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被痛打一頓後,周渡沉讓顧琪在家裡休息幾天,李大嬸他們見到顧琪這副模樣十分得焦急,連忙問他怎麼了,顧琪說道:“無礙,只是被一個醉酒的客人打傷了。”
“還好,還好,我還爲你與戴爺糾纏在了一起。”李大嬸道,“當夥計的,遇到這種事也是正常,你千萬不要記仇啊!”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顧琪點點頭說道。
雖然周渡沉讓顧琪休息幾天,可是顧琪卻在傷後的第二天他能活動的時候就到了客棧報告,可是周掌櫃見到他的時候緊張地往外望了望,見到那個煞星沒有出現,他便拉着顧琪到了一旁說道:“小琪啊,你恐怕是不能再在這前面跑堂了。”
“那……那我應該去哪兒……”顧琪自然知道是因爲之前的事讓他丟了這份生計,他也很鬱悶,打人的又不是自己,反而自己是被打的那個,爲何打人的不受任何懲罰,而被打的卻要承擔後果。他也深知,這種冤假錯案,挺正常的。
“這樣,我把你安排在後廚,爲了補償你,付你雙倍的工錢。”周渡沉試探道,“你看這樣好不好呢?”
“不好!”顧琪斬釘截鐵地說道,“掌櫃的,你支付普通的價錢就行了,不用特殊照顧。”
本來聽到顧琪的否定,周渡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了,不過又聽到他後半句話,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道:“好,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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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你回來了,沒事吧!”王二今早和往常一樣來到攤位上,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李小虎。
傷口初愈的李小虎本來內心是很拒絕再來這裡擺攤的,後來想了又想,母親也就是李大嬸親自去給戴爺送“買賣錢”,還另外多加了一點兒所謂的“消災財”,並答應以後老老實實地交“買賣錢”,這戴爺應該不會再找自己麻煩了。這麼想,李小虎心中也是釋然,上次的胭脂水粉都被糟蹋了,只剩下幾瓶“陽春白雪”,所以他又去進了一批貨。
“王二哥,我沒事,休息了幾天就好了。”李小虎擺了擺手道。
王二收拾一下攤位,慢慢靠近李小虎,晚上頗有羞愧,他說道:“那天……我沒有幫你……”
李小虎倒也通情達理,他點頭表示理解道:“我知道,人之常情嘛!換做是我,我肯定也不幫你還可能落井下石哩!”
輕鬆的對話讓王二心中的愧疚煙消雲散,他輕捶了李小虎的肩頭一拳,道:“嘿,你怎麼能這樣。”
二人相視一笑,各忙各的去了。
時候尚早,來往的人稀稀拉拉,漸漸隨着時間的推移,出來買購的人多了起來,李小虎費勁地用包着繃帶的右手替人打包着商品,王二見是如此,倒是想要過去幫一幫李小虎的忙,可是自己這邊也實在抽不出身來。
李小虎擡手擦汗,因爲手指的痛還未完全消除,所以他總是繃着一張臉,但是對待客人總是笑臉相迎,買胭脂的客人總是在抱怨李小虎慢慢吞吞,催他快一點,他也是報以抱歉的微笑。
躺在牀上休息的那幾天,李小虎一直在回想近來發生的事,他發覺自己本來在村子裡遊手好閒,後來隨着母親一路奔波,也不知是何時起,自己那不是公子哥的命卻要享公子哥的福的性子大大地被消磨了,想想,母親始終慣着自己,只是偶爾管教,倒也是一件壞事。而在接觸了許多的人後,李小虎也漸漸學會了如何與人打交道,和如何使自己更加能讓人接受。
這些改變,或多或少也發生在顧氏兄妹的身上。
在招呼完這一個客人後,李小虎癱瘓般地坐在了小馬紮上,他心想,母親說的對,少了兩根手指,依舊還可以生活。
一道黑影出現在攤位前,是客人來了,李小虎起身說道:“今兒個您要買些什麼?”
見客人沒有說話,李小虎朝她看去,不由得愣住了,一個女人淚眼汪汪地看着他,甚是可憐,教人心疼,像是嬌滴滴的花兒摧殘了一般。
來人李小虎認得,是位老顧客,李小虎只知道她叫做小蘭。
“小蘭,你這是怎麼了?你快些兒別哭了,讓別人看了,還以爲是我欺負了你了呢!”李小虎也很疑問小蘭爲何一見面就朝他落淚。
小蘭抹了一把眼淚,帶着哭腔道:“小虎哥……我之前沒有幫上你的忙……還止不住你流血……我……我真是沒用……”
原來是這樣。李小虎連忙安慰道:“誒,我還以爲是怎麼了,只是件小事而已,再者說了,面對那種人,你一個婦道人家當然會害怕了。至於止血,那是人家醫者的事,又怪不得你!”
“可是我就是……”
“好啦好啦,”李小虎打斷小蘭道,“過去的就過去了,不過也是有懲罰的!”
“什麼懲罰?”小蘭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李小虎看。
一向自詡“面對女人就像吃白菜一樣平常”的李小虎竟然在小蘭的注視下有些慌亂了,這是前所未有的,李小虎忙別過頭去,竟有些羞澀地說道:“懲罰是……是……你只許到我這兒來買胭脂……”
話罷,偷偷地瞄了一眼小蘭,怕自己的話會得罪她,沒想到小蘭“撲哧”地笑了,連笑也是那麼得迷人,如同春風拂面,讓人沉醉。
李小虎便醉了,醉倒在她似灑滿陽光的笑容中,他願時間停止不動,讓他再好好欣賞這醉人的笑容。
小蘭笑道:“小虎哥,你還真是有趣,你家的胭脂倒也是價格公道,我還會去別家麼?”
這俏皮的反問讓李小虎心“怦怦”直跳,李小虎憨憨地摸着頭笑了,小蘭也是再次被李小虎的反應給逗笑了,她說道:“小虎哥,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傻呀。”
自知失態的李小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心不在焉地擺弄着胭脂盒子,心想今天這是怎麼了,之前遇見小蘭也沒有這樣啊。
他不知道,愛的火花,也許在某一次不經意間的對視中便燃成了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