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羚見顧少清的背脊一僵,俊臉上盡是隱忍,他摸了摸西裝口袋,發現手機落在車裡了,轉頭去看安靜地跟着他的陶羚,冷聲開口:“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
陶羚從挎包裡拿出手機遞給他,他低頭,骨節分明的大手在屏幕上滑動,片刻後,舉起手機放在耳邊,“喂,奶奶——”
車裡的顧奶奶看了看顧少清的手機,又看了看前面的兩人,沒好氣的答:“幹嘛?”
顧少清修長漂亮的手捏了捏高挺的鼻樑,冷臉上滿是不耐,卻仍然好聲好氣的說:“奶奶,我不是小孩子了,上午我有兩個會議還要見三個重要客戶,您不要這麼無理取鬧好不好?”
顧奶奶從鼻子裡噴氣,“好啊,二選一,要麼跑十公里要麼法式熱吻,哪個省時間,自己掂量。”
他們走在人行道上,邊上是高大茂密的銀杏樹,陶羚站在樹蔭下,清楚地看到顧少清的眼角眉梢慢慢地冷了下來,握手機的指節透出蒼白,他走的離她遠一些,壓抑地說:“奶奶,我已經做了最大限度的退讓,您還想怎樣?”
一陣風吹來,把他的話輕輕送進她的耳朵,她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樣的退讓,想必讓他很不愉快,甚至是痛苦。
“十公里Or法式熱吻。”顧奶奶沉默之後,仍舊這麼一句話。
顧少清氣的收回手,惱怒地把手機扔給陶羚,看陶羚的眼神分明她纔是一切的始作俑者,陶羚覷了他一眼,仰臉對他說:“我替你跑。”
顧少清英挺的俊眉一皺,目光冷然的落在陶羚臉上,自樹葉縫隙間透過白色的光影,影影綽綽地落在年輕靈動的容顏上,她着一襲白裙,清塵脫俗,嫺雅乾淨,他眼角一跳,嘴角習慣性地冷冷一勾,“你替我跑十公里?”
她並不想令他爲難,遂點了點頭,他嘴角一彎,“隨你。”
陶羚隨即跑了起來,幸虧她今天穿的是帆布鞋,還算適合跑步,她就這樣,像是一頭動作迅速優雅的羚羊,圍着城市的人行道快速地跑着。
車內的顧奶奶看呆了,她完全沒想到跑步的變成了陶羚,而顧少清閒閒沒事地站在路邊開始抽菸,“宋洛,跟上,快跟上。”
顧奶奶心疼極了,這大熱天的,氣溫高達37度,叫一個小姑娘跑十公里,還有沒有人性啊?
“顧奶奶您放心,陶羚念大學時是出了名的長跑健將,每年的運動會長跑項目她都拿第一,還有一次爲了拿獎金參加了市裡舉辦的一個長跑比賽,整整二十公里呢,陶羚輕輕鬆鬆得了第一,她好像對跑步有天賦。”
“她爲什麼要參加長跑比賽?”顧奶奶好奇的問。
“哦,她說爲了拿第一名的兩萬塊錢獎金。”蘇橙沒有多想的回答,顧奶奶聽了,靜了許久,好長一會兒嘆息着說:“這小丫頭這幾年吃了不少苦。”
蘇橙附和着點頭,車子駛過顧少清身邊,顧奶奶用鄙視的眼神剜了他一眼,顧少清視若無睹,自顧自優雅曼妙地抽着自己的煙。
名貴的商務車一直跟在陶羚身後,直到陶羚圍着市區轉了半圈然後回到原地,顧少清仍然站在原地,腳邊多了數個菸頭,她滿臉是汗地仰臉看他,臉上滿是笑容,“我跑完了。”
顧少清擡腕看了一下時間,剛剛好用了四十分鐘,“你體力很好。”他扔了菸頭,擡頭看着車子,一副迫不及待就要離開的模樣。
顧奶奶降下車窗,優哉遊哉的大喊:“代替的不算。”
陶羚的呼吸剛剛調整好,聽了這話下意識去看顧少清,他的臉色難看至極,看起來非常想立刻離開,咬了咬脣,突然走過去擡腳圈住了他的脖頸,他的嘴裡有新鮮微辣的菸草味,他一定從未被女孩主動吻過,震驚到手腳動也不動,她乘機強行撬開他的牙關,搜索大腦裡關於法式熱吻的定義,笨拙地模擬着。
顧少清感覺到有一個柔軟卻又堅定的舌小心翼翼地探進了他的口腔內……過了好久,他才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了她。
陶羚後退,臉上騰地大熱,看到顧少清擡手抹了一下嘴脣,立刻出聲:“抱歉,咬到你了。”
顧少清神色冷的可怕,徑直上車,目光陰鷙的對顧奶奶說:“看見了吧?這下你開心了。”
顧奶奶見他臉色很臭,面色肅穆,沒了先前的嘻哈,手伸向蘇橙,“蘇橙,扶我下車,這車裡凍死人。”
蘇橙對顧少清也挺犯怵,立即扶了顧奶奶下車,陶羚紅着臉走過來,低了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們剛下車,車子跐溜一聲揚長而去。
沒多久,顧奶奶的專車來了,顧奶奶先讓人送蘇橙回去,自己和陶羚一邊慢慢踱步,一邊跟她說話:“少清性格硬,羚羚你以後多擔待一點。”
陶羚不在意的笑笑,“我知道。”
顧奶奶深深看一眼陶羚,“這感情,有時候也講究徐徐圖之,你們還年輕,時間多的是。”
陶羚笑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顧奶奶一掃臉上的陰霾,眼睛發亮的開口:“我替你挑了些衣服,今天就會送到少清的公寓裡,洗漱用品什麼都準備好了,晚上你還去那兒。”
陶羚想拒絕,可顧奶奶一臉殷切,面對年齡一大把的老人家總有些於心不忍,便答應下來,顧奶奶立刻高興的不得了。
隨後,車子來接他們,顧奶奶執意要去看看她的住處,看過之後心疼的不得了,一個勁的要她趕快搬到顧少清公寓住,陶羚不忍拂了老人家的心意,答應儘快。
顧奶奶走後,她坐在沙發上發呆,蘇橙從臥室裡探頭探腦的,一副想問又不好問出口的樣子,陶羚歪着頭看着她,笑了笑,“你做什麼?”
