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其實沒有聽到,他早已經睡着了,整整一天的體力消耗,對於昏迷了三個月,還深受重傷的人來說,早就虛脫過去了。
“從現在開始,我們四個人必須輪流在他身邊,從我開始三小時一輪換,任何時候都不許離人!”妮可苦笑着說道,“他已經大受傷害,不再相信任何人了,我希望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還能看見有他自己可以相信的人在身邊,不離不棄!”
沉沉的睡了不知道多久,希格醒來的時候,托馬斯就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發呆,看看天色,卻是晚上
“睡了多久?”希格問道。
“大概一天多!”托馬斯說道,“希格叔叔,你說的重塑身體是什麼意思,真的可以恢復如初嗎?”
“連火鳥被燒成灰燼都能夠變成鳳凰,你還擔心什麼?”希格笑道,“托馬斯,我想把你留在魔法學院學習魔法技能,你現在還小,跟着我們太苦了,太危險了!”
“你們嫌棄我拖累你們是嗎?”托馬斯馬上急了,難過地說道,“你也知道,我在魔法學習上沒有天賦,我不想在上面浪費太多時間。你不是說過,我的路我自己選擇嗎?你要是覺得我拖累了你們,我可以回到草原。”
希格笑了笑,說道:“你去叫丹尼爾和潘東尼過來,幫我把所有的繃帶,衣服全部脫乾淨,按照我的方法重新纏繞!”
……
丹尼爾、托馬斯和潘東尼將希格頭上、腿上、手上、身上的纏繞的繃帶一條一條地解開,衣服褲子也全部脫光,露出了焦黑的身體。在神奇藥水的作用下,受傷三個月的身體外傷雖然沒有恢復一丁點,但也沒有腐爛化膿,依舊如剛受傷時的樣子。
身體上的皮膚幾乎沒有一處不被燒壞,頭頂的頭髮沒有了,從臉到腳底,沒有一整片好的皮膚,右手整個手臂已經連肉都已經變成黑炭一般了,露出了骨頭,右半邊的身體也有一大半的肉變成了焦炭,彷彿一碰就要掉下來。這樣的人還能活着,簡直就是奇蹟,難怪阿巴斯一定要弄清楚藥水的來源和成分。
面對這具恐怖的身體,托馬斯和丹尼爾差點兒想嘔吐出來,連希格自己都皺着眉頭。
希格強忍着劇痛對丹尼爾說道,“你們用繃帶將我全部纏繞起來,包括眼睛嘴巴鼻子,不能留一點縫隙,要多繞幾層,然後把火靈珠放在房間中央的地面上,把所有的門窗都關死,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我不需要任何水和食物。少則三五天,多則不超過三十天,三十天後我不出來,你們就可以進來給我收屍了。”
“希格,你自己也沒有把握是不是,要不再想想別的辦法?”丹尼爾邊纏繃帶邊對希格說道。
“我只有七八成的把握!”希格笑笑,說道,“你們大可放心,別忘了我的大氣運。領悟了火系本源,又親眼見了鳳凰涅槃,如果再不成功,說明我氣運到頭了,哈哈!”
“你要用鳳凰涅槃術?你只見過一次,就能夠領悟這種頂級法術?”丹尼爾大驚問道。
希格笑道“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有這一條路可行了!”
幾個人強忍淚水將希格一層一層地包裹起來,不露一點縫隙,從遠處看去,就像一顆巨大的雪白色蠶繭,擱置在房間的正中央,旁邊放這一顆紅色的火靈珠。
起初幾天,房間外面的潘東尼一直抱着酒瓶喝大酒,丹尼爾和妮可偶爾進入魔法塔驗證魔法技能,托馬斯則每天在院子裡練劍。
十天之後,院子裡有變成了托馬斯和潘東尼廝殺的戰場。
二十天之後,小院子變成了三人廝殺,失去了耐性的丹尼爾加入了戰場,雖然每次都被托馬斯和丹尼爾扁得頭破血流,但依舊沒有怯場。
二十五天後,妮可也加入了小院的搏殺,最後整個小院的樹木,花草,桌椅完全不存在倖存者,小院子成了光禿禿的練武場。
期間盧曼達等四個魔導來過兩次,想了解希格的進展,都被衆人毫不客氣地轟走了。
第三十天,沒有人再廝殺,都靜靜地站在希格房間的門口,焦急地等待着房間裡的動靜,那種等待中的煎熬,就像在內心深處被一團火烤着,那團火怎麼也澆不滅。
“鳳凰涅槃術真的能夠成功嗎?”妮可空中喃喃地問了一句,問出了每個人的心聲。
沒有人說一句多餘的話,沒有人有一個多餘的動作,就像時間已經停止了一樣。
每個人都希望衝進房子,看到希格還活着,卻又擔心衝進去之後看到的是冰冷的屍體。腦海中不斷地展現着各種欣喜的可能、恐怖的可能,又怎能不令人煎熬呢?
日漸偏西近黃昏,最先崩潰的是暴躁的潘東尼,去自己的房間提出幾瓶酒,咕咚咕咚地就在院子裡喝了起來,托馬斯和丹尼爾連忙各自搶過一瓶,也開始喝,平時對酒非常吝嗇的潘東尼甚至遞給了沒有拿酒的妮可,妮可搖了搖頭。
嘭地一聲巨響,從希格的房間裡傳來,院子裡的所有人愣了一下,隨即所有人同時扔掉酒瓶,托馬斯率先一腳踢開了希格的房門,衆人紛紛魚貫而入。
只見房間的正中央正站着一個全身赤裸的希格,原本焦炭搬的皮膚全都煥然一新,手臂上,身體上的肉也重新生長出來,整個人煥然一新,變得更加結實和強壯,連頭髮都重新長出了幾釐米長。房間裡一片狼藉,都是那些繃帶的碎片,那些白色的繃帶已經全部變成了黑色。希格正閉着眼睛,完全不顧衆人進來後,都在欣賞這座完美的身體,連妮可也沒有例外。
剛進來的四個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丹尼爾重重地敲了一下潘東尼的腦袋,潘東尼啊地叫了一聲,丹尼爾這才笑道,“這,不是在做夢!”
“看夠了吧,看夠了去找衣服來!”希格睜開眼睛笑着說道。
“嘖嘖嘖,新出籠的包子需要晾一下才能入口,不急不急!”丹尼爾圍着希格轉圈地一遍一遍地看着,彷彿是在檢查身體那部分零件沒有安裝好一般。
妮可扔過來一套衣服,笑嘻嘻地說:“好像個子變高了,衣服先湊合穿吧!”
托馬斯則是盯着下個傻傻地笑。
嗜酒如命的潘東尼從懷裡拿出一瓶酒遞給希格,用拳頭敲了敲希格的肚子,什麼話也沒有說。酒瓶卻很快被妮可奪走,理由當然是大病初癒不能喝酒。
“哈哈哈,丹尼爾、妮可!”希格大笑着說道,“這次我大難不死,在魔法世界的認識上有了很大的體會,氣系、水系和火系這三大系列的本源我已經融會貫通,改天我將這些體會和認識跟你們講講,希望對你們以後有機緣的時候,對你們去領悟有些幫助。這段時間跟着我,都是忙我自己的事,我覺得你們沒有必要這樣跟我東奔西走。”
“真的嗎,你要跟我們講你那些很拉風的魔法?”丹尼爾興奮的大叫起來。
妮可卻沒有迴應,看着希格,也一本正經地說道:“希格,那天你問我,我還能不能信任,我現在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妮可,有什麼話你直說。”希格說道,“你說過,同生死共患難,沒有比這種經歷更堅固的情誼了。”
“希格,你太可怕了,我是害怕哪一天與你爲敵的時候,我將如何自處,你又將如何自處。”妮可說道。
“妮可,你到底在說什麼?”丹尼爾說道。
“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妮可說道,“我其實是鍊金國的人,鍊金國國王艾因塞是我的父親。換句話說,我是鍊金國的公主。現在中土世界各方勢力蠢蠢欲動,誰能保證將來不開戰?如果我是普通的鍊金國人,這個還好說,但作爲鍊金國的公主,如果開戰,我還是不能做到背叛自己的國家,背叛自己的父親,到那時,我們就真的是兵戎相見了!”
“妮可,你爲什麼不早說?”丹尼爾問道。
“丹尼爾,你是水澤國聖女之後的事情,自己也沒有說過吧!”妮可說道,“其實我是沒有把握說出來之後,你們是否能容下我,畢竟這個身份太過敏感了,我也不想失去你們呀!”
“哈哈哈,妮可,你想多了!”希格笑道,“你雖然是鍊金帝國的公主,但我卻是艾拉西亞帝國的普通人,就算開戰,你爲你的國家效力,我未必會參與你們那些帝國的紛爭。”
妮可說道:“就怕到時候你身不由己,除非你背叛自己的國家!”
“好吧,妮可,你能這樣說,我很欣慰。”希格說道,“在萬澤湖的時候,丹尼爾的母親委託我必須將丹尼爾帶走,我想大概也含有這個意思。我們將來是否爲敵,不是由我們決定的,你又何必操心,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潘東尼似懂非懂,看着這種沉悶,暴躁地跳了起來:“今天是大好的日子,你們怎麼盡是說些不着邊的話,還不如找個地方喝喝酒呢!”