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洛洛到了醫院,車子還沒有完全停穩當,就衝下去了。
“小姐,你慢一點兒。”張媽在後面追着叮囑說。
安洛洛哪裡顧得上自己差點兒跌倒,一邊跑見到醫生或者護士就問:“你有沒有看見我爸媽,他們是出車禍送進來的?”
好多個都是搖搖頭,終於有一個小護士迴應她道:“出車禍的一對夫婦,現在在急救室裡。”
“急救室,急救室……”安洛洛嘴裡唸叨着,像是隻屋頭藏在醫院裡面亂轉,找了半天才找到急救室。
看到她的人,都以爲她神經不正常呢。
實際上安洛洛已經完全亂了心神,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急救室的燈還在亮着,安洛洛焦急地在外面踱步,期待快一點兒結束,帶來爸媽都平安的消息。
“小姐,坐下來等吧,你這走來走去的,把我的頭都轉暈了。”張媽說道。
“我沒事,張媽,你坐下吧。我爸媽一定會沒事,是不是?”安洛洛像是需要人鼓勵一般,看着張媽問道。
“是的,會沒事的,會沒事的。”張媽含着淚花回答道。
張媽在安家二十多年了,她是看着安洛洛長大的,對她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不忍心讓她難過,所以才這麼說。
實際上剛纔醫院打電話的時候,已經說了情況,十分嚴重。
“那就好,那就好。”安洛洛自言自語說着,又開始不停地踱步。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打開,曾醫生從裡面走出來,摘下口罩很疲憊的樣子。
看到安洛洛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忍和無奈。
“我爸媽怎麼樣了?是不是沒事了?他們什麼時候出來?”安洛洛上前抓住曾醫生的衣服問道。
“安小姐,你冷靜一些,聽我跟你說,你快進去,見他們最後一面吧。”曾醫生很無奈,但是他必須告訴安洛洛實情,因爲害怕多耽誤一會兒,安洛洛連自己父母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你胡說,我爸媽好好的,什麼最後一面?他們晚上的時候還跟我一起吃飯,還陪我說話呢,他們好好的,不會有事的。”安洛洛聽到曾醫生的話,突然就失控地大吼起來。
“冷靜一些,冷靜!”曾醫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是讓她保持冷靜。
安洛洛突然推開曾醫生,衝進了搶救室,曾醫生不放心,跟着她又進去了。
急救室裡還有醫生和護士,都是剛剛參加過搶救手術的,只可惜他們拼盡了全力,也沒有能保住兩條奄奄一息的生命。
安洛洛看到父母並排躺在兩張牀上,他們都帶着氧氣罩,閉着眼睛,只能聽到機器跳動的聲音,卻看不到他們生命的跡象。
醫護人員看到家屬進來,自覺地讓出一條通道來。
“爸爸,媽媽,我來了。”安洛洛的聲音很微小,慢慢得走向父母的身邊。
她不敢相信,面前的兩個被包的跟糉子似的兩個人,會是自己的父母。明明晚上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才分開了幾個小時而已。
不管她怎麼叫,父母始終閉着眼睛不說話,像是沒聽到似的。
臨近母親身邊,安洛洛突然雙膝已軟,就跪在了地上。她看到母親的手臂上臉上脖子,所以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傷痕,自己想去撫摸母親,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下手,生怕弄疼了她。
“大家辛苦了,都先出去吧,我跟安家也算是相識,這裡有我看着就行了。”曾醫生對所有的醫護人員說道。
醫護人員應聲都出去了。
大家心裡都清楚,安氏夫婦傷勢很嚴重,已經宣佈搶救無效了,現在就剩最後一點兒氣,也是他們憑藉着頑強的求生意志在勉強支撐着,隨時都可能離開。
或許他們就是在等他們唯一的女兒安洛洛,他們始終放下不下把她一個人留在這人世間。
安洛洛剛剛觸摸到母親的手,就感覺到母親的手指頭在動。
“媽媽,媽媽,我就知道你沒事的,你一看到我就沒事了,是嗎?”安洛洛驚喜地說道,她以爲會有奇蹟發生。
安母慢慢地睜開眼睛,即使這樣,也費勁了全身的力氣,她看到滿臉淚痕的女兒,眼淚也順着眼眶流了下來。
“洛洛,媽媽……媽媽以後不能陪你了,你要照顧好你自己……”安母斷斷續續地說着,簡短的一句話,她聽了好多次,氣若游絲,如果不是安洛洛附耳過去,根本聽不清楚她說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