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癲沒有去追,回到上官飛歌身邊,問道:“老伯此中詳情可否告知一二,若不便,我們也不勉強。”
那老伯頭髮已經花白,但此時卻是處變不驚,泰然自若,很有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看着寧不癲道:“我是流雲山莫問,下山不爲別的,只因那青州知府知我曲藝不錯,所以讓人請我去他府上一座,卻沒想到在路上竟然遇上歹徒,給我下了藥,讓我功力全失,如今路途艱險,老朽堪憂。”
寧不癲思索了一番,頷首道:“若莫問先生不介意,我和二弟願意與老先生一同前往,我們正好也要去青州,這裡距離青州已經不遠了,正好與先生一起上路,也可欣賞先生曲藝。”
莫問看着兩人並非大奸大惡之人。爽快道:“前路有兩位少俠相伴,實在是老朽的榮幸,那我們這就啓程吧。”
寧不癲道:“過了樹林就有一個小鎮,我們再去買一匹馬。現在先生就先坐我這匹馬,我和二弟同騎一匹。”莫問點頭道:“如此也好。”
三人買了馬匹後,緩緩前行在一條寬闊的大路上。只聽寧不癲問道:“請問先生,那青州知府說要你何時去呢。”
莫問道:“不急,大概還有十來天的樣子,今天才過兩天,我們時間還很充足,還可以遊歷很多地方。我聽聞青州蝴蝶谷可謂人間仙境,不如我們就到那裡去遊玩幾天吧。”
上官飛歌微微一笑道:“先生不愧閱歷廣博之人,我們出來這麼就都還不知道這個地方,聽先生這麼一說,我現在特別想去了。”寧不癲笑道:“那就依先生之言,前往蝴蝶谷!”
三人停在了一處小溪旁邊,望着清澄明澈的溪水,帶着些許的枯葉潺潺而過,莫問不禁感慨道:“世事無常,生生相剋。你們別看我曲藝高超出凡,但卻依然逃不出皇權的束縛。”
寧不癲也感同身受道:“先生說的其實也是我現在想說的,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任我等即使超然世外,也無法抗拒世事的糾紛。”身爲榮家公子的寧不癲,對於這一點是再清楚不過了。
上官飛歌用無比黯然的聲音,帶着些許滄桑感道:“情仇難卻,恩怨無盡。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哥,莫先生,我們何必再說這些讓人除了無奈還是無奈的事情,前面就是蝴蝶谷了,我們過去吧。”
說完,不管二人,策馬而去。寧不癲看着上官飛歌的身影,莞爾一笑,道:“先生,我們也過去吧。”
莫問點頭道:“你這二弟,表面看似玩世不恭,其實卻是大隱隱於市。他的心裡比誰都還通透。也罷,咱們也不去想那些事情,趁這幾天有時間,我也教你們幾首曲子,增添樂趣。”
寧不癲點點頭,安心的度過這幾天寧靜的時光,一旦到了青州,那就會是一場殺戮的開始了。
蝴蝶谷餘暉脈脈,曲折的小徑被掩藏在了幽靜的碧草下。三人沿着一天小路,緩緩地前進着。
再走了一會,三人終於到達了蝴蝶谷的入口,此時的夕陽已經沒入了山裡。暗淡的天空透着一抹淡淡的紅。
山谷裡的溪水倒映着天空的色彩,在反射進整個谷裡,給人一種說不出美麗。上官飛歌指着前面一處方圓百米的小平原,高興道:“大哥快看,前面有一個竹房,我們過去看看有人沒有吧。”兩人擡頭望去,果然有一座竹屋立於其上,便欣然前往。
走進竹屋看了看裡面沒人,莫問猜測道:“這竹屋的主人應該外出遊歷去了,這正好,我們也有了落腳之地。”上官飛歌走進屋子,笑嘻嘻道:“那我們趕快把屋子收拾一番,趕快睡覺吧,趕了幾天的路,我都累的不行了!”三人一起動手,很快便把屋子收拾的煥然一新。
上官飛歌一把躺在地上,不管他們,倒頭睡去。很快便進入了夢境。寧不癲脫下外衣披在上官飛歌身上,轉身對着正在盤腿而坐的莫問道:“莫先生,你體內藥力未除,今晚我先幫你把藥力驅除吧。以防不測!”
