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媽媽,你說過要陪着我,永遠陪着我,看着我完成學業,然後風風光光地嫁人,你不能說話不算數。我明年就畢業了,你說過要和爸爸一起到學校參加我的畢業典禮,你答應過我的,不能說話不算數。”
安洛洛一邊哭,一邊跟母親撒嬌,像平時一樣。
“對不起,對不……起……”安母心裡很是抱歉,她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她,不捨得讓她受一丁點兒的委屈,可是她以後已經不能再爲她做任何事情了。
安父像是聽到他們母女的對話了一樣,也拼盡全力睜開了眼睛,但是他覺得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只能睜開一條縫,嘴裡喃喃地喊道:“洛洛,洛洛……”
聲音很微小很微小,微小的站在一旁的曾醫生都不曾聽到,可是安母卻聽到了。
都說相愛的人心有靈犀,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心有靈犀吧。安氏夫婦一輩子相親相愛,相互扶持,沒想到竟然要在同一天離開人世,這也算是另外一種緣分吧。
“去,去……你爸爸……”安母嘴裡只能吐出幾個簡單的字了,可是她還是稍稍地轉頭看向一旁的丈夫。
安洛洛傷心到了極點,順着母親的目光看去,才發現父親的嘴脣在動,於是她趕緊鬆開母親的手,跪着到爸爸的跟前。
“爸爸,我在,我是洛洛,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安洛洛哭着問道。
可是安父已經沒有力氣正眼看女兒最後一眼,他只是稍稍地頷首,表示自己聽到了。
“爸爸,你要參加我的畢業典禮,還要牽着我的手送我出嫁,所以你不會死的,對不對?他們都在騙我,他們說謊,你和媽媽都會沒事的,會沒事……”安洛洛吸吸鼻涕,不停地說着“會沒事”的,或許只有這樣子,她纔會相信真的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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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父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他只想把最想說的話告訴最愛的女兒。
“洛洛……”安父的嘴脣又動了,安洛洛趕緊附耳上去。
“照顧好……自己……嫁給喬……喬厲霆,替我們報仇……只有他能幫我們……報仇……報仇……”
安父斷斷續續說完這些話,就徹底地閉上了眼睛。
“爸!”安洛洛大叫一聲,聲音響徹整個房間,可是她最愛的爸爸永遠地離開她了。
“爸爸,你醒醒,醒醒,不要睡,不要睡,你快醒過來,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安洛洛搖晃着父親的身體不停地喊着。
曾醫生上前把她拉開,聲音哽咽地勸說道:“安小姐,讓逝者安息吧,不要打擾他了。”
“你這個騙子,你騙人,我爸沒有死,我爸不會死。”安洛洛一把推開曾醫生,像是推開一個無比厭惡的人似的,還朝他咆哮道。
突然她想起還有母親,於是又轉向母親的身邊,說道:“媽媽,爸爸睡着了,只是睡着了,你放心,爸爸不會離開我們的,永遠不會,他最愛我們的,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她說着這些話,像是在安慰母親,其實是自己不願意面對現實。
安母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她也知道自己也將不久於人世,所以她要把自己沒交代的都告訴女兒。
當然,安母也知道安父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說了什麼,即使她沒有聽到,她想安父的遺願應該跟自己的大同小異的,他們都希望女兒能夠有個依靠。
“洛洛,不哭……不哭……”安母說道。
“媽媽,我不哭我不哭,你不要死,我以後都聽你的話,你讓我幹什麼我都會聽你的,你說什麼都行,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是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安洛洛不停地哀求着媽媽。
“答應……媽,嫁給喬厲霆……有他照顧你,我很放心。你要好……好的,不要……不要再……任……性……了”
喬母說完這些話,鬆開了安洛洛的手。
幾乎在同一刻,安洛洛覺得自己的心都被人挖走了,生疼生疼,疼的毫無知覺,想哭卻哭不出來。
一旁的曾醫生,看的紅了眼睛。他剛要上前,卻被安洛洛伸手給擋住了。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要跟我爸媽呆在一起,你不要打擾我們。”安洛洛面如死灰一般說道。
“安小姐,你節哀順變。”曾醫生最後只說了這樣一句話,可是他不敢走,也不能走,他害怕他一離開,安洛洛會想不開,隨着父母一起去了。
曾醫生看到過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看到安氏夫婦是怎麼把她捧在手心裡疼愛的,更知道這個小女孩兒對父母是多麼地依賴,所以他纔會如此地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