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自己的將來,周承德現在不得不將楚蕭然一步步的緊逼,一旦楚蕭然失敗,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他和宋慶華也早就決裂,一旦事情敗露,宋慶華肯定不會幫着周承德說話,,到時候擺在周承德面前,就只有一個死字。
周承德不甘心自己這麼多年的心血化成了泡影,寒窗苦讀數十載,一朝散盡盤中餐,這樣的滋味,換做誰都不敢去想象。
楚魍魎看着此刻近乎瘋狂的周承德,第一次覺得,周承德是如此的可怕,自己以前一直小看了這個男人了,雖然他不會武功,但是內心深處,確實要比會武功的他陰毒百倍,他平時的淡漠看不起,在周承德的眼中,從來就沒有當成一回事,只有現在危機到了自身之時,周承德才暴露出自己本來猙獰的面目。
楚蕭然站在原地,靜靜的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承德,你在想想,這弒父之名,我實在是不想背,而且他始終是我的父親,我怎麼可以這樣做?”
“沒有其他辦法,殿下要是像成爲階下囚,受盡二皇子的虐待,那我們今晚上大可什麼都不做,等二皇子登基之後,派人來捉我們就行了。”話說道這,周承德氣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什麼時候,這一身瀟灑的楚蕭然,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竟然成了一個扶不起的阿斗了。
後果什麼的,已經和他說的如此清楚,結果他還是不敢做,周承德忽然有一絲後悔,當初就算是拼着被害的後果,也不該站在楚蕭然的身邊,到那時候,只要熬過了這段時間,自己在朝中自然可以如魚得水,不會像是現在這個樣子,只能望着天空,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約莫過了也一盞茶的功夫,周承德冷冷的說道:“殿下,時間不多了,按照魍魎剛剛回來的時候,加上現在的時間,如果我計算的沒有錯,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那時候正好是子時,皇上肯定會讓李公公宣佈遺詔,到那個時候,我們可就回天無力了。”
楚蕭然沉默不語。
“要是二皇子知道這遺詔上面的名字不是他,殿下認爲,他就不會這麼做麼?”周承德問道。
“二哥心狠手辣,若是知道這上面的名字不是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楚蕭然說道。
“既然二皇子都能夠有如此狠心,殿下爲何此刻還由於不決,此刻月正當空,時間不多了,要是殿下還是沒有辦法下決定的話,那就請殿下賜我一杯毒藥,也甚得日後受宋慶華和二皇子的欺凌。”周承德語氣淡然,似乎此刻已經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你楚蕭然愛怎麼做,就怎麼吧,他是管不着了。
“承德!”楚蕭然重重的喊了一句,心中複雜的神色在這會兒終於清醒了一點。
周承德渾身一震,猛地從地上站起來看着他,他剛剛從楚蕭然的語氣之中,已經感覺到了一股決然的氣息。
“事情既然都做到這個地步了,父皇請恕孩兒不孝了。”楚蕭然愧疚的說了一聲,隨後語氣頓時變得冷漠起來,“承德,這具體的細節,你說吧,我已經決定了!”
周承德眼前一亮,這楚蕭然終究是沒有讓自己失望,立馬說道:“如今時間緊迫,我們一切從簡,最終的目的,是更換詔書名字,同時對皇上……”滅口二字,周承德一時間也說不出口,但是他們三人明白就行了。
“行,那就開始行動吧。”楚蕭然的眼中之中,出現一抹猶如猛虎的目光,此次之事,勢必要一擊必中。
“魍魎,你現在立馬去皇上寢宮,觀察李公公手中詔書的動靜,一旦有機會,立馬將詔書改過來,李公公只是一個太監,對於這遺詔之中的事情,估計並不清楚。”周承德說道。
“我呢,我做什麼?”楚蕭然問道。
“我隨殿下一起,去皇上的寢宮,遺詔的事情,現在還有一個不該知道的人也知道,那就是宋慶華,如果他敢亂來,到時候我也管不了當年的情分了。”周承德說道。
魍魎應了一聲後,立馬消失在了那無盡的黑暗之中。周承德看着魍魎離開了,就說道:“殿下,我們也該走了。”
這裡距離皇帝的寢宮也就一刻鐘的時間,所以沒過多久,周承德和楚蕭然就來到了皇帝的寢宮之中,這會兒宋慶華還沒有走,一直陪伴在左右。
