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歡撞進喬逸帆的懷裡,身形不穩,搖搖欲墜。
喬逸帆沉着臉半摟半抱地帶她離開,她猶自發酒瘋,在他懷裡警惕地瞪他,“你是誰?你要帶我去哪?我老闆呢?”
他冷着臉答:“我是你男人,喬逸帆。”
“咯咯……”顏歡突地直笑,兩隻蔥白小手緊揪着喬逸帆的領帶,貌似認真地看了看他,“纔不是,他比你溫柔,比你帥,你是假的。”
喬逸帆氣的要死,一把拉下她作亂的手,“老實點。”
他的樣子很兇,顏歡立即眼淚汪汪地瞅着他,“你假的,我男人才不會對我這麼兇。”
喬逸帆哼笑,手上的動作莫名輕了些,把醉酒的顏歡往車裡塞,可她不老實地手舞足蹈,偏要下來,嚷嚷着還要去喝酒,他壓着她,拉過安全帶繫好,嚴厲命令:“坐好了,不準動!”
趁着顏歡瑟縮愣神之際,他繞過車頭坐到駕駛座上,砰的一聲關上車門,而後輕舒了一口氣,定定地去看糊里糊塗的顏歡,“你長本事了啊,最近故意躲着我,不說一聲還提前早退,害我白跑一趟,怎麼了?翅膀硬了?”
顏歡眨巴眨巴黑亮矇昧的雙眼,小臉上盡是茫然,喬逸帆看着,低咒了一聲,“醉成這樣子,真是找死。”
引擎聲低悶地響起,他把車開了出去,卻不是向着顏歡租住的閣樓而去,而是開往別墅,沒駛出多遠,顏歡突然捂住嘴巴開車門,他嚇壞了,連忙打轉方向盤踩下剎車停到路邊,車身還在向前衝,顏歡就開門衝了下去,對着一棵梧桐樹就吐得昏天暗地。
一陣風吹過,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他臉都氣綠了,見她彎着腰難受地蹲下身子,到底是拿了一瓶水下車走過去。
吐出來,好受了一點,腦袋也有點清醒了。
“漱漱口。”喬逸帆的聲音在她身側揚起,聽起來有些冷。
她後知後覺地偏頭去看,接過水喝了幾口吐掉,又倒一點洗了洗手,這才頭昏腦漲地上車,靠在椅背上不想動。
喬逸帆看了她一眼,砰一聲甩上車門,上車後又看她,她終於禁不住睜開眼回望着他,“做什麼?”
“知道我是誰嗎?”他重重地問。
顏歡撇脣,她是醉了,頭和胃都很難受,但意識還是有點清醒的,不至於連喬逸帆都認不出來。
“知道,王八蛋。”她故意的。
喬逸帆氣極了,上前掐她的脖子,“明知道自己不勝酒力還喝,你不知道男人都心懷不軌嗎?”
顏歡駭笑,“你以爲每個男人都像你嗎?”
“我怎麼了?我不是挺好嗎?”
顏歡癡癡一笑,眨着清靈的眼睛注視着喬逸帆,“長得是人模狗樣的,卻拿我不當人。”
他眼神一變,空氣瞬間冷了下來,“顏歡,別藉着醉酒耍酒瘋。”
他的語氣,冰冷徹骨。
顏歡靜了三秒鐘,忽地推開車門跳了下去,沿着路邊朝前跑了幾步,擡手就攔出租車,還沒攔到一輛,腰間驀然多了一條手臂,男人冷冽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顏歡,別蹬鼻子上臉,給我上車回去。”
顏歡不幹,不停地掙扎,眼淚不知不覺直往下流,她身不由己被喬逸帆往後扯着走,她擡腿往後踢他,又狠又準,他悶不吭聲,拉着她直往後。
“喬逸帆,你混蛋,放開我。”
“不放,除非我玩兒膩了。”他氣的重重揚言,顏歡渾身抖起來,漸漸沒力氣掙扎了,懨懨地喬逸帆再次塞進車內,他冷着臉給她扣好安全帶,警告地瞪着她,“乖乖坐好,你要是再給我甩臉色,小心我抽你。”
顏歡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
她從不懷疑喬逸帆說的每句話的真實性,畢竟,他有那個實力,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抹塵埃,一個螻蟻。
車子朝着別墅開去,顏歡看出來了,但她頭疼,沒力氣再去計較。
彷彿認命似的不說話,靠在椅背上,輕輕閉上眼,睡覺。
她真的睡着了,睡了多久自己不清楚,糊里糊塗地清醒時,整個人浮在了溫暖的水裡,她莫名其妙地驚醒過來,仔細一看,原來身在浴缸裡,身上有沐浴液搓出的泡泡,香香的。
無意中一偏首,看到喬逸帆背對着她,正在脫衣服,她張口結舌,條件反射地想要逃離浴室,可他已經脫好了,轉過身一把抱住了她。
她知道逃不掉,挑釁似地瞪着他,揚眉:“喬逸帆,有本事和我面對面。”
他的臉色又沉又冷,嘴角微微下翹,成冷酷的弧度,他輕而易舉反身抱住她,坐進寬大的按摩浴缸裡,拉開她的腿坐在他身上,她的後背上下蹭着他的胸膛,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圈在她的胸口。
她避不開,逃不掉,溼漉漉的髮絲上下飄蕩,拂過他的肩膀,癢癢的,她仰着頭,不讓自己哭,每次哭,他非但沒有憐惜,只會更加兇猛。
沒一會,她開始討饒,兩隻手往後亂撓亂抓,他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聲警告:“以後離不相關的男人遠一點。”
顏歡輕笑,“你憑什麼管我的交友?”
