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鑫說總有一天,陰行的人,會把曾經的舊賬翻出來,那些陰行的兄弟,要吃我的骨頭、剝我的皮,還讓我等着瞧。
我捏緊了拳頭,盯着鍾鑫,說道:放屁!我行得正,坐得直——陰陽刺青師的祖師爺們,到底是不是你說的那種惡鬼,還是兩說呢——但至少我,我這個人,沒做過什麼惡事。
“我知道你沒做過。”鍾鑫說道:我也偷偷的着陰行在,儘管閩南陰行的花名冊,早就沒了我鍾鑫的位置……但我的心在陰行,我也知道,你於水人品很好,很善良,不過,有什麼用呢?
“這個世界,不是你足夠善良,你就能倖免他人的迫害的。”鍾鑫冷冰冰的說道:你一定會死的!你死也一定不是因爲你作惡太多,而是你要承擔你那些祖師爺們做下的孽!
仇恨,總是要有人來償還的!
鍾鑫說我的祖師爺們都死了,償還仇恨的人,那自然就是我了。
哼!
我雖然對鍾鑫的話不怎麼相信,但沒來由的,我就覺得我心亂如麻。
“今天的事,就說到這兒了,走吧。”鍾鑫對我說道:我先祖的棺材,你別給我碰了,走!
他指着門外,下了逐客令。
既然鍾鑫說了讓我走,那我肯定要走了,被人開趕還不走的臉皮,我是沒有的。
我要從鍾鑫身上問的事,也算問得差不多了。
我轉身出了門。
馮春生和龍二兩人也跟着我出了門。
我們三個,一起走向了村口。
一邊走,馮春生一邊安慰我,讓我別相信鍾鑫說的話,他說:這江湖上的事,那都是眼見爲實,耳聽爲虛。
“別介,有時候眼見都不一定爲實呢,江湖水深。”龍二一旁說。
他們都勸我別把鍾鑫的話太當真。
馮春生說陰陽刺青師一代,在整個閩南陰行江湖,那俠名是流傳了上千年的,壓根不是一兩個人信口胡說,能黑得了的。
我問馮春生: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咱陰陽刺青師,真的不太乾淨,或者說很骯髒,咱們還是朋友嗎?
“這不廢話?咱們兄弟幾個跟着你,那是瞧中了你的人品!”馮春生說道:除了你,其餘人,我還真瞧不上呢!
龍二也說:我就不信了——明兒個咱們就去祠堂,繼續尋找那些奇奇怪怪的陰陽繡,我還就不信了——這上千年的陰陽刺青師——閩南的金字招牌,會是一羣齷蹉之人?他們騙了大家夥兒一千多年,沒人能發現?
“行!有兄弟們的話,那我心裡就踏實了。”我其實真的不希望我那些祖師爺們,都是惡人——但是……這事我得查,就算他們真是惡人,我也得面對這個事實!
我真的不相信,閩南陰行裡,最大的秘密,竟然是“陰陽刺青師”曾經造成了那麼多的殺戮!
我們三個現在,那叫一個有決心,都披着已經黑了的夜色,往村口外大步的走着。
纔沒走兩分鐘,剛上大路呢,忽然一輛吉普車轉彎過來。
它氣勢洶洶的朝着我壓過來了,辛虧我躲得及時,不然還真被這吉普車給帶倒了。
我剛躲過去,準備擡頭看看,這誰開車這麼不長眼呢,結果那吉普車的車窗搖下來了,車裡探出了一個人頭,直接破口大罵:大半夜的亂竄什麼?這兒又沒路燈,你們差點害死……
聽聲音是個女人,這女人有點兇。
不過,她還沒兇完呢,又畫風一變,用很熟稔的語氣,喊我:唉——於水?怎麼這麼巧?哪兒哪兒都有你!
我一聽聲音,偏過頭,躲過了吉普車大燈的燈光,瞄了一眼車窗裡伸出來的腦袋,一看,我差點樂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韓莉!
民調局的韓莉。
我問韓莉:喲!這不是韓莉小姐嗎?不好好做事,大半夜的跑這村子裡來幹什麼?
韓莉還問我呢:你來幹什麼?
“做點陰事。”我說。
“巧了,我也是來辦事的。”韓莉說道。
我跟韓莉抱拳,說道:那你接着忙,我們幾個,先走了……再見——對了,下次轉彎別這麼猛——你們民調局的撞死了人,也是違反法律的。
“別聊我開車的事了。”韓莉又喊住了我,說:於水,先別急着走啊——你們來辦陰事,辦的是不是一件吃人棺材的事?
我回過頭,看向了韓莉,說道:是啊!
