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歡和媽媽走着,冷不丁被曹荔和另一名同學堵住了,曹荔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手邊的店裡喬逸帆正在陪另一個女人買衣服,看他們親密的樣子,顯然關係匪淺。
不自覺的,脫口就喊出了顏歡的名字。
“沒想到這麼快你就成了棄婦啊。”下一句,就是惡狠狠的打擊。
顏歡的臉色冷凝下來,下意識握緊了媽媽的手臂,顏歡媽莫名所以地看看顏歡,又去看看曹荔,不解的問:“這位同學,你說誰是棄婦?”
曹荔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顏歡媽,“你是她媽媽?”
顏歡媽點頭承認。
顏歡想要拉走媽媽,可是顏歡媽卻不走,她瞪着曹荔,好像要她把話說清楚。
當着長輩的面,曹荔也不客氣,直接洋洋得意地就說:“我說你的女兒顏歡啊,她現在成了棄婦。”
顏歡媽皺緊了眉頭,正欲再問,卻見曹荔指着裡面的喬總,言辭鑿鑿的說:“她是四爺的情-婦,你這個做媽媽的,該不會不知道吧?”
顏歡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急急的,就要走,“媽……”惶急地喊了一聲,卻見自己的媽媽滿臉的吃驚和難以置信,“顏歡,是不是真的?”
顏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得慢慢低下頭。
顏歡媽見她如此光景,心裡明白個大概,總管有怒氣,可是當着外人的面,她不能讓自己的女兒難堪。
“那邊的店裡衣服比較漂亮,我們過去看看。”她拍了拍顏歡的手背,拽着她慢條斯理地走了過去。
曹荔沒想到顏歡媽這麼平靜,一時氣不過,望着母女倆的背影,脫口而出:“一定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要不然阿姨怎麼會這麼不當回事兒。”
顏歡聞言,氣的渾身都顫抖起來,轉過身衝着曹荔惡狠狠瞪過去,“曹荔,你早上沒刷牙吧,真是臭死了。”
曹荔被罵的臉色一僵,毫不相讓地瞪着眼,“我說錯了嗎?你難道不是棄婦?”
顏歡深呼吸一口氣,低頭,從自己的包裡拿出那張喬逸帆怎麼也不肯收回的燙金黑卡,“看見沒?他給我的無限額信用卡,你信不信我進這家店裡,一口氣能買下十個包包?”
顏歡邊上的包店,是國際知名的奢侈品牌,隨隨便便抓一個都在五位數以上,曹荔瞧着顏歡從頭到腳的便宜貨,冷笑搖頭,自然是不信的。
顏歡拉着媽媽,一頭扎進了店裡,找到店員,隨手指着牆上精美的包包,一口氣選了十個,而後把黑卡遞給收銀員結賬。
售貨小姐一開始見顏歡像個神經病似的看也不看包包就胡亂指了十個,心裡嘀咕着要不要把她趕出去,可當看到她手中的黑卡,神情立馬就變恭敬了。
雙手接過卡,有意無意辨認了一下真假,曹荔在一旁冷笑,“一定是假的,你們別被她騙了。”
顏歡篤定地開口:“你們直接刷就行,裡面要是沒錢,我跪下來給你們磕頭。”
曹荔一聽這話,高興的咧嘴笑,“好啊,我們就等着你跪下來給我們磕頭。”
收銀員沒笑,反而瞪了一眼曹荔,以她多年的收款經驗,這卡是真的,她認真地刷了卡,拿了一張單據遞到顏歡面前,“請小姐簽字。”
顏歡拿過筆,低頭簽字。
曹荔看着,震驚的呆住。
十個包包啊,這其中還有一款全球限量版,她前兩天才在雜誌上看到過,那價格,昂貴的令人咋舌,可是顏歡眼也不眨就買了。
付好款,售貨員拿出紙袋,一個一個打包,那場面……看起來頗有些壯觀。
顏歡拿回卡放進包裡,轉過身注視着曹荔,一臉淡定和嘲諷,“看見了嗎?你覺得我還是個棄婦嗎?”
“顏歡,遲早的事,你別得意。”曹荔控制不住自己去看那些漂亮精緻的包,只覺得口乾舌燥,乾巴巴地擠出這句話,拉着同學走了。
她們一走,顏歡看着眼前的包,一下子都快哭了。
硬着頭皮,豁出去面子,說:“我可以把這些包包退掉嗎?”她說的很輕,但仍然被忙乎又高興的售貨員聽到了。
隨即,她們的臉上露出了難看的神色。
氣氛正僵凝,有人眼尖地發現門口進來了貴客,忙熱絡地過去招呼,只剩一人在應付顏歡,“小姐,這些包都給你打包好了,又沒質量問題,你又說不要,你是故意的嗎?”
顏歡張嘴,想說自己想把剛剛花出去的那些錢全部要回來,可是,卻被人打岔。
一道柔曼的女聲自她身後響了起來,“逸帆,我想要這個包,沒想到這兒還有呢。”女人走過來拿起最後一個還未打包的包包,正是最先發售限量版的那款,也是最貴的一款。
“阮小姐真對不起,這款剛剛被買去了。”售貨員連忙致歉。
顏歡忍不住擡眼,自牆壁上鑲嵌的鏡子裡看到了喬逸帆,他正盯着她的背影看,而後出聲和她的媽媽打招呼。
顏歡媽愛理不理的,只說了聲好久不見,便看向顏歡,催促她快點離開。
顏歡回過神來,這下子,當着喬逸帆的面,她是沒勇氣再把包退回去了,只得默默要着。
“逸帆,你認識她們?可以幫忙說一說,讓這位小姐把包轉讓給我嗎?我真的很想要呢。”阮小姐撒嬌似的靠在了喬逸帆的身側,一隻白皙如玉戴着手鐲的皓腕搭在了他的肩上。
阮小姐很高,顏歡必須像看喬逸帆一樣仰視着她,她長得很美,是那種明豔張揚的美,只一眼,就會俘獲人心。
心裡,涌出自卑。
悄悄的,指尖攥住了包帶,這時,她聽到喬逸帆淡淡開口:“顏小姐,你看可以轉讓嗎?”
