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雖然有不少喜好舞刀弄劍的人,但是誰都沒有那樣的功底,這一點擎羊陀羅清楚得很。
所以很明顯,奇襲冷柯殺害二胖的人,是另外一夥村外之人無疑了。
房頂上,一波波身着黑袍頭戴面具的人施展輕功,向那陳康家中襲去。
而其時,早已經有不少擎羊陀羅手握短刀與鉤鎖,埋伏到陳康的房子周圍。
已經形成封鎖線,並且趕來支援的擎羊陀羅越來越多。
這件事已經驚動了村長和村中的諸位長老。公然襲擊村中客人,此前還犯下了那種種的罪行,村中長老無不駭然。他們震怒異常,責令擎羊陀羅務必全力以赴,捉拿兇手歸案。
所以這次,擎羊陀羅幾乎傾囊而出了。
衆人早就圍在外圍,只等最後一位身材魁梧的擎羊陀羅,用與其身材毫不相稱的飄逸輕功奔襲而來。他自房頂飄然而下,也不廢話,徑直就踹開陳康的家門。
他邁步進去,環視四周,發現這裡已經沒有人了。
爐火裡的火也早就涼了。
他們去哪裡了?
警鐘,又一次敲響了。
自從楚主失蹤起,就再也沒有這麼大規模,這麼讓人人心惶惶的警鐘敲響了。
楚蓮依在得到擎羊陀羅的飛報之後,眉頭緊鎖。她想了想,命令所有擎羊陀羅不必在村中巡邏,所有人手務必把守在村中進出各關隘要道之上。若遇到陳康和那瘦小男人的蹤影,萬萬不要與之交手或追擊,應迅速發出警報。在他處把守的擎羊陀羅,在收到警報後,宜多數留守原處,另派數人火速前往支援。多處的守衛各自派來小股的援手,積少成多,也能彙集成爲數不少援軍。
另外也通知村中的人,在家中閉門莫出。家中若無緊急事情,應懸掛與家中人口數量相等的紅色旗幟。
擎羊陀羅的總司長老在聽到楚蓮依的命令的時候,不禁覺得這個丫頭的腦袋,確實能夠勝任村長一職,臨危不亂。如此一來,能拒強敵於村門之外,使得村子免遭毒手。
他便趕往村中,擊打鐘聲以傳達命令去了。
村中已經在楚蓮依的帶領下有條不紊的行動起來,而冷柯也沒閒着。
經過一晚上一上午的休整,冷柯的元氣恢復的差不多了。公羊易中了那黑衣人的生死手,渾身筋脈盡被封死,憑他自己還無法理順。
好在公羊易早就有所準備,他從包裡取出一瓶子藥酒,咕嘟咕嘟兩口喝了一半。
“你們來點不?”公羊易問守在一旁打坐養功的冷柯。
冷柯心神忽動,打坐已經是不能,只好以雲火交互印,按壓丹田收功。
收功完畢,冷柯大覺舒爽。他接過公羊易的酒,也喝了幾口,最後給馬克。
“這酒倒也奇妙,藥勁居然會隨着經脈在體內周遊……”冷柯喝完,細細察覺後,對公羊易說。馬克是個粗人,卻怎麼也體會不到這神奇的藥功。
公羊易笑笑:“哈哈,這就是我們道教藥術的奇特之處啊。我也得用這個酒,衝開我體內被封的穴道與經絡,自我調息。”
冷柯覺得有趣,可是心頭的壓抑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雖然自己所出的那個守株待兔的計策替自己洗刷了嫌疑,可是陳康逃走了,現在手頭的線索又斷了。
從頭梳理一下自己來楚門村一來發生的事情。
村長死了,謀害村長的楚主一人逃亡鬼鎮,在半道上,喝了血飛線的毒液而死。
提供血飛線的藥鋪老闆楚丸,也被人謀害。這樁罪行還被嫁禍到冷柯的頭上。現在意圖謀殺楚丸的那兩個村外之人也不見了。
他們能去哪呢?
越想越覺得這個中暗藏玄機。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圍繞着一個什麼陰謀來的.
鬼禽門到底想幹什麼?
正在思索之間,有人來拜訪了。開門這個平日裡隨手的一個舉動到現在已經讓屋子裡的每一個人都吃力萬分。而馬克受的都是外傷,相對來說也最輕,所以開門的重任自然就交到他的肩上。
門外的來客是一位擎羊陀羅,身材高大,連馬克的個子看那人都要仰視。
“又出什麼事情了?”馬克見這時候還有擎羊陀羅來打擾,有些意外。
那高大的擎羊陀羅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們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找陳康與於貴?”
原來那個瘦瘦弱弱的人叫於貴啊……
馬克想了想,把他讓了進來,關上門。
冷柯正盤腿坐在墊子上抽菸,看到這個高大的像巨人一樣的擎羊陀羅來訪,自然是吃驚的很。問清來意之後,冷柯雙手一攤,無奈的說:“怎麼找,這茫茫的大山,深深的叢林,我們去哪裡找那麼兩個人去?”
擎羊陀羅說:“放心,我有辦法的。”
冷柯問:“你有啥子辦法?”
要是放在平常,冷柯和公羊易都有辦法,推算出那幾人去往何處。公羊佐雖然沒有把自己圓光術的神通教給公羊易,可是一些簡單的查人走向還是沒問題的。可是現在的這個傷情,別說費心去推算了,就連門都開不好,算出來的結果能準嗎。
冷柯也是一樣,這降神的神通,已經磨去了他平時精力的七成。
擎羊陀羅說:“我知道怎麼查。”
冷柯和馬克面面相覷,既然擎羊陀羅都這麼說了,就隨他看看吧。
公羊易還想跟着一塊動彈,可是他的筋絡被暗勁封死,一動彈就四肢發麻,氣血兩虛。這一掙扎整的他滿頭大汗,冷柯把他按回到墊子上:“好了吧你,在這裡安心養傷,我去看看。”
公羊易聽到這裡,真的生氣了。感情這次來楚門村真的淪爲打醬油的貨色了嗎?