莫問點了點頭是道:“那就多謝寧兄弟了。”寧不癲盤腿坐在莫問身後,將全身真氣灌注於雙手兩指……
清晨,當第一抹朝陽輕柔的射進竹屋,柔和的灑在寧不癲和上官飛歌的臉上,被陽光照應的臉龐,是如此的燦爛,仿如世間最好看的臉龐。
寧不癲在此時也醒了,睜開眼睛站了起來,只見莫問早已睡醒,現在正負手站在門外,望着遠處的溪流。轉過身來,看着寧不癲微笑道:“寧兄弟,你醒了。桌上是我剛剛打得野味,快吃吧。”
寧不癲一看桌子上的烤雞,金黃黃的,立馬食指大動,毫不客氣的撕下一個雞腿吃了起來。上官飛歌不知什麼時候也醒了,大叫一聲:“好你個大哥,有好吃的居然都不叫我,看我把這隻雞吃光。”
寧不癲道:“這個……這個,不好意思,大哥一時餓的慌,把你忘記了。嘿嘿”兄弟倆的感情經過這些時間的磨合,也漸漸的沒那麼生分了。
莫問笑道:“上官小子,你別搶,你的雞我也給你留着呢,你看旁邊不是還有一隻嗎,呵呵。你們兩個快點吃,吃完了好做事。”
上官飛歌嚼着雞腿,模模糊糊道:“先生,什麼事。”
莫問道:“吃完就知道了。”
不一會兒,三人一起來到了一個瀑布面前,有一句詩可以用來形容: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望着傾泄而下的瀑布,莫問道:“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心願,就是我已經是年過古稀之人了,但至今還沒找到合適的徒弟繼承我的衣鉢,如今看到兩位小兄弟,天資不凡,且性格善良。老朽動了心,不知兩位小兄弟意下如何?”
寧不癲和上官飛歌同時猶豫了一下,想到眼前這人要做他們的師父,年紀雖然可以,但是武功終究還是不行,不過琴藝倒還是夠了,於是跪下直接磕了三頭響頭,齊聲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莫問笑道:“你們倆這麼快就答應了,是不是有什麼壞想法。我先說在前面,我只教你們曲藝,武功你們比我老頭還行,所以你們後悔還來的及。”
寧不癲道:“師父,我們就是想學你的曲藝,別無他意。”
莫問欣慰道:“乖徒兒,快快起來吧。咱們時間不多了,你們倆要在這幾天把我的東西全部學會才行。我怕以後沒機會了!”
上官飛歌笑嘻嘻道:“師父哪裡的話,我和大哥一定全力的學。其實我特別喜歡琴藝之類的東西!”
莫問道:“那好,我們現在就開始了哦。”從懷裡摸出一本藍色封皮的書:逍遙訣!寧不癲一看見那四個字,渾身一震,眼裡充滿了不可思議,深吸一口氣道:“師父,你知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嗎?這可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神功啊,你怎麼隨隨便便的放在身上!”
莫問淡淡道:“這對於我來說,就是一本曲譜。這也是他的神奇之處,你認爲他是一本武功秘籍時,它便是武功,你認爲它是曲譜時,它就是一本曲譜。全在人心啊!”寧不癲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青州知府根本就沒有《逍遙訣》,真正的逍遙訣就在師父的身上,那麼這青州知府的想法肯定沒有這麼簡單的,師父你要小心啊。”
莫問說道:“這個你們無須關心,我自有我的打算,現在我就教你們,認真的學習,別亂想。”說話間,臉上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黯然之色。
他又拿出三支竹簫,通身碧綠,尾部還有一個半月吊墜,隨後三人一人一支,開始悉心的指導。
山中無歲月,世上一千年。在蝴蝶谷不知不覺便住了五六日的時間。
在莫問耐心的指導下,兩人的手法都有很大的提升,而且在練曲之餘,竟然功力也更上了一層。看着時日漸進,三人不得不牽着馬匹上路。
回首看着身後的蝴蝶谷,都帶着不捨的情愫,黯然道別。因爲這裡也承載着他們的歡樂,喜悅!
到了青州城裡面,莫問並沒有讓兩人跟着他,自己一人獨自去了知府府邸,讓他二人在客棧裡等他回來。不過兩人這一次的本意其實就是來這劉青松的府邸一探究竟,雖然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但是還是要來的,就悄悄的跟在莫問的身後。
滿月之夜,銀光飛灑。
府邸深處,一絲悲涼瀰漫了周圍。
如此團園的節日?
爲何會有此等感覺。
一個人,一把琴。
莫問和碧月夢星琴,他的手指還在不停地撥弄着琴絃,傳出一聲聲令人回暢蕩氣,而又讓人肝腸寸斷的音符。
它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迴如呢喃細語。
彷彿是在訴說人生的經歷,那些坎坷,痛苦,快樂,美滿!終於,一曲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