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這樣平靜過,這應該是值得悲傷的事,一左卻抵着牆發呆。蒲一舟衝下樓追去了,一左躲在牆後緩緩走出來,與他反方向走開。
幸福來得突然,絕望的感覺也來得不是時候。何必在剛剛以爲獲得一世的快樂時,又把她給拋棄了呢。上天又跟她開了天大的玩笑。
回到家一字一句給父親發短信:“爸,我跟公司請個假,過幾天回來看你。”她害怕跟爸爸通上電話會忍不住嚎啕大哭,也不敢告訴父親自己不再回來了。她盯着那張日以繼夜收藏的照片,回憶又開始蔓延充斥在腦海,突然發起脾氣將它按倒。
拿上那張支票到公司,大家都在爲她的迴歸而歡喜,她卻直接門也不敲進了言總辦公室。
“一左?還沒到時間你就。。。。”
一把將支票拍在桌上:“我要辭職。”
“爲什麼?”
又拿出信封說:“這是辭職信。這是你交給我保管的鑰匙。”
“到底怎麼了?不會是真被欺負了吧?”
她不回答,眼神空洞。
“你說話呀,別嚇我。”言總都快嚇哭了。
“言姐,你放心吧。是我主動提議辭職,我覺得這裡工資太低了,我要回家去發展。再見。”
言總不停叫住她,她卻頭也不回。或許她是懦弱吧,一點小事就被打垮要離開。可是這真的太傷她的心,一層層保護自己的隔膜突然被捅破,那種一刀見血的感覺,真的好痛好痛。想要叫出來喉嚨卻像灌了蠟一般難受。如果只是愛上蒲一舟,被傷害後不至於到此地步,或許可以慢慢恢復,可是他和付冰是同一個人,如何解脫?
鋒芒的事實在心上閃動着火焰,像架犁沾着泥在心裡耕動,像蝴蝶突遇寒冬的扼腕憂傷。眼淚,還沒來得急淌下就被憂憤灼幹。
像極了失去靈魂的屍體在街上游蕩着,走着走着,也不曉得走到了哪裡。旁邊有石椅,緩緩坐下來,看着前面的樹。
蒲一舟到處也找不到她,言總給他打電話說了情況,連辭職信都上交了。一直以來做事有條不紊的他忽然失去主意,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又擔心着一左會不會做什麼傻事。叫上李果一起尋找,去了住處也沒人。瘋狂的打電話,令人更着急的便是通了無人接聽。
晚上10點。一左已經在那裡坐了那麼久。即便是腰身痠軟,也渾然不覺。華燈早已敞亮,黑,沉甸甸的席捲而來,夜晚,越來越晚。
蒲一舟開着車到處尋覓,就在要報警時,看到了熟悉的小小身影。
他下車,走到她身旁。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她一起坐着。夜晚的風還是夾着冷意,心也被吹涼了,還有的醫治嗎?
縱使有千般無奈,也被一把刀刺的千瘡百孔。荒唐的,嘆息的,心傷的,痛徹心扉。
凌晨兩點。
蒲一舟看看那個往日無拘無束笑着的夏一左,此刻只剩一具空殼。
“回去吧。”他站起來,如果他再不採取措施,一左很快就得生病送醫院了。她還是一動不動,就像沒有聽見。
“我說回去了。聽到沒有?”語氣強硬。可她還是那個樣子,蒲一舟只好採取強拉硬拽了。還沒抱起來,一左瘋了一般掙脫,他再推她就再躲。使勁抓過她是手腕就往車裡塞,一直平靜如水的她忽然尖叫起來:“放開我。。。放開。。我叫你放開。”
他不管她的瘋狂,還是往裡塞着。可是一關門她就又打開了。
“夏一左!”蒲一舟從未對她這樣大聲吼,這次要破例了,她無法鎮靜下來,“你如果再亂動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滾!”一左突然罵起來就要下車,甩開他的手。
繼而,蒲一舟將其按回座位,箍住她的身子,發泄一般低頭攫住她的脣,那種像要呼吸停滯的感覺,她越掙扎蒲一舟吻的越緊迫越猛烈,脣齒似乎就要破裂。一左已經變得神智混亂,帶着輕吟繃着神經。
吻,沒了以往的綿長柔情,變得如此霸道狂放。
儘管她的手抓傷他的脖頸,他也要她冷靜下來。不論怎樣撕扯也逃不開他圍成的囚牢,她終於不掙扎了,眼淚開始流下,順着兩個人挨緊的臉頰滑落。他終於也停下,撫着一左的臉,把眼淚抹乾,他深呼吸後爲她繫好安全帶。
上車,發動車子,蒲一舟緩緩氣說:“我送你回家。”
車還沒上路幾秒,一左手機鈴響,她只無力的拿起看了一眼——夏薇。抹抹眼淚,即便是不討喜的來電,卻也是頭一回打給她。
“喂。”
“爸爸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