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惡意的鬆開託着她後腰的手,雙腿發軟的她整個後背抵着衣櫥才勉強站穩,臉上一片滾燙,飄上兩朵紅雲。
“你……”想說爲什麼要吻她,可對上他深邃的眸子,脣瓣乾涸發不出聲,下意識潤了潤脣,他卻忽地轉過身去,壓低了聲音說:“別來撩我,我不吃你這一套,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
幾次相處下來,陶羚都快習慣了他的冰冷和壞脾氣,調整了一下呼吸,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快從他堅滑的後背移開,“你睡覺之前記得把頭髮擦乾。”
說完,往外走去,誰知顧少清突然冷冷喊住她,她遲疑的回頭,不解的問:“什麼?”
顧少清的表情頗爲古怪,目光從她臀部掠過,“就你這樣還能走到大街上?”
心有所感,陶羚艱難地回頭查看了下自己的屁股,她今天穿的是七分牛仔褲,只見牛仔褲上紅了一大片,臉,驀然漲紅,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擺了。
“怎麼辦?”她仰臉,明媚的臉上滿是女孩子的憋屈,“你這裡有女生用的那個嗎?”
顧少清眼神一厲,“有啊,我前女友留下的,你要不要用?”
陶羚一呆,自顧少清眼底感受到冷冷的惡意,她抿了抿脣,轉身打開衣櫥,拿了一件鵝黃色的小外套系在腰間,就這樣準備出門,回去。
剛擡腳,手卻被顧少清陡然拉住,他冷着臉語氣很不好,“你在這等着,我去去就回。”
他說的模棱兩可,她不指望他,還是要走,顧少清拉着她往大牀上推,又忽地想起,罵了聲:“女人,髒死了,你就站着,在這等我回來,我去給你買。”
陶羚這下是被震住了,堂堂顧氏的唯一繼承人,願意屈尊降貴爲她買衛生棉?他動作幾乎粗暴地摁住她,讓她站在牀尾不許動,然後走到衣櫥前換衣服,“不準偷看我。”
陶羚脣角一彎,每一次和他相處,他總是那麼壞,可最後,結果卻並不令她糟心。
一陣悉悉索索聲,顧少清出門去了,陶羚看到他穿的是居家的T恤和沙灘褲,看起來隨和了許多,但不減半分英挺帥氣。
一刻鐘後,他回來了,手裡提着購物袋,臉色很不好地甩到她懷裡,然後去了客廳。陶羚想了想,覺得顧少清是特意給她騰地方換衣服,於是到衣櫥裡拿了一件小黑裙,又到他的浴室簡單的洗個澡,誠如顧奶奶所說,這裡也配備了她的洗漱用品,只是,浴室大到空曠,中間的豪華浴缸她盯着看了好久,總覺得不習慣,等到洗好換好出來時,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到客廳時,發現顧少清不在,邊上的書房亮着燈,她慢慢踱過去,輕輕敲了敲門,“我走了。”
顧少清眉目不耐的擡眸,明亮的光線下,看到陶羚曼妙的曲線裹在一襲小黑裙裡,下襬開的有點高,露着兩條又白又嫩的長腿,一張臉,不施脂粉卻時時驚豔。
“你穿的這什麼衣服?你確定你出門是回家,不是去招惹流氓的?”他自書桌後起身,不受控制的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臨下逼視着她。
她無辜地睜大眼,清澈的眸子水汪汪的,飽滿的似要溢出水來,剛沐浴過的關係,連脣瓣都紅潤晶亮的像是可口的果凍,更別提婀娜有致的惹火身材。
酒店那次的情景,不其然的闖入腦海,喉結上下滾動,驀然覺得口乾舌燥起來,“呆站着幹什麼?還不去換一套!”
他的聲音大的要命,俊臉又那麼冷,陶羚頭皮一麻,低頭看了看小黑裙,覺得下襬太短,夏日炎炎又是晚上,確實不那麼安全,顧少清這是在關心她呢,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
轉身,重新回了他的臥室,挑了一套保守的套裝,蝙蝠衫長腳褲,全身遮的只露半截手臂,出來時特意讓顧少清看了下,笑着問:“這套怎麼樣?”
顧少清瞥了眼,“你穿什麼關我什麼事。”
陶羚看了看他,“那我走了。”
“趕緊滾~”顧少清睞一眼陶羚,發現她穿什麼衣服都好看,臉色不自覺有點冷,陶羚覺得他真是陰晴不定,提着裝着她髒衣服的手提袋就往外走,卻忽然聽到顧少清說:“我明天開始出差,十天半個月也不會回來,你不要過來了。”
陶羚一愣,“我知道了。”
這一晚,陶羚不知道她離開後,顧少清衝了足足一個小時的冷水澡。
……
回到住處,蘇橙出去玩還沒回來,她拿起劇本閱讀起來,很快如癡如醉沉浸其中,或許是非常喜歡故事中人物的感情,這部戲演起來居然得心應手,絲毫不覺困難。
不過十天的時間,整個劇組因爲她令人驚豔的表現而被征服,蘇橙每天都會對她豎大拇指,說她就是個天才,跟過世的張哥哥相比也毫不遜色。
只有陶羚自己知道,其實她是繼承了母親的藝術才華,她的母親鄧秀茵從小熱愛京劇,自家就有一個單獨的練功房,但她熱愛了一輩子從未登臺演出過,外公外婆都是守舊的人,認爲她是大家閨秀,從不許她登臺露臉,而她性子溫順,也只是默默愛着,她的一生唯一一次叛逆大概就是不顧家長的反對非要嫁給她的父親陶一山。
起初,她的婚姻生活也充滿甜蜜,直到後來外公外婆相續過世,鄧家的公司慢慢由父親掌管,再後來,父親越來越忙,對母親也愈來愈冷淡,母親日漸憂鬱憔悴,直到汪美珊挺着個大肚子逼宮,終於給予她致命一擊。
“想什麼呢?”蘇橙碰了碰失神的陶羚,她終於回神,擡眸看了看她,“什麼事?”