“嗯,憑你是我的,從頭到腳,哪兒都貼着專屬於我的標籤,明白嗎?”他用力,幾乎要洞穿她的身體,她害怕地把頭靠在他的肩上,閉着眼喘息。
他見她鼻息微動,臉色長得通紅,既委屈又嬌弱可憐,動作,不自覺輕了些。
“你每次見到我,能做些別的事嗎?”在他衝刺之時,她忍不住抱怨。
他哼笑,把她抱得死緊,“我是個男人。”
簡單的一句話,似乎說明了一切,又似乎什麼都沒說。
顏歡體力被榨乾,更有宿醉之後的頭痛,渾身沒力氣地癱在他懷裡,他重新發了水,給她認認真真地洗了一遍。
她睜眼去看他,他的動作居然很溫柔,帶着小心翼翼,心裡一動,幾乎是肯定的說:“你經常給菲菲洗澡?”
喬逸帆動作頓了頓,“給我女兒洗澡怎麼了?”
顏歡沉默了。
“那她的媽媽呢?你怎麼不去找她?”都說好奇害死貓,一點沒錯。
顏歡一問出口,就被喬逸帆重重摔進了浴缸裡,幸好有水託着,否則都能摔死,她也見過他冷酷陰沉的臉色,可從未像現在這樣。
彷彿世界末日了,他的臉色可怖陰沉,琥珀色的眼底有藏也藏不住的痛苦。
顏歡知道,自己無意中踩了雷區。
張嘴,想要解釋或安慰一下,可他丟下她,轉身就往外走。
她掙扎着起身,裹着浴巾出來時,沒看到他,很快拿了睡衣穿上,出來尋找,也見不到。
匆匆下樓,大廳裡一片漆黑,耳邊隱約響起車子引擎聲,她急忙走過去,透過落地窗往外看,喬逸帆開車走了。
她赤腳站在地板上,輕輕攏了攏睡衣,看着車尾燈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心裡空落落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汪姨被吵醒了,起來看到窗前站着個人影,嚇一跳,立刻問:“歡歡嗎?”
汪姨不確定的語氣,令顏歡鼻尖一酸。
忍不住問:“是我……汪姨,除了我,他還帶別的女人來這兒嗎?”
汪姨立即搖頭,“不是的不是的。”她只是覺得像喬先生這樣有錢又長得帥的年輕男人,怎麼會沒有其他女人呢?
現在就連普通稍微有點錢的年輕人,都喜歡玩女人啊。
顏歡心裡並沒有好受一點。
喬逸帆的別墅一定不止這一棟,他可能還有很多公寓,可能每一個住處都藏着一隻金絲雀,比她出身高貴的大有人在。
自己,算什麼呢?
大概在旁人眼裡,她能攀上他,已經是走了天運,她不該再奢求太多,問的太多?
“晚上天氣涼,歡歡,上去睡覺吧。”汪姨輕聲勸。
顏歡搖頭,“我站一會,馬上就上去。”
汪姨唉了一聲,自顧自回房繼續睡覺了。
顏歡站了一會,直到累的站不動,才轉身回來,歪到沙發上,扯過抱枕沒一會就睡着了。
睡着前,她在想喬逸帆今夜還會不會再回來?
結果,是她癡心妄想了。
不但今夜沒回來,接連半個月,他都沒有出現,她安安靜靜的,不聯繫他,不去找他,也不向周邊的人詢問,兀自過着自己的日子。
她想,他是不是終於膩味了?
恰逢週末,媽媽想去逛街,顏歡作陪。
顏歡雖然穿的好些了,但沒幾件名牌服飾,顏歡媽拉着她硬是去了昂貴的百貨大樓,到了一些名牌區。
“歡歡,女孩子總要對自己好一點,你今天最少得挑兩件。”顏歡媽鼓勵。
還沒買呢,顏歡心疼的臉都皺起來了,“媽,這裡很貴的,買一件衣服都快趕上我一個月的工資了。”
顏歡媽點頭,“我知道啊,可你不小了,我們家又是這個情形,你不好好打扮自己,媽都擔心你嫁不出去。”
顏歡一臉無奈,“媽,我還小,不急。”
顏歡媽搖頭,“那位喬總,對你好是好,但感覺有點不真實,我想來想去,覺得你即使嫁給他,也駕馭不了他,將來過日子說不定也受委屈,還不如找個普通可靠點的,安安穩穩的就行。”
顏歡忍不住微笑,她的媽媽終於想通了,不再一廂情願地把她和喬總當成一對兒。
“媽,我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呀,幾件裝備還是必要的。”顏歡媽瞧見一旁的服裝店,連忙拉着顏歡走進去,店裡異常乾淨整潔,還很安靜。
店員正在招呼其他客人,母女倆便自顧自看着。
“阮小姐穿這件很合適,您膚色白,很漂亮。”店員熱情的誇讚聲傳了過來,顏歡媽好奇地朝裡走了幾步,看到一名高挑的年輕女人穿着一件雪紡裙,站在鏡子前顧盼生姿。
“逸帆,好看嗎?”她回頭,衝着身後的男人微笑。
顏歡媽自鏡子裡看到了喬逸帆,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立刻就轉身往回走,拉着顏歡就準備離開這兒。
“好看。”
遲了,喬逸帆的聲音淡淡地傳了過來。
顏歡一僵,對上媽媽擔憂的眼神,她無聲笑笑,隨媽媽一起往外走。
“剛剛提到他,這就碰上了,真不巧。”顏歡媽嘀咕。
顏歡不在意地笑笑,“沒事媽,我們到別的地方看看。”
離開時,眼角餘光不受控制地去看店內的情形,她看到喬逸帆站到了女人的後面,擡手整理着她肩上的裝飾,動作溫柔優雅。
“顏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