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去拿那個紅布包,樑伯卻說回去再說,我們得趕緊走,快。我說大公雞呢,怎麼辦,不用去找嘛?樑伯說大公雞的事明天再說。
我趕緊走到沈佳旁邊,要揹她下山,沈佳卻不肯,說她自己能走,我只好讓她自己走,然後把包都背到我身上,趕緊往山下走了起來。
沒走多久,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剛剛上來的時候,兩邊都還是有一些動物的叫聲的,而現在,動物的叫聲壓根沒有了,只有我們走路的簌簌聲,和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我扶着沈佳走在最前面,燕子和富婆走在中間,樑伯走在最後面。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加上這個山太茂密了,而且很少有人來,沒有路,下山就更難了。
纔剛剛走了一小段路,一直安靜着的山突然一下就熱鬧了起來,各種鳥叫的聲音響了起來,絡繹不絕的鳥在林間穿梭着,一片一片的。
樑伯大聲喊了一聲小天,有情況,我們先不走了,你先看看哪裡有好爬的大樹,我們先把這幾個女娃子,送到大樹上面去。
我停了下來,用強光手電筒四處照着,不遠處似乎依稀有一顆大樟樹,我趕緊帶着她們走到大樟樹下,正好,這大樟樹有幾個樹疤,而且樹身有些傾斜,她們爬上去應該問題不大。
可沒想到她們的爬樹能力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富婆和沈佳都是大戶人家出身,可能沒幹過什麼活,身體不僅沒有力氣,而且一點靈巧性都沒有,最簡單的第一個樹疤她們都爬不上去。
這時候除了鳥的動靜外,其他動物也似乎有了動靜,其他動物的叫聲也慢慢的有了,而且越來越多了,而最讓我擔心的是,這些動物的叫聲裡面,似乎還夾雜着豺狗的聲音。我們那邊豺狗比較少,但是豺狗的攻擊性很強,都是一羣一羣的,我爸爸進山後失蹤了,有些村民們也說是被豺狗害了。
樑伯看到這兩個女孩子爬樹都不行,一下子串了過來,走到富婆身邊說女娃子,我一把年紀了,也吃不動豆腐了,來,我帶你上樹。說完用一隻手就把富婆給橫抱了起來,然後很快就往樹上爬,富婆啊啊的掙扎着也無濟於事。
沒想到樑伯這麼大年紀了,還這麼強悍,我身爲年輕力壯的後生,而且還是我們村的爬樹能手,有些臉紅,也嘗試着把沈佳抱了起來,往樹上爬,沒想到雖然吃力,但是還真的能爬上去。這讓我自己都有些驚訝,可能是因爲我吃了那顆白丹的原因,吃完那顆白丹,我發現自己的力氣似乎確實要更大一些了,體力耐力也要好一些。
我們還在爬的時候,四面八方的林子裡就刷刷的動了起來,各種野獸的叫聲也越來越嘈雜了。燕子爬樹還不錯,緊跟着我們爬到了樹上。
正好這個樹杈中間有一個窩,可以容納兩個人,沈佳和富婆縮在樹窩裡面,我和燕子兩個人騎在一個樹杈上。
等燕子一爬上來,樑伯就要下樹,我拉住樑伯說你下去幹什麼?
樑伯扒開我的手說你甭管,你在樹上照顧這幾個女娃子就行了,說完一下子就溜到了樹下,從包裡拿出一袋子白色的石灰粉,用石灰粉在地上畫了一個直徑三四米的大圓圈,又從包裡拿出一小袋子紅穀粉(用糯米做的一種紅色粉末,我們農村一般用來做喜宴的時候的一種紅燒肉,只要撒上這種粉末,那紅燒肉就變成紅色的了,這種菜鄉下俗名“紅丘肉”,這種紅穀粉製造過程特殊,所以陽性很強,比糯米的陽性要強很多)在地上畫起了圖案,從圖案的形狀看,樑伯似乎用紅穀粉在畫符,但是這種符似乎和普通的符不同,這種符沒有符的基本結構,沒有符骨。
樑伯還在畫符的時候,林子裡面就有很多動物出來了,刺蝟啊,野兔啊,山鼠啊,花貓啊等等,密密麻麻的,從山上的方向朝山下走,場面太壯觀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動物,真的沒想到這絕牛山,居然有這麼多動物,就連平時很難見到的刺蝟,都密密麻麻的。
那些小動物很快走到樑伯畫的圓圈的位置,樑伯趕緊拿了根長長的枯木,驅趕那些小動物,不讓他們走到圓圈裡面,可動物的數量實在太多,還是有些動物會走到圓圈裡面,把樑伯快要畫好的符給踩走形了。
我趕緊從樹上溜了下去,也撿了根枯木,幫樑伯驅趕起來,這些動物真的太多了,都是野味啊,如果都抓去賣,真的能賣很多錢。
那些動物都源源不斷,到後來,居然還有野鹿野豬衝過來了,我們兩個人根本就沒辦法讓所有的動物都不進圓圈。
突然,我想到了那把“龍鱗”,樑伯不是曾經說過,這種殺過很多人的刀,怨氣很大,動物都不敢靠近嗎?我趕緊和樑伯說樑伯,那把“龍鱗”拿下來了,那些動物不是不敢靠近了?