蘇橙故作輕鬆的笑笑,她覺得陶羚和顧少清的關係似乎不止情人這麼簡單,哪有情人還認識人家奶奶,人家奶奶還明顯極力撮合的?而且顧少清對她也太過冷淡了,瞧不見一絲男人對女人的熱情。
“沒什麼啦,就是剛剛張導演打電話來問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叫我儘快回覆他。”既然陶羚不想多說,蘇橙決定也就不多嘴了,反正眼下和顧少清糾纏總比放不下譚子維好。
陶羚眼底波光粼粼,璀璨生華,靜默片刻後,輕聲開口:“我去。”
蘇橙又驚又喜,跳起來直問:“真的假的?”
陶羚肯定的點頭。
再過兩個月就到了信捷一年一次的股東大會,而且今年會有很多私債到期,所以她需要錢,很多很多錢,只要把一些小股東拋售的私債買過來,她就會擁有信捷的股份,再加上陶柔手中的,就會成爲信捷的一大股東,參與信捷的運轉。
“那好,我現在就通知張導演。”蘇橙立即就打了電話給張導演,張導演聽了也很高興,隨即在電話裡把劇組的日常安排簡單說了一下。
掛了電話,蘇橙扯着陶羚的胳膊,興奮的說:“陶羚,我對你有信心,你一定會大紅大紫的,你有這個資本,也有這個天賦。”
陶羚卻是一臉憂慮的搖頭,“娛樂圈就是個大染缸,哪有你說的這麼容易。”
“我知道,但無論什麼事都是靠自己把握的,你心念堅定便沒人左右的了你,只要做個純粹的演員就好。”蘇橙凡事樂觀,總有一種什麼都不怕的勇氣,陶羚特別欣賞她這一點。
下午兩人特意去劇組和張導演深談了一番,張導演是圈內有名的大腕,爲人處事也算正直,接觸到劇本之後,陶羚被深深吸引,當即拿了劇本回家細讀。
晚上六點,顧奶奶突然打電話過來提醒她去顧少清的公寓,她這才從劇本中回神,朝窗外一看,太陽正在西沉,整個城市經過一天的炙烤,顯得熱燥而喧囂。
去顧少清公寓之前,她特意去了一家蔬菜新鮮的超市,買了不少菜帶過去,部分直接燒了,剩下的清理好放進了冰箱裡。
把廚房恢復原樣,這才擡眼去看四周,客廳的沙發上多了幾個可愛的米色布藝抱枕,她剛走進玄關處時發現了女式拖鞋,現在正穿在她的腳上,鞋櫃裡足足有十幾雙涼鞋,全是她的尺碼,沒有一雙不是頂級大牌。
禁不住推開臥室門,當觸及到顧少清每天的起居室時,心臟莫名亂跳,伸手拉開一整排衣櫃,左邊是清一色的西裝,右邊是各式各樣的女裝,靚麗時尚,琳琅滿目。
拉開下層抽屜,整整齊齊並排放着各種花式內衣……除了母親,還沒有人對她這麼細心過,心裡動容,眼眶竟不知不覺酸澀起來。
“你在這裡做什麼?”背後冷不丁的響起一道聲音,嚇得陶羚一哆嗦,回頭,看到身上只裹着浴巾的顧少清。
他烏黑的髮絲還在滴水,寬厚的肩膀,流暢的肌肉線條,充滿男性的性感和陽剛,看的陶羚低了頭,慢慢地紅了臉。
“我……是奶奶叫我來的。”
“她是我的奶奶,你倒叫的順溜,現在都成你的擋箭牌了,你低着頭做什麼?是在臉紅嗎?”顧少清嘴巴不饒人,擡手就挑起了陶羚尖尖的下顎,對上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格外明亮,又黑又亮的眼珠子此時似是蒙了一層湖水,清清粼粼,閃耀着勾人的光澤,他眼角一跳,禁不住低下頭就吻了下去。
強勢的力道,蠻狠的舌長驅直入,最後吮的她舌根發疼,心臟似要跟着化了,整個人發軟地窩在他懷裡,隨即聽到他不懷好意的揚聲:“就你這水平,還學人家法式花招,還是回家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