周承德一看到宋慶華,眉頭就皺了起來。
宋慶華見楚蕭然居然來了,眉頭一凝,隨後假裝擔憂的樣子說道:“殿下,皇上的身子,怕是挨不過今晚了。”這話是宋慶華悄悄的附在楚蕭然的耳朵上說的,因爲現在樑玄宗還是清醒的,只是沒有多少力氣說話罷了。
人在死之前,都有一種特別的感覺,預感到自己已經不能活太久的時間了,就像是現在樑玄宗一樣,彷彿已經感覺自己大限將至,所以這會兒一點睡意都沒有。
“父皇,兒臣已經叫人去請最高明的大夫來醫治你的病了,您一定要堅持下去,這大梁國不能沒有你啊。”楚蕭然說道。
樑玄宗手擡起來,想說什麼,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說,只是淡淡道:“我走了,還有你們在,看到你們一個個已經能夠獨當一面,爲父的心中也十分的欣慰,以後我不在的時候,這大梁國的未來,就靠你們了。”樑玄宗即使到現在,說話也是非常的含糊,沒有準確的說明到底誰纔是日後的皇帝。楚蕭然聽到這裡,就知道樑玄宗心目中的人選肯定不是他了。
因爲樑玄宗若是選的是楚蕭然,那麼在和楚蕭然說話之時,就不會故意的加上一個你們,而不是你了。
楚蕭然內心深處之中,滑過一抹怨恨的神色來,論才學,論武功,我這幾個兄弟之中,有哪一個比的上我,爲什麼你偏偏要去選擇一個廢材,而不是我?
周承德這會兒就站在楚蕭然的旁邊,他的對面就是宋慶華,在這麼近的距離,他想裝作看不到,也不可能,就說道:“學生拜見老師,這段時間因爲公務繁忙,一直沒有來得及探望老師,還請老師原諒。”
“周大人公務繁忙,我看怕是要我去看大人才是。”宋慶華陰陽怪氣的說道,隨後低聲在周承德的耳邊說,“等皇上的事情告一段落,我還要請周大人來府上做客,希望周大人不要推辭了。”
周承德如何聽不懂宋慶華話裡的意思,假裝聽不明白,說道:“學生定然前來。”本來這周承德取了宋慶華的女兒宋培柔,在稱呼上不應該這麼喊,不過現在的情況,他們二人都心知肚明,怎麼個叫法,已經不在意了。
楚蕭然忽然說道:“承德,你說你以前略懂醫術,過來幫父皇瞧瞧,要是有辦法,就那好了。”楚蕭然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
周承德心中一震,強忍着內心的恐懼,隨後慢慢的來到了樑玄宗的面前。
“等等!”宋慶華忽然叫住了周承德,“周大人,你什麼時候會治病了,老夫可記得,你並沒有這個本事。”宋慶華忽然眼皮直跳,有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迸發出來,但是具體的問題出現在什麼地方,他一時半兒也說不上來,這會兒見周承德居然要爲皇上看病,就覺得有些蹊蹺。
樑玄宗擺了擺手:“無妨,宋尚書,你就讓周編修過來吧。”樑玄宗心中沒有絲毫的防備。
周承德鬆了口氣,還好這宋慶華沒有阻攔到自己。
他緩緩來到樑玄宗的身邊,楚蕭然自動給他騰出了位置,自己反而站在一旁。
“冒犯了,還請皇上恕罪。”周承德說道。
樑玄宗揮了揮手,示意沒什麼關係:“過來看看就是。”
宋慶華緊緊的看着周承德,生怕周承德有什麼不軌的心思,要是在這個時候出現什麼意外,宋慶華就傻了。
周承德假裝伸手搭在樑玄宗的脈搏上,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然後說道:“皇上的病情已經是病入膏肓,迴天乏力了,就看能夠堅持到什麼時候。”
“我也知道是這樣,不用看了。”樑玄宗揮了揮手,示意讓不用看了。
周承德點點頭,另外一隻手在所有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輕輕的觸碰了一下樑玄宗的手背,然後就退了下來,有些惋惜的說道:“皇上的病,我也無能爲力了。”
楚蕭然難色難過,有些悲情的說道:“父皇,您正值壯年,卻得了如此怪病,這老天真是不開眼啊。”
“生死有命,皇兒不必爲父皇難過,只要你們幾兄弟,能夠齊心協力,維持我大梁國的萬里河山,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宋慶華這會兒就這麼看着他們,見樑玄宗在周承德看了病之後,還沒有出現什麼異常的情況,心中懸起的大石頭也總算落了下來。
“讓李公公進來。”樑玄宗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