可是自己確實無能爲力了,生氣又有什麼用。
“給你MP3,你煩的時候自己聽聽歌吧。乖哈!”冷柯把公羊易過去最喜歡聽的MP3扔給他。自從他的師傅公羊佐仙去了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聽過MP3,再也沒有吊兒郎當隨心所欲的狀態,就連笑都很少了。
公羊易拉着個長臉,極爲不悅的接過MP3。
冷柯趕快帶着馬克,跟着這個高大的擎羊陀羅離開房間。來到村中的一扇小茅屋,這茅屋看起來還不如冷柯暫住的那間石房,這茅屋是單層的。
進去之後,便看見一個男人正躺在躺椅上喝茶。他見那高高大大的擎羊陀羅,放下茶。
“額……你說你體貌特徵和二胖一樣這麼明顯,還帶什麼面罩。”那男人懶懶地說。
高大的擎羊陀羅回道:“這是我們擎羊陀羅的規矩。你是知道的。楚青,我們擎羊陀羅和你們巨門天巫,現在都在爲村長效力,過去的嫌隙,可不可以不要掛懷了?”
那男人又把茶杯端起來了:“你這說的什麼屁話,我們都是楚門村人,祖祖輩輩都生於斯長於斯,哪來嫌隙一說。只不過是兩部的總司長老彼此之間不對付而已,纔不允許我們兩部私下交往。現在村長上任,他倆都不能獨攬大權了。”
“那是太好不過咯。楚青,可不可以幫我查一下昨天的那兩個人去往哪裡了,行嗎?”
那男人說:“恩,說好了啊,一個月的茶葉。還有一個月的二鍋頭。”
擎羊陀羅比了個OK的手勢:“恩,說好了的。”
那男子點點頭,走到院子中。他雙膝箕彎,弓背彎腰,雙手五指攤開,按在地面之上。
仔細看看,那地面上還畫着奇怪的紋案。
“這是什麼?”馬克還是禁不住好奇,小聲的問那個高大的擎羊陀羅。
“山神引。”
“山神引是什麼?”
“山神引是巨門天巫中的一門巫術。使用這一門巫術,可以讓巨門天巫與山中的山神爺爺溝通。這山間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山神爺爺的耳朵。”
馬克聽到還有這麼厲害的法術,不禁感慨:“我嚓,有這麼逆天的法術,怎麼不早用?當初找楚主的時候,要是用了這個,還至於等那麼久,最後讓楚主服毒自殺了嗎?”
那個高大的擎羊陀羅黯然的說:“有些事情,明明很簡單,可是卻總是被世上很多無聊的東西所羈絆,從而變得越來越複雜。兩部門的長老,各有各的算盤……哎……”
想不到這看似淳樸無爭的楚門村,背後也有如此兇險殘酷的鬥爭。看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馬克想。
那男人站起來,說:“他們往鬼鎮的方向去了!”
鬼鎮!?果真是那裡!
冷柯說:“還等什麼,我們趕快出發吧!”
事不宜遲,冷柯和馬克也沒有準備,直接就和那高大的擎羊陀羅一起去往村外了。
在出村子的時候,一旁的房頂露出來幾個腦袋,向下張望。
“張雲,你要幹嘛去?”其中一個這樣喊道。
馬克吃了一驚,這個高高大大的漢子,他不姓楚嗎?
張雲冷然的說:“我要去找謀害楚二胖的兇手。”
在屋頂負責守衛的擎羊陀羅回覆道:“別傻了兄弟,就他的功夫,我怕一般人都對付不了。你看我們整個擎羊陀羅爲了兩個人,全部都守在這爲數不多的幾個出入口處,你就知道對方有多可怕了!”
張雲答道:“你放心吧,我有辦法對付他!”
這個魁梧的漢子,看來,是真的生氣了啊。
冷柯嘆口氣,世上有這麼一種東西,往往會激發人無邊的鬥志和勇氣,去做一些自己平時做不到更不敢想的事情。
這個東西就叫兄弟情。
冷柯扭過頭,看看遲鈍的馬克。
他在想——要是自己死了,馬克會爲我如此赴湯蹈火嗎?
樓上負責守衛的擎羊陀羅也無奈,說:“那……兄弟啊,你自己可要多加小心了。恩……去吧!”
張雲冷着臉,便踏出了楚門村的地界。他知道,自己這麼一走,已經不再受到楚門村的庇佑,再往前走,生死未卜。
可是二胖臨死前的模樣歷歷在目,這讓他無法回頭,也不能回頭。
唯有一路向前,披荊斬棘。
他還是擎羊陀羅的那一身服裝,不過除了擎羊陀羅之後,他把面罩脫了下來。
讓人意外的是,這個男子雖然身材高大,臂膀寬闊,可是他的面龐卻長得眉清目秀。
他說:“我叫張雲,帶面罩只是擎羊陀羅的規矩,出了楚門村,大家也都是朋友,所以我就不戴這個了。謝謝你們能陪我一道來,由你們幫忙,我很感激。”
聽這話的意思,好像我和馬克來只是給他打下手的?太自大了,自己武神上身都未必打得過那瘦的和猴子似的又會生死手的於貴,這個愣頭青大高杆還想單槍匹馬?
想是這麼想,可是冷柯沒有說出口。他淡然說道:“言重了。你說得對,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我和那於貴和陳康都有仇在身,你說這些幹什麼。”
說完這幾句,便一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