蘇橙臉上有點小興奮,指了指化妝間外面,“我們劇組的服裝設計師來了,你猜是誰?”
陶羚對於娛樂圈幾乎是一問三不知,乾脆搖頭,蘇橙神秘兮兮地湊近她,低聲說:“是秦思思。”
秦思思?陶羚霎時一愣,起身順着蘇橙的目光看過去,真的看到了秦思思。她穿着黑白條紋的時尚休閒小西裝,腳蹬十寸高跟鞋,栗色的長髮利落地別在腦後,眼梢眉角既強勢又婉約,舉手投足頗爲雷厲風行,看起來是個獨立美麗的女人。
“怎麼樣?很有範吧。”蘇橙在一旁小聲嘀咕,陶羚欲收回目光,導演恰好過來了,熟稔地和秦思思打招呼交談,兩人的關係看起來很好,而後又朝着這邊走了過來,面對秦思思,陶羚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
秦思思原本和張導演有說有笑,一眼看到陶羚,整個人呆了幾秒鐘,隨即轉頭若無其事地問張導演:“她怎麼在這?”
張導演訝異的問:“你認識陶羚?”
秦思思點了點頭,張導演毫不知情地笑了起來,“她就是這部劇的女主角,雖然是剛出道的新人,但表演方面很有天賦,不管怎樣外形很重要,她的服裝就交給你了。”
張導演忙的不可開交,交代完秦思思之後便離開了,秦思思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陶羚看,周圍無人之時,眼底明顯騰起敵意。
蘇橙是個人精,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令她渾身不自在,咳了聲,笑呵呵的打破僵局,“秦老師你好,我叫蘇橙,她是陶羚,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蘇橙攬着陶羚的肩,滿臉友好的自我介紹,秦思思看她跟陶羚關係不錯,一同給予了一記冷眼,而後譏嘲開口:“陶羚,你陪少清睡了多少次才換來主演的機會?”
“這是我自己爭取來的機會,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秦思思的傲慢和鄙視,令陶羚不悅。
秦思思壓根不信的呵呵一笑,“剛出道的新人就擔任張潮的大片主演,說出去誰信啊。”
蘇橙搞不清狀況,但秦思思說的話令她特生氣,自然幫着不會吵架的陶羚,“怎麼沒人信?哪些所謂的謀女郎星女郎,不都是新人嗎?就是因爲新,又表現優秀,才一下爆紅。”
這時候去洗手間的化妝師回來了,看到秦思思立刻跟她打招呼,打斷了幾人的對話,陶羚坐回去化妝,秦思思在一旁優雅幹練地整理好服裝道具,直到她進場拍攝還未離開。
這一天直到拍攝結束也未遇見秦思思,回家時,陶羚照例先去顧少清的公寓,他已經出差整整十天了,這十天裡,她每天都會到他的公寓打掃一遍衛生,期間遇到過一直負責公寓衛生的傭人,傭人是顧宅派過來的,她自作主張自己擔負起公寓的衛生,請傭人以後不必過來了,傭人樂的不需要來回跑,離開時特意叮囑了一下陶羚,“陶小姐,你不要給少爺做菜了,他每次動都不動都倒了。”
聽了這話,陶羚心裡有點兒不是滋味。
看着偌大的客廳,空無一人,冷硬的裝飾,就像顧少清的人,十天了,他杳無音訊,一個電話都沒打給她,他們……根本不像一對正常的新婚夫妻。
手機裡有他上次撥打電話的記錄,她低頭看了看,他的號碼都已爛熟於心,但最後一個也沒撥過去。
搞好衛生,陶羚離開顧少清的公寓,到樓下時,總覺得芒刺在背,好像有一道目光在用力剜着她,回頭茫然四顧卻沒看到什麼人,笑着和物業保安打過招呼之後,疑惑地離開。
在她走後,秦思思自大堂的拐角陰影處走出來,美麗的臉上盡是怨恨,都說狡兔三窟,這裡的公寓是顧少清最爲私人的起居處,就連她都只來過寥寥幾次,而眼下陶羚竟出入自由,熟門熟路。
她沒想到自己和顧少清的關係竟變成了僵局,而顧少清竟和這個女人有了更深的糾纏,他不是說他們只是偶然的露水情緣,難道不是?
一定是她趁虛而入,一定是!陶羚,我不會輸的!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