“那就對了,上車聊聊。”韓莉讓我們三個上車。
我瞄了韓莉一眼,說聊聊就聊聊,反正吃人棺材的事,被我們給解決了。
我們三個上了車。
我告訴那韓莉,別爲吃人棺材的事擔心了——那兇棺,已經被我們給鎮住了,再也不吃人了。
“唉!這棺材吃不吃人,無所謂的。”韓莉說道:我要查的,也不是這兇棺吃不吃人?
“那你要查啥?來給這兇棺,拍一張照片嗎?”我問韓莉。
韓莉搖了搖頭,她跟我們講,說這個村子,叫木凳子村。
村子的名字很怪——但在十來年前,這村子,發展得很不錯,因爲有特色。
這個村子,大部分人都是木匠,而且手藝都很好,他們的木匠單件產品,價格比較高,一半一張凳子,能賣到七八百。
“七八百一張的凳子?”我問。
這凳子是有點貴啊——我前段時間,還在考慮買房子,然後裝修的事呢,去建材城裡看過——日本的“無印良品”,傢俱算是高端了,一張凳子,也就一千出頭了。
韓莉說這村子裡的人,擅長做仿古的凳子,手藝高超,很受大城市裡金領的歡迎。
接着,韓莉說:十幾年前啊,這村子裡人不少的——起碼有四五千人,不過現在,只剩下兩三百人了。
這個我倒是觀察到了,我開始跟着鍾鑫進村的時候啊——我發現這個村子裡頭的空房子特別多,但人很少,顯得有些破敗。
韓莉說:知道這個村子,爲什麼人這麼少嗎?
我說我哪兒知道啊。
韓莉說:據說這個村子裡,出了個陰判——每年啊,都要失蹤十幾二十個人——這些人失蹤後五六天,然後村口的牌坊上頭,就會出現一張“告示”,告示寫明瞭,這個村子裡的人,到底是因爲什麼而被判了死刑!
“每年死十幾二十個人,這村子裡,大部分人都搬家了,覺得這兒晦氣,剩下的,都是不想搬家的,或者不信邪的。”韓莉說。
我問韓莉:聽你的意思——這個村子裡的“靈異”現象,其實早就被你給了?
“早就了。”
韓莉說道:不過,很古怪——我們找不到這個村子失蹤人的屍體——屍體都找不到,那咱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死了,還是真正的失蹤了啊——於是啊,這個村子的怪現象,到現在依然是懸而未解的!
接着,韓莉說:不過今天,我得到了消息,這個村子裡頭——出了一具吃人的棺材。
“你消息還真是靈通。”我對韓莉說。
韓莉讓我別打岔,她說她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會不會——每年失蹤的十幾二十個人,都被這棺材給吃掉了?所以才找不到屍體?
她這一說,我頭皮一激靈,有些發麻,我連忙說道:你這麼推測,未必沒有道理啊!
“所以我得查查那個棺材。”韓莉說。
我說幸虧你來得及時,要是你在我們之前來,說不定都被那棺材給吃掉了。
“你們陪我一起去?”
“去!”
我忽然想起了鍾鑫——會不會這個村子裡,每年死去的十幾二十個人,都和剛纔把我們陰陽刺青師噴得狗血淋頭的鐘鑫,有關係呢?
這時候,馮春生也說道:唉!水子——你別說——我感覺那個鍾鑫有問題——你看啊,下午那會兒,我們都開始檢查那個兇棺了,他暴躁的跑出來了,死活不讓我們碰!
我說是啊——開始我們只是以爲鍾鑫不過是覺得那棺材是他們家的,所以不讓我們碰,現在我聽了韓莉說的這個事,才懷疑起那個鍾鑫來,他當時見我要碰棺材而變得十分暴躁,是不是怕我發現什麼?做賊心虛?
先不說我們陰陽刺青師的祖師爺們是不是什麼好鳥——現在,很大概率的,那個鍾鑫本來就不是什麼好鳥。
我立馬拍着龍二的肩膀,說道:老二——你先去鍾鑫家裡盯着,別讓他出現,我和春哥、韓莉去山上看一看,查下那個兇棺。
“沒問題啊。”龍二說道:我早就說了,那鍾鑫家裡啊——陰氣太重,我先去幫你們盯着他!
說完,龍二下了車。
我們三個,也把車靠邊停着,上山去檢查那兇棺去了。
這次,我可沒那麼多講究了,我直接在那兇棺的蓋板上,做起了“白玉老虎”的陰陽繡。
我拿着紋針,在那白玉老虎的“木槽”裡,做起了線圖。
我這紋針,慢慢的在那木槽上劃過——還真別說——這“白玉老虎”的陰陽繡,起作用了。
我的面前,浮現了一幕幕的畫面。
我看見了這個“兇棺”剛剛做成,塞入了一百個嬰兒頭的時候,一個道士模樣的人,將一具女童的屍體,放在了“兇棺”裡——他在蓋兇棺的那一瞬間,說道:陰陽刺青師滅了我滿門——百日之後,你開棺,殺掉陰陽刺青師的所有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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