顏歡心裡疼了一下。
她點頭,笑着開口:“可我也很喜歡這款包怎麼辦呀。”
喬逸帆皺眉,深沉地盯着顏歡。
收銀員這時插了一句,“顏小姐,您付款的卡都是喬先生的,阮小姐可是他的青梅竹馬,作爲他的……朋友,就算是送出去,也是應該的。”
這話一出,挑明瞭顏歡和喬逸帆的關係。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阮小姐呆了片刻,很有些不可思議,她不相信地指着顏歡,問喬逸帆:“不會是真的吧?”
喬逸帆鬆了鬆領帶,沉默,眉眼間滑過一絲不耐。
阮小姐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上下去掃顏歡,幾乎氣的口不擇言了,“你有沒有搞錯?之前愛上一個大陸女人,對方還是離異單身媽媽,現在又養了個土包子,你是成心想噁心我嗎?”
“阮紫,你到底要不要包了?”喬逸帆無奈,有些不耐煩起來。
阮紫咬牙,轉過臉瞪着顏歡,重重地說:“要,當然要了,叫你情人給我。”
她伸手就理所當然地要拿走顏歡剛買的包,顏歡手快,搶了回來。
不是她不給,也不是喜歡這個包,而是這個包太貴了,她要退回去,把錢拿回來,我真的一分錢都不想用喬逸帆的。
她開始後悔,後悔剛剛一時衝動居然做了這麼一件蠢事。
就算被說成棄婦又怎麼樣?
就連她自己心裡都有這個準備,別人說兩句她又不會死?
可是……可是……攻擊自己可以,卻不能攻擊她的媽媽,她的媽媽真的爲了自己,吃了很多苦。
她腦子裡混亂地想着,牢牢地抱着包,不撒手。
喬逸帆挑眉,意外地看着顏歡,冷冷開口:“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這些包嗎?”
有一次他說她現在用的包太醜,叫她去換一個,可她說包就是用來裝東西的,醜一點也沒關係。
顏歡抿着脣,不說話。
阮紫撲了個空,氣極了,走回喬逸帆身邊,拉着他的手,拖長音調叫他的名字,爹聲爹氣的,口氣滿是不滿。
喬逸帆安撫地拍着她的手背,示意顏歡把包給阮紫,“你換別的款式,這一款就給阮紫。”
顏歡說什麼都不給,在喬逸帆冷冷的注視下,她的臉色慢慢蒼白起來,她能夠感覺到店裡所有的店員都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氣氛,僵凝的令人尷尬。
顏歡媽默默地上前,疼惜地握了握顏歡的手,低頭自她包裡拿出那張黑卡,連同包包一起遞給喬逸帆,“這些包和卡都還給喬先生,喬先生您拿着。”
喬逸帆沒有伸手接。
阮紫倒是不客氣地接了過去,拿出自己的錢包把黑卡塞進去,放好後便開始把玩到手的包包,“真羊皮的,手感特別好,逸帆,你摸摸看。”
她興高采烈的,叫喬逸帆看,喬逸帆懶懶的,沒有理她。
顏歡媽拉着顏歡往外走,他的手擡起,似要去抓顏歡的手,卻被阮紫握住,“逸帆,既然這些包她不要了,就當你送給我的禮物,好不好?”
喬逸帆掃了一眼包,“你喜歡就都拿去。”
阮紫高高興興地收了,完了還叫喬逸帆拎着袋子,喬逸帆一手提五個走出了店,走向扶梯時,看到樓下的人潮中,顏歡瘦瘦小小的背影,心裡忽然沒來由的一刺。
接下來,再沒有興致陪阮紫逛街。
而阮紫得了這麼多包,又添了一張無限額的黑卡,高興的滿臉甜蜜,也不計較他的意興闌珊,提着包回家了。
……
出了百貨大樓,顏歡的眼淚順着臉頰直往外流,顏歡媽看見了,氣的把她拉到一旁的花壇邊,訓斥:“你哭什麼?我剛剛纔算徹底明白過來,你跟你的老闆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也不可能當你當回事。剛剛你不是看見了嗎?”
哪怕顧忌一點顏歡的感受,也不會那樣強硬地要回那個包。
還是要去給另一個女人。
“他和那個叫阮紫的,纔是一個階級的人,顏歡,你清醒點,別做白日夢。”顏歡媽不是不心疼,只是,她更理智。
顏歡點着頭,“媽,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的。”
顏歡媽嘆着氣,“明白就好,把東西還給人家,以後離他遠遠的,做個清清白白的姑娘,以後找個可靠的男孩子戀愛結婚,媽就放心了。”
顏歡點着頭,可是心裡卻在滴血地想,她不可能做回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了,她做過代孕,做過喬逸帆的情人,身體的每個角落被他不止一次地刻下烙印。
更關鍵的是,他可能並沒有放過她。
“媽,我們回家,我想回家。”她低低地出聲,總覺得馬路上的行人都在對着她指指點點,她面上火辣辣的,燒的慌。
回到家,顏歡一頭扎進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