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殺死了它?”一個震驚的聲音從音爪身後傳來。音爪費力地擡起頭向後望,她看見在離她幾隻狐狸身長遠的灌木叢前,淺星和漪翅正睜大着眼睛盯着她,她們的臉上都寫滿了難以置信。音爪剛和大蛇惡鬥一場,已經沒有力氣回答她們了,只好點了點頭。她被蛇咬到的肩膀還在淌血。

淺星簡直不敢相信面前的這一切,那麼大的一條蛇,別說是學徒了,就是單名武士也會被它生吞活剝,直接去見星族。而現在,它確確實實的躺在那裡,已經死去,殺死它的還是一名訓練不到兩個月的學徒,並且她居然沒被蛇殺死!淺星瞪圓了她藍色的雙眼,望着前面地上的一攤血跡,誰也說不清那攤血是音爪的,還是蛇的,又或者是他們兩個的。

這時,夢爪正在向漪翅講述這一切的經過,她的聲音仍在顫抖,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我看見一隻松鼠,就追着它跑到這裡來了。但是突然,那條蛇就冒出來了,它爬過來,想要吃我,我滑了一跤,就把腳扭到了……是音爪救了我。”她說着,感激地望了音爪一眼,“她聽到我的聲音,看見蛇,就馬上衝了過來,咬住了那條蛇……蛇狠狠咬了她一口,還幾乎把她勒死,她都沒有放棄救我,她後來帶着蛇滾下斜坡,才把它殺死。如果不是爲了我,她也不會受傷。她本來可以逃跑的,都是我不好……”她的聲音小了下去。音爪在一旁聽着,很想上去安慰夢爪一句,可她現在全身癱軟,根本動不了。突然,她看見夢爪猛地轉過頭看着淺星,大眼睛裡充滿哀求:“淺星,求求你,一定要讓紫藤落治好音爪!要是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淺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趴在地上的音爪一眼,這才如夢初醒,向漪翅下達命令:“你去找一支巡邏隊來,把這兩名學徒還有這條蛇帶回去。”漪翅答應着,飛快地跑遠了。沒多久,她就帶着鴻飛、螢尾、灌木條還有檸翅趕到了。

“我的孩子!”一見到夢爪,檸翅就驚呼着撲上去,用舌頭在夢爪身上拼命舔着,“你沒事吧?那條蛇沒傷到你吧?”

夢爪咕噥着,從母親的身下掙脫出來:“我沒事,但音爪看起來不太妙。”音爪努力地擡起頭來,想看清面前的貓。“瑩尾,灌木條,鴻飛,你們把音爪和夢爪帶回營地。漪翅和我把那條蛇拖回去!”淺星命令道。音爪只覺得全身徹底鬆弛了下來,她的靈魂似乎已不在體內,就連肩膀的疼痛都麻木。了她一動不動,任由兩名武士把她擡了起來,帶回了營地。

一進營地,夢爪就扯開嗓門大喊:“紫藤落快來啊!音爪被蛇咬啦!”聽到聲音,紫藤落快步從巫醫巢穴中走出來。看見被武士擡着的音爪時,她嚇了一大跳。“快跟我來。”她喵道。

兩名武士把她放進了巢穴。紫藤落仔細地嗅着她的全身,並檢查了她的傷口。“還好,咬你的不是毒蛇,你只是被蛇纏了太久,又太累了。”紫藤落檢查完後,長舒了一口氣,解釋道,“剛纔夢爪喊那麼大聲,我還以爲你要死了呢!”她皺了皺眉頭,“但你肩膀上的傷看起來不妙,你在這裡休息會,我去給你拿杜松果和蜘蛛網。”紫藤落走出了巫醫巢穴。音爪看着她,在心裡偷偷樂。我就說嘛,夢爪那麼大驚小怪的,果然會這樣,嘻嘻!

這時,巢穴外探進一顆灰色的小腦袋。音爪擡起頭,發現夢爪正站在她的面前。夢爪支支吾吾地說:“音爪,謝謝你救了我,你真了不起!之前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那樣對你……”她停了一下,又急切地喵道,“音爪,你能原諒我嗎?我們能重新做好朋友嗎?”

音爪被逗得“撲哧”一笑:“當然可以了,你個鼠腦袋,我壓根就沒討厭過你!”她開着玩笑,用尾巴彈了一下夢爪的腦袋。“嘻嘻嘻……”兩名學徒笑成一團。

與此同時,在巫醫巢穴一個昏暗的角落裡,一個鬼魅般的影子悄然出現。他睜大琥珀色的雙眼,看着兩名正在玩鬧的學徒,嘴角勾起一個陰森的微笑。

隨即,他便消失在黑暗中。

夢爪離開後,紫藤落帶着一堆蜘蛛網和幾枚杜松果回來了,她把杜松果推到音爪面前,“把它們吃掉吧,能幫助你恢復體力。我待會叫夢爪帶片蛇肉來給你,他們嘗過了,都說味道不錯。”她的鬍鬚抽動起來,“你還真厲害耶,我聽夢爪說了,你爲了救她,不要命地撲上去和那條蛇打。真好奇你一個學徒是怎麼殺死一條大蛇的。”

音爪沒有說話,她低下頭,把幾枚杜松果舔進嘴裡,然後任由紫藤落把蜘蛛網貼在自己肩膀上。給她貼完蜘蛛網、敷好藥草後後,紫藤落又鄭重其事地叮囑她:“訓練的時候不要太用力,別把藥草蹭掉了。”然後,她便離開了巢穴。

音爪這纔看見,旁邊有一片夢爪不知什麼時候送來的蛇肉,她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

這玩意……還真是好吃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