樑伯停了下來,摸了摸黑白相間的八字鬍說誒,還是你小夥子腦瓜轉的快,我怎麼沒想到呢。
樑伯說完就跑到了樹下,讓富婆從包裡找出龍鱗刀從樹上丟了下來。
很明顯,樑伯一拿到龍鱗刀,那些小動物果然就不敢靠近了,樑伯讓我拿着龍鱗刀在圓圈面前揮舞着,他重新畫符。
那些小動物中間慢慢的開始夾雜了一些野鹿,野豬那些身體比較大的動物了,剛剛開始只是一頭兩頭,後來越來越多了,而且野豬似乎對龍鱗刀並不怎麼感冒,我得一邊揮舞龍鱗刀一邊大聲罵娘,才能把野豬嚇走。
不過好在這時候樑伯已經把符畫好了,拿出一根白色的鵝羽毛芯子,吹了起來,我叔叔之前也用過鵝羽毛,沒想到樑伯也會吹,而且吹的比叔叔吹的似乎要好一些,連聲音都要更大一些,可能我叔叔那招數,是樑伯教給他的吧,我心裡想着。
野豬野鹿之類的大動物數量,遠遠沒有那些小動物多,很快,野豬野鹿之類的大動物就跑完了,後面也沒有什麼東西了,聲音漸漸遠去。
我鬆了一口氣,問樑伯接下來該怎麼辦,是不是可以先天山了,樑伯揮了揮手,意思是讓我上樹,我趕緊重新爬到了樹上。
隨着那些動物漸漸遠去,四周開始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樑伯吹鵝毛的聲音。那富婆和我說那些動物不是走了嗎,爲什麼我們不能下去。
我說樑伯不讓我們下去,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照這樑伯說的做就行。
正在我們聊着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樹上有一些蟲子在往下面爬,趕緊用手電一照,是蜈蚣蟲。很多蜈蚣蟲從樟樹的各個枝杈爬下來,有大有小。
這時候她們幾個也發現了,都啊啊的尖叫起來,尤其是那個富婆,好像那些蜈蚣會吃了她們一樣,一下子從樹窩子裡面站起來了。
我趕緊說你們不要怕,蜈蚣咬到了,樑伯分分鐘搞定,沒事的,要是從樹上掉下去了,恐怕連樑伯都救不了你們了。
我記得好像是帶了硫磺過來,趕緊從包裡找出硫磺,把硫磺弄成粉末撒在樹上還有她們身上。可沒想到這些蜈蚣居然連硫磺都不怕,依然固執的一意孤行,還是要爬下來。
她們幾個身上好像已經有蜈蚣爬到了,都哭爹喊孃的一個,這個時候,沒辦法了,我必須亮出我的最後一把武器了。
我拿出一塊紅布,就這麼坐着,用高難度的姿勢來了一泡“玉液瓊漿”,然後把紅布貼到樹上,沒想到我錯了,連“玉液瓊漿”蜈蚣都不怕了,沒道理啊,以前我就試過的,蜈蚣是怕“玉液瓊漿”的,因爲“玉液瓊漿”是弱酸性的。
我把紅布往樹下一丟,這時候突然發現,地上也有很多蜈蚣,正急急忙忙的往樑伯畫的大圓圈裡面趕去,這時候我突然明白了,這些蜈蚣是樑伯蠱惑出來的。
我趕緊和她們說你們不要怕,不要動,也不要喊,只要你們不動,蜈蚣是不會咬你們的,越動越咬。很快,她們就安靜了下來。
樑伯站在圓圈外面一直吹着公鵝羽毛,成千上萬的蜈蚣朝圓圈裡面涌去,那個圓圈剛剛開始只是佈滿黑點,很快,就變成黑黑的一個圓圈了。
那些蜈蚣爬進圓圈裡面之後,就不往圓圈外面走了,全部老老實實的呆在圓圈裡面,沒有一隻走出圓圈的。
就在蜈蚣基本上都爬進圓圈裡面之後,突然,不遠的地方傳來一陣吱吱的聲音,特別尖利,這麼遠聽得都很刺耳。
就在那聲吱吱的聲音響過之後,突然一下山林裡的動靜就大了起來,很多野獸奔跑的腳步聲,野獸串動灌木叢的聲音就在不遠處響了起來。我大聲喊樑伯到樹上來,可樑伯依然站在圓圈外面,淡定的吹着鵝毛,轉過身,把食指放到嘴巴上,讓我別吵。
聲音越來越近了,我依稀可以看到有很多黑影在樹林裡面串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