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昇爺的話，我很想冷笑，但是我笑不出來，耳朵已經習慣了他的聲音，一聽見他的話就自動自發地往心裡送。
心也是，明明早就想好了，但是在聽見昇爺的聲音時，還是會不爭氣地給他找藉口。
“不想。”我冷冷地說道。
鏡子裡我的臉是冷的，但眼眶卻是溼的，多可悲，我自己的話，卻連自己都騙不了。
連自己都騙不了的話，怎麼去騙別人。
果然，昇爺沒有當做一回事，只以爲我是在鬧脾氣，好聲好氣地說道：“生氣了？前幾天我是太忙了，沒有找你。”
我嗯了一聲。聽見昇爺低沉的聲音繞過耳朵，他柔聲說道：“你不要生氣，我在準備讓你來北京的事情，再給我一點時間，一個月，我就可以讓你來北京了。”
“可是我不想去了。”在眼裡蓄了很久的眼淚終於落下來，“鳳姐病了，君悅不能沒有人。”
昇爺說：“君悅誰都可以管，我身邊總不能是別人吧。”
“哦。”我含混地說道，“我有點困了，沒事就掛了吧。”
昇爺頓了頓，低聲道：“是嗎，那晚安。”
鏡子裡的我宛如一個瘋子，卸了一半的妝黏在臉上，讓我的臉呈現出一種恐怖片女鬼的效果。
我攥緊了手機，忽然揚手，把手機砸向鏡子。
砰地一聲，玻璃渣子到處噴濺。
我感覺臉上一疼，一摸，手上沾上了一點紅色。
我接着卸妝，卻感覺手有點抖，臉上的傷口很疼很疼，可我一滴眼淚都沒掉。
有的時候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挽回不來的。
自從那次讓謝天安帶何小雨出去玩之後，我就沒找過何小雨，她也沒找過我。我不着急，我還沒到用她的時候呢，該着急的應該是何小雨，她出去玩了一次，估計見識了不少東西，她能不想玩第二次？
果然，還沒兩天呢，何小雨又給我發短信了，問我在幹嘛。這回我回的比較快：喝酒呢，那天你玩的怎麼樣？臨時有事，真抱歉。
她回我說：沒事，其實我玩的挺開心的。
我回她：那就好。
回完我就放下手機了，她開心夠了，也該晾一晾了，要有鬆有馳嘛。
何小雨又給我發了兩條短信，我沒看，徑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範倩爾對劉珂不太滿意，那天兩個人過夜之後，第二天範倩爾就給我說打電話，話裡話外都是說劉珂特別軟，不像個爺們什麼的。
我明白範倩爾的意思，當初我也想過劉珂會不行，就光看他那臉，還有他的身材，都讓人覺得挺懸的，只是我沒想到，劉珂居然會那麼不行。
我聽見範倩爾語氣挺不高興的，安撫了她一下，讓她去試試別人，她有點冷淡地說：“過幾天吧，也活該我倒黴，她們要的人都是厲害的，就我，找了個軟蛋。”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好了好了，我這也是頭一回，你慢慢試，十一個人呢，總有能讓你滿意的。”
聽見我的話，範倩爾哼了一聲，說：“晚上再說吧，我這兒這個吃醋呢。麻煩死了，要不是也挺久了有感情了，我早踢了。”
聽見範倩爾的話，我心頭一動，想了想，開口說道：“範姐，你問問他願不願意來我這兒唄，我這兒缺人手，要是他願意來，有工資的。”
範倩爾沉默了一會，才說道：“這樣不好吧，到底也是跟了我挺長時間了。”
無論男人女人，對跟自己相處久了的人或物總是會有感情的，我也理解，何況我也只是隨口一說，就開口道：“行，我也就那麼一說。你歇着吧，晚上見。”
後來晚上範倩爾來的時候，特意挑了一個看起來很結實的男人走了，她每回來，總是能給我帶來幾個客人，要是沒了她，恐怕我也做不下去。
換了人，範倩爾才漸漸滿意了。
至於劉珂，範倩爾倒是沒給我砸招牌，也沒跟自己姐妹說劉珂的事情，但劉珂畢竟不行，他被帶出去幾次之後，就很少有人會理會他了。
到這裡的女人帶着跟男人一樣的目的，得不到滿足，誰還選你啊。
劉珂現在也漸漸坐不住了，被人揹地裡議論那種事情，還是不好的議論，哪個男人都坐不住。
還有一個不怎麼受歡迎的是李醒，李醒他太過於拘束了，玩不開，不招人喜歡。
其實玩不開也沒什麼，可是像李醒那樣被別人碰一下都渾身僵硬的，可不僅僅是玩不開的事情了。
劉珂雖然不行，但是我還是決定留下他，他還是有點用的，而他的用處，卻不是在女客人身上。
找到劉珂，他正在面色陰鬱地玩骰子，旁邊放着兩瓶啤酒。包廂裡就他一個，大燈亮着，照的到處都明晃晃的。
看見是我進來，他的臉色微一耷拉，有些不情不願地站起來說道：“姐。”
我嗯了一聲，對他說：“坐吧，我有事跟你說。”
劉珂沉着臉不說話，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還是在玩骰子。
我看見他的表情，本來想好聲好氣的說的，也被他弄的心情有點差：“你也知道我找你是來談什麼的吧。”
他悶聲不吭。
“比你差的也有，不過我想你也明白，李醒是欠調教，等調教好了，他比你受歡迎。”
劉珂說：“姐，你要說什麼就直接說吧，錢我反正已經花了，不會還你的。”
我嗤笑一聲：“你以爲你花了我就讓你拿不出來？聽說現在的價格是一雙手三萬，我算你貴一點，一隻手三萬咯。”
聽見我的話，劉珂下意識地把手背到身後去，態度也不敢像剛纔那麼囂張了。
大約是被我的話給嚇住了，劉珂現在的表情柔順了很多，擠出來一個笑容對我說：“姐，是我不對，不過錢我真的是已經花了，拿不出來了。”
我看了一眼他面前的骰子：“你愛賭？”
他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被朋友拉下水的，現在離不開了。以前也算是小有身家，現在身體垮了，還收不住手。”
“哦？你身子垮了還敢來我這裡？真當我好欺負啊？”
劉珂臉色白了白，說：“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本來以爲自己是可以的，我也沒想到……”
我拿起劉珂面前的骰子晃了兩下：“你身上還揹着債呢吧？”
他點了點頭：“是，每個月光是利錢都不少，要是沒有你這份錢，我恐怕現在活不了了。”
“那你下個月打算怎麼辦？”
劉珂搖搖頭，沒說話。
我捏着手指，懶懶地說：“我給你雙倍工資怎麼樣？”
劉珂臉上卻沒有高興的表情：“姐，你不會是玩我吧？”
我笑着道：“我爲什麼要玩你啊，難道你覺得你值六萬？”
劉珂說：“我當然不值六萬，所以覺得姐是在玩我啊。”
我說：“這六萬塊錢可不是白花的，我要你做的事情可比別人累多了。”
“你要我做什麼？”
“調教其他人，”我慢慢地說道，“你嘴甜，會哄人，會玩，這件事你來做最好。我給你六萬，讓你把其他人也調教成你這樣的，你能做到嗎？”
劉珂看向我，三秒後，他狠狠地點了下頭。
我笑了：“那就從李醒開始吧，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他咬着手指，有點興奮，不斷地說：“不會的，我肯定能做好，我肯定能對得起六萬塊錢的。”
我還想再說話鼓勵鼓勵劉珂，這時候手機上卻來了一個電話。
是小白的，小白問我在哪，我說我在包廂。
小白說：“姐，你先來你辦公室一趟吧，李鋒的事情有點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