刑場裡面,殺了她!
我盯着那兩個人的屍體,男的呢,被一根木方直接打死的,整個人都被打爛了。
那個女人的死,則是因爲坐了“木馬”!
這木馬和小孩騎的木馬差不多,但是,這匹木馬的馬鞍上,有一根棍狀物。
女人坐在了木馬上,那棍狀物,扎進了“私密”部位。
那鍾鑫得意洋洋的介紹:這木棍有一個機關,只要我不停的搖動馬尾,那木棍就會越深越長。
這木棍,估計把女人的子宮、腸胃,全部給搗爛了。
龍二一把揪過了鍾鑫,上手給了一個耳光,罵道:你特麼的比老子還殘忍啊!老子都下不了這樣的狠手。
還真沒錯。
龍二拷問敵人之所以厲害,是他知道每個人身上的痛點在什麼地方,但他的手段都比較常規。
這個鍾鑫的手段,實在是有些重口味了。
“通姦!就特麼該死!”鍾鑫罵道。
我盯着鍾鑫說道:這兩人通姦,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違反的算是道德,也沒犯法律——你特麼教訓一頓得了,犯得着下這麼狠的手?
如果鍾鑫把這兩人打一頓,就算打瘸一條腿,我都覺得這鐘鑫沒毛病,但鍾鑫用慘無人道的方式來殺了這兩個人,我覺得這人真是有些變態了。
鍾鑫的嘴角浮現了一抹詭笑,說道:通姦啊,這麼大的罪,你說沒犯法?你看得是哪部法律?
我說道:老子看得是《刑法》!
我還真看過刑法,以前我跟人打架了,我把那人打得有點重,還怕惹上什麼事呢,就翻了幾天《刑法》,稍微惡補了一下法律知識。
那個鍾鑫說道:那是你的法律,我的法律是“老人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人法?
шшш_ ttka n_ C○ 我盯着鍾鑫,說道:什麼老人法?
鍾鑫冷笑道:你們看出來了嗎?我的腿,有些腿疾,走路不是很利索。
我說有一點。
鍾鑫說:我爹曾經打斷過我的腿。
“爲了什麼?”我問鍾鑫。
鍾鑫說:不爲了什麼——就因爲我曾經不喜歡學習木匠!
他說他曾經不愛木匠活,他想去外面闖一闖,想着去外面讀大學。
他父親不讓,說這外面有啥好——這個村子裡,幾輩子的人都在這兒打木匠,賺的錢不少,幹嘛要出門?
他和他父親爭了起來,最後,他父親,在院子裡,把他的腿給打折了,說是按照“老人法”打折的。
這已經很讓鍾鑫傷心了——不過,還有更傷心的事。
他被父親打斷腿的事,後來傳到了村子裡,村子裡的人都說——打得好,這年頭,一個大學生值什麼錢?不如老實學學家傳手藝,賺的錢,海了去了——該打!
在這個村子的觀念裡,鍾鑫屬於該打,被打得好,有些人甚至覺得,如果鍾鑫是他們兒子,直接打死就好了!
這是“木凳子村”的老人觀念,第一次嚴重的傷害了鍾鑫。
鍾鑫第二次被“木凳子村”的老人觀念傷害,則是鍾鑫在二十三歲那一年,被騙入了傳銷組織之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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