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等到十點半,申綜昊還是沒有回家,想着夜裡要保持咚咚一有動靜就能醒來照顧他的狀態便先睡了。
這一夜,她餵了三次奶換了五片紙尿褲,中間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的腦袋都把申綜昊忘了,第二天起來纔想起他,洗漱好出去一看,他已經和蘭姨在準備早餐了。
“你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她一邊理着頭髮,一邊問。
申綜昊回頭看她,俊朗的臉上溢出暖暖的笑意,“十一點到家的,見你睡的香沒有驚動你。”
“我夜裡要照顧咚咚,所以早早就睡了。”
申綜昊臉帶笑意,眼裡盛滿趣味十足的光芒,“原本還擔心你不適應,沒想到你倒比我先進入角色。”
蘭姨在一旁呵呵直笑,“這是做媽的天性。”
羚不由紅了臉,小小聲嘀咕,“我就是喜歡咚咚嘛,真的很奇怪耶。”
她明明記得自己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啊,怎麼會這麼喜歡小孩?
吃過早餐,申綜昊和她一起出門,令羚驚訝的是邱姐居然在樓下等着了,想到申綜昊工作繁忙,又要隨時保持高度的注意力,便開口:“申學長,放我下車。”
申綜昊回頭,溫聲問:“怎麼了?”
羚指了指一邊的保姆車和站在邊上剛好看到她的邱姐,“我的經紀人來接我了,我坐她的車就行。”
申綜昊沉默下來,羚看了看他,“我只是怕你太累,畢竟醫生工作時不容出錯,不像我可以NG很多遍。”
申綜昊笑了笑,“我只是沒想到你還叫我申學長?”
羚一愣,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她也想改口啊,可發覺好彆扭,還是叫學長來的順口自然。
“我走了,拜拜~”推門下車,倒退着揮了揮手。
申綜昊眯眼看她,她還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他應該要給她添置些衣服了。
“再見。”降下車窗,淡淡告別。
羚笑着轉過身,擡頭就對上邱姐審視的目光,她走過去舉手保證,“我保證不會鬧出什麼緋聞。”
邱姐笑笑,“上車吧。”
羚進了車內,瞬而驚叫起來,“這些衣服哪來的?”
自從她搬到星馨家園,衣服就不夠穿,瞧瞧眼前,兩大排衣服掛在衣架上,款式齊全,設計新穎獨特,一看就是超級名牌,就連各種配件都準備好了。
“嗯,是廣告廠商供應的,你可以每天選一套穿在身上,他們會很高興的。”
原來如此。
羚眼睛亮了亮,趁着車子還沒開動,便說:“幫我拿上樓吧。”
邱姐本就是這麼打算的,立即應了聲,幫忙把衣服拿上樓。
蘭姨見羚去而復返滿臉驚訝,羚解釋一下,她連忙整理了一下她臥室內的衣櫃,羚把衣服往牀上一放,忍不住湊到嬰兒牀邊,咚咚這會兒剛好醒着,正睜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朝上看着。
“咚咚又長大一天了哦,好棒是不是?什麼時候能叫媽咪呀?”
抱着衣服走進來的邱姐,一眼看到嬰兒牀和裡面的小嬰兒,驚得下顎都掉了,羚善意地對她笑笑,解釋:“這是我領養的孩子,是不是長得很帥?”
邱姐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五官透着英氣,是個男孩子吧?”
羚眯着眼笑着點了點頭,莫名的自豪油然而生,“是的,我想把他培養成個暖男。”
邱姐笑了笑,陪着羚看了一會兒咚咚,隨即下去繼續拿衣服,蘭姨看羚一見咚咚就忘了事兒,便乾脆讓她陪着咚咚,自己和邱姐下去一起一趟一趟拿衣服。
“這麼多衣服,摸這面料就知道很貴,這得多少錢。”蘭姨拿着,驚歎地跟邱姐說話。
邱姐笑笑,“好好照顧羚,她不缺錢。”
蘭姨笑了笑,“這都夠穿兩年了,平時見她也挺樸素的。”
“嗯,羚是個好女孩兒。”
兩人就着衣服簡單地說着話兒,上上下下了二十多趟才把衣服拿完,掛好。
羚親了親咚咚又軟又可愛的小手,“媽咪去工作了,咚咚在家乖乖的,媽咪晚上就回家陪你。”
咚咚嗯呀了一聲,羚以爲他聽懂了自己的話,高興的合不攏嘴,賴了好半天才和邱姐一起離開。
……
羚在攝影棚拍攝廣告時,邱姐就在下面看着,眼角餘光看到一抹頎長高大的身影緩緩走了過來,便迎過去,小聲的開口:“顧總——”
頓一下,她接着說:“衣服都搬到羚家裡了。”
顧少清微一點頭,目光,看向聚光燈下美豔恣肆的羚,“你做的很好。”
邱姐欲言又止,顧少清立即說:“只要是關於羚的,有什麼事你就直說。”
“羚和申綜昊領養了個孩子,羚非常喜歡這個孩子。”
顧少清眸色一深,嘴角扯過一抹譏誚,他沒想到申綜昊讓羚住到他那兒還不夠,現在還用孩子來霸佔她的時間,難怪她晚上拒絕任何工作。
“選幾個好的劇本,拿給她。”
邱姐瞭然地點了點頭,轉身,剛欲走回羚邊上,竟見羚提着裙襬踩着高跟鞋妖妖嬈嬈地朝他們走來。
兩人以爲她是衝着他們來的,誰知她看着他們的身後,調高精緻的秀眉,不可思議的開口:“這個狐狸精是誰?爲什麼整成我的樣子?”
顧少清和邱姐轉頭去看,顧少清倒一臉從容,邱姐則吃驚不小。
眼前穿着米色職業裝的年輕女人,分明跟羚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姐姐,你真會說笑。”一瞬的尷尬後,陶柔露出開心的笑容,上前就欲抓住羚的手,卻被她一把甩開。
瞧着幾乎與她一模一樣的臉,羚倏地反應過來,指着陶柔,“我想起來了,蘇橙跟我說過,你是我的骨灰級粉絲,特意整容成我的樣子,但是你也太瘋狂了吧,居然整的跟我一模一樣,不怕將來出現副作用,毀了你這張臉嗎?”
“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陶柔蹙眉,柔柔地看向顧少清,一臉的疑問。
“姐是傳說,不是讓人隨便叫的,以後,不準這樣叫我。”羚瞪眼,說不出爲什麼,她就是不喜歡眼前的這個人。
可以說,非常的討厭。
“安保人員呢?快來把這個女瘋子帶出去,影響我工作。”羚衝着場地中央喊了一嗓子,立即就有安保人員來拉住了陶柔的胳膊,毫不留情地把她往外拉。
陶柔一臉的不敢置信,她的姐姐居然不認她?
下意識看向顧少清,他沉着臉,沒有一絲出聲阻止的意思,她就這樣很丟臉地被強行拉出了攝影棚,趕出了藍獅。
站在藍獅的大門口,望着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銀藍玻璃,一陣惱怒,這陣子,她經常去顧氏大廈,誰知顧少清竟一直不在總公司,多方打聽之下才得知他竟坐鎮藍獅傳媒。
爲什麼?
藍獅傳媒只不過是顧氏旗下的子產業,他爲什麼要眼巴巴地留在藍獅?
答案,呼之欲出!
他每夜都不回景和公寓,難道是因爲同一個原因?
如今,姐姐重傷康復,又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的態度又變了?
這個A市,不僅有她陶柔,還有她的姐姐陶羚。
心中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摸出手機打電話給一個人。
彼時,譚子維正在辦公室內怔怔看着桌面上的照片失神,照片上,是一對笑靨如花的姐妹花,兩人坐在草坪上,頭靠頭,看起來親密無間。
手機響起,他過了好久纔回神看一眼,看到是昔日的那個號碼,嘴角扯過一絲譏笑,接通,冷冷開口:“陶老闆,有事嗎?”
陶柔被他冷漠的語氣刺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開口,問:“你知道姐姐回了A市嗎?”
譚子維一怔。
年前,他因爲和陶柔分手而一蹶不振,整天喝的醉醺醺的,父母逼問之下他說了實話,兩位老人氣到不行,俱都心疼那個無緣得見的孩子。
見他整日頹喪,一怒之下讓人綁了他把他丟到美國自生自滅,他用了半年多的時間才慢慢走出陰影,這纔回國不到三天,期間A市發生了什麼事,他一概不知。
回來後,注意了下新聞媒體,沒見到顧少清的各種緋聞,便以爲他和羚已經和好如初。
這會兒聽到陶柔突然這麼說,不由詫異,“她離開過嗎?”
陶柔不答,只說:“姐姐的精神狀態好像有問題,子維哥什麼時候有時間去看看她吧,在藍獅就能找到她。”
掛了電話,站在暖暖的陽光下,卻周身涼氣直冒。
她與譚子維分手,沒想到這麼容易,她原本還以爲他會爲了她尋死覓活,可他非但沒有尋死覓活,還突然消失了大半年,聽人說,他出國旅遊了。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之於他,也不過如此!
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
“顧總,剛剛那位是?”邱姐小心地問顧少清,臉上的詫異猶未消散。
“羚的死敵,以後見到她,要時刻防着。”顧少清眼神陰鷙,他看得出來陶柔是來找他的,這段時間沒見到自己,她大概又慌了。
順利地拍攝完成,羚從聚光燈下走過來,當即踢掉了高跟鞋,垂着雙肩打着哈欠,嘴裡嚷着累死了。
邱姐一邊遞水一邊安慰,冷不丁的,看到顧總忽地蹲到了羚的腳邊。
羚正在喝水,突覺腳踝處一熱,訝異地低頭,看到他們的顧總握住她的腳幫她穿進了一雙舒適的羊皮寬口鞋裡。
周圍,有剎那的寂靜。
隨即恢復如常。
羚尷尬地笑笑,手忙腳亂地縮回另一隻腳,“顧總,我自己來就好。”
誰知身子不穩,手中的水杯傾斜,大半杯水忽地灑到了他的脖頸裡,她一慌,踩住了裙襬,整個人朝他身上倒過去。
幸而他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
“顧總——”
“羚——”
周圍有人驚呼,羚眨巴着眼,有點兒生自己的氣,怎麼越忙越亂?
掙扎着站直身子,鄭重其事的開口:“抱歉,還有……謝謝。”
顧少清深深凝她一眼,她臉上是拒他千里之外的表情,彷彿自己於她而言,是絕緣體。
“沒事。”他淡淡出聲。
羚看了看他的脖頸,她喜歡喝玫瑰花茶,這會兒幾朵泡開的玫瑰花,很是囂張地黏在了公司大老闆的脖頸裡,怎麼看怎麼破壞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只好開口:“這樣吧,顧總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我拿去幹洗,或者乾脆賠一套給您,您看可以嗎?”
“乾洗店會用化學藥品洗滌,並且我這衣服是專門設計師手工縫製,恐怕羚沒